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手下解開莫凌手腳上的繩子，發現她手腕腳腕已經被磨破皮，滲出了血水。他們一左一右架著莫凌，就像扛死豬一般，將她扛上昨晚那輛黑色汽車。
歐陽霸拍了拍潘錦如的肩膀，“要不要跟去看看？”
潘錦如擡頭看了一眼晦暗的天空，微微一笑，“當然要，我好不容易從穆家出來，就是來看這齣好戲的。”只有親眼看著那個踐人被送上黃泉路，她才能安心吶。
正值清晨，天還未大亮，空氣裡霧氣沉沉，郊區的路上一前一後兩輛汽車飛馳，朝著越來越偏僻的地帶駛去。他們的目的地是穆家陵園。
陵園位於偏僻的郊區，一座座墳墓整齊地坐落在草地上，周圍松柏掩映，霧氣沉沉，乍眼看去，空曠得嚇人。
有人撤掉了莫凌眼睛上的眼罩，將她從汽車上拽了下來，她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就像行走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痛得雙腿打顫。
那人拖著她前行，穿梭在一座座墳墓之間，額上冒出的冷汗顆顆滴落，她死死地咬著牙齒，即便再痛，她也要忍著不能昏厥，不能倒下，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也要保護她的孩子。
最終，男人拖著她停留在一座墳墓面前，莫凌氣若游絲，連擡頭看墓碑的力氣都沒有了。
“睜開你的雙眼看看，這就是被你害死的，我的兒子！”
潘錦如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頭髮，猛地一拽，莫凌痛得一哆嗦，被迫擡起頭，兩眼無光地望著那方墓碑。
墓碑上刻著穆念琛的名字，還貼著他的照片，即使是黑白照片，他笑起來的模樣仍舊迷人非常，溫暖的笑容猶如驅散雲層的陽光，直直地射入莫凌心間。
她艱難地勾了勾脣角，眼淚潸然而下，被虐打的時候那麼痛苦，她都沒有流淚，可是看到穆念琛的照片，心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一股腦涌來，快要將她的胸腔脹破了。
莫凌哭著笑，穆念琛，如果讓我死在你面前，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只希望到了陰間，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要看不起我肚中的孩子。
“賤女人，我兒子才二十七歲，大好的年華就被你害死，只有讓你爲他償命，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潘錦如再次猛拽她的頭髮，然後嫌惡地扔掉被扯下來的厚厚一撮頭髮。
莫凌擦去臉上的淚水，聲音沙啞地說道，“好，我爲他償命，你出手吧。”
潘錦如嗤笑一聲，“別以爲這麼輕鬆就能了斷，你肚子裡不是還懷著孩子麼，我會在你臨死前送給你一件特別的禮物。”
莫凌下意識地護著腹部，心裡一陣陣恐慌，“你想做什麼？”
潘錦如向前走了幾步，停在穆念琛的墓碑前面，彎腰，溫柔地撫摸穆念琛的照片，脣角勾起殘忍而冰冷的微笑，“當然是將你肚子裡的野種挖出來，祭奠念琛的在天之靈啊。怎樣，我讓你們母子在死前能見上最後一面，是不是很開心？”
“潘錦如，你太殘忍了，你不是人！”前所未有的恐懼猶如一隻大掌，將莫凌的咽喉死死地扼住，她驚恐地掙扎，猛地推開看守她的那個殺手，轉身想要逃跑。
砰的一聲槍響，她腳前的草地被射出一個土坑。
潘錦如看著莫凌的背影冷笑，“你逃不掉的，如果不想多吃苦頭，就趕緊給我滾回來！”
就算被槍打死，也比孩子被生生挖出強！莫凌對她的威脅充耳不聞，艱難地挪動著雙腿，踉踉蹌蹌地逃跑。
“該死的，將她給我抓回來！”
莫凌跑出去不過十多步，殺手健步如飛，很快就將她拖了回來，她猶如發狂的小獸，憤怒地踢打，撕咬，拼盡全力掙扎，就算是激怒對方，讓他們立刻殺了她也好，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挖出來！
“潘錦如，該死的老巫婆，你有本事一槍斃了我啊，你不是恨我嗎，拿起手槍，快點打爆我的腦袋啊！”
莫凌臉上被鮮血和淚痕染得狼狽不堪，但是她那雙眼睛，燃燒著怒火，似乎有著焚燒整個地獄的狠絕，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潘錦如，你這個瘋子，殘忍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就算死了，也要化作厲鬼，讓你不得安寧！來啊，殺了我啊，你他媽有種一槍斃了我啊！”
潘錦如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破口大罵，“踐人，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囂張，你以爲我會中你的計，讓你死得痛痛快快，別做夢了，我就是要讓你死前遭受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從肚子裡挖出來，再眼睜睜看著他化作一團血肉，哈哈哈，這纔是你應得的下場！”
空曠的墓地，唯有她瘋狂殘忍的笑聲，被獵獵風聲捲起，飄得很遠很遠。
歐陽霸乾咳一聲，淡淡道，“阿錦，時間差不多了，讓他們動手吧。”
“動手吧。”潘錦如冷冷地下令，轉身朝著歐陽霸走去，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溫柔地笑道，“那些血腥的場面，咱們還是不要看了，回去吧。”
