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敗的限制
寂靜的商場大樓瞬間變得有些嘈雜，充斥某種機械式的，間隔完全相同的腳步聲。
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鬼奴，方珺沒有遲疑，立刻行動了。
他解開了白色襯衫的扣子，露出了襯衫底下暗藏著的恐怖身軀。
在他的胸口處，一個接一個的小洞密密麻麻的，如同遭受過千百根針扎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方珺咬著牙，胸口竟然怪異地蠕動了幾下，彷彿裡面暗藏著什麼。
一張臉，確切地說是一個人的五官輪廓在他的皮膚上顯露出來。
這張臉宛如惡鬼般在他的皮膚下蠕動著，面部詭異地做出各種各樣的恐怖表情，像是要咬開那層限制他的人皮，從裡面衝出來。
也就是在這時。
“呃啊——！”
方珺嘶吼一聲，面色痛苦地伸出手，在那張恐怖憎人的臉上按動了一下。
就像是按動一個吸了水的海綿似的。
“滴答，滴答。”
他的身軀像是漏了水的木桶一樣，那些怪異的小洞中突然滲出一些腥臭的液體，像是從一具腐爛許久的屍體上取來的屍水。
腥臭的液體從洞口中流出，然後就在他的皮膚上怪異地蠕動起來，最終全部彙集到胸口上的那張臉上。
而方珺放在那張臉上的手掌很快就被這散發著濃濃惡臭的屍水所沾染。
下一刻，忍受著自己體內厲鬼復甦所帶來的疼痛，方珺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他彎下腰，用沾滿屍水的手掌在自己周邊的地上畫了一個圈。
詭異的屍水雖然看上去不多，但是卻又能堅持到他畫完這個圈。
果然，靈異是不能用常理形容的。
“這就是，方珺體內的鬼的能力嗎？”
一直在商鋪內暗中觀察的李樂平見證了這詭異的能力。
沒過多久，一羣步伐僵硬的鬼奴走到了方珺的旁邊。
他們冰冷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有一種駭然的死寂，像是一具行走的屍體，但卻比屍體可怕許多。
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哪怕距離方珺的距離連一米都不到。
但是，這些鬼奴卻全部死板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踏出一步。
“是那個用屍水畫成的圈。”
李樂平雙眼一瞇，很快就看出來了其中的原因。
鬼奴即使在相互擠壓著彼此，也始終沒有邁過那個用屍水畫出的圓圈。
地上那詭異的屍水，具有隔絕靈異的作用。
只攜帶有微弱靈異力量的單個鬼奴是不可能突破這層另類的防護罩的。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但李樂平卻覺得這個等待的時間就像是度日如年一般。
越來越多的鬼涌進了商場一層，彷彿要將空曠的一樓全部填滿。
可能連十分鐘都沒有過去，商場內，所有的鬼奴卻都匯聚在了這棟大樓的一層中心。
數百隻鬼奴將方珺圍得密不透風，只需要憑數量都能將他活活擠死。
然而，這些鬼奴卻全部直愣愣的站在方珺畫出的圈外，一步也沒有再向前。
但這種狀況不可能持續太久。
因爲肉眼可見的，方珺用屍水畫成的圓圈正在變得黯淡。
像是有某種外力正在將這腐臭的液體蒸發。
靈異的對抗在不知不覺間開始了。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方珺，即使身爲馭鬼者也不可能靠著厲鬼的力量硬闖出去，要麼死於厲鬼復甦，要麼死於大樓裡的這隻鬼。
只能等待李樂平將那隻鬼限制住，他才能夠出來。
而一直在觀察情況的李樂平也從這羣臉色死灰，長滿屍斑，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屍體中發現了一個脖子上掛著老式相機的人。
那是一個面貌挺年輕的，臉色發青，看上去沒有死太久的屍體。
他的脖子上，掛著的是和李樂平手中一模一樣的相機。
“是江城。”
李樂平認出了這具屍體，但也不算感到意外。
江城終究還是沒能活過這次任務。
先前方珺就已經跟李樂平提起過這件事了。
有一個拿著相機的人比他更早一些進入到商場內，然後遭到了鬼奴的襲擊。
也就是在這時。
所有的鬼奴全部匯聚到方珺身旁，無人再走動的商場又陷入到一片古怪的安靜中。
“踏、踏踏。”
驀地，一道清晰的腳步聲響起。
“來了。”
李樂平和方珺的臉色同時一變，猛地擡頭看向上方。
昏暗的環境之中，一個人影隱約出現在三樓的玻璃欄桿旁邊，正在向著這裡走來。
“終於出現了麼？”
李樂平握緊了手中的相機，帶著幾分沉重之色。
很快，一個穿著老式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隨著他的靠近，方珺腳下屍水的消散速度也開始加劇。
“是他。”最先察覺到這點的方珺立即喊道。
驟然間，李樂平沒有任何猶豫，果斷地從商鋪內暴起而出，迎面衝上了樓梯，正面對上了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到了那個中年男人的面前，抓住了男人的脖子。
遺忘的力量瞬間滲透進這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身體裡。
隨著遺忘力量的侵入，中年男子的屍體立刻靜止在了原地。
而在方珺的視線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環境太過昏暗，他總覺得李樂平的臉上似乎多了一層迷霧，遮蓋住了他的容貌。
可突然間，這具沒有了任何動靜，喪失了行動能力的屍體像是失去了某種支撐一樣，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像是爛泥一般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
“嗯？”
“怎麼回事？”
李樂平和方珺同時驚訝地看著地上躺著的男人屍體。
“不好！”
方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發現自己腳下的屍水依然在不斷消退。
中年男子屍體的倒地並沒有影響到其他鬼奴。
剩下的鬼奴依然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著方珺腳底下的屍水徹底耗盡，然後衝進去將他撕成碎片。
“該死的。”
李樂平立刻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烏泱泱一片的黑衣鬼奴中。
“真正的鬼一定就在這羣人中間。”目光一掃，他肯定道。
危急關頭，李樂平並沒有慌亂，而是展露出處理靈異事件時的過人天賦。
他立刻就判斷出剛纔自己應該是抓到那隻鬼了，只是沒有抓到那隻鬼的真正本體。
這隻鬼一定就隱藏在這羣鬼奴之中，準確地說，是隱藏在這些鬼奴身上穿著的黑色衣服中。
中年男人的屍體不是鬼，那件衣服纔是鬼。
只是現在，李樂平無法判斷它到底跑到了哪具鬼奴的衣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