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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我們要去城牆之外

處於大夏南方的亂寧區,十月的天氣多是陰雨天氣,墓地之內,清晨的霧氣籠罩不散,溼冷的空氣之下,給本就是有些陰冷的墓地更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息。

一塊墓碑之後,一口普通的棺材安靜地躺在地下,棺蓋未封,裡面靜靜地躺著一道人影。

陳生的臉上,始終掛著他死亡之前露出的那最後一絲笑容,原本邋遢的鬍子也是消失不見,露出了他那有些滄桑但卻不減堅毅與帥氣的臉龐。

地面之上,九道身著黑衣的身影在細雨的澆淋下靜默地矗立著,池塵與林白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但池塵的臉上,卻也是始終如同陳生一樣,努力地擠出了一抹笑容。

張融,向青,慶生,李雲,周炎,蕭風,葉波眼中同樣滿含著悲切地看向棺中已經長眠的陳生,往日的記憶不斷在他們腦海中浮現,彷彿此刻安靜的陳生還是在笑著對他們述說著什麼一般。

“好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良久的沉默之後,張融那有些沙啞的聲音夾雜著雨水落下的聲音輕輕傳出,他也好似怕自己太大聲會吵醒陳生一般。

陳生,是上一任亂寧區斬秘小隊唯一存活下來的一個隊員,亂寧區的上一任斬秘小隊實力並不強,當時的隊長也不過是個踏升境界的能力者而已,在一次神秘事件中,他們整隊一起遭遇了一隻星輝境界的神秘,那一戰,9個人裡,最終只活下來來當時只有十幾歲的陳生。

那也是,張融與陳生的第一次見面,那時的陳生,站在八個已經死去的隊員身前,即便是害怕的大哭,渾身如同篩糠般顫抖著,但他還是高舉著自己手中的長刀,直面著那隻散發著血腥氣息的神秘。

也正是看到了那一幕的張融,本來在各處行走了十餘年的張融,還在茫然該去向何處的他,決定留在了亂寧區,捨棄了上京區那唾手可得的斬秘局高位,選擇成爲這亂寧區的一名小隊隊長。

而如今,陳生也是終於埋葬在了他曾經的隊員旁邊。

張融向前一步,就要爲陳生蓋上棺蓋,

“隊長,等等!”

突然,池塵卻是叫住了張融。

而後在衆人的注視下,池塵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那枚星輝勳章,俯身輕輕地放在了陳生的胸前。

而後,張融移動棺蓋,陳生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了池塵等人的眼中。

慶生壓低了自己的帽檐,終於是忍不住,在衆人看不到的臉上流下了兩行熱淚。

其餘人也是轉過頭去,伸手輕輕擦拭著自己的臉龐,他們不想讓陳生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因爲,他的臉上都始終掛著笑意啊。

合棺蓋土,從此這處於亂寧區高處的墓地之內,又多了一座面向亂寧城去的冰冷墓碑。

這是亂寧區斬秘小隊固有的習慣,即便是身死,他們也要注視著這片他們曾經守護過的地方。

如同陳生一般被埋葬在這裡的斬秘局隊員還有很多,他們生前用生命保衛了這座城市與居民的安全,但死後,也只是如同常人一般在這裡留下一塊刻有他們名字的墓碑而已。

他們所做的事情,註定不會被大多數人熟知,但他們,對此不會有著絲毫怨言,即便可以重來一次,他們也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纔是斬秘局存在的真正意義,也是那位曾經身懷'希望'的存在自黑暗中崛起存在,創造斬秘局的初衷。

這也是促使更多的少年在他們懵懂的年紀義無反顧加入斬秘局的精神支柱,先輩如此,吾輩又怎能不往?

張融看著池塵與林白的身影,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爲他知道,這兩個少年正在黑暗中成長,正在陰冷潮溼的泥土之下努力向上掙扎,等到他們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必定會綻放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絢爛色彩。

“隊長,我們,想去城牆之外!”

驀然,池塵與林白轉身,同時開口,語氣與眼神之中,滿是堅定。

“池塵,林白,你們現在境界還低,即便戰力超羣,可那城牆之外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向青幾人聞言,皆是詫異地看向池塵與林白,現在的他們就去城牆之外,實在是有些太過早了。

“是啊,池塵,林白,我們知道你們現在很痛苦,但是即便是陳叔還在,他也不會允許你們去的!”

周炎也是出聲制止,作爲剛從那個地方回來不久的他,自然是知道那城牆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那裡,纔是真正的修羅地獄,是無形的絞肉機!

