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陣之力,可使一切至境入內(nèi),都只能有七成之力。反是你等,可實力倍增。我不知當年羲子爲何要定下非爲帝君皇者,不能據(jù)三十三大羅天之規(guī)。卻因此故,使這三十三天,有了些破綻!”
那聲音清澈,彷彿帶著魔力,震撼人心。??/
宗守一邊主持劍陣,一邊注意傾聽。不過也就在這時,他手裡的‘無名劍’,無緣無故就發(fā)出‘嗡’的一聲震響。
劍顫不覺,使宗守幾乎無法控制。蒼生殺劍,幾乎都被其帶偏。
好容易纔將這劍控住,宗守頓時一陣發(fā)愣。
“這是在示警?”
焦躁的意念,不段傳入他元魂之內(nèi)。這一次,甚至形成清晰的字符。
“災(zāi)、災(zāi)、煉!煉!煉!煉——皇,天、佑蒼生,誓、平、平、斬、斬、斬、斬、斬!”
災(zāi)是指蒼生道此時的災(zāi)劫,可煉字何意?煉什麼?斬?是要斬敵麼?
還有那皇天二字,同樣不明其意。佑蒼生三字,倒是懂了,應(yīng)是護佑蒼生。可接下來的誓字與平字,又使人迷糊。
宗守一頭霧水,亦感覺莫名的焦躁。
想要與無名劍的劍靈交流,卻總覺的彼此之間,隔著一層隔膜,不能真正通達其意。
手中的劍身,震顫也越來越是強烈,似要帶著他沖天而起。
這種情形,已經(jīng)不適合他御劍。強行使用,必定是破綻百出。
宗守略略凝眉,就把無名劍換下,取出另一口備用劍器,繼續(xù)御控劍陣。
此時是一肚子的疑惑,始終不明,這煉神劍爲何會如此焦躁。
到底還是擔憂那戰(zhàn)局多一些,分出一部分心裡,壓制著躁動中的無名,宗守繼續(xù)看著上空。
就見這南面天空。五面寶旗展開之後,竟渾然一體。
居然在萬仙大陣壓制之下,強行聚陣。一層類似的五色光膜,驀然張開。
“三十三天陣環(huán)環(huán)相套,我自問是破不得!不過卻可在你這三十三重天之外,另立一天!清微玉清境——”
清玄的身影,再次往上空踏入。這次卻是連續(xù)強行衝破了三十層與三十一層天障,站到了那片五色光膜之上。而後是肆無忌憚的。長聲大笑。
“我自逍遙,不受三十三天之限。倒是秀觀道兄,你可以給我下來了!”
赫然整個穹境,都一陣陣咔嚓嚓的聲響。一條條粗如巨蟒的黑色裂隙,向四方蔓延。
最寬的幾達百丈,幾乎將這片穹境,分割了開來。
所有的蒼生道修士,都是面色蒼白。知曉此刻穹境,距離崩潰瓦解。僅只差一步而已。
遠遠望去,可見那第三十二重金塔,竟然在崩塌。
那層光膜。支離破碎。而上方處的秀觀,則皺眉不語,似也無能爲力。
旁邊的水鏡之內(nèi),更傳出陣陣歡呼之聲,有如雷動。
宗守斜目看了一眼,心中更沉數(shù)分。
三十三天陣異變,也直接影響到了雲(yún)界。不能再大規(guī)模的分割空間,那幾十萬強雄道兵,已經(jīng)能初步形成合力。
而僅餘不到五萬的蒼生玄龍士。形勢也越來越是惡劣。
如此下去,遲早是被圍殲之局!
他心知此時穹境之內(nèi),還有著籌碼。無論是蒼生七劍,還是他的另一位師尊林玄霜,都可挽回劣局。
只是那明言要與秀觀一戰(zhàn)的太始魔君。直到此刻,仍未現(xiàn)身。
到底這心底,還是有這幾分陰霾。
旋即就微搖了搖頭,這一次,唯有死戰(zhàn)而已。
若只是蒼生道。他宗守還沒那麼大義凜然,爲其陪葬。
可這穹境之內(nèi),卻有他的龍影師尊,有他的義兄敖坤,還有初雪——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這些親朋,在此遇難!
眼皮一跳,宗守看向了另一側(cè)。只見一片青色的雷光,忽然橫空而起,蔓延了半邊天際。
如龍蛇婉轉(zhuǎn),卻唯獨無有雷鳴之聲。只因那青光過處。所有一切,都被立時碎滅。不是化成了齏粉,而是從結(jié)構(gòu)根本上瓦解,使那音浪都來不及傳出。
而僅只是那逸散開來的,源自於天地間的浩大威壓,就使這穹境中數(shù)以萬計的蒼生道修士,一時無法喘過氣來。
七竅溢血,身軀搖搖欲墜。
“天劫?好快!”
