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九十一章 弄巧成拙

雲曦挑了挑眉,擡眸看著許歡宜。

挑釁?

這是雲曦第一直覺,因爲她這個人詩詞歌賦都算擅長,女紅雖是達不到巧奪天工,但也算是精巧。

可是她這輩子也有兩個遺憾,一個是習武,一個就是這做菜!

以前在夏國她也想學著給雲澤做些飯菜,可每次她都將廚房攪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甚至還險些點著了廚房。

最後安華她們幾個苦口婆心的勸她,讓她趁早放棄了此事,雲澤也表示自己不挑食,吃什麼都一樣,她這才只好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所以許歡宜這番話落在雲曦耳中便是赤裸裸的挑釁和諷刺,她擡頭看著許歡宜,但見許歡宜笑得純善,一時也不好說什麼。

許歡宜只是在猜雲曦不會,雲曦身爲公主,哪裡用學這些東西,見雲曦低頭不語,許歡宜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論美貌,她遠不及雲曦,論文采,她也不見得能比得上,所以她便只能在性格方面著手。

雖然只見過一面,許歡宜便斷定,雲曦是個極其高傲冷清的人,這樣的女人美則美矣,但總歸會少些溫柔體貼,而自己便可以從這個地方來入手!

見雲曦不說話,許歡宜心中暗自竊喜,冷凌澈這時也終於擡頭看了許歡宜一眼,讓許歡宜竟是覺得有些暈眩,彷彿是看到了太過強烈炙熱的光,讓她睜不開眼睛。

許歡宜正慶幸自己押對了,誰知冷凌澈卻是聲音淡漠的說道:“廚房油煙污穢,她怎能涉身其中……”

冷凌澈說完便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那臉色僵硬的許歡宜。

許歡宜暗暗握拳,廚房骯髒,她去得,雲曦就去不得,這不是分明在說雲曦比她尊貴嗎?

沒想到冷凌澈貌若謫仙,卻是這般的不解風情,居然在衆人的面前如此落她的臉面!

見許歡宜臉色難看,嚴映秋連忙好心來打圓場,“歡宜,你初來乍到是不瞭解,世子可是把雲曦當做了珍寶呢!

平日裡就連操累一下都是不捨的,就算雲曦想要下廚,世子他也定然不會答應!”

然而嚴映秋的勸慰卻是聽得許歡宜更加窩火,偏偏面上還不能露出來,著實憋得難受!

秦側妃看了這一幕,嘴角輕揚,忙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衆人說了一會兒話便都各自散去,錦安王有事要回書房,秦側妃便留了許歡宜說話。

見許歡宜臉色悻悻,秦側妃也不急,只兀自喝著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道:“可是有些失望了?”

許歡宜抿了抿嘴,柔聲道:“沒有……”

“你也不用瞞我,我實話與你說吧,若是事情真的如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我直接塞人就是,何必大老遠的折騰你呢!

身份低的上不得檯面,身份高的,有母族撐腰,以後未必會與我同心!

所以我才找了你來,可是你也要知道,在這府中人人敬你,並非因爲你是個官小姐,而是因爲你是我請來的人!

我能讓你來,也能讓你走,就算你得了冷凌澈的喜歡,可你沒有云曦的身份。若是我不給你撐腰,別說榮華,就連性命你也保不住!”

秦側妃也不遮掩,這些話她開始不說,就是爲了讓許歡宜自己受挫,知道深淺。

她知道許歡宜是個有野心的,所以她乾脆將厲害盡數告訴了她,讓她自己有個估計!

許歡宜一怔,擡頭只見秦側妃卻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中不覺一驚,連忙低下了頭。

秦側妃浸淫王府多年,是她輕率了,居然以爲秦側妃好糊弄,“歡宜不敢!歡宜能來金陵都是姨母的照拂,歡宜怎敢與姨母二心!”

許歡宜連忙表明忠心,秦側妃只是一笑,並未放在心裡,許歡宜再有野心也不過是個孤女,比起雲曦要容易處理的多!

