第七章、真正的門縫裡看人

雖然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但是奶奶也給予了我很多。而在另外一個城市的爸爸媽媽也並沒有過的很幸福，工作很辛苦。他們做多很多事情，只要是賺錢的除了違法的都會去試一試。揹著格子塑料麻袋到處賣批發拖鞋，走街串巷的，還要受著別人的白眼。

後來，爸爸媽媽和小舅舅小舅媽一起在小姨生活的城市找到了一家皮革鞋底工廠，小舅舅和小舅媽帶著表妹住在一間幾平米的出租小房子裡，爸爸媽媽爲了賺錢省錢就住在骯髒的工廠裡，兩個人只能擠在一張一米的牀上。每天工作二十多個小時，睡不好吃不好，壓皮鞋，剪鞋底是一天二十多個小時必須做的事情。

記得在我4歲時的秋收季節，小姑父來我們家幫大姑夫家收稻子，奶奶也去幫忙，那我自然也在稻田裡瘋狂玩泥巴，玩稻草堆和稻草人啦。

“蝶蝶，你看那是誰？”小姑父指著一百米遠的通往我家的小道說著。

我正在撿一粒粒灑在外面的稻穀呢，站起身向遠處往去，遠方那個男人也正看著這邊。我知道那是我爸爸，記憶中我也只記得爸爸，媽媽沒回來。反正也不認識她。一般小孩子的做法就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自己爸爸的跟前然後爬上爸爸懷裡，親親他，摸摸他。

但我沒有，我的反應就是跑到稻草堆旁邊，一頭紮了進去藏好。隔壁家的大我5歲的發小表姐去迎接我爸爸，而且爸爸給她也買了禮物，就是一個新書包。

小姑父回頭看我鑽進了草堆裡，衝著爸爸叫

“她躲起來啦，等下讓她奶奶帶回去。”姐姐和爸爸兩個人就先回家了。

過了好久，天都快黑了，我覺得我在稻草堆睡了一覺。奶奶在找我。

“蝶，快出來，天黑了回家吧，明天再來玩。”奶奶看到我把我從稻草堆裡一把拉出來。

“躲這裡，晚上癢死咯?？旎丶蚁丛枞?。”奶奶使著兇兇的又有點關心的語氣。

回到家裡，我就看見爸爸，爸爸走過來，我慌忙跑到大門後面藏起來，通過門縫看著爸爸，說來也好笑，門縫裡看人是一個貶義詞，在我身上變成了恐懼和害怕。

爸爸慢慢走過來把我從黑暗的大門後面抱出來

“不認識啊爸??？”

我一聲不吭，也不敢動。

爸爸從他的袋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是一個牛形狀的玉墜，爸爸給我戴在脖子上。我時刻擺弄著這個小東西，與其說是禮物，還不如說我人生的第一個玩具。後來不知怎麼了，玉墜掉了，找不到，也沒有很刻意找。

爸爸在家啊待了兩天就要回去繼續拼命工作了。

“啊爸過年再回來看你啊，你跟著奶奶?！?

兩天時間跟爸爸相處的也不錯，也會有不捨，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送爸爸上車的時候，我自己顧自己在玩水。

“叭——叭——”跟當年他們在我還3個月大的時候兩個離開的場景一樣，一樣的路口，一樣的汽車喇叭聲，一樣的汽車行駛到那個轉角，爸爸走了，消失在那個拐角。

那時候，我哭了，因爲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