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陸離已經我在永安宮不吃不喝很多天了,他就只是一個人坐在永安宮門口的香蕉樹下面,日日期盼著心尖兒上的人兒能夠回來。
可是日日盼來的,都不是想見之人。
“你若是在這樣下去,即便晏晏哪天回來了,你也見不到她了。”莫紛飛端了一碗白粥坐在班陸離的身邊,她輕輕地開口:“至少喝點粥吧。”
班陸離倒不是什麼節食,而是他此刻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晏晏莫名其妙就離開了,筋斗雲回來只寥寥說了幾句,在問下去他都只是含含糊糊,根本答不到點子上。
班陸離心裡急,不知道晏晏去了哪裡,又不敢貿然離開這裡,生怕他一走晏晏就回來了。
“可是我真的沒胃口。”班陸離皺著眉頭無可奈何地說著,他輕輕推開面前的白瓷碗:“你也沒怎麼吃,你吃掉吧。”
莫紛飛何嘗不擔心晏晏,只是她明白晏晏不是那樣沒有分寸的人,忽然的離去,定然有她的理由。
“筋斗雲!筋斗雲!”
只要班陸離看見天空中路過的筋斗雲,變回立馬急切的呼喚他,問題還是那幾個問題,連標點符號都沒變過。
“你就告訴我,晏晏去了哪裡嘛。”
“我是真的不知道。”筋斗雲撒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平靜的很。
“是你那天把晏晏帶出去的,你怎麼會不知道!”
“她自己想走,與我何干。”筋斗雲被問的煩了:“我找大聖有事情,你們能不能別一見到我就問這些。”
“你把晏晏弄丟了,我們不把你大卸八塊就是好的,連問題也不讓問?”莫紛飛在一旁看不下去,筋斗雲不過飛行速度夠快,要說法術還真的不如莫紛飛,他身子抖了抖,幸好看見了正從山洞裡走出來的大聖爺。
“大聖!”筋斗雲屁顛兒屁顛兒就飄了過去。
“孫悟空!”班陸離既然能一直逼迫著筋斗雲,自然也不會放過大聖,他氣沖沖走過去,袖子擼起來:“你還知道出來?自從晏晏離開以後你就閉關修煉,你這很明顯就是逃避責任!你一定知道什麼!晏晏的離開一定和你有關係!”
班陸離好不容易看見閉關而出的孫悟空,自然要將這些天心中的煩悶通通說出來了。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孫悟空仍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揮了揮衣袖:“我怎會知道。”
“還說佛門中人心慈仁善,不知道你們對晏晏做了什麼拿不上臺面的事情!現在連同我對視都不敢了,晏晏待你那樣好!你有臉見她嗎?”
話音剛落,孫悟空便昂起頭迎向班陸離的眼神,他用平靜,悠遠的眼神,迎上班陸離那雙果決,咄咄逼人的雙目。
“你!”班陸離沒想到大聖會這樣扣他的字眼,他更是氣的不打一處來:“我就是想知道,晏晏去了哪裡,她去了哪裡啊!”
大聖沒有直接回答班陸離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在這西天修煉的不是很好嗎,無慾無求,便可修精,你好生修煉,有待一日獲得永生,再去找晏晏,也不遲啊。”
班陸離覺得這話可笑無比:“你當真當她是你的徒兒嗎?她現在生死未卜,飲祭和天帝不知會如何待她,而你,還有心思在這裡說風涼話?”
大聖笑著搖搖頭:“這怎是風涼話,我這是爲了你好。”
班陸離冷笑道:“我不需要你假模三道的,若是一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怎麼會同意晏晏來這裡跟你學習,我和晏晏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不信她是這樣不告而別之人,定是發現了你們什麼陰謀,負氣而去!”
班陸離分析的確實很有道理,這是這對於早已見慣了這種市面的孫悟空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大事。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變化過什麼表情:“我說這些不過爲你好,你來西天多久了你自己可數數,但是你的容顏和身子卻沒有絲毫變老的趨勢,這是爲何我想你明白,你怎樣想怎樣決定我不管,那都是你的事情,不必說與我聽。”
班陸離看著孫悟空,從未見覺得他如此陌生。
“我以前覺得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現在看來,也就那麼回事了。”班陸離嘆息著離去,但是沒有走遠,而是徑直走向旁邊的山洞,那裡是六耳獼猴住的地方。
眼下看來,只有六耳獼猴和自己,是一條心了。
球球和莫紛飛一直跟在班陸離的身後,他們坐在洞門口的石階上,叩了很久也無人應答,怕是又出去打探消息了。
六耳獼猴比他們都要更加了解孫悟空,多半猜出晏晏是爲何事出走,自己之前那樣竭力想要撮合班陸離和晏晏,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他一早就知道,依照菩薩的性子,不會同意晏晏和上古仙君在一起的。
可是他每次看見晏晏一臉期待等候著這一切的時候,心裡都不是滋味。
班陸離坐在石階上,輕聲嘆氣。
他轉臉看向身邊的麼莫紛飛,開口問道:“我們來這裡,有多久了?”