“好了!回去歇著吧,若有何需要再來找我!”

秦側妃揮手趕人,許歡宜連忙福禮退出,滿懷心事的離開了。

外面的人心思各異,而芙蓉閣中,冷凌澈摟著雲曦,正在說著夫妻密語。

“冷凌淮是死了,只怕陛下也定會惱了你,說不定會藉機發難呢!”雲曦躺在冷凌澈的懷裡,自從她有了身子,倒是安心了許多,不怕冷凌澈再胡來。

“惱便惱,不過最近只怕他沒這份閒心……”冷凌澈笑著親了雲曦一口,那臉蛋柔嫩嫩的,讓冷凌澈只覺得如何親吻都不會膩。

“你又要做什麼呀?”雲曦被他弄得癢癢的,連忙用手推開冷凌澈,只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的看著他。

“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

雲曦的眼睛越睜越大,直到最後從杏眸變成了圓圓的眼睛,“你還真是……”

雲曦一時想不出形容詞來,就這麼一件事被他翻來覆去的算計,不過想到冷凌淮那可惡的嘴臉,雲曦便覺得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

冷凌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曦兒,我不是與你說過嗎,你好生歇著,外面的事交給我便好……”

“我只是問問,並沒有勞心勞神的,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自從嫁給冷凌澈之後,雲曦已經越來越懶了,只要是冷凌澈能做的事,她都樂享其成。

雲曦發覺自己越發的依賴冷凌澈了,也越發的懶得動腦了,雲曦也曾憂慮過,自己這樣懶下去以後會不會變笨了?

不過隨即一想,有個其智若妖的夫君,在他面前自己如何都是笨的,便連這些事也懶得想了。

“這才乖……”冷凌澈吻著雲曦額間的紅梅,雲曦嬌羞一笑,冷凌澈的喉嚨動了動,險些點著他心中的火,連忙閉上了眼睛,默唸心靜自然涼。

秋日已到,天氣明顯轉涼,與天氣一起轉變的還有朝中的局勢。

五皇子身染惡疾,突然薨了,在朝堂上本就引起了軒然,本是好好下葬就好,誰知金陵中突然又傳出了新的風聲。

原是有人說五皇子抗旨,根本就沒有離開金陵,更是懷恨在心,要報復錦安王府,之前錦安王府遭人行刺,就是五皇子所爲,卻不幸爲王府侍衛擊殺,纔會突然暴斃!

此言一出,金陵城頓時炸了!

冷凌淮對劉興一家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引起了百姓激憤,誰曾想他更是敢抗旨不從,還敢行刺王府女眷,簡直是天理不容!

頓時整個金陵都熱鬧了起來,衆說紛紜,有的說五皇子殘暴,愧爲皇室,就算是死了也不該入皇陵!

還有人說,五皇子偷偷留在金陵,定是皇后和太子幫襯,也都該罰!

總之,最近冷凌衍一派愁雲慘淡,二皇子一派卻是甚爲暢然,只要一上朝,兩方便爭執個不休,氣的楚帝摔杯走人。

“二皇弟要知道適可而止,有些事看似傷人,實則損己!”冷凌衍了冷冷開口警告道。

冷凌洵最近正在得意之時,看著冷凌衍走投無路來威脅他,更是感到開懷,“皇兄,我這也是沒辦法!

五弟沒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他這次做的真的是太過分了,若是不給百姓一個交代,對父皇的名聲也不好啊!”

冷凌洵故作苦惱的說道,冷凌衍氣的牙根癢癢,他這一輩都沒這樣窩火過。

當他得知了此事,心中大驚,可是楚帝不分青紅皁白便罵了他一頓,一心以爲是他與歐陽皇后合謀,抗旨不尊。

他實在委屈,他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冷凌淮的性子本就應該改一改,他怎麼會縱容他抗旨?

