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長久的沉默。
葉卿卿捏著手機的手都覺得有些麻木，想到Bright的性格，她抿直了脣角，心底不敢有半分放鬆。
良久，Bright才笑，一字一句：“你欠她什麼？”
葉卿卿緩聲道：“我欠她一對雙親，我欠她一個哥哥，我欠她一個家庭美滿，我欠她好幾條命。”
Bright冷呵：“Moon，你的仁慈永遠用不對地方。”他似乎是累了，道：“沒有下次，後天見。”
葉卿卿不語，等到掛斷了電話，眼神仍舊有些空。
她仁慈嗎？
其實她可殘忍了。
腰部仍有些疼痛，彷彿在提醒她之前發生的事不是幻覺。
葉卿卿扯了扯嘴角，想到Bright的話，想笑卻笑不出來，稍頃，眼底的空洞逐漸被清明所替代，她擡手擰了擰眉心，身子陷進沙發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最終，她無奈的彎了彎脣角，也只捂住眼暗歎一聲：“造孽呀！”
——
葉卿卿沒有遲到的習慣，趕到片場的時候張辭正在跟同劇組的小演員講戲，見到她微微頷首。
葉卿卿笑了笑，指尖搭上一旁陳瀟的肩膀，幽幽道：“陳瀟姐，你說殺青之後我們要怎麼慶祝纔好呢。”
她也的確是好幾年沒有拍過戲了，或者說還是第一次當女一號，怎麼都是要慶祝下的。
“我的小姑奶奶，先別想著慶祝的事兒了。”陳瀟看著葉卿卿沒心沒肺的模樣，嘴角一抽，她這幾天因爲熱搜都已經急得上火了，偏偏正主像是沒事人一樣：“你看看微博上都把你罵成什麼樣了！”
葉卿卿挑眉，淡淡點頭：“哦。”
陳瀟差點吐血：“你哦什麼哦，你不知道我最近到處買通稿，公關公的我頭髮都掉了一把。”
葉卿卿依舊笑瞇瞇：“我知道，陳大經紀人辛苦了，回頭給你加工資。”
陳瀟：“！！！”她要說的是這件事兒嗎？
陳瀟竭力剋制住想吐血的衝動，額角的青筋微跳，幾乎是咬牙一般的開口道：“那麼我如果跟你說，好不容易你的熱搜要被降了，立刻就有人去把它升上來，有人在針對你你還看不出來嗎親！！！”
葉卿卿點頭：“我當然知道有人針對我，不過......”她拍了拍陳瀟的肩膀，滿臉同情：“熱搜是我買的，你不用管它，讓它繼續掛。”
“......”陳瀟：“你買這種熱搜幹什麼，事先爲什麼不告訴我？”
葉卿卿聳肩：“準確的說是顧司越替我買的，我也是幾個小時前才知道，不過只是因爲他速度快了一點，不然我跟你說一聲之後自己也要買。”
陳瀟覺得他們怕不是瘋了，葉卿卿卻是瞇了瞇眼睛，湊近她耳畔輕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略的說了一遍。
葉卿卿道：“所以，陳大經紀人，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能不相信時慕霆吧，就算你不相信時慕霆，也不能不相信左深那張嘴。”
“你開心就好。”陳瀟聳肩，又咬牙，也不知道是在氣誰：“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葉卿卿又是一聲輕笑。
陳瀟看到走過來的張辭，皺了皺眉，想到她的腰傷，問道：“你的傷還好嗎？”
葉卿卿也知她是在關心自己，斟酌了一下才道：“只要不是太劇烈的動作都可以，剩下的劇本只有一場可能會傷到腰，我和張導商量一下，已經改到最後拍了，大概是沒問題的。”
陳瀟點頭：“不行就再休息幾天，你的傷最重要。”
葉卿卿好脾氣的點頭，看著已經走到面前的張辭，對著陳瀟無奈的點頭：“我知道的。”
陳瀟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前幾場戲張辭自然是不擔心，只不過因爲拍攝進度因爲葉卿卿又拖了一段時間，此時進度卻有些趕不及，看著近在咫尺的日期和不斷縮減的經費，張辭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張導？”
葉卿卿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出了神的張辭，心中一嘆，等了好一會兒才叫了聲張辭的名字。
張辭回神，拿出準備好的劇本，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纔看著葉卿卿道：“接下來的進度可能有些趕，我準備把機場戲糅在一天拍完，你行嗎。”
這句話其實已經帶了徵詢的意思，張辭耐心的等著葉卿卿的意見，實際上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他的手一直無意識的蜷起，顯然是有些緊張。
先是發現葉卿卿和Bright關係不淺，再發現她和時慕霆的關係更是不淺，兩個隨便一擡手都能拿錢把他砸死的存在，饒是張辭再如何傲骨，也不得不低頭。
葉卿卿要是說不行，那就是真不行。
張辭心底默默嘆了口氣，再想到微博上因爲葉卿卿集體抵制《九州》的行爲，又是一陣頭疼。
葉卿卿的業務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就是這也的確太黑了點兒！
葉卿卿看著張辭眸底偶爾流露出來的緊張和擔憂，嘴角一抽，她看起來就這麼不好說話嗎？她可沒忘記陳瀟給她立的敬業人設，又是一聲嘆息：“我沒問題。”
張辭這才鬆了一口氣，嚴肅的面孔都有所緩和：“好，至於最後一場戲，到時候給你留一天休息。”
葉卿卿點頭：“那就謝謝了。”
她彎了彎眉眼，張辭也沒再多留，起身的時候還是把話題轉到了微博的事情上：“至於微博上的事，儘快解決吧，不然到時候集體抵制你，難免要把你的鏡頭剪掉，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他雖然是個總導演，但是很多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葉卿卿道：“好。”
張辭又是嘆了口氣，頂著這些天被摧殘不少的短髮轉身離開。
接下來一連幾天，葉卿卿都泡在劇組，早出晚歸勤奮無比，連忙完了手上的事兒急忙趕過來的Bright幾人都沒時間搭理。
Lara卻是看著葉卿卿來回跑的模樣，神情有些恍惚：“幾年前，卿卿也是這樣跟在我身後的劇組裡跑來跑去的。”
只是時光荏苒，當初那個只是跟在她身後跑龍套的小師妹一眨眼已經拿到了女一的角色。
Bright瞇起眼，看著葉卿卿的時候眸底閃爍微光，道：“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她身高還不到我肩膀。”
Lara聞言笑了笑，斂眉間卻明顯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