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璃沉浸在天地靈氣的包裹中,極盡昇華,超脫凡俗,逐漸地邁入天境。
而這種情況,整個虛空教中除了蕭太虛等少數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曾感應到,包括同在璃仙峰的應雨。
天色變幻,包羅萬象,轉瞬間就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
天空沉沉,萬里陰暗,縱然在白晝,亦無法見到那一輪烈陽,僅有一片片的陰雲籠罩住天穹,連微弱的光芒都難以見到。
清冷的小旋風席捲過天地,卷蕩起各處的飛花落葉、纖塵細土,在呼呼的氣流中,無規則地盤旋在每寸地方,繚繞不息。
不知過了幾許時辰,天地間狂風大卷,悲鳴怒吼,一隻只小動物驚慌地隱藏在各處擁有安全感的地方,不敢輕易外出,陰雲籠罩範圍之內一片蕭瑟。
“嗒嗒嗒……”
伴隨著一縷縷幽風吹過,一滴滴雨水從高空降落,漸漸增多,直至形成瓢潑之勢,傾天泄地般的轟鳴墜落,洋洋灑灑在落在璃仙峰上。
應雨盤坐在小雅居前的空草地中,任憑自身暴露在陰天暴雨下,默然地望著遠方。
幾乎是彈指之間,他的身體便完全被打溼,身上的衣服滲了水,變得仿若透明一般,緊緊粘在他的身上,帶來一陣陣冰涼的觸感。
天空中,一道道深藍色的雷電剎那閃過,轟鳴震耳,刺破著空間,但卻無法影響到應雨分毫。他就這麼站在雨中,怔怔出神,同時看著遠方。
只有一雙眼睛,兀自閃動著複雜的光芒,他似乎在做什麼抉擇一般!
“呼!”天地間的大雨猛然一止,旋即又傾盆而墜。期間,一道柔和的明光穿梭而來,落在小雅居前。
一身鵝黃色長裙的蕭若璃翩然而至,烏髮如瀑,五官精緻,肌膚潤白如雪,明媚的雙眼正投射過雨霧望過來,落在應雨的身上,眼中像是在述說著許多話語。
大雨飛灑而來,接近蕭若璃的時候便如遇上無形的牆壁,當即在無法逾越的位置上滴落,完全沒有奈何護體靈力的可能。
應雨聞聲而擡頭,看向了蕭若璃,隨機眼中稍稍流露出詫異之色,說道:“恭喜你了?!?
蕭若璃聽得懂應雨在說什麼,而應雨也明白蕭若璃是絕對聽得懂的。
“如果時間再早一點,你應該也能進謫仙榜的。不過仙女榜的位置上升,也需要祝賀你?!睉晷煨斓卣f道。
“進入謫仙榜有什麼用,不過是給世人看罷了?!笔捜袅燥@平淡地說道:“而仙女榜上升一名又有何用?終究還是排在她人之下,等若是鮮花旁的綠葉,光彩遠不及鮮花?!?
應雨一怔,無言相對。
他不明白蕭若璃的想法,正如別人也無法看懂他內心的思想一樣。
縱然學會了洞虛神術第一層,能夠略微地看透他人的內心,但這也需要彼此間有所差距才行。正如應雨面對蕭太虛,是決然無法從對方那裡看到點滴信息,而對方卻能夠看出他的心態一樣。
面對蕭若璃,兩人而今境界相同,皆懂洞虛神術,可卻是誰都看不懂誰,只能用肉眼去捕捉,看在眼裡於內心想象著,與事實的出入自然會有。
“你又在淋雨了。”蕭若璃緩緩走近,垂頭說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喜歡淋雨。我也曾問過你緣由,你卻沒有真正說出。如今,你是否能夠告訴我呢?”
應雨聞言,心聲一陣搖曳,好似回到了近三年前一樣。
在那楚河之畔,漫天漫地的大雨中,類似的問題也曾浮現過,當卻被他模糊的回答拒絕。
如今,冷冷的雨風中,又是這種問題撲面而來。
應雨看向了蕭若璃,雨景中的蕭若璃看起來愈加清美,淡雅如夜中的琉璃月一般,讓人看見不禁有一種窒息的朦朧美感。
“時至今日,可以告訴我麼?”蕭若璃來到應雨的近來,輕聲地問道。
如此近的距離,連身上的幽幽體香,都能夠讓應雨嗅到。他驀然間,居然有種似曾體會的感受,怪異地皺了皺眉,隨即又舒開眉頭。
佳人在側,疑聲縈繞,衝擊著他的心靈。
應雨擡頭,直直地看著蕭若璃,道:“在瓢潑的大雨之中,你看不見我眼角悄然流落的傷痛淚水?!?
清風吹動得愈加劇烈,掀起凋落的花草,在天地中肆意地卷蕩著。
應雨說完便收回目光,重新凝望著天地蒼穹,眼底深埋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明白的意味,深深烙印著,揮之不去。
良久,還是蕭若璃開口道:“你在想什麼?”
適才應雨的話語,給了她很大的衝擊,她不願再去提及,因爲她不想見到應雨傷心。傷到應雨,就如傷到她一般!
“我在想……是否要去見一見雲輕舞,尋找失落的記憶?!?
“不行,你不能去!”蕭若璃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慌張之意。
“爲什麼?”
“因爲……因爲……因爲琴夢離可能會殺了你的。”
“她若是要啥我,早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要拖延這麼長的時間?我若不去,將可能永遠如此。我若離去,或許纔有轉機?!?
“我不希望你離開?!?
“爲什麼,你有理由麼?”應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轉瞬隱去,道:“莫非你希望我是一個不完整的人,連往昔的記憶都無法記起,只能永遠活在對過往諸多事情的茫然中?”
“我不是這個意思?!笔捜袅Т怪^道。
“去忘情道,的確是有危險,但也不失爲一個很好的選擇?!睉赅?。
蕭若璃看著應雨,目光極其複雜難明。
尤其是經歷了不久時日之前的魚水之歡,她更是不願應雨離開身邊。就彷彿應雨若是離去,便會永恆地離開一樣,讓她心中始終懷著疼痛。
濛濛大雨灑落,傾倒在一男一女兩人的身上,將他們的身上全部浸溼。
不知在何時,蕭若璃也如應雨一般,不再控制靈力抵禦天地間的大雨,任由雨水灑落在自己身上,轉瞬間便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