可是楚帝盛怒,他辯解兩句,楚帝反是罵的更加厲害,他便索性不再回嘴,只任由楚帝斥責。

他本想著問問歐陽皇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一到景陽宮,歐陽皇后便拉著他嘶聲力竭的哭訴,只知道讓他殺了冷凌澈報仇。

他覺得厭煩,便甩袖離開,不想再理會母后那不講道理的瘋癲。

看著冷凌洵在自己面前得意的離去,冷凌衍緊緊的握了握拳,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突然瞥到一旁欲走的冷凌澈,心中更是捲起無邊的怒火和妒忌。

他現在身處烈火之中,身邊卻沒有一個人能與他並肩而行,冷凌淮生前便只知道惹禍惹事,死了也不得安寧。

歐陽皇后狀若瘋癲,根本就失了理智,藍玉柳更是完全不懂朝堂之爭。

他聽聞了錦安王世子妃有喜之事,他只覺得渾身難受,似被蟲蟻啃噬。

他甚是會想著,如果雲曦是他的女人,在這個時候一定會知道如何安撫他,勸慰他,與他共同商量謀劃。

可她不是他的,她是冷凌澈的,她還有了冷凌澈的孩子,冷凌澈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他卻狼狽慘淡,上天還真是不公!

“聽聞世子妃有了身孕?”冷凌衍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出口便已後悔,卻又無法收回。

“是,多謝太子關心……”冷凌澈的神色如沐春風,溫朗俊秀。

“物極必反,福禍相依,切莫太過沾沾自喜!”

冷凌衍不確定這件事與冷凌澈有沒有關係,他已經派人查過,雖然冷凌淮的確死在冷凌澈的手中,可這件事卻並未是他一手策劃。

就連京中的謠言也是二皇子府傳出來了的,冷凌澈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

這讓冷凌衍再一次抑鬱憤懣,冷凌澈擡眸看著冷凌衍,嘴角輕揚,聲音輕柔的說道:“多謝世子掛懷,凌澈自當小心謹慎!”

與冷凌澈說話不但沒有疏解心中的鬱悶,反是更加煩躁冷凌衍只瞪了冷凌澈一眼,便擡步而出,卻是未見冷凌澈那輕輕挑起的嘴角。

事情還遠遠沒完呢……

未過兩日,金陵的謠言越傳越甚,一開始只是有人指責太子和皇后偏心,故意放了冷凌淮。

後來還有些人說,太子不賢竟是敢抗旨不遵,以後也絕非明君,甚至已經開始有了廢黜儲君的聲音。

這讓一向愛惜名聲的冷凌衍怒不可遏,甚至都沒有精力來感受兄弟離去的悲痛。

可是傳言越來越不像話,竟是開始有人說,冷凌淮能留在金陵,那都得有楚帝點頭才行。

還是楚帝捨不得兒子,又不想被人說爲君不明,才故意做做樣子了事。

甚至就連冷凌淮行刺錦安王府也都是楚帝的命令,因爲他忌憚錦安王手中的兵權,卻又不敢忤逆殷太后,便藉此成事。

楚帝聽完之後,險些氣的背過氣去,在朝上大發雷霆,卻一直瞄著錦安王,生怕錦安王將傳言當真。

錦安王想了想,上前一步道:“陛下,此等謠言意在離間陛下與臣弟的兄弟之情,意在分離我楚國皇室,臣弟願意帶人去捉拿散播謠言者!”

楚帝甚是欣慰,這件事自然還是錦安王親自來做的好,只有錦安王出面,才能將謠言打破。

下了朝,楚帝將面如死灰的二皇子喚去了御書房,未等開口,便向著二皇子的腦袋上扔了一堆的奏摺。

二皇子被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楚帝指著二皇子便罵道:“平日裡你們爭強好勝,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以爲你們是上進!

可你看看你們現在都在做什麼?稍稍有點機會,便狠咬對方不肯撒嘴,沒有絲毫的顧及!

朕以爲你只是想借著你五弟的事情將太子拉下去,誰知你膽子這般大,竟是還敢針對朕!”

