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皓南先生,你願意娶陳琳小姐作爲你的妻子,發(fā)誓愛她,安慰她,保護她,無論生病健康富貴或者貧窮,始終忠於她,忠於你們的婚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守護她麼?”
於皓南抿了抿脣,陳琳好似感覺到那雙握著自己的手心裡溼噠噠的一片,她的心瞬息間狂跳不已,手指骨節(jié)不由得收緊。
“我……我願意!”
陳琳怔了一下,隨即側過臉看著於皓南。
男人的側臉俊朗無比,但是線條卻略微的繃緊,陳琳抿著脣,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手指骨節(jié)也微微的張開。
“陳琳小姐,你願意嫁給於皓南先生作爲你的丈夫,發(fā)誓愛他,安慰他,保護他,無論男生病健康富貴或者貧窮,始終忠於他,忠於你們的婚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守護他麼?”
陳琳緊咬著嘴脣,美麗的脣角略微的上揚,卻是沒有馬上答話,牧師有些好奇,“陳琳小姐?”
陳琳卻是揚了揚眉,接著伸手將自己手中的藍色妖姬扔了出去,口中吐出一句雲(yún)淡風輕的話,“對不起,神父先生,我不願意!”
神父愣了一下,接著周圍的賓客們在瞬間的茫然之後,立馬炸開了鍋,剛纔新娘說什麼?她不願意?!有沒有搞錯?新娘說她不願意!!!
“陳小姐,你……你能再說一遍麼?”神父顯然有點意外,或者有點不敢相信陳琳所說的話。
就連身邊一直靜默淡然的於皓南的眉頭都不由得微微蹙起。
“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不麼?我說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嫁給於皓南,不願意當他的妻子,更不願意和他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這麼說,神父先生,你聽懂了麼?”
已經(jīng)說得這麼直白了,聽不懂都不可能了吧!
神父嚥了一口口水,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陳琳小姐……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這是我的婚禮,我不想結婚難道還要經(jīng)過你的同意麼?”
“神父先生,婚姻是神聖的,任何一個站在您面前的人都是帶著虔誠的心去接受未來甜美婚姻和愛情的,但是我陡然發(fā)現(xiàn)我還沒有做好那個準備,因爲我好似覺得在你剛纔問我願不願意的時候,我竟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曉琳,你在亂說什麼?”於皓南微微抿脣,皺著眉頭道,他顯然不太明白陳琳的意思。
陳琳轉過頭來,看向於皓南,低聲笑道,“皓南,難道你不想聽聽這個笑話麼?其實笑話很簡單,就是說有一把堅實的大鎖掛在大門上,一根鐵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無法將它撬開。鑰匙來了,他瘦小的身子鑽進鎖孔,只輕輕一轉,大鎖就‘啪’地一聲打開了。鐵桿奇怪地問:‘爲什麼我費了那麼大力氣也打不開,而你卻輕而易舉地就把它打開了呢?’那麼你們猜鑰匙怎麼說的?!”
“曉琳!”於皓南皺了皺眉,再次低低的喚了聲。
陳琳揚了揚眉,“我這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鑰匙說,因爲,我懂它的心……皓南,我也一樣,懂你的心,我不能嫁給你,因爲你……不愛我!”
陳琳說完,視線灼灼的看向於皓南,於皓南的身子微微一怔,在場所有的賓客也都跟著怔在了那裡。
現(xiàn)在場中的兩個人,天然偶成,幾乎算是人人豔羨的情侶檔了,可是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琳……”於皓南低低叫了一聲,“你在亂說什麼?”
“我沒有亂說……”陳琳反駁,“皓南,我愛你,所以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而我此時此刻也知道你這輩子是不可能愛上我的,我陳琳不是那種低聲下氣去祈求愛情的人,我也不會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
“皓南,我們之間……還是到此爲止吧!”
於皓南抿著脣,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
正在這個時候,那輛紅色的賓士轎車緩緩駛進,車門打開,吳管家來開車門,喊了聲“少爺!”又對陳琳行了一個禮,這纔對著於皓南道,“少爺,這是給您準備的車,您去找莫小姐吧!”
於皓南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琳,陳琳揚了揚嘴角,“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找她吧,也許啊,她現(xiàn)在正在哪個地方偷偷哭鼻子呢……”
於皓南抿了抿脣,伸手扯了一下脖子上的新郎領結,心裡陡然的一陣輕鬆,拉開車門就準備上車……
“皓南……”陳琳低低叫了一聲,於皓南頓了頓,陳琳努力扯出一個淡然的笑意,“皓南,你聽著,我的放手是想看到你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於皓南怔了怔,隨即抿脣一笑道,“好的,謝謝你,曉琳!”
紅色的賓士轎車在衆(zhòng)人的注目下緩緩大的開車會場,陳琳站在那裡,瞬息之間,淚流滿面。
陳勝和陳父緩緩的走了過來,陳琳靠在陳父的懷裡,“對不起爸爸,曉琳讓您丟臉了!”