宗守一聲呢喃,這魏旭的劫數(shù),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大約他那師兄,也真是壓制不住了。纔在這關(guān)鍵時刻,引發(fā)雷劫。
那劫雷聲勢滔天,浩烈無儔。可那上空處的八位至境聖尊,卻都不曾去看一眼。
此時都目光如炬,似惡狼一般的,看著秀觀。在等待著這位雲(yún)界至境第一人,從雲(yún)端跌下之時。
可下一瞬,這八人的視線,都又齊齊集中在了下方。
諸人目光注視之處,一位女子,正款款踏著不存在的‘天梯’,扶搖而上。
諸人先是一陣發(fā)愣,片刻之後,那太黃才遲疑著問了一句:“可是玄霜散人?”
這個名字喚出,除了朱子是後晉之輩,元江居士乃外域龍族之祖。
其餘如董仲舒與踏世天君這些,都是面色劇變。
怎麼會是她?這個女人,不是已經(jīng)渡劫不成,已然殞落?爲何還能現(xiàn)身人世?
哪怕是有玄命金冊在,能讓此女復(fù)生。卻爲何無半點消息都無?而那秀觀,也分明是無半分元氣大損之癥。
此刻更是輕鬆之至,就越過了二十層,同樣到了二十二層無思江由天。
這個女人,肉身雖還只是相當於神境修士,可那元魂,卻已是至境不滅之魂!
可幾千載前,此女不是已渡劫失敗?即便重生,肉身殘損,又如何完劫?
被諸多錯愕目光注視,林玄霜輕蔑的笑了笑,也踏入到了那金塔之內(nèi)。
使這本已搖搖欲墜的金塔,立時就穩(wěn)固了下來。空靈仙音,傳於穹境四方。
“妾身往日,一向以武道稱雄。此時肉身未復(fù),不堪使用。幸得夫君昔年指點,掌握了一門神通靈法,有請諸位指教——”
而穹境之上,祥雲(yún)隱聚,漸積漸厚。大約過了數(shù)十息時光,就有一絲絲的雨點,灑落了下來。
初時還不能見端倪,可瞬即之後。那下方的諸多蒼生道弟子,都只覺是疲憊盡去,精氣神重又恢復(fù)了鼎盛狀態(tài)。
消耗的氣血精元,都在慢慢回覆。體內(nèi)的傷勢,也在復(fù)原。
不獨那些蒼生道修士如此,就連宗守也是一樣。
損去的真元魂力,都在恢復(fù)。
心下不禁一喜,他用的透支真元之法。真元耗盡,也就意外著這一身比擬聖境的力量,立時就要跌落下去。
“居然是普降甘露——”
真沒想到,他這位師尊,居然還能有這一手。
只憑這麼神通,林玄霜的靈法,作用就不遜色於任何至境宗師!
應(yīng)該是第十一等,神通級的秘術(shù)禁法。可加上林玄霜的源生靈息決,足可相當於十二等滅世一極。
以其至境實力施展,更顯霸道!使蒼生道十七萬弟子,都恢復(fù)到了實力鼎盛之時,
此時因那時空裂隙太多,宗守已不再去試圖阻敵與穹境之外。
許多三教修士,紛紛闖了進來,除了仙神二境,其中更不乏修爲高深聖境尊者,總數(shù)已有近千。卻都如無頭蒼蠅一般,在穹境之內(nèi),四處亂竄,被困在那三十二層天障之內(nèi)。
是被幻法所迷,萬仙幻空三十三天陣中,既有一個幻字。那麼其幻法之能,就絕不在其他功用之下。
此時這些人,也被那雨點,滴落在了身上。卻一個個面色漸白,顯出氣虛神乏之色。
這雨對蒼生道弟子而言,等同甘霖。可在這三教修士身上,卻是奪人生機。
那些聖境還好,全力抵禦之下。可使那雨點,不落在身上。其餘聖境之下,卻都狼狽無比。
宗守駕馭的劍陣,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割了數(shù)十餘人的性命。
這些人大多力盡,根本就無法擋他劍光,真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輕鬆。
那甘霖之雨,甚至滴落到了雲(yún)界之外。使五萬蒼生玄龍士,都是精神一震。
而遠處那些躺了一地的屍骸中,居然還有幾百人,眼神迷惑的,從屍山血海內(nèi)爬起。
穹境之中,寂靜了片刻,然而那振奮歡呼之聲四起。
“是玄霜祖師!”
“我蒼生道,第三位至境!”
“祖師復(fù)生,我蒼生道還非是絕境——”
“這次定可護座尊渡劫!”
“——實是天佑我蒼生道!”
宗守情緒,亦被感染。玄霜這門靈法,對此時蒼生道的作用,遠遠超出他的意想。
或者這一劫,真可安然度過。
可旋即這心情,就又被無名劍破壞掉。這劍靈意念更是急迫,焦灼。連帶著,那本來清晰在他心念間浮起的那些字符,也變得的模糊起來。
只有其中幾個字,越發(fā)的清晰了起來。
災(zāi)!災(zāi)!災(zāi)!誓!誓!誓!皇,天,大羅,斬!斬!斬!斬!斬——
“怎麼還是如此?難道是感應(yīng)到了什麼。”
宗守心中奇怪萬分,也恰見上空秀觀,竟然往他看了過來。
目光依然凝重,竟是在他與那口無名劍之間留連了片刻。
而後無聲苦笑了笑,凝聲道:“蒼生七劍,此時不成劍陣,要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