“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哪裡還對父皇不敬,兒臣是想著藉此事打壓皇兄的氣焰,可兒臣真的不敢損傷父皇的名聲啊!”

二皇子立刻喊冤,他哪有這種膽子,他也不知道這流言怎麼就變樣了,竟是將矛頭指向了楚帝!

“還敢說!你五弟的事朕一直想著壓下去,你倒好故意傳的滿街都是!

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想用百姓的呼聲逼朕立你做太子!”

楚帝盛怒,說話也很是直白,嚇得二皇子連連搖頭否認,楚帝卻是冷哼道:“你汲汲營營不就是爲了太子這個位子嗎?爲了重創你皇兄,竟是絲毫不顧及皇室臉面!你給朕滾!朕不想再看到你!”

頓了頓,楚帝復又開口吼道:“韋喜德,去淑妃宮裡把鳳印給朕拿回來!

讓她好好修身養性,後宮的事務不需要她再插手了!”

二皇子徹底傻了,沒想到這次沒扳倒冷凌衍,他們反是出了血。

可是冷凌洵不敢求饒,只低著頭任由楚帝發泄,直到楚帝喊累了,才讓冷凌洵真正的滾了。

一場軒然大波,太子和二皇子誰都沒能討到便宜,楚帝爲了平息百姓的憤怒,下旨徹查此事。

做了一番樣子,最後只解釋說,那些刺殺錦安王府的歹徒都是別國刺客,意在離間楚帝和錦安王的兄弟之情。

錦安王親自審理此案,衆人自是信服,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楚帝爲顯示兄弟感情深厚,對錦安王府更是榮寵,不但提了冷凌弘的官職,還賞了雲曦無數的奇珍異寶。

但是冷凌淮已經被貶爲了庶人,不得再入皇陵,便只去郊外尋了一處僻靜的位置草草安葬。

雲曦在芙蓉閣內安心的養胎,聽聞之後莞爾一笑,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垂眸看書的男子,淺笑說道:“公子好計策!您不過稍稍撩撥,便讓太子和二皇子爭個你死我活,最後卻是你這個局外人在受益!”

“不止我一人……”冷凌澈放在書卷,緩緩開口問道:“你可知宮裡現在掌權的是誰?”

雲曦搖頭,冷凌澈揚脣,猶如芙蓉花開,絢麗奪目,“是湘妃!”

“湘妃?湘妃不是淑妃的親妹妹嗎?倒也不算跑了外家……”

冷凌澈搖頭淺笑,輕聲道:“所謂禍起蕭牆,湘妃也是有皇子的……”

雲曦輕笑出聲,伸手擡起冷凌澈的下巴,嘆道:“果真是世子無良啊……”

……

楚宮中!

最近宮中的宮女太監們都很是小心翼翼,楚帝心情不佳,衆人都看得出來,每個人都夾著尾巴,就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楚帝看皇后和淑妃都不順眼,便去了湘妃的涵香宮。

湘妃的宮殿不若歐陽皇后那般華貴,也不像淑妃的宮殿那樣富麗,宮內種著各樣的花草,遠遠走近,便可聞到那四溢的香氣,的確不負涵香之名。

楚帝擡起了手,制止了宮人宣稟,自己擡步走向了內殿。

未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有一道甜膩的女聲,開口說道:“母妃母妃,你這是在縫什麼呀?”

“這是給你們父皇縫製的香包,裡面放的是一些安神用的香料。最近朝中事多,你們父皇定是整日憂心,想必睡的也不好!”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細細柔柔,煞是好聽。

“那菲兒也要給父皇做,讓父皇每日都睡的好好的!”女孩的聲音更是宛若黃鸝鳥一般,聽的楚帝心中柔軟。

“那……那洄兒要好好讀書,不讓父皇爲我們操心,這樣父皇就不會那麼累了!”女孩聲落,又傳來了一道男孩子的聲響,聽得楚帝嘴角輕揚。

“菲兒和洄兒是朕的好孩子!”楚帝面露動容,擡步邁了進去。

“父皇!”兩個孩子聽到了楚帝的聲音,都飛快的撲了過去,毫無芥蒂的撲進了楚帝的懷裡。

楚帝抱著這一對心愛的龍鳳胎,陰沉多日的臉上終是露出了笑顏。

“你們快站起來,不要吵著你們父皇!”湘妃連忙放下手中的香囊,款款走了過來。

湘妃要給楚帝行禮,卻是被楚帝一把扶住,目光溫柔的說道:“愛妃免禮,與朕行這些虛禮做什麼?”

