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瀟湘發(fā)過來醫(yī)院的地址時,心裡更加忐忑了。她瀟湘恰巧住在康橋醫(yī)院,7樓是icu病區(qū),父親也住那一層。拎著買好的粥走進(jìn)電梯,電梯門一打開,我看到了楊程錦。
“楊醫(yī)生。”我禮貌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景先生這幾天情況不錯。”楊程錦看到我手裡拎著的保溫桶:“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適合進(jìn)食。”
“我知道的。”父親只能鼻飼勻漿膳,醫(yī)生早就交代過的:“我朋友生病了,我過來看一下。”
“要注意休息,你臉色不好。”楊程錦看著我。
“好的,謝謝楊醫(yī)生。”我點點頭,昨天也就睡了3個小時,能有好氣色纔怪。
出了電梯,楊程錦回b區(qū),我按照瀟湘的短信走進(jìn)d區(qū)。icu病區(qū)的患者本來就不多又限制探視,所以除了護(hù)士幾乎沒什麼人。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口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我走近一看,果然是瀟湘的病房。
我剛要敲門,被一個保鏢攔了下來。我只好說:“我姓景,麻煩你通報一下。”
“先生說林小姐需要休息,不見客。”保鏢板著的臉跟塊鐵板似的。
我無語,只能給瀟湘發(fā)了條信息。一分鐘不到,病房門打開了,護(hù)工對保鏢說:“林小姐請景小姐進(jìn)去呢。”
保鏢雖然不太情願,卻沒有繼續(xù)阻攔。我走進(jìn)病房,稍稍鬆了口氣——瀟湘躺在病牀上,她難得素顏。一側(cè)的臉頰還腫著,額頭上貼了一塊紗布敷料,不過看起來應(yīng)該是傷得不嚴(yán)重。
我把粥和水果放到桌子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你可嚇?biāo)懒耍觞N住進(jìn)icu了。”
“莊鵬嫌樓下亂,說這裡清靜。”瀟湘看了看我?guī)淼墓@,對護(hù)工說:“你把這個葡萄洗一下,我想吃。”
“好的,林小姐。”護(hù)工拎著果籃出去了。
“拿什麼打的?”我伸手輕輕碰了碰瀟湘的額頭:“還傷著哪兒了?”
“這是我掙扎時自己撞的……”瀟湘不以爲(wèi)意地笑笑:“不過莊鵬要是再來晚一些,說不定我就被大卸八塊丟進(jìn)江裡餵魚了……”
“我昨天下去找你,保安說沒攔住……”我嘆了口氣:“看來是得再招一批保安,一出事兒人手就不夠。”
“蔣影帶了三十多個職業(yè)保鏢,咱們霜林醉那幾個保安還不夠他們活動筋骨的呢。”瀟湘臉上帶著幾分無奈:“我以前就聽說這位莊太太是個狠角色,沒想到會把手伸到我這裡。”瀟湘脣角浮出一抹苦笑:“我跟莊鵬連牀都沒上過,你說我這打捱得冤不冤?”
“沒上過牀就送表送車,只會讓莊太太更有危機(jī)感……”我把保溫桶打開,病房裡裡有了食物的香氣。
“說的也是……”瀟湘笑笑:“聞著真香,是你家樓下那家店買的?”
“嗯,我早上去吃早餐,記得你喜歡吃他家的蛋花粥就買了。”盛了一碗粥,把病牀搖起來一些。
“恐怕也只有你記得我喜歡吃什麼吧……”瀟湘長長地嘆了口氣:“夜心說昨天你求了三少才聯(lián)繫到莊鵬的,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我記下了。”
“那你可得快點兒好起來,才能好好報答我。”我端起碗給瀟湘喂粥:“以後莊總過來你就不要出面了,先避一避。”
“我?guī)致镆埽俊睘t湘挑挑眉。
“蔣影有孃家做靠山,她再來找茬還是你吃虧。”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xiàn)實,公平是對兩個勢均力敵的人講的。實力相差太大,惹不起就只能躲著。
“兩個女人要是因爲(wèi)男人起爭執(zhí),決定勝負(fù)的往往不是實力。而是……那個男人決定站在誰一邊。”瀟湘嘴角揚(yáng)起一抹輕笑:“我什麼都沒做就招來了無妄之災(zāi),倒不如坐實了狐貍精這個名號,至少有人庇護(hù)。”
對於這種事,我確實沒什麼經(jīng)驗可談。況且,每個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瀟湘喝了大半碗粥,我又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
臨近中午的時候,莊鵬也來了醫(yī)院。
“莊總,您好。”我衝莊鵬點點頭。
“景小姐。”莊鵬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奕諶說,昨天霜林醉的東西砸壞了不少,損失我來賠償。”
“莊總客氣了,我雖然是做小生意的,這點兒損失還不算什麼。”我看了下表:“以後莊總多照顧霜林醉的生意就好了。”
“生意是要照顧損失也得賠,一碼歸一碼。”莊鵬本來從倒出一支菸,看到瀟湘又放了回去。
我轉(zhuǎn)身對瀟湘說:“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好。”瀟湘垂著巴掌大的小臉兒點點頭,從莊鵬一進(jìn)門,瀟湘就變得乖巧安靜。襯著病容更顯得嬌嬌弱弱的,真有點兒林妹妹的意思了。
“你好好養(yǎng)著,明天再過來看你。”我退出病房,順便帶上門,剛好看到莊鵬俯身問瀟湘午餐想吃什麼,莊鵬的表情很溫柔,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樣子。或許,莊鵬是真的喜歡瀟湘吧,不過我知道瀟湘比我更清楚——即便是再喜歡,莊鵬可以給瀟湘優(yōu)渥的生活甚至是滿腔的柔情,但他也不會跟蔣影離婚,給瀟湘一個‘莊太太’的名分。所謂的豪門婚姻,十有**不是因爲(wèi)愛情,至少不止?fàn)?wèi)愛情。蔣影敢如此囂張,必然有可以囂張的資本。
我站在病房外面看著沉睡著的父親,站了好一會兒,才撥通了喬奕諶的電話。昨天我說請他吃飯,卻也沒說實。喬奕諶本來就嫌我道謝沒誠意,我如果不積極敲定一下,更顯得失禮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喬奕諶的聲音時,我還有些意外。我以爲(wèi)他昨天給我的也是助理之類的號碼,沒想到是他本人呢:“喬先生,想請您吃飯,不知您什麼時候有空……”
晚餐最後定在綠野仙蹤,在楓城以菜價昂貴著稱的法式西餐廳。我一邊掛電話一邊想——這下夠有誠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