“若是按照人間的時間,怕是十五年之久了。”
若不會莫紛飛說,班陸離還真的意識不到自己竟然在這裡呆了這麼久?
“你每次和晏晏去大聖設下的法陣裡修行的時候,看似只過去了幾天,實際卻過去了很多年。”
班陸離大驚:“真的?”
“當然了。”
班陸離忽然就像是泄了氣一般,把頭低的更低了,他閉上眼睛:“你說晏晏此次,會去哪裡呢?”
莫紛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轉而又擡臉道:“你也比太擔心了,孫悟空教會了晏晏不少東西,她現在既然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身上的那些力量,便不會將飲祭放在眼裡的。”
而後頓了頓繼續道:“你也別把所有罪責都加在孫悟空身上了,他固然有錯,但是至少在我們看來,他是真的疼愛晏晏。”
班陸離嘆氣:“這倒是不假。”
“陸離!紛飛!”忽然面前傳來人聲,班陸離擡頭望去,是六耳獼猴回來了,他忙站起身來問道:“怎麼樣了?”
六耳獼猴搖搖頭:“哪兒也搜尋不到晏晏的氣息,她本就在西天呆的久了,身上的妖氣很稀薄了,想要找到她,談何容易啊。”
班陸離泄了氣地跌坐在地上,忽然看見地上的老鼠母親保護老鼠寶寶的場面,猛地站起來道:
“我知道去哪兒找了!”班陸離忽然就想到了什麼:“去王城!”
晏晏一定很想念鑫地,她如果離開南海,第一時間應該會是去找歐陽若空鑫地!
“王城?”六耳獼猴開口:“那是哪兒?”
就在這邊緊鑼密鼓畫著地圖,班陸離認認真真告訴六耳獼猴王城在哪兒的時候,筋斗雲異常焦急地朝著他們飛過去。
停留在班陸離的面前,氣喘吁吁:“不好了,不好了!!”
班陸離不怎麼待見他,只是隨意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好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還是莫紛飛比較明事理一些,她站起來關切地看著筋斗雲,道:“怎麼了?你慢慢說。”
“大聖他……大聖他……”
“他怎麼了?”
“他失蹤了!”
班陸離嗤之以鼻:“我們才離開多久啊,就失蹤。”看上去他根本沒把這件事當成事兒:“況且他武功高強,想去哪兒,就去了,怎麼在你看來就成了失蹤?”
說著說著反而繞過班陸離覺得更加生氣:“晏晏真正失蹤的時候,也沒看你們有這麼著急。”
筋斗雲此時此刻是真的心急如焚,他沒有空和班陸離繼續辯解,而是徑直飄到莫紛飛身邊,化爲人形跪在她的面前道:“莫姑娘,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纔會來求你們幫忙,我只是片雲彩,升不了西天,更感覺不到大聖在哪兒,我……”
莫紛飛畢竟一介女流,心自然軟了很多,她忙站起身來將筋斗雲扶起來道:“你慢慢說。”
“大聖一般剛出關的時候,是身體裡法力最弱的時候,他一般都要靜養幾天,方可將那些時日閉關的成果發揮到最大,可是這一回,他出來之後便徑直走到香蕉樹下面,等你們走了,我也離開的時候,他就消失不見了,我本回來還有未說的事情稟報,卻尋不到他了。”
“會不會是他出去散心了呢?”
筋斗雲搖搖頭:“我跟了大聖萬年,我們主僕心相連,一般情況我去了哪裡我很快就能感知到,可是這一回,我們兩個之間的紐帶,好像被什麼砍斷了一樣。”
“會不會是你疏忽了?”
筋斗雲繼續篤定地搖頭。
見他那樣肯定,莫紛飛也覺得此事或者非同小可。
“這樣,我們同你一起過去先看看。”莫紛飛一口便先答應下來,身後的班陸離和六耳獼猴卻沒有絲毫反應。
“小題大做。”這是他們兩個的一致觀點。
“去看看又少不了塊肉,況且孫悟空也算是你的半個師傅吧。”莫紛飛對班陸離如是說:“怎的那麼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