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這次還算有些急智,她挑得這個比試項目挑的好,這是她最擅長的,也是原版的小甜妞最不可能接觸到的層面,她以爲(wèi)一個鄉(xiāng)村裡長大的野孩子,父母都一輩子不曾見過什麼高級的布料,更不用說才十幾歲的小甜妞了。
可是,虎妞算計的再好,也沒有算到現(xiàn)在小甜妞的身體裡住著的是一個跨越了千年文明的靈魂,她所在的時代別說是布料的種類了,就是同一種布料的裁減款式都有不同的品牌來完成,時尚界那是相當(dāng)?shù)姆睒s、火爆。
而且,就算姚甜甜記不住所有布料的名字,她還有強大的無所不知網(wǎng)絡(luò)搜索呢。這不,虎妞的話音剛落,姚甜甜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平板液晶屏幕,上面是各種材質(zhì)布料的名稱以及相對應(yīng)的清晰圖片。
這也液晶屏幕的出現(xiàn)讓姚甜甜心頭一喜,她喜的不是有足夠的資料可以輕鬆贏了這個自大的虎妞,而是虛冥中的藥香老少年已經(jīng)恢復(fù)了。在楊家屯之時,由於魏星言的來到,讓藥香少年不敢輕舉妄動,很多時間是無聲無息的,姚甜甜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昨夜,由於時間的關(guān)係,姚甜甜匆忙離開了虛冥,留下力竭虛弱的藥香少年一個人,她有些不放心,但是又不敢貿(mào)然的聯(lián)繫他,生怕被魏星言或者其他的高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現(xiàn)在,在姚甜甜需要資料的時候,藥香老少年這麼快的就連通了網(wǎng)絡(luò),把相關(guān)資料都送了來,這就說明他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姚甜甜一直爲(wèi)他懸著的心也就踏實的放了下來。
姚甜甜欣喜於藥香老少年的恢復(fù)如常之時,虎妞卻以爲(wèi)她被自己這麼高難度的問題問傻眼了,她高高地一仰下巴,得理不饒人的逼問到,“野丫頭,怎麼樣,你敢不敢比?”
姚甜甜放下了爲(wèi)藥香老少年擔(dān)著的心,更加從容不迫了。她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她輕輕地把自己的雙臂收攏在了胸前,確認般的追問道,“你確定,就比這個?”
氣盛的虎妞被姚甜甜一追問,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她狐疑的再次打量了一番姚甜甜那身粗布麻衣,放下了心來,嗤笑著說道,“對,就比這個,你要是不認識就趁早說。”
虎妞奶奶畢竟活了這麼大年紀了,見姚甜甜胸有成竹的沉穩(wěn)樣子,而自家孫女把話又說的這麼死,忍不住嗔怪的提醒道,“虎妞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甜妞是跟著姨奶奶來做客的,你們小姐妹之間比試什麼啊,大家一起討論討論衣服不是挺好嘛。”
“不,”虎妞卻沒有領(lǐng)她奶奶的情,固執(zhí)的搖了搖頭,嫌棄的說,“她一個鄉(xiāng)下野丫頭,我和她有什麼好討論的,她連我穿的衣服是什麼布料的豆不懂。”
“虎妞姐姐說笑了,雖然你這身衣衫很鮮亮,料子也還不錯,卻不是頂級的絲綢料子,只是做工細緻些的緞紋棉布而已。”姚甜甜趁著虎妞祖孫二人說話的空檔,仔細對照了液晶屏幕上各色布料的清晰圖片,確認了虎妞衣衫的料子,氣定神閒的說道。
“什麼?你說這不是綢緞?”虎妞一下子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抖著自己的衣衫大聲地說,“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成衣鋪子的老闆說了,這是縣裡最流行的高級緞子了,花了我五百文錢呢。”
“那是老闆跟你玩得文字遊戲罷了,這是緞紋棉布,也可以稱得上是緞子了。”想比於虎妞的暴跳如雷,姚甜甜更加從容的提示說道。
“你,你,一派胡言,你知道什麼是綢緞嗎?”虎妞漲紅著臉,不服氣的駁斥道。
“我爹爹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我,綢緞根據(jù)織法不同,也是分不同的種類的,”姚甜甜故意偏著頭,似乎是回想了一番,繼續(xù)悠然的說道,“綃、紡、縐、綢、緞、錦、絹、綾、紗、羅、綈、葛、絨,大體上就是這些種類吧。”
姚甜甜先點明瞭是爹爹的教導(dǎo),如數(shù)家珍的報出了這麼多絲制布料的名字,都是她虎妞從來沒有見過的,只是看到縣上來的小姐穿得衣服都很飄亮,偶爾聽人家說過一句什麼‘雲(yún)煙籠翠紗’的,但是也沒這個甜妞說的這麼詳細。虎妞一下子瀉*了氣,蔫了下來。
虎妞奶奶第一回看到這麼垂頭喪氣地的孫女,她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虎妞不要泄氣,甜妞她娘就是織布的嘛,她懂得多一些也正常,你不要難受了,和甜妞小姐妹之間多聊聊就好了。”
虎妞奶奶本來是想給自家傲氣的孫女一個臺階下,才說甜妞娘是織布爲(wèi)生的,這是人家的專業(yè),所以人家才知道的多,讓孫女不要氣餒傷心的。可是,這話聽到了虎妞耳朵裡,卻讓她又有了一個主意,她家是開飯館的啊,她也在飯館的帳房裡呆過幾天呢,要說起菜名來,她肯定能扳回面子的。
虎妞心中有了主意,她又一挺胸,氣勢凌人的說,“剛纔是本小姐失誤,忘記了你家之前就是織布的,才讓你暫時領(lǐng)先了了。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了,現(xiàn)在,你敢和我比試報菜名麼?”
