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程崢都沒有再出現蘇紫跟糖馨面前,變得難得輕鬆。
可蘇紫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這是好事,她卻突然心裡變得失落起來。
生活作息時間與以往沒什麼不同,工作、照顧糖馨然後休息,但是總覺得像是丟了什麼。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當作是因爲程崢的關係,只是一直都在暗示自己,現在的失落或者緊張,無非是因爲即將舉行婚禮的關係。
婚禮時間在即,權野衡打算抽一趟時間回湖島,自從跟蘇紫說清楚他的身份之後,權野衡一直覺得揣揣不安,他想,如果爲了給蘇紫一個和諧幸福的家庭,他可以做到背棄誓言,因爲他深知,背棄誓言雖然是捨棄道義,需要勇氣,可是如果捨棄蘇紫,那就是失去生命。
湖島離S城很近,權野衡開了一輛快艇,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便就來到了湖島。
這是很隱蔽的一座島,資源豐富,而且罌粟花頗多,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大的罌粟島。
權野衡熟門熟路的下了快艇,將準備好的面積帶在臉上,他拿起口袋裡的專屬哨子,剛剛吹了兩個音,一個同樣帶著面具的男人便從不遠處茂密的森林中走出來。
他全身上下,都是用獸皮織造的衣服。
“老大已經在裡面等你很久了。”面具男人對權野衡說。
“好。”權野衡跟著面具男人,一路掠過森林叢灌。
這裡鳥語花香,空氣清新,植被多到令人眼花繚亂,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劇毒的毒蛇咬上一口,所以走這裡的路,必須要小心翼翼。
權野衡跟那個面具男人走了一會兒,最終來到一處木屋前。
這裡聚集了各式各樣的木屋,造型繁多,可是他們現在站起面前的這個木屋,最是大氣磅礴。
全體橫樑採用這森林之中百年老樹建造,上面的紋路雖粗糙,卻清晰可見。
“就是這裡,進去吧。”
四周到處都是穿著統一獸皮製衣服的人,他們高鼻樑,大眼睛,典型的外國人種,而從他們交談的語言之中可以儘量分辨,這應該與印第安人很相似。。
權野衡撩開虎豹紫紋的簾子,赤腳走進去。
木屋結構雖然很大很氣派,但是它的內飾更是豪華,到處都可以看到精緻的寶石裝飾物,有紅有藍,祖母綠的翡翠,在這裡,更是數不勝數,甚至他們也會用寶石打造各類所需物品。
只是.在這樣奢華到似乎不要錢的地方,一個乳白色骨質櫃子格外醒目,這個櫃子很大,而且全身材質,都是由骨頭造成,沒有人能分清,這到底是人骨頭,還是動物骨頭。
而那一排排的架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還有幾盆開的很漂亮的花朵,載在花盆好像是作爲觀賞。
權野衡的視線只是從那些東西上掃了一眼便飛快地收了回來。
他知道,那些花,不是所謂的觀賞花,而是可以隨時隨地令人避如蛇蠍的盆栽罌粟花,而那些瓶瓶罐罐,裡面也都是各式各樣的毒/品。
大麻,冰毒,以及各種提取成分輕重不一的毒品。
權野衡擡眸看向坐在最頂端骨質座椅上,戴著一款厚重的獵豹面具的男人,半年多以來的時光,他一直效力在這個男人手下,卻對他的身份,完全不瞭解。
他像是這世界上最深的湖海,想要輕而易舉的一眼看穿,簡直白日做夢。
“回來了?聽說你要結婚?”
“是。這一次回來,就是專門稟告您這件事。”權野衡的態度畢恭畢敬,收斂了在其他人面前的殺氣跟不可思議的冷漠,因爲他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充其量只是一隻可以隨時捏死在手心裡的螻蟻,因爲憑著這半年的時間,他對這男人極深的城府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看似跟這個世界上與世隔絕,自己住在一個小小的湖島上,輕鬆自在,卻在做著這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他與這世界上第一排名的黑幫老大好像素無交際,但是權野衡心裡清楚,一個人,能夠守著一樣一個天然“寶庫”這麼久,而且相安無事,一定十分的了不起。
“結婚了是好事.聽說三個月之前,你帶著那女人,來了我們的島?她是不是就是你當初深愛的那個女人?“
“是。”
雖然很奇怪今天島主的問題略略有點多,可權野衡不會傻到當這面把這句話問出口。
他很恭敬的回答:“我跟她說了我的身份。”
“哦?”島主隱藏在面具之後深諳渾濁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興趣。
他對權野衡很看好,因爲這個年輕人做事情總是有一股狠辣又熱血的衝勁。
當年,他傷的那麼重,要不是他讓身邊最得力的醫生救了他,恐怕他對今天失去這樣一個得力的手下,會後悔莫及吧。
“半年之前,我受了重傷,如果不是島主,我知道,我壓根活不下來,所以島主對我,猶如再造生命的親生父親,可是.。”
當年他發過重誓,這一生都會爲島主效力,至死不渝,可現在,他……
“權野衡,你現在的意思是告訴我,你要爲一個女人,離開這裡麼?”
儘管權野衡的話沒說完,但是對面坐在高高椅子上的男人,卻已經明白了他內心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再無旁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卻不代表他會允許。
“權野衡,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發誓的麼?”
“記得。”
“那現在你要爲一個女人,背叛誓言?”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嘲弄,權野衡臉色一白,剛想張口說話,就被島主打斷。
那雙冷酷不見其底的眸子,滿滿都是胸有成竹的算計:“權野衡,你是個殺手,在黑道里混的日子,也不久了,你知道,想金盆洗手,有多難麼?”
他還在奇怪爲什麼權野衡會突然回島,他原本以爲他是來報告喜訊,卻沒想到……呵呵,是來跟他告別的?
