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修羅門與畫扇樓
“算了，改日我親自回鳳盟，看看還有些什麼未婚的年輕女子，看到有好的，我再私下裡問問她願不願意跟隨你。”
最後，九音無奈道。
風慕瑾對這個話題完全不感興趣，只是不想讓自己繼續陷入那夢給自己造成的影響中，他纔會隨口答應的，至於她要如何折騰，那是她的事情，與他無關。
他甚至懷疑哪怕人真的找回來了，他是不是真的願意去碰她？如果自己的身體不抗拒，他或許願意去嘗試，他不想以後自己再在夢中對九音做那種禽·獸的事情，連想一下都不可以。
“既然你不反對，那事情就這麼辦吧。”相對於風慕瑾的無奈，九音明顯心情不錯，她把一份糕點推到他跟前，笑道：“你也嚐嚐，這糕點不錯。”
風慕瑾沒說話，拿筷子把糕點夾起來送到脣邊，輕輕地咬了一口。
看著九音脣邊的笑意，不知爲何，那糕點吃在口中竟是苦澀的。
頂著瑾王妃這個身份，她完全不介意任何女子來與她搶他這個瑾王爺，甚至還主動把其他女子塞給他……
忽然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他們不過是掛名的夫妻而已，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要提醒自己，她是四皇兄的人，如今嫁給他不過是權宜之計，總有一日·她會回到四皇兄的身邊。
不僅是她，還有她腹中的孩兒也一樣，他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咬著苦澀的糕點，他努力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揮去，默不作聲陪她用著早膳。
用過早膳後，如畫爲兩人把東西收拾好，風慕瑾站了起來，正要向九音告辭回書房做事，卻見無忌從外頭大步走來。
走到兩人跟前，無忌向他們行了禮，纔看著風慕瑾輕聲道：“王爺，修羅門的人大概在兩個時辰之後會出發。”
風慕瑾點了點頭，談起公事的時候，眼底再無剛纔的半分窘迫：“讓人密切注意著那邊的動靜，如果他們可以在三日之內把這批山賊驅逐出去，等他們回皇城後，請他們的盟主到王府來一趟，我……”
想了想又似覺得不妥，他擺手道：“只要密切關注他們的行動便好，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是，王爺。”無忌向他拱了拱手，又向九音行過禮，才退了下去。
“什麼修羅門，做什麼的？”九音站了起來跟在他身旁，溫言道：“你是不是要回書房？王府的賬冊我還沒看完，我隨你一道去吧。”
風慕瑾本是有幾分遲疑，這個時候並不想與她單獨呆在一起，可她完全不介意那些事情，若是自己還介懷著，便顯得小家子氣了。
他點了點頭，與她一道步出涼亭：
“是這兩個月纔在皇城出現的傭兵組織，就在城北一帶，專門爲有錢人解決煩惱。”
“所以你讓他們去剿滅山賊？”那不是朝廷管的事情嗎？他不是說過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正職的王爺嗎？什麼時候開始參與著朝廷的事？
忽然發現自己對他有點太忽略了，怎麼說也是他的王妃，哪怕只是掛名的，也該對他多幾分關注。
就算不是他的王妃，也是他的嫂子，總歸是一家人。
知道她在想什麼，風慕瑾淺笑道：“是我私下裡的行動，只是想看看修羅門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若是有能耐，你是不是打算找他們幫些什麼忙？”
剛纔他說了，如果修羅門能在三日之內把山賊除去，便想請他們盟主過來。
雖然她不知道他爲什麼後來改變了主意，但既然能讓他想要親自邀請到王府的人，便絕對不是普通人物。
“你想讓他們做什麼？”或許是因爲兩人在一起久了，對於他的事情，九音也不自覺關心了起來。
風慕瑾從未想過要向她隱瞞自己的事，聽她這麼問，他溫言道：“你忘了我們從貢月回來時曾被血奴攻擊過嗎？”
“你想讓他們去對付血奴？”九音嚇了一跳，一絲震撼。
一個新建立起來的組織，真有這樣的能力嗎？他想要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對方，會不會太冒險了些？
“未必，只是有這個想法罷了。”兩人踏入長廊，慢步往前院書房走去，風慕瑾一路上向她解釋道：
“我想親自去見見他們盟主，看看那個叫冷清的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再決定要不要與他們合作。”
一個有實力的傭兵組織，若是能爲他所用，那麼對他來說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現在正是要用人之際。
