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怎麼分離,也分離不開的。最相依的家人,以及……最疼惜的父女。”
惺惺相惜,血脈情深。
蘇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摸到了包裡的一張硬硬的紙片,趁著月光打開,上面赫然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他說,那是唯一一次的合影,她可以看到相片上,女人摟著梳著馬尾辮的孩子笑顏如花,站在她左側的,是高大英俊一身休閒衣著的男人,他一直很繾綣地在看著懷中的那對母女,眼中的深情,像是這世界上,最深最深的海洋,舉手投足間,都可以感覺到,他對對方,滿滿的愛戀。
深入骨髓,無法剔除。
蘇紫緊緊地盯著相片最右下方的日期,三個月之前,赫然就是三個月之前,她問過搞電腦跟攝影的朋友,這不是僞造更不是PS過的,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了……
……
……
回到了臨時居住的酒店,程崢將身上的衣服換掉,去洗了個很爽快的澡,這一天的事情太多,煩心的不少,但高興的也很多,像是今天,他終於可以讓蘇紫相信他的話了,沒有什麼,是比這個還要值得令人歡欣雀躍的。
從浴室裡出來,一身潔白浴袍的他,手中拿著毛巾一邊擦拭著自己溼漉漉的碎髮,一邊伸手去拿桌子上正在充電的手機,修長的手臂,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古銅色的光芒,誘惑人心,那胸膛之間的一道明顯的線條溝渠,更是在浴袍的半遮半掩之中,引人遐想……
“喬司。”
程崢撥通了電話,沒一會兒就被人接了。
只不過,接電話的不是喬司,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
這不是合歡的聲音。
程崢對所有人的聲音都過耳不忘,而這個陌生的女音,聽起來不像是中國人。
他立刻皺住眉,用英文問:“你是誰?”
“你又是誰?”對方笑吟吟的反問,程崢並不喜歡打這種啞謎遊戲,正要掛斷電話,突然就聽到喬司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
“把手機給我!”喬司用的也是英文,並且他的語氣很重,可是程崢不難聽出他聲音內透著一絲的沙啞。
這樣的沙啞,不是激烈的喊叫之後留下的。
而是……專屬**的沙啞!
手機才被喬司拿起,他就知道是程崢的電話了。
“怎麼這麼早打電話給我?哦對。。你那邊是晚上了。。”
“蘇紫開始相信我了。”他用音調沒有起伏的聲音跟喬司說。
喬司顯得很高興:“那是好事啊!”
“但是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因爲我感覺的出,權野衡開始防備了。他這個人,一旦開始著手防備,我們接下來的路,會走的很艱難。”
“嗯,說的有道理。你放心,這幾天我會幫你留意他的動向,你不是還要請S城的某高官去吃飯?”
說著,他好像急匆匆的就要掛電話,程崢清晰的聽到了那邊傳來不滿的一聲嬌吟,他原本不打算多管閒事,畢竟男人的寂寞有時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許是被蘇紫傳染了吧,現在的他,對專一這個詞,真的很敏感。
“喬司。。”他喊住對方。
“怎麼了阿崢?”
“合歡是個好女人,你最好不要傷害她。”
“……”
喬司在那邊沉默了兩秒。
他知道,以程崢的敏銳性,怎麼會聽不出他這邊的動靜。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斑駁的吻痕,腰間又赫然多出了一雙白皙而毫無遮擋物的手臂,他苦笑地拉開,但那手臂又不死心的盤了上來,甚至變本加厲的一路下滑,他的氣息不知不覺,變得粗重起來:“程崢,你知道麼,瑪雅回來了。”
瑪雅。
程崢掛斷了電話,他原本不是八卦的人,但是……
他深知,瑪雅對喬司的重要性。
瑪雅可以說是喬司這一生的恩人,而合歡,卻是他這一生,唯一的愛人。
程崢無奈扶額的笑,爲什麼他跟他的朋友感情之路,都看起來那麼艱難坎坷?
程崢擡頭望月,原本應該是想念家鄉,但是,他此時此刻,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蘇紫。
……
……
七點四十。
糖馨趕著要上幼兒園,可是昨天蘇紫沒有睡好,今天起晚了,甚至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做,蘇紫趕忙從冰箱裡拿了兩包酸奶,就急匆匆地帶著糖馨準備下樓去打車。
公寓地形複雜,離門口又很遠,所以根本不可能打到車,但是蘇紫又沒有自己的轎車,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那一輛熟悉的黑色路虎。
蘇紫眼神複雜地看著站在車子前面等侯她們的男人。
他今天換了一身迷彩裝。
對,沒錯,就是軍綠色的迷彩裝。
很帥,真的很帥。
斑駁陸離的晨光中,將他地上的剪影與他幾乎相互重疊,一刻的時間,蘇紫覺得自己腦海裡好像晃過一個影子,但是還不等她伸出手去抓住,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紫抿了抿嘴巴,拉著糖馨走過去,經過昨天的事情,她想視而不見,也不太可能。
“我送糖馨去上學。”
“不用了……”她本能的還是想排斥,結果被他打斷。
“一會兒送你上班的時候還要跟談點事情,是關於糖馨的病情的。”
“.”他都這麼說了,蘇紫也不可能拒絕。
更何況,現在時間,真的不多了。
“那好吧。”
蘇紫將糖馨抱上後車座,還爲她繫上安全帶,連帶著自己也坐到了後座。
即使不是副駕駛,但也依舊令程崢興高采烈。
他垂下眼簾,心裡竊竊的想,嗯,她果然沒有拒絕,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在像著美好的一面發展,他很高興,很喜歡。
“還不走麼?”見他遲遲站在車子前方沒有動靜,蘇紫詫異的問了一句。
程崢如夢初醒,但嘴角的笑意,依舊清晰可見:“好,來了。”
“你在公司裡做的怎麼樣?”