虎妞剛開出了比試的條件,姚甜甜面前的液晶屏幕上一閃,上面的內(nèi)容馬上就變了,中國古代食譜:《食珍錄》、《清異錄》、《食經(jīng)》、《本心齋食譜》、《山家清供》、《飲膳正要》、《飲食須知》、《雲(yún)林堂飲食制度集》、《易牙遺意》、《多能鄙事》、《隨園食單》、《醒園錄》。
孤島食譜一排排的出現(xiàn)在了姚甜甜的眼前,等待著她隨意的翻閱。姚甜甜卻暗暗的一番白眼,在心底諷刺道,“你活了上萬年都白活了麼?頂著一個少年人的面孔就真以爲(wèi)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了啊?還這麼爭強好勝的,小孩子心性!”
聽了姚甜甜一頓劈頭蓋臉的諷刺之後,藥香老少年不但沒惱,也沒和以往那樣嬉皮笑臉的打馬虎眼,而是帶著沉思說道,“那道山海羹的菜譜有些蹊蹺,尤其是作者的附詩,那語氣超然,似乎不是一般人。現(xiàn)在正好是個機會,用菜譜探探郭家底細。”
“你剛纔都聽到了?你也覺得山海羹菜譜的附詩有問題?”姚甜甜一邊說著,一邊暗自點頭,“用菜譜試探一下他們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是這麼多的菜譜,選哪個呢?”
“審勢度勢,隨機應(yīng)變是你的強項,我甘拜下風(fēng)!這事還是你拿主意吧。”藥香老少年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調(diào)侃,把這個難題留給了姚甜甜。
姚甜甜和藥香老少年暗自溝通的時候,五奶奶說話了,她大著嗓門說,“虎妞啊,你們家開飯館的,要論報菜名,這裡這些人誰能比過你去,我看這回救不用比了吧。”
五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捅了捅看似有些走神的姚甜甜,提醒道,“是不是啊,小甜妞?”
接到五奶奶的提醒,姚甜甜結(jié)束了和藥香老少年的回話,回過了神來,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對面的虎妞不幹了,“她家織布的,她佔著這麼大的便宜還和我比,我比報菜名怎麼了?今天還就要非比不可了!”
“這,”五奶奶被虎妞這麼好不客氣的話堵得一時氣結(jié),指著盛氣凌人的虎妞一時說不出話來。
“奶奶,沒關(guān)係的,我恰巧子叔叔那裡看到了幾冊菜譜,那上面記載的菜名我大抵還能報上一些的。”姚甜甜扭頭遞給了五奶奶一個放心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說道。
“菜譜?你唬誰呢?!”虎妞大聲地說了一句,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姚甜甜得叔叔是村塾的先生,有一些股本藏書這事她曾經(jīng)聽大壯說起過,若他真的收藏有菜譜,那自己今天不就徹底丟人丟到家了麼。
姚甜甜看出了虎妞的膽怯,本應(yīng)該見好就收的,不過她應(yīng)下這場比試是還有其他的目的,自然也就不想顧及到要給囂張的虎妞留什麼面子了。姚甜甜輕輕的踏前半步,自然而然的說道,“唬不唬人,自有識貨的郭大伯評判,只是不知道你們是想聽《食珍錄》還是《山家清供》上記載的菜名啊?”
有道是,行家一張口便知有沒有,姚甜甜特意從一大堆古代的食譜中挑中了《食珍錄》和《山家清供》,《食珍錄》是本宮廷菜譜,而《山家清供》記載的草菜餚則平民化了一些,算是本珍貴的民間菜譜,無論哪一本都足夠引起開飯館的老闆注目了。
果然,姚甜甜此言一出,在一旁招呼賓客的郭大伯立即就豎起了耳朵,而在竈間準備菜餚的祥子則拎著菜刀就跑了出來,驚喜地問道,“你叔叔有《食珍錄》這樣的御膳菜譜?”
“呃,”姚甜甜想起了叔叔謹慎的送走了線裝書的原本,她稍稍一頓,模糊的說道,“我是在叔叔那兒看到菜譜,叔叔的朋友藏書頗豐,我不知道哪菜譜食屬於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