……
……
廣闊無垠的大海一望無際,原本一米九左右的男人站在這海中,卻好像不過是一粒粟米。
逆泊行船,最終順海漂流。
程崢一眼就瞅見了權野衡的那搜快艇,但是他並沒有很快的靠近過去,因爲他拿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權野衡的快艇,停在了一個小小的島邊,他從望遠鏡裡看到了上面把守的不少人,他們看著不像是現代人,因爲他們身上都穿著獸皮造衣,程崢才由此斷定。
這裡是一個版圖上沒有劃進去的島,而且四周的珊瑚礁也長的很完整,沒有被任何碰撞的痕跡,可見這裡的確是人跡罕至。
程崢眼睛一瞇,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全力暗自調查權野衡,他從半年之前濱海失練,再到如今改頭換面,變換身份的權野衡,調查了個底掉。
原來半年之前,有一個神秘的島人救了他,而這座島上礦石資源豐富,並且盛產罌粟花,這裡家家戶戶都做著販賣毒品的生意,因此金錢不缺,並且這世界上大多數的毒品交流原地,都是在這裡開啓的。
所以,更加不能貿然行動。
程崢一路跟隨權野衡,原本就很不容易,因爲他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他時跟時鬆,才摸到了這裡,如今絕對不能打草驚蛇,他得想一個周全的辦法,並且。。一石二鳥。
毒品這個玩意,害人不淺,他這一輩子,尤其是在當兵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毒品,程崢一直都很牴觸。
“權野衡,這一次,我要你賠的血本無歸!”
……
……
那雙冷酷不見其底的眸子,滿滿都是胸有成竹的算計:“權野衡,你是個殺手,在黑道里混的日子,也不久了,你知道,想金盆洗手,有多難麼?”
他還在奇怪爲什麼權野衡會突然回島,他原本以爲他是來報告喜訊,卻沒想到……呵呵,是來跟他告別的?
“是,我知道很難,但是我考慮了很久,我不能失去她。”只要她稍稍皺一下眉頭,甚至連不喜歡都不用說,他都會爲她立馬改掉她討厭的一切,因爲她是他灰暗的人生唯一的一束陽光,而且他的個性實在太過偏執,想得到的,必須就要得到!
“權野衡,感情用事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更不要說,讓你的女人喜歡上你。更何況,權野衡,想從我這裡出去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是不動聲色的威脅,權野衡掀脣苦笑:“我知道總要有一個人打破先例,您就直說怎樣懲罰我背叛誓言就是。”
“權野衡,你真的是執意如此?”爲了一個女人,從而背叛他?
他說到底,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對不起.”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解釋,可是最終能說出口的話,也只有這一句了。
島主見他態度這麼堅決肯定,也不再囉嗦,拿起旁邊黃金所制的哨子,吹了一聲,外面立刻走進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
權野衡連頭都沒回,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可見他這一次是認真的了。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最終還是毫不留情的揮了揮手,讓那幾個人把權野衡帶了出去,外面的腳步聲,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島上犀利的夜鷹叫聲。
嚶嚶的不止,甚至有時候像極了孩子慘然的啼哭。
問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這是他曾經一度最忌憚的事情,如今,再在他的手下身上一次次的重演,他不知道已經看過了多少遍這樣的戲碼,但是權野衡,倒是第一個,走完這條荊棘之路的。
微微的冷笑,男人打開旁邊隱藏的暗格,從裡面拿出一疊資料,上面女子明媚如春的笑臉,映在眼中,像是刀刀鐫刻上去的一般。
他緩緩在心裡默唸著兩個字:“蘇紫……”
……
……
夜色深濃,月光涼薄。
已經很晚,權野衡用門卡打開門,走進去,全身疲憊的毫無力氣,像是幾乎靈魂以與身體分離。
他脫下外套,拖著沉重的身體,坐在沙發上。
鮮血的味道,濃烈刺鼻,他沒有去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因爲他知道,即使看了,也是白看,上面的傷口,沁著這世間最毒卻又不至於要人生命的毒藥,這可是SEIYA花了十年時間的特製,極其珍貴,如今用在他的身上,還真的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權野衡自認他受過大大小小的無數傷疤,但是那些傷口是可以癒合的,不像如今的傷口,一旦沾染,這一生,都教你難以忘記蝕骨一般的滋味。
權野衡閉上眼睛,他曾經以爲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做個殺手,或者是一生都混跡在黑道之中與人刀槍相搏,沒想到,今天,卻是他親手結束了他的亡命生涯。
突然之間,他有一種還算不錯的感覺。
沒了那些累累的血債,連壓抑的呼吸,也變得輕鬆多了。
權野衡掏出手機,手指停留在蘇紫的電話號碼上,現在是夜間三點多,她肯定已經睡著了,他貪婪的想聽她說幾句話,可是又實在怕打擾到她,於是只好作罷。
有些時候,他可以不去顧及自己的感受,也要讓她感到快樂跟開心。
他想,愛上一個人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甜蜜。
無論他做了什麼選擇,都甘之如飴。
消失了N多天的男人當再一次出現在蘇紫面前的時候,還真的是讓她無比的意外。
“程崢?!”
蘇紫牽著剛剛從幼兒園放學準備回家的糖馨,一臉錯愕地看著攔在她跟糖馨面前的男人,這傢伙怎麼感覺神出鬼沒的?
蘇紫皺住眉頭,很不滿地瞪著眼前已經明明很久沒有騷擾過她的男人:“你怎麼還來找我?”
他總是神出鬼沒,之前前幾天各種騷擾她,就在她以爲他會糾纏不休的時候,又忽然渺無蹤影,害的她的心臟跟著他的行蹤一樣開始飄忽不定!
蘇紫討厭極了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