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層的風墨白緊張得心跳加速,但又不能打草驚蛇,若是逼急了清妃,這蠱蟲傷到老皇帝,那該如何是好。
稍微冷靜下來的風墨白,凝神繼續看著清妃。清妃伸出手輕撫老皇帝的臉,似充滿深情又似帶有濃濃的恨意。
老皇帝就像是昏死過去一般,沒有一點反應,風墨白的推測果然沒錯,單憑老皇帝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召見於他。
“十年前,你曾許我一生一世,我叛教只爲和你在一起,到頭來,你卻還是負了我,我好恨,我好恨吶。”
清妃輕撫老皇帝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手勁越來越大,老皇帝的臉略微有些青紫。
風墨白見老皇帝此狀,正欲下去阻止清妃,清妃就鬆開了手,撲在老皇帝的牀邊呢喃著:“我竟還是下不了手,如此,便讓你餘生只陪著我可好。”清妃臉上的笑意,溫和卻陰森無比。
她這是何意?風墨白暗暗的想。
接下來清妃將手裡的竹筒打開,就見一隻體型肥圓,通體黑色的蟲子探出頭來。清妃將它放到老皇帝的耳邊,沒多久,那隻蠱蟲就順著耳洞爬了進去。
緊接著,風墨白就看到老皇帝的全身就像是起了痙攣一般,渾身的血管都間隔極小的凸 起,那模樣尤爲嚇人。
然後,清妃在老皇帝的額頭輕拍了幾下,那蠱蟲就又從老皇帝的耳朵裡爬出,回到竹筒裡,而此時令風墨白震驚的是,老皇帝身上的痙攣也隨著那蠱蟲的離身平靜下來,就像沒有發生過剛纔的一切似的。
這蠱蟲竟如此厲害,看上去好像比大長老拿出來的噬憶蠱要強上許多,如果真如大長老所說,引蠱要遭反噬,這清妃,又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而這蠱蟲,又到底對老皇帝做了些什麼?風墨白心中的疑惑盤旋不消,臉上也跟著帶上了幾分焦急的神色。
清妃收好蠱蟲之後,就在老皇帝的身邊坐下,眼睛裡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似的,比之剛纔,像換了個人一樣。
又過了一小會,老皇帝竟然緩緩的醒來了,整個人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異樣,但風墨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比如現在老皇帝看清妃的眼神,那滿滿的愛意,他也只在皇后寢宮見過,他,這是怎麼了?
“清兒,朕今日沒有接見那逆子,你可解氣了?”老皇帝冷不丁的一句話,把屋頂上的風墨白差點嚇得掉了下來。
父皇不接見我是故意的?難道他還在氣我私自離京,那倒有些麻煩了。
“皇上,臣妾還想讓那風墨白卸下這太子之位嘛,我們的小皇子不日也可幫皇上理政呢。”清妃嗲嗲的嬌嗔,說著還撲到老皇帝的懷裡。
老皇帝竟然還像很喜歡清妃這般模樣似的,伸手輕輕撫著清妃的頭,“好好好,清兒說什麼,朕都答應你。”
這清妃,野心當真不小,若是剛纔風墨白還以爲老皇帝是在生他的氣,這會見二人的互動,風墨白就是再傻也知道如今的老皇帝已然被清妃控制了。
他纔回來不足一日,這清妃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嗎?現在就已經開始對他出手了,若不是他今日臨時起意前來查探一番,他恐怕還真會中了這清妃的計。
剛剛那種蠱蟲就是清妃控制老皇帝的關鍵,可他對蠱是在知之甚少,看來還得回去問問大長老可以解決之法。
老皇帝既已答應清妃的請求,那廢太子的提議這兩日怕就會出來,他還得好好想想應對之法,這京都,怕是要變天了。
風墨白見後面也只是清妃和老皇帝在一起做一些親暱動作,便沒有再聽下去,他還得好好回去想想應對之法,好在皇后母家在這朝堂之上話語權很大,加上當太子這些年,培養了不少死黨,老皇帝要廢了他恐怕還得費些周折,他還有時間。
當天夜裡,風墨白就請了他信得過的大臣來府商議,衆人皆贊成如若老皇帝真要廢太子,他們就聯合皇后母家一致反對,提出太子在位並無大過,不得廢太子,逼迫老皇帝收回成命。風墨白雖覺得此法有損老皇帝顏面,但爲了大齊也只得先得罪老皇帝了。
第二天一早,風墨白就起身穿上朝服,準備進宮,雖不知今日老皇帝會否提出廢太子,但他昨日回京,今日理應上朝,也因昨晚夜探皇宮得知的消息實在駭人,他也就一夜未睡,坐等早朝。
朝堂上。
老皇帝將風墨白忽視到了極點,像是對他回京一事沒有半點感覺一般,就照著慣例問了問大臣們,有無事情上奏。
大臣們見老皇帝對待太子如此冷漠,心下也緊張不已,畢竟站隊問題事關重大,一個不慎,可是會堵上全家老少之性命啊。
一時之間,朝堂上靜的可怕。
當然,出去那些惶惶不安的大臣們,朝堂上還有兩個人情緒是與他們大有不同的。一個就是風墨意,之前老皇帝還讓他徹查太子失蹤一案,明顯是對太子墜崖悲痛不已,現如今風墨白回來了,老皇帝卻擺出這樣一番做派,他處於呆愣狀態。
另一個就是前些日子剛搭上清妃的國相唐宗侯,今日接到清妃來信,說是老皇帝答應廢太子,畢竟他昨日還準備留唐晚盈和太子搭線,兩手準備,這一下太子就要被廢了,他還在整理情緒中。
風墨白向來不是那等任人宰割之人,決定主動出擊:“回稟父皇,兒臣有事啓奏。”
老皇帝本就受了清妃蠱惑,看著風墨白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他還主動撞上槍口,老皇帝當即有些不耐煩:“太子殿下有何事啊。”
“兒臣昨日回京,就聽聞父皇將清妃接出冷宮,還親封了小皇子不知可有此事。”風墨白不急不緩的開了口,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大臣心驚不已。
這太子殿下未免也太過大膽了,現下誰人不知那清妃受寵,他竟敢當衆冒皇上之大不韙。
老皇帝見風墨白如此質問於他,當下也氣得不行,朝風墨白低吼:“太子這是要插手朕的後宮?是否朕也該將這皇位讓與你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