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前面的那一次，它行動的時間點其實很明顯。”顧約雙手捧著杯子，感受著紙杯上傳遞而來的溫度，說，“就是在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既然有時間限制，那麼應該也有範圍限制。”

卓凌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前傾，有些興奮地說：“不錯，在範圍內的我們會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那我們完全可以讓範圍外的人來叫醒我們。”

“範圍外的人，誰啊？”傅川摸了摸腦袋。

“陳默老師。”雲見喝了口咖啡。

顧約和卓凌相視一笑，他們都想到了陳默。既然要脫離範圍，距離自然是越遠越好，在青龍省的陳默足夠遠了。

他們就不信這隻祟的能力能覆蓋到青龍省去，那樣跟逆天也沒什麼區別了。

而在這個時間點，在大部分人處於深度睡眠的情況下，除了他們的老師，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可以讓他們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去麻煩。

“我們在想對策的時候，那個神秘人會不會也在想下一步的行動？”趙小軍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資料。

掌握的資料還不全，根據推算，根本就確定不了對方的下一個動作。更何況那些人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顧約他們每走錯一步，都會有人死去，這種代價，實在是有些沉重。

“去看看。”雲見說著喝光了最後一口咖啡，站起身朝大開間辦公室走去，顧約四人跟在他身後。

看著門口的五人，那些女人頓時平靜不下來了，接著有人上前一步，厲聲指責道，“不是說保護我們嗎，現在有人死了，你們在幹什麼？”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加入了進來，情緒一時間都有些失控。

不過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任誰處在這樣一個隨時都會莫名其妙死去的環境中，都會不安。因爲不安，就會變得憂慮焦躁，等這種情緒醞釀到了一定的地步，就需要有個發泄口。

現在顧約五人正好處在她們發泄的暴風中，女人不可理喻起來是很可怕的。她們一個個像是地獄來的厲鬼，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指著大個子五人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夠了！”趙小軍被堵在門口進不去，大喝一聲，撥開卓凌四人，來到正前面，也不說話，就那麼一站，警察的威勢立馬顯現了出來。

女人們呆滯了一會兒，趙小軍神情冷峻地看著她們，“兇手就在你們中間，不要以爲僞裝成憤怒的受害者就不會受到嫌疑了。”

他的視線一一在衆人間掃過，“之前是以保護你們的名義把你們叫來，現在則是以嫌疑人的身份把你們扣留在此。在沒有洗清嫌疑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可以用各種名義拘留你們。”

不愧是被陳默看中的男人，幾句話就把這些人唬住了。女人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害怕因爲責難而被懷疑是兇手。

傅川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在他印象中，趙小軍一直都是以溫和的形象出現，從來沒紅過臉，沒想到還有這樣一面。果然警察叔叔都是不好惹的。

在此期間，顧約三人一直都在觀察這十二人，他們發現還有那麼幾個沒有失去理智跑來責難他們的，心中不由得把這幾人格外標註了一下。

“大家先坐下來吧！”趙小軍雙手張開在空中按了按，看到他語氣緩和了下來，女人們也就很是聽話地回到了自己的臨時牀鋪上。

“你們也看到了，這是密室殺人事件。”男人指了指門上的鎖，案發時他進來是卓凌從裡面打開的門，所以這是個封閉的空間。

當然了，爲了不造成恐慌，他隱瞞了祟的存在。趙小軍這麼說，也是有他的目的。至少可以把隱藏在其中的那個神秘人控制在他們可以監視到的範圍內。

雖然這樣也相當於把另外的潛在受害者一次性暴露在了這個神秘人的面前。但是把他們分開說不定更危險，這樣雲見四人會疲於四處奔波，反而不利於救援。

有了密室殺人這個藉口，他則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這些人全都留下。

“你讓我們和兇手待在一起，萬一他再次殺人怎麼辦？”有個女人問出了她最擔心害怕的事情，其他人聞言都看向了趙小軍。

“讓你們回家，你們就能確定他不會找上門來？”男人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啞口無言。

“既然無法排除危險，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趙小軍望了眼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個漫長的夜晚即將過去。

這時候，有個警員跑了過來，把趙小軍叫了出去，沒過多久，男人就把顧約四人也叫到了辦公室。

“出現新的受害者了。”趙小軍坐在電腦前，臉色很難看，“是其中一個第三者，死狀很慘，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說著他看向四人中唯一成年的雲見，有些猶豫該不該讓其他三人看那些照片。

還沒等雲見開口，顧約三人均是上前一步，直接把頭湊向了電腦。下一刻，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

卓凌和大個子兩人甚至彎下腰開始乾嘔起來。顧約還想逞強，雲見直接把他的腦袋按向了一邊，暫時不讓他繼續看下去。

事實上，永遠不要太過相信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多時候，有些事情的發生往往超過了人類的想象力。

照片上的那名死者，臉上血跡斑斑，眼睛凸得很出，嘴角一邊上揚，另一邊下裂，牙齒上還殘留著一些不知名的血肉。

死者的表情有些猙獰，又有些癲狂，還有些恐懼，脖子有些不正常的變形。雲見看到她肚子處一片血肉模糊，再看著她嘴上的鮮血以及雙手指甲處的血跡，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名死者竟是用牙齒生生咬開了自己的肚子！

繞是以雲見的心性，想到這裡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惡寒，緊接著渾身發冷，他盯著死者的腹部，倒吸一口冷氣，問：“肚子裡那個快要出生的嬰兒呢？”

“被她自己吃了。”說完這句話，趙小軍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氣，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了。

卓凌和傅川聞言，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垃圾桶上吐了個稀里嘩啦。只是他們還沒吃早飯，昨晚也是隨便吃了點，吐出來的都是水狀物。兩人一個勁地翻著白眼，痛苦不堪。

顧約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就算是雲見和趙小軍，見慣了各種被祟傷害的死者慘狀，這次臉色也是蒼白的嚇人。

這名死者，毫無疑問，是他們見到過的，死的最慘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