陳父拍著陳琳的後背,深深呼出一口氣道,“不,你做的很棒,爸爸爲有你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驕傲!”
............
在莫清誠的一再固執(zhí)要求下,申明樂將莫清誠送回了顧宅。
原本,申明樂擔心莫清誠想留下來陪她,但是因爲今天週末,顧小北一直纏著申明樂要去遊樂場,申明樂沒辦法,最後只能答應。但是走的時候還是囑咐了劉嬸和張管家?guī)退煤每粗逭\。
莫清誠走在窗前的椅子上,陽光透過窗戶慢慢的灑進來,外面一片綠樹掩映,遠處的街道林立,大家都似乎很忙的樣子,就連於皓南都在忙著結婚,好似全世界就她一個閒人。
此時此刻,應該已經(jīng)宣佈禮成了吧,真好,那個男人,在一次的結婚了。真好!
莫清誠看著窗外的天空,心裡陡然空蕩蕩的,她仰起頭,整個的身子縮在椅子上面,就那樣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陡然之間,一滴清淚悠悠滑落,莫清誠微微怔了怔,伸出手抹了一下臉,竟發(fā)現(xiàn)全部都是溼的。
該死!怎麼哭了!有什麼好哭的!不準哭!莫清誠,你不準哭!你聽到了沒有!不準哭!
莫清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可是眼淚反而更加肆意,她一邊擡手抹著眼淚,一邊罵自己沒用,沒骨氣!
到最後,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悲傷,難過,傷心,委屈,等等一大批的情緒全部充溢在自己的心中。
可她努力的咬著牙,整個肩膀都在微微的聳動,卻仍然她不敢哭出聲音,怕門外的劉嬸聽到,她那樣剋制著,那樣隱忍著。
心好疼,好痛,她愛的人要結婚了,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也是唯一深愛的男人。他們都曾經(jīng)允諾對方,要一輩子都不分開,可如今徹底的離開她了!
她真的不敢再愛了,好疼,好痛,於皓南,怎麼辦,我就這麼的,沒骨氣的,失去你了!
好愛你,好愛你……
可是我們這一次,好似是真的,徹底的,完全的……結束了!
……
於皓南抿著脣,也不知道將車子開了多久,只覺得胸脯起伏的厲害,他猛地停下車子,想要讓自己平復一會兒。
周圍變換的街景讓他的心微微的收緊,他皺著眉頭,感覺內心好似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在肆意悲涼。
和莫清誠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像是過電影一般的閃過腦海,他想起不久前莫清誠攬著他的胳膊在他的懷裡道,“我們再也不分開了!”而他,沒有給出答案。
甚至,還差點娶了別人的女人爲妻。
她說過要一輩子守著她,守護她,護她安暖給她幸福,但是最終的最終,她給了她什麼?!
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找她!此時此刻,她還有什麼臉去見她!
現(xiàn)在的莫清誠和申明樂在一起,似乎比跟自己在一起要幸福吧,至少申明樂不曾讓她這樣傷心難過過,至少申明樂是真心實意的對她,至少申明樂對她的愛從來都是毫無保留……
車子徑直開到小公寓,進入公寓內,他的心再次黯然開來,他走近臥室,一下子倒在了寬大的*上,整個身子都疲倦的厲害。
陳琳趕到小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其實之前也是找了很多地方?jīng)]有找到,直到最後羅傑將這個小公寓的鑰匙給了陳琳。
陳琳以爲於皓南去找了莫清誠,但是事後發(fā)現(xiàn),沒有。
莫清誠那天在房間裡哭了整整一個下午,被申明樂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昏倒在了房間裡,目前正在醫(yī)院。
現(xiàn)在a市整個的大街上都在熱議著這場空前絕後的婚禮,可是昏睡中的莫清誠卻對此一無所知。
打開公寓門的陳琳微微怔了怔,這裡真是安靜的過分,樓下車庫的賓士車子以及客廳沙發(fā)上的白色禮服都在告訴陳琳,於皓南就在這裡。
輕輕推開了臥室的門,看到趴在大*上一臉憔悴甚至疲倦的睡著的於皓南,領結被丟在一邊,鞋子也被丟的東一隻西一隻。陳琳的心陡然涼了一下,眼淚刷的一下就要掉落下來。
於皓南有輕微的潔癖,雖然陳琳沒有和於皓南在一起住過,但是她在渥太華的時候見過於皓南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都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只要他的精神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清醒,他住的房間裡都會整潔的不染纖塵,用過的東西也都全部固執(zhí)的放回原位。
可是陳琳現(xiàn)在想想,或許只不過是因爲那個房間莫清誠曾經(jīng)在那住了五年,他固執(zhí)的不想改變那邊的有一絲一毫,說來說去,都不過是因爲他愛著她,愛著那個叫做莫清誠的女人。
輕輕走近,拍了拍於皓南的肩頭,低低的喚了一聲,“皓南……”
於皓南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醒,陳琳咬了咬脣,努力剋制著眼淚掉下來,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微微吃驚,“皓南,你醒一醒,你發(fā)燒了,醒一醒!我們得去醫(yī)院!”