她其實很想留在這裡，親眼見證莫凌那個踐人死去，但是，她已經當著歐陽霸的面做了很多狠毒的事情，如果再繼續留下去觀看血腥的一幕，肯定會讓他覺得自己殘忍，所以，還是見好就收吧。
“好。”歐陽霸好脾氣地笑了笑，兩人相擁著往墓地外走去。
“霸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毒了？”
“當然不會，我說過了，我喜歡的就是你這股狠勁兒。做我黑道老大的女人，怎麼能嬌滴滴軟綿綿的，必定要心狠手辣才行。”
潘錦如嬌嗔，“你呀，肯定是哄我的，哪個男人不喜歡嬌滴滴軟綿綿的女人？就連穆博遠那死男人，都嫌棄我脾氣太差。”
“那是他不懂行賞，我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歐陽霸摟住她的肩膀，用力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兩人有說有笑地鑽進汽車，很快，汽車揚長而去，留下命懸一線的莫凌和兩名冷酷無情殺手。
“你也聽見了，上面吩咐我們讓你這麼死，我們也沒有選擇，你就算化作厲鬼，也不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一名殺手拿出一把匕首，朝著匍匐在地的莫凌步步逼近。
另外一名殺手也掏出一把匕首，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你跟她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趕緊完成任務！”
莫凌痛苦地側臥在草坪上，她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只能用雙手牢牢地護住腹部，嘴裡不住地求饒，“求求你們，給我一個痛快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上面吩咐下來的，我們也沒辦法啊！”那個話多一點的殺手看似憐憫地按住了她的身體，匕首卻絲毫不慢地朝著莫凌的腹部劃去。
鋒利的刀刃距離她的身體越來越近，莫凌身體裡突然迸發出一股力量，她猛地伸手抓住了刀刃，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手腕緩緩流淌，她就像不知道疼一般，絕望而又虔誠地祈求，“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衝著我來吧，你們的匕首全部衝著我來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沒有用的。”
男人嘆息了一聲，手下猛地加重力道，被她緊緊握住的匕首緩緩向著她的腹部逼近。
莫凌緊緊抓著刀刃，怎麼也不肯鬆手，利刃深深嵌入她的手掌，幾乎要割進她的骨頭，鮮血已經順著手肘滴落在翠綠的草地上，血腥味彌散在霧氣裡面，粘稠得令人窒息。
另一名殺手看到同伴的匕首被莫凌抓住不放，冷酷地說道，“早死早超生，配合一點，你還少吃點苦頭。”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們……”她的雙眼都已經喪失光彩，手掌鮮血淋漓，還是不肯放棄，執著地一遍遍地祈求。
“耗子，他媽的，別再愣著了，趕緊過來幫忙！”男人額頭上已經冒出汗水，雖然這裡是荒郊野嶺，但萬一拖延下去，不小心被人發現就糟糕了，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那個叫耗子的殺手，將手中的匕首高高地舉了起來，鋒利的刀尖向著莫凌隆起的腹部刺去，莫凌淒厲地尖叫，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抓住刀刃。可是，失敗了，耗子早就料到她的舉動，突然用空出的那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閃爍著寒光的刀尖繼續往她的肚皮劃去。
莫凌絕望地睜大眼，嘴巴微張，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一剎那，她的感官突然變得敏銳，就連匕首劃過空氣，造成的微弱氣流她都感覺得到，特別是刀尖，已經劃開了她的肌膚，細碎的血珠立刻冒出，尖銳的痛被擴大十倍，百倍，變成錐心之痛。
下一秒，她的肚皮就將被剖開，她可憐的孩子就會被他們殘忍地活生生地掏出來……
絕望的莫凌，眼角流下類似於鮮血一般的紅色淚痕。
就在這時，砰砰幾聲槍響，整個凝滯的時空被擊碎，她面前的兩名殺手突然停住動作，僵直地蹲在原地，手中匕首咣噹一聲掉落到草地上，緊接著，他們的身體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兩人胸膛上都被子彈射穿了好幾個窟窿，鮮血從胸膛上的傷口噴涌而出，溫熱滑膩的血液噴到了莫凌臉上，她驚恐的雙瞳被鮮血映得通紅，身體因恐懼和痛楚微微抽搐。
遠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踏著微薄的晨光，箭步向她走來。
她就像瘋了一樣，驚恐的雙眼裡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她蜷縮在血泊當中，一遍遍撫摸著自己滲出鮮血的腹部，嘴裡唸唸有詞，“寶寶，沒事了，寶寶，別哭，別哭，壞蛋都死光了，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了……”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哭著流淚，那哭聲，絕望而悲愴，就如失去伴侶的孤雁長鳴，一聲聲猶如刀鋒刻入朝著她走來的那個人心裡。
