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吼著,聲量極大,特別是在安靜的咖啡廳內(nèi)。
有幾個顧客看情形不對,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紛紛結(jié)賬走人,就連好幾個上樓的客人見到這邊的情況,也搖搖頭下了樓。
“客人,請您冷靜一點(diǎn),您打擾到其它客人了!”服務(wù)員微笑著上前勸阻,實(shí)則在心裡將這個女人罵了個不停。
“滾——”劉心瑜撞開身後的座椅起身,雙目赤紅的死盯著對面的封蜜。
“……神經(jīng)病!”封蜜一陣氣血上涌,咬牙恨恨的落下這幾個字,轉(zhuǎn)身準(zhǔn)備結(jié)賬走人。
“服務(wù)員,多少錢,我買單!”
“好,客人您等下,我”
“不準(zhǔn)走——”
“啊——”
伴隨著幾聲尖細(xì)的尖叫聲,咖啡廳裡瞬間陷入暴躁喧譁,陶瓷銀質(zhì)器皿跟著摔落地面的聲音,和著連續(xù)不斷的尖叫聲,都在這一瞬炸裂開。
不知何時,劉心瑜居然從包內(nèi)掏出一把早已準(zhǔn)備好的匕首,在半空中胡亂的揮舞了幾下,刀光被陽光反射在視線裡,襯得她露出的那一排白牙,更是冷的滲人。
“啊啊啊——”後桌那一對原本交頭接耳的大學(xué)生情侶早已抱做成一圈,女孩驚恐的依偎在男孩懷裡,男孩那小身板也在跟著顫抖,抱著女友死命吞嚥了下口水。
“……”封蜜驚恐的望著劉心瑜手中那把提前準(zhǔn)備的匕首,明晃晃的白光反射著冷弧,像是索命的魔鬼,讓她的瞳孔不由得縮了又縮。
“你想幹什麼!?劉心瑜,把刀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談——”封蜜故作囂張聲勢,實(shí)則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她的小腿肚都在打顫。
“報(bào)警!趕緊報(bào)警啊,還愣著幹啥!?報(bào)警——”
邊上終於有男顧客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用搶的搶過女服務(wù)員手中抖抖索索還未撥出去報(bào)警號碼的手機(jī),“您好,這裡是XX路XX咖啡廳,門牌號是XXXX,有人在公衆(zhòng)場合掏出兇器……”
對於有人報(bào)警,劉心瑜幾乎置若罔聞,握著那把亮晃晃的匕首,尖頭朝下,劉心瑜哈哈大笑,眼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封蜜,你能啊,你不是一直都很能麼!?”
那張濃妝豔抹也遮不去蒼白的面孔劇烈抽動著,像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臨死前的最後掙扎,“來吧,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可以解決了……”她輕聲誘哄著,那眼裡的光芒奇異的變幻著。
“嗚嗚嗚……”終於有女孩子忍不住輕聲哭泣了起來。
“哭什麼哭,難聽死了!”劉心瑜惡聲惡氣的朝著那女孩的方向揮舞了兩下匕首,寒光閃爍讓那女孩成功閉了嘴,一個字也不敢再哭。
趁著劉心瑜分心的剎那,封蜜朝後面倒退了一步。
就是這一小步,徹底觸怒了劉心瑜。
“封蜜,我今天一定要?dú)⒘四悖ニ腊桑灰闼懒耍磺卸伎梢越鉀Q了!”
“去死吧——”揚(yáng)著那張扭曲的近乎醜陋的面孔,劉心瑜揮舞著匕首就朝封蜜的方向刺來,朝下的尖頭正好對準(zhǔn)封蜜的頸部喉嚨處。
“啊啊啊——”被這一幕驚險(xiǎn)刺激到的顧客的聲音。
“……”寒光飛閃的那刻,封蜜眼睜睜的看著劉心瑜握著匕首朝她刺來,她原本想躲閃,雙腿卻像是紮根在了地面上一般,一步都挪不開,放大的瞳孔裡最後映上的是劉心瑜那瘋狂扭曲的面孔,她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然僵住。
“蜜蜜——”一聲驚懼到害怕的喊叫聲,有風(fēng)聲在耳邊急速吹過,她的身子被人快速推開。
“咚——”封蜜狠狠栽倒在地面上,她聽見了手肘骨與地板相撞的聲音,那一瞬的痛與發(fā)麻讓封蜜禁不住慘白了臉孔。
“叮——”像是銀質(zhì)物體掉落地面的聲音。
然後——
“天哪——”好幾聲倒抽氣的聲音,伴隨著匕首被腳踢開的聲音,“你們快抓住這個瘋女人,快點(diǎn)——”
“啊啊啊,封蜜我要?dú)⒘四悖乙獨(dú)⒘四恪眲⑿蔫ぜ饨械剿粏〉穆曇簟?
然後是衆(zhòng)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怎麼辦?她好像很痛的樣子——”
“天哪!?你們看——”
“她流血了,她是不是快要生了,她不會流產(chǎn)吧……”
封蜜在痛到神經(jīng)錯亂恍恍惚惚時,耳邊忽然鑽入的這幾句話語,讓她霍然轉(zhuǎn)過身去——
剛纔,叫她的,似乎是,陸敏秋!?可,她不是應(yīng)該還在封家麼?