於皓南動了動身子,漂亮的眉頭也蹙在了一起,擡起眼,見是陳琳,深深呼出一口氣,坐直身子,擡手揉了揉額頭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陳琳咬了咬脣,“皓南,你怎麼這樣傻?你爲什麼不去找她?把自己弄成這樣……”
陳琳說不下去了,扭過頭去,眼淚已經(jīng)剋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看見陳琳哭,於皓南的眉頭再次蹙了蹙,頭也疼的厲害,而且很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強撐著深呼一口氣道,“別哭了,我沒事,我只是……只是暫時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你知道的,我傷她太深……”
“皓南,我知道,我知道,好,你不去,那就讓我去。我會去親口告訴莫小姐我們之間的事情,禍是我闖的,我就得負責,而且莫小姐那麼愛你,我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你的……”說到這裡的時候,陳琳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於皓南搖了搖頭,“不要,你不要去找她,她現(xiàn)在很幸福,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也開始迷惑了,我也開始懷疑我到底能不能給她幸福了,所以你暫時不要去找她……”
“皓南,你怎麼不明白,莫小姐若是這輩子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她怎麼能夠獲得幸福?皓南,你真的認爲申明樂能給莫小姐幸福麼?你真的確定你完全瞭解申明樂的爲人麼?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他到現(xiàn)在還跟以前的蘇冷月糾纏不清……”
“夠了!”於皓南皺起眉頭,打斷陳琳的話,隨即伸手抹了一把臉,“曉琳,這是我和清誠之間的事情,我現(xiàn)在很亂,你讓我好好想想,不要再說了……”
於皓南說罷,一把扯過被子,屈身躺在了*上,身子背對著陳琳。
陳琳咬了咬脣,最終還是慢慢退出了房間,她知道於皓南是固執(zhí)的,甚至很固執(zhí),此時此刻,她說什麼都沒用了,儘管於皓南不讓她找莫清誠,可是此時此刻,也只有莫清誠能夠救於皓南了。
打了電話給羅傑,讓他過來看著於皓南,陳琳這才放心的趕往醫(yī)院。
開著車的陳琳鼻子微微的發(fā)酸,她是終於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這個男人,別說是一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她,不管莫清誠是活著還是死去,他都不會忘記這個女人。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莫清誠。
那個女人,已經(jīng)刻入了她的骨髓,侵入了她的整個靈魂。
陳琳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申明樂正守在莫清誠的*前,莫清誠因爲悲傷過度昏睡過去,身體極度的疲乏和虛弱,竟是到現(xiàn)在都沒醒。
陳琳又想起正在小公寓裡此時正發(fā)著低燒的於皓南,不覺得又是一陣悲涼。
“申帥,有空談談麼?”陳琳揚起眉頭,努力將那些暫時不該有,或者面對申明樂不該有的情緒收起,對著申明樂淡淡的道。
申明樂皺了皺眉,轉過頭看了病*上的莫清誠一眼,爲她掩了掩被子,又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這纔跟著陳琳來到走廊的盡頭。
“陳小姐的這份大義凜然倒是讓申某很是感動呢,不過陳小姐應該知道,若不是怕在病房裡吵了清誠,我是不想和你談的!”申明樂直言不諱,或者說,而且他在心底是有些不喜歡陳琳的。
“是,我知道,我和你畢竟不是同一類人,因爲我懂得一個詞叫做迷途知返,而你只會執(zhí)迷不悟!”陳琳揚了揚眉,毫不客氣的駁回。
“呵!”申明樂淡淡一笑,“陳小姐這話說的真是奇怪,什麼叫執(zhí)迷不悟,我好似從來沒有怎麼阻攔過清誠的意念和想法吧!”
“我一次次給過於皓南機會,是他一次次的傷害清誠,一次次的推開她……我不是如來佛祖,更不是上帝,我沒有責任總是在幫他擦完屁股後瀟灑的走人,陳小姐,在你想說一個人的不是的時候,請你站的位置,是不是正確……”
陳琳抿了抿脣,於皓南和莫清誠的過去她在渥太華的時候也從於皓南的隻言片語中瞭解了不少。
這兩個人,真的是上輩子的冤家,命運好似就不放過兩個人,總要將兩個人傷害的傷痕累累纔會罷休。
經(jīng)歷過生,經(jīng)歷過死,再次重逢,不是應該更珍惜對方麼?但是事情卻在一些千枝末節(jié)中變得越來越複雜,而她自己,就是把事情攪的複雜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