哭著哭著，她又忽地放聲大笑，雙臂撐著地面，朝著穆念琛的墓碑爬去，她滿身是血的身子，在翠綠的草地上拖出長長的血跡，她雙眼迷離地望著墓碑上那張溫柔淺笑的照片，傷心地嗚咽，“穆念琛，帶我走吧。”
“寶寶，媽媽帶你去沒有痛苦的地方……”她垂眸，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腹部，“我們一起去你念琛爸爸在的地方，他人那麼好，一定不會嫌棄你，一定會愛你的，寶寶，我們跟念琛爸爸一起走……”
眼淚混雜著血液顆顆滴落在草地上，她拼盡全力，猛地將腦袋往墓碑上撞去。
身後，似乎有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她充耳未聞，脣邊揚起一抹解脫的微笑，繼續往大理石墓碑上撞。
在距離墓碑不到一釐米的時候，一隻手臂緊緊地拽住了她的後衣領。
“想死？”身後傳來男人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她沒有回答，拼命掙扎，還想將頭撞上去。
一隻大手用力將她的腦袋扳了過來，穆宸寒猶如地獄中走出的撒旦，周身釋放出陰鷙可怕的氣息，他捏著她的下巴，眼神兇狠，“想死？至少也要把我的兒子生下來！”
可惡的女人，他想方設法找到她的下落，將她的小命從閻王手裡搶奪了回來，她竟然不知道珍惜，還帶著他的孩子自盡，她跟那些冷酷無情的殺手有什麼兩樣，自私的女人！
“生下孩子……哈哈哈……生下孩子……”莫凌流著眼淚，歇斯底里地大笑，“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他又能活多久？”
孩子的親奶奶，親叔叔，不擇手段地想要取他的性命，與其讓他痛苦地被人折磨致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生。
寶寶，你是理解媽媽的，對嗎？出生在一個沒有人愛你的家庭，真的很痛苦的，還是不要出生了，好不好？等到了那個世界，媽媽和念琛爸爸都會很愛你的……
思及此，莫凌眼裡閃爍著可怕的光亮，身體裡迸發出最後一點力氣，她猛地一把推開穆宸寒，再度向墓碑撞去。
“該死的，你給我安分一點！”穆宸寒快要氣瘋了，飛身上前，手臂死死地摟在她胸前，語氣兇狠極了，“我說過，孩子出生之後，我會保護他，你能做的，就是將他給我平安地生下來，生下來，聽懂了沒有？”
她已經沒有力氣動彈，虛弱地靠在他懷中，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聲音越來越小，“保護他，你真的護得住他麼？”你根本不知道，你面臨的是多麼可怕的對手。
穆宸寒涼薄的脣瓣掀了掀，本想說什麼，但是，當他注意到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雙眼慢慢地合上時，他心臟猛地一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就像沒有生命力的木偶，僵直地癱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他一面箭步往外走，一面命令守在不遠處的鬼剎，“鬼剎，趕緊聯繫醫院！”
穆宸寒將昏厥不醒的莫凌平放在後座上，他這纔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個女人，原本白希的臉頰，此刻紅腫不堪，全是血跡，她身上的病號服早已變成一條條破布，露出身上一道道可怕的血痕，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她的右手傷得最重，掌心有一條很深的傷口，皮肉外翻，幾乎可以看見骨頭。
還有腹部，被匕首劃出了一道口子，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孩子，如果他再晚來一步，他看到的將是她被開腸破肚的場面……
心裡竟有種無法控制的慌亂，他緊了緊手指，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用乾淨的手帕裹住她重傷的右手，然後用毛巾一點點擦拭她臉上的血跡。
在做著一切的時候，他薄脣繃得很緊，幽深的眼睛裡面涌動著滔天怒火，帶著毀滅一切的狠戾。
“那兩個殺手，我要讓他們屍骨無存！”他突然擡眼，目光對上鬼剎，那帶著殺戮的凌厲氣勢，令鬼剎這種久經沙場的人都忍不住心裡一震。
已經恨到要殘虐屍體的地步了嗎？這樣的他，鬼剎從來沒有見過，心臟猛地收縮，快速應了一聲“是”。
“查出幕後之人，一個也不能放過！”穆宸寒凌厲的眼風一掃，強大的氣勢瞬間迎面壓過，猶如黑雲密佈，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鬼剎抿了抿脣，又應了一聲“是。”
當他們的汽車抵達醫院門口，院長已經在最短時間內調集了所有頂級醫生，穆宸寒將手臂探入莫凌的腿彎打算將她抱起來，手掌突然觸摸到一片濡溼，他抽出手一看，不是血跡，而是透明的液體，他瞳孔猛地一縮，羊水破了！孩子要早產！
（今天笑笑更了一萬字啊，親們，鼓勵鼓勵笑笑唄，趕緊把手中的月票砸來吧~給大家推薦笑笑的好朋友悠小藍的上架紅文《總裁的偷心萌妻》非常精彩，歡迎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