慶生幾人也想開口勸說池塵二人。

“你們,想好了?如今的你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你們了,對自己做出的決定,要自己負責!”

然而張融卻是擡手,阻止了幾人開口,他只是面色嚴肅地看向池塵與林白,眼中滿是審視的意味,開口問道。

“我們決定好了,雖然在亂寧區也是斬殺神秘,也能提升實力,但是...”

池塵話沒說完,但衆人都是知道他的意思。

誠如池塵所說,亂寧區雖然也是不斷有著神秘出現,他們也幾乎都是每日在於神秘廝殺,可這裡的危險程度,遠遠不如城牆之外。

而境界的提升,就是要在一次次的生死危機中,在一次次的突破自我極限中提升的才能最快,只是那樣,伴隨的也是隨時可能死亡的結果。

“好!既然你們想好了,那我 ,也就陪你們走上一遭!”

張融開口,卻是讓向青幾人一驚,張融也要陪著池塵與林白去一趟?

張融眼泛寒芒,即便不是針對池塵與林白,但池塵與林白在看到張融的那個眼神時,還是忍不住心神劇烈顫抖了一下。

“異端禁忌所,神秘巢穴!”

張融看向遠方,逐漸下大的雨水自他額頭滑落,這段時間內,他張融又何嘗不是生活在壓抑之下,先是上京區那慘烈的景象與老師程虎的身亡,如今又是陳生的身死,都讓張融那許久不曾猛烈跳動的心臟開始燃燒起來,他有一腔怒火,需要好好的發泄一下。

“隊長,那我也跟著去吧 ,這兩小子,我是有些不放心啊!”

慶生站出,彈了彈帽檐上的雨水,帽檐之下那一雙被遮蓋住的眼睛閃過一絲亮眼的金色。

如今的慶生,感覺到了一股很大的壓力,因爲池塵與林白合力斬殺一頭踏升鏡神秘的事情,他們昨晚可是知道了的,要是這麼快就被這兩個小子超過了,他可對不起躺在地裡的陳生了。

“隊長...”

“好了...你們都走了亂寧區怎麼辦?那就這樣吧,慶生,池塵,林白三人一起,等我提交的申請通過了,就出發!”

張融打斷了同樣想要開口的向青與陳雲,給此事做下了決定。

十分鐘後,墓地之內,便是隻剩下了池塵與林白二人。

林白母親墓前,林白將臉貼在了充滿冰冷雨水的墓碑之上,彷彿那墓碑之上有著異樣的溫暖一般。

“媽,我很快就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了,不過你放心,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必定會讓你驕傲的,你就暫時等著我,等著你兒子回來,好嗎?”

林白閉上雙眼,好似在等著一個答案。

“嘩啦啦!”

雨水落大,無數雨打落在了林白的頭頂,林白眼中雖然流出了熱淚,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媽,我都這麼大了,可不許再彈我腦瓜蹦了啊,我可要生氣了啊!”

林白低喃一聲,而後起身。

而另一邊,池塵站在一座墓碑之前,靜默無言,這塊墓碑,在這裡豎立了五年之久,但池塵卻是很少來到過這裡。

因爲曾經的他,看似堅強,卻是始終不敢來面對這一切。

“媽,爸,對不起,以前是我太懦弱了,一直不太敢來見你們,你們不會怪我吧?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具體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想快點變強,我不想任何人,再因爲我而死去了,要是我夠強,要是我夠強...”

池塵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細不可聞,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開啓鬥戰聖意後顯得不可一世,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天才妖孽,他只是一個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痛哭流涕,彷徨無措的普通少年罷了。

“叔,姨,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池塵的!”

不知何時,林白來到了池塵身後,蹲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對著墓碑之上那兩張黑白的面孔說道。

“都說了,哥的胸肌給你靠了!”

林白看著不斷抽泣的池塵,心中一痛,曾經記憶中的池塵有多麼堅強,這一刻的池塵就有多麼無助。

這麼多年,他幾乎都是一個人熬過了來的呀!

如同張融所說,即便這個少年曾經一直身處黑暗之中,但是他仍然有著一顆嚮往著光明的內心。

這一次,池塵沒有再給林白白眼,他真的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了林白的肩頭,無聲的抽泣著。

大雨磅礴,掩蓋住了兩個少年的身影。

但這兩個少年,在從前乃至日後的日子中,都將會永遠是屬於對方心中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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