車上隨意的閒聊,大約是因爲早高峰的原因,路面上有點堵,蘇紫瞥了程崢一眼,不是很想跟他說話,程崢見狀,淡淡的笑也不是很介意。
他知道現在蘇紫對他的態度沒有徹底的好轉,但這也不是很影響他的心情,因爲他知道,終有一天,蘇紫會恢復之前對他的態度,而這一天,他相信,並不遙遠了。
“我知道你在上學的時候就很喜歡設計,現在終於如你所願,你應該很開心吧?”
“你對我的事情很瞭解麼?”蘇紫斜眼看著他,外面的風景車水馬龍,卻都好像不及她身邊那個男人英俊的側臉,她不敢多看,因爲她怕,再這樣看下去,遲早有一日會淪陷。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畫面,也絕不可能。
“你是我的媳婦,我怎麼可能不瞭解?我們從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你才五歲。”
程崢看似無意間說起的話題,但是語氣裡充滿了懷念跟回憶。
蘇紫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乎對於這個話題不是很排斥了。
程崢知道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那時候的你,很瘦,但是長的跟糖馨很相似,尤其是那兩顆大眼睛,是我看過這世間最美的星星。”
程崢不會說情話,甚至對蘇紫也很少說過,但是當他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真的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好像很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很順嘴。
蘇紫依舊還在看著他,但變得很沉默。
程崢見她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笑笑,繼續專心致志的開車。
過了一會兒,蘇紫主動開口:“糖馨的病,真的可以治好麼?”
“老院長醫術很好,而且他在美國留學十五年,我相信他的醫術。”
程崢的話令蘇紫的心無端的變得寂靜了一些,蘇紫點點頭,“那我就先替糖馨謝謝你。”
“我說過,你跟我之間不需要這樣的客氣,她是我的女兒,而你,是我的女人。”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跟他說謝謝,這是責任,也是原則。
蘇紫挑眉:“我可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而且,我說過,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麼?”
“什麼問題?”
蘇紫的目光平淡且毫無波瀾,眼中好像從來都不會出現太多的情緒,譬如,激動,或者是狂喜。
“你愛他麼?”
愛他麼?
這個世界上,很多的問題,都不會難倒蘇紫,唯獨這一個問題,讓她一下子就禁了口。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蘇紫不可能很清楚的描述出來,只知道,她對權野衡,是從三個月一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就變得依賴。
對,依賴。
那種賴以生存,失去他,很有可能就無法再生存下去的感覺。
這種感覺,蘇紫並不清楚,算不算愛情,可是,在對方期冀又內斂的目光下,最終,她還是說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很違心的答案,她說:“我愛他啊!”
“……”
程崢無聲的扯了扯脣角,算是嘲諷麼?他不知道,但是他多麼瞭解蘇紫啊,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在說謊。
她說謊的時候,總是會很不自然的眨眼還會伴隨著握拳的動作,這樣的動作,程崢從她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傻瓜。”他跟她說。
蘇紫瞥眼:“你說誰呢?”
“當然是你啊!你在跟我說謊,以爲我看不出來麼?”
“我哪跟你說謊了!”
“我說過,我們自小就認識,而且,你是我的媳婦,還是我孩子的媽媽,我不瞭解你誰還會了解你?現在……還嘴硬麼?”
程崢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嘴角的笑意,蘇紫終於確定,那不是嘲諷,而是帶著微微邪佞的弧線.
蘇紫頓時感覺頭頂上飄下N多黑線。
她剛剛不過是隨口想刺激他一下,至於爲什麼刺激他?蘇紫也不知道,只感覺,是一種賭氣的方式吧.
鬼知道這傢伙一點也不受用,完全不好玩!
“蘇紫,如果你不愛這個人,你就算跟他在一起,也只是在監外受刑,懂嗎?”
趁著此刻時機剛好合適,程崢趁機開始給蘇紫洗腦,剛開始蘇紫壓根不帶理會他的,儘量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風景上,但是隨著程崢在那邊各種說的喋喋不休,她終於也失去了耐心。
她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難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聒噪嗎?”
“你終於承認你是我媳婦麼?”他玩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開心的笑意,蘇紫翻了個白眼:“我沒有這麼說!”
見他挑眉好像不相信的樣子,蘇紫又難得的補充解釋:“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女人會喜歡一個喋喋不休的男人吧?”即使,他長的帥,還有錢.
可是嘴巴這麼碎,甚至比她說話還要多,實在受不了。
程崢揉了揉太陽穴:“我的話很多?”
“超級多。”
“……”
程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誒,他的話很多麼?
好吧。。仔細的想了想,是有那麼一點。
但這是因爲三個月沒有見到她,太過想念的關係。
他把他要對她三個月內應該說的所有話,現在都要向她傾訴。
他不想再錯失任何的機會,因爲他知道,人的時間,多麼寶貴,更何況,是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更應該每分每秒,都要珍惜。
“原本我就在懷疑,現在我更懷疑了.我覺得你話這麼多,我應該不可能會看的上你。。而且,像你所說,倒追你……”蘇紫說完就用一種很嫌棄的目光看著對面的男人,結果理所當然的程崢猛地把車子停下,緊跟著,他捧住她的臉,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刻,照準她的嘴脣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脣上傳來的觸感溫潤又陌生,蘇紫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以及排斥,但是程崢的脣死死地封住她的嘴巴,令她一絲想要逃竄的機會都找不到,蘇紫苦惱的想要抓準他的舌頭,卻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過,即使她還沒有觸到,他就好像提前得知一樣,躲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