即使後來的日子裡,封蜜每每想起這個瞬間,依然會有難以形容的複雜心緒,她無法形容那一刻,快速涌過她心裡的東西是什麼?或許,是感動,又或許,她也不清楚,可那一刻,她卻是真真實(shí)實(shí)被震撼到了。
握著被撞痛的手肘骨艱難回過身去的封蜜,印入眼簾的就是那樣震驚的一幕——
在好幾雙腳的圍擁中,陸敏秋躺在地面上,她的臉色發(fā)白,面上卻洋溢著母性慈祥的光輝。
此刻,她髮髻凌亂,雙手死死的護(hù)著腹部的地方。
她今天依然穿著寬鬆的孕婦裙,因爲(wèi)即將待產(chǎn),是以她一直以孕婦裙穿著。
而那套著墨綠色厚風(fēng)衣穿著寬鬆孕婦毛呢裙的底下,汩汩鮮血卻從下半身處不斷的溢出,那濃稠的血腥味漸漸飄了出來,刺激著觀者的鼻膜。
即使陸敏秋一直緊緊護(hù)著腹部處,卻阻止不了鮮血涌出的速度,很快,她的下半身處早已積累了一灘小小的血跡。
“救救我的孩子,救我,我的孩子……”似乎是感知到了小生命正在遠(yuǎn)離她,陸敏秋空出一隻手緊緊抓住邊上人的衣襬,氣若遊離說著。
那人正在打120,許是震驚過度,在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叫救護(hù)車時纔想起來打。
“陸姨——”封蜜幾乎是一個猛撲撲了過去,快速抓住她沾滿鮮血的手,封蜜頭一次感到那麼害怕,即使適才劉心瑜拿匕首要?dú)⑺紱]這麼害怕過。
顫抖著嘴脣,封蜜不斷的喊著她,“陸姨,陸姨……”如果這一刻封蜜還不明白剛纔是誰救了她,那麼她恐怕會成爲(wèi)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
“蜜蜜,蜜蜜,救救你的弟弟,救救他……”看到封蜜,陸敏秋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的浮木一般,死命扣住封蜜的手臂。
“放心,你會沒事,你跟弟弟都會沒事的……”
陸敏秋那保養(yǎng)得很好的指甲甚至掐入了封蜜的皮肉裡,封蜜卻感覺不到疼,眼睛酸澀的有些疼,她死死的盯著陸敏秋那逐漸渙散的目光,衝著圍觀的人就是一聲怒吼,“有沒有人叫救護(hù)車,叫救護(hù)車啊,趕緊叫救護(hù)車——”
“我,我剛纔打了……”圍觀人羣中弱弱的聲音,可救護(hù)車哪有那麼快到?
“烏拉烏拉烏拉——”話落,咖啡廳樓下的不遠(yuǎn)處就傳來了警車呼嘯的聲音。
一排警車從西邊而來,很快就停在咖啡廳樓下,開在警車最前面的居然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漆黑的啞光車身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冽的光芒。
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一雙包裹在筆挺西裝褲下的長腿從車內(nèi)跨出,不待圍觀人羣驚歎唏噓,少女*們犯花癡,那修身剪裁有著頎長身形的矜貴男人就徑直邁入咖啡廳內(nèi),直奔二樓而去,那面上嚴(yán)峻冰冷的神色像是這冷冽冬日的寫照。
霍行衍一踏入咖啡廳二樓,就看到那圍觀人羣中間的封蜜,跟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的陸敏秋。
此刻,封蜜正緊緊握著陸敏秋沾染鮮血的手,那聲音恍恍惚惚的都像是從喉嚨口飄出來的,“陸姨,你別怕,我會救你的,你跟弟弟,陸姨你別怕……”
那樣如弱小動物般低低啜泣的封蜜,倒影在霍行衍的眼中,他的心尖上忽然泛起一陣陣疼,像是有人在割他的心,一片跟著一片。
“蜜蜜……”霍行衍快步走過去,圍觀人羣自動讓開道路。
“阿衍?”封蜜在看到霍行衍的時候還恍惚了下,接著便是情緒激動的抓住他的手,“阿衍,你快救救陸姨,快救救陸姨跟她的寶寶,你快救救她啊……”她像是情緒失控的只會反反覆覆重複這句話。
“蜜蜜,你冷靜點(diǎn),你冷靜點(diǎn),聽我說——”
半蹲著身軀,霍行衍摟住她瘦弱的肩頭,深黑的眸光裡滿是沉靜,“我們現(xiàn)在必須把她送到醫(yī)院裡進(jìn)行搶救,如果遲一點(diǎn),她的孩子可能真保不住了!”以霍行衍過人的眼力,自然知道陸敏秋撐不到救護(hù)車的到來。
“所以,你現(xiàn)在必須聽我的,明白麼?”
“明白,我明白!”封蜜幾乎是強(qiáng)忍住悲傷用力的點(diǎn)著頭,她此刻已然六神無主,霍行衍的到來就像是一支強(qiáng)心針般。
“好,我現(xiàn)在要移動她的身體,所以,你乖乖跟著我去車上,好麼?”
“……”封蜜現(xiàn)在只會做一件事,就是點(diǎn)頭,繼續(xù)點(diǎn)頭。
不顧圍觀人羣的勸阻,霍行衍甚至拒絕了幾個隨行警察包括警察局局長的幫忙,不顧陸敏秋渾身鮮血親自將她抱到了邁巴赫後座上,讓封蜜在後座照看陸敏秋,就火速開車奔向最近的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