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葉卿卿離婚這件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就算掩飾的再好，也難免有風聲傳到老爺子耳中。
與其藏著掖著，還不如直接考慮能不能直接坦誠這件事。
更何況他們之前還摻了一個Bright。
老爺子又一向很喜歡葉卿卿，他知道這件事之後是什麼態度，時慕霆不得不考慮。
許寧看了他好一會兒，方纔認真的開口道：“爺爺年紀大了，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這其實已經是很隱晦的提示了。
時慕霆沉默，稍頃頷首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許寧看著時慕霆，許久之後才搖頭道：“怎麼會想到離婚，我們幾個外人看來你們感情可是好的很。”
時慕霆緘默了下來，下意識的掏出煙想點上，立馬又想到現在是在醫院，堪堪放了回去。
從始至終許寧都看著他的動作一語不發。
時慕霆沒有立即回答許寧的問題，而是緘默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落到許寧身上，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襯得他俊朗的容貌如同蒙上一層陰影。
須臾，他緩緩道：“我是不是跟你們提過當年國外的時候我遇見過一個女孩？”
許寧立刻點頭道：“記得，嫂子不是那個姑娘嗎？”
當初他官宣的那條朋友圈雖然沒有指明，但是他們大多都下意識的認爲葉卿卿是他找了很久的那個人。
畢竟時慕霆之所以清心寡慾這麼多年的原因他們是清楚的。
“我之前認爲她是。”時慕霆垂眸，聲音清緩：“當年那個地方......特別亂，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許寧挑眉：“那你怎麼會認爲嫂子是那個女孩？”
“因爲我回國的時候找到一張照片，上面有個女人和她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爺爺說那是二十幾年前的照片，我都要以爲那就是她。”
“再後來爺爺說，這個女人的確是有一個女兒，和江家的孩子訂了婚約，只不過剛生下來沒多久就失蹤了。”
“因爲她父母全死了，死在一場海難裡，和我的爸媽一起，我爺爺想去找她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後來我也試著去找過那個小女孩，可是她像是人間蒸發了，消失的毫無痕跡。”
“再之後就是兩個月前，那個女人長大的樣子我也見過，長相和卿......葉卿卿幾乎一模一樣，我下意識的就以爲那是她。”
想到幾個月前見到葉卿卿的時候，時慕霆眸子深了深，如果不是那張臉，他纔不會管她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要死了，絕對直接把她丟出車外自生自滅去。
可偏偏——
直到現在他仍舊依稀可以窺見當時的心情，時慕霆指尖幾不可察的一顫，連呼吸都有瞬間凝滯。
左深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關係，登時就有些愣住了。
時慕霆從小就不太愛說話，他們六個在一起的時候時慕霆都是話最少的那個，以前關於這些問題就算他們順口提及都是被他簡略的一語帶過，從來都不願意多說。
現在這麼詳細的說出一件事情的原因，還是第一次，而且這麼長的一段話他從小長大也沒聽他說過幾次。
許寧足以窺見時慕霆對這件事的看重。
左深回神，仔細將他的話揣摩了幾遍，才驚覺哪裡不對：“你就這麼簡單的認定嫂子就是那個女孩了？”
時慕霆緩緩搖頭，淡淡道：“這幾年我一直在查當年的線索，遇到她之後我也調查過，除了有些邏輯對不上之外，其他基本吻合。”
許寧問道：“基本是多少？”
時慕霆道：“百分之八十。”
他一向不是喜歡說空話的人，許寧清楚他現在口中吐出的百分之八十，基本就是可以確定葉卿卿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了。
那他們老大怎麼會說他們要離婚了？
自然而然的，他直接就問了出來。
本以爲時慕霆回答，卻不想時慕霆頓了下而後答：“因爲那百分之二十。”
許寧：“......”
他看著時慕霆愈發冷寂的臉色，明白接下來的對話再繼續的話對時慕霆來說是比現在的回憶更不愉快的記憶，索性閉嘴。
時慕霆也沒再說下去，能跟許寧半詳細的說起過去已經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眼見著時間不早，他轉過色深對著許寧微微點頭，前腳剛走至門口，許寧已經從身後站了起來，道：“老大。”
時慕霆淺應了一聲。
許寧走至他身後，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方纔緩聲道：“我爸想見你。”
提起這件事，許寧就有些頭疼。
許父在生意場上是個頭腦清明的生意人，可是一回到家就活脫脫是一個妻管嚴。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母親大人葛素性子溫婉，偏偏有個不省事的姐姐，他這個不省事的小姨同時給他生了個同樣不省事的表妹。
從小到大不知道給他找了多少麻煩，如果不是葛素念著從小孤苦相依的情分攔著他，他早在直接就勒令傭人不讓他們登門了。
本以爲他們能就此安分點，誰知偏偏前幾年有一次時慕霆去許家的時候正巧被她表妹撞了個正著。
從那以後她就像瘋了一樣的打聽時慕霆的情況，葛素看不得自己姐姐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能知道的事情大概都說了。
發現葛素知道的不多之後，她就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也知道她們母女並不討自己的喜歡，貿然去問只會碰一鼻子灰。
於是索性挑唆葛素通過許父旁敲側擊的提醒他自己那個表妹的心思，想讓他跟著從中周旋。
去年更是就差沒直接挑明讓他把時慕霆介紹給她，好讓他們有相處的機會。
許寧太清楚時慕霆，也太清楚他表妹了，他壓根不覺得兩個人有什麼可能。
時慕霆什麼樣的俊男美女沒見過，他自己本身也是極爲出色，說句難聽點的話，就算時慕霆瞎了之後，他表妹把自己退的一乾二淨站在時慕霆面前。
時慕霆都是屬於無動於衷的類型！
所以此後每次有事情時慕霆需要去許家的時候，許寧都會先看好時間，徹底杜絕他們接觸的機會。
但是該傳達的意思許寧還是要轉達的，自己去不去，就是時慕霆自己做決定了。
以往這個時候他們這些小輩會約好在過年之後挨家挨戶的給對方長輩拜年，時慕霆也從不缺席。
許寧低頭看了眼手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無奈的勾起，看著剛要應聲的時慕霆，低笑道：“其實你可以不用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