“這事你和夜還有傾城他們商量過嗎？”九音忍不住問道。
風慕瑾搖頭道：“尚未，四皇兄最近大概不怎麼希望我去逸王府尋他。”
他淺淺一笑，笑意裡帶著幾分苦澀：“至於戰傾城，我與他最近似乎也沒什麼好談的。”
九音沒說什麼，這些關係只怕一時半會也無法完全處理好，所有的尷尬和隔閡，還得要讓時間去沖淡。
“你說這皇城裡有沒有組織是專門販賣消息的？”他們一邊往書房走去，一邊交談著，九音擡頭往天際望了一眼，忍不住淺笑道：
“要是有這麼一個組織，可以直接從他們那裡買到我想要的消息，那該多好。”
“這種組織民間到處都是，只不過大部分機構收集的信息還不如自己的人收集回來這般周詳。”風慕瑾一路迴應著。
光是皇城裡，以販賣消息爲生的組織就有數個，但比起他與四皇兄的情報網，那些人所收集回來的消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連他們都查不到的事情，那些來自民間的小組織又如何能做得到？
“對了，城北剛開了一家畫扇樓，或許改日我們也可以去碰碰運氣。”九音忽然道。
風慕瑾只是淺笑：“你從哪裡聽來這些？”
“那日我們在城北飯館用膳的時候，聽旁桌的人說的。”
“誰知道是不是又藏著什麼欺騙人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對城北那幾個忽然冒出來的組織，他心裡總是有著幾分輕視。
“你是被那老婆婆的事情蒙了自己的眼，難道你覺得鬼醫的醫術不好嗎？”九音瞟了他一眼，不以爲然道。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鬼醫的醫術是他見過的大夫當中最好的，他只是隨意給他把過脈就知道他的癥狀所在，這一點，就連宮裡的御醫都做不到。
鬼醫爲他施針時，雖然過程極其痛苦，可施完針之後他能感覺到心脈在瞬間暢通了許多，對於南宮冥夜的醫術，他是由衷敬佩的。
“既然這樣，你怎麼知道人家那個畫扇樓就不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聞言，風慕瑾似想到什麼，心裡竟真的有幾分期待了起來。
楚氏，御藥堂，修羅門，畫扇樓，這些人似乎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難道如九音所說，畫扇樓說不準還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要不我們改日去看看。”他忽然道。
“你看，你總歸是要聽我的吧。”
兩人一路淺笑著，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最終消失在書房的房門內，閒聊了這麼一會，昨夜的尷尬總算被抹去了大半……
……
九音管賬的能力比風慕瑾想象的還要厲害，或許是因爲從小過習慣了窮困的日子，所以所花銷的每一分每一毫九音都是經過精打細算，因此，對於做賬看賬，她也比一般人要了解得更多。
短短大半日，她便已經把謹王府裡的賬目都掌握得清楚明白。
謹王府的佔地面積與逸王府其實相差無幾，但因爲裡頭的佈局簡單而樸素，比起逸王府卻是少了幾分張揚，多了幾分返璞歸真的感覺。
謹王府裡的人口也遠遠不及逸王府多，暗衛，下人，婢女，再加上一些老管事，也不過一百出頭，比起逸王府那數百人，整個謹王府更像是一箇中等富裕的人家。
當然，這些都與瑾王爺喜歡清靜的性情有關。
不過九音發現了個問題，逸王爺手下侍衛衆多，暗衛也是不少，梟雲十八騎更是直接歸在王府的人口中，而風慕瑾分明也有著自己的實力，但在王府所有賬冊裡頭，她完全沒發現有任何關於他在外頭勢力支出的這一條。
給她的不過是謹王府日常的收支，簡簡單單，就是一個小家庭的感覺。
見她拿一種狐疑的目光瞅著自己，風慕瑾的視線從信函裡頭移開，側頭看著她，淡言問道：“在想什麼？是不是有哪裡看不懂？”
九音搖了搖頭，遲疑了片刻才道：“你在外頭究竟都在做些什麼？無忌他們這些人的支出並不在王府的支付一欄裡，你……”
風慕瑾動了動脣，半響才淺淺一笑，從案幾下頭另一個暗格裡取出數本賬冊放到她面前：“既然那麼有能耐，那便幫我把外頭的賬也理一理吧。”
九音哪裡是自視有能耐想要管那麼多，不過是好奇罷了。
看著那堆厚厚疊在一起的賬冊他，她著眉心不悅道：“我纔沒那麼多功夫。”
“我身子不好，九音。”瑾王爺淺聲嘆喟著。
九音眉心一緊，額角頓時掛滿黑線。
他哪是什麼身子不好？依她看來，他現在身子好得很！
相處久了，對他的瞭解也越來越多。
瑾王爺看著飄逸優雅，事實上卻是個懶到骨子裡頭的人，和戰傾城幾乎有得一比。
說什麼身子不好，根本就是想要博取她的同情，讓她分擔他的工作。
這傢伙，忒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