湘妃只是莞爾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隨即便與楚帝坐在榻上,看著一雙兒女玩鬧。

九公主和十皇子是一對龍鳳胎,兩人雖是已經十三歲了,但除了愚笨的十一皇子,他們是宮裡的最小的孩子,楚帝難免多寵溺了幾分,是以他們對楚帝親近多於敬畏,而這種親近也是楚帝最爲喜歡的。

“父皇,您不要不高興了!您要是不開心,菲兒也不開心,父皇以後都要好好的,好不好?”冷清菲擡起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拉著楚帝的手臂便撒嬌道。

“洄兒也不開心!”冷凌洄有樣學樣,也跟著晃起了楚帝的手臂。

楚帝無奈一笑,攬過一雙兒女,笑著說道:“還是你們兩個貼心,其他的都只知道惹朕生氣!”

“陛下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菲兒和洄兒年紀小,又不懂事,哪裡比得過太子和二皇子啊,太子和二殿下都能爲陛下分憂了,洄兒還整日圍著臣妾轉呢!”湘妃掩脣笑道。

楚帝目光一冷,冷哼一聲,“提他們兩個做甚,兩個最年長的卻還沒有洄兒懂事,整日裡就知道惹是生非,真是讓人厭惡!”

楚帝此時只知道埋怨冷凌衍和冷凌洵,卻是忘了兩人的博弈爭鬥都是他默許甚至支持的。

“陛下可別這麼說,他們終究還年輕,哪裡有不犯錯的!陛下好生提點就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臣妾不像皇后和姐姐那樣聰慧能幹,只求洄兒以後能做個良善的好孩子就行!”

湘妃摸著冷凌洄的頭,溫柔的笑道,眼中都是柔柔微光。

“你這說的什麼話!洄兒也是朕的孩子,龍子龍孫就要有個尊貴的樣子!

此事倒是朕疏忽了,朕只以爲洄兒還小,這一轉眼也已經十三歲了,總圍在你身邊也是不妥,明日便跟著上朝去吧,也好長長見識!”

楚帝十分喜歡這對龍鳳胎,平日裡便多加寵溺,可畢竟冷凌衍和冷凌洵的年歲大得多,所以楚帝便忽略的冷凌洄的學業,今日聽湘妃一說纔想起來。

十三歲也該學些本事了,總不能以後做一個碌碌無爲,混吃等死的王爺!

湘妃眼神一亮,卻被她藏在了溫柔的笑意中,“可是洄兒不甚聰明,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

“洄兒是朕的兒子,虎父無犬子,更何況朕可是真龍天子!洄兒一開始跟不上也是正常的,朕自會照拂,你就不用擔心了!”

楚帝寬慰道,湘妃聽聞之後也只笑著謝過,開口囑咐冷凌洄需要注意的事情。

冷清菲撅起了嘴,“哼”了一聲,背過臉去,“你們只疼十弟弟,根本都沒有人管菲兒,菲兒不喜歡你們了!”

楚帝見小女兒發了脾氣,連忙一把摟過,笑著說道:“菲兒生氣了?菲兒剛纔不還在勸慰朕嗎,怎麼一轉眼倒是自己不高興了?”

“你們都只與十弟弟說話,沒有一個人理菲兒,菲兒也不理你們了!”冷清菲仍舊嘟著嘴,一臉的不樂意。

“好好!是朕的不對,那菲兒想要什麼,只要你說,父皇便給你如何?”楚帝憐愛的摸著冷清菲的頭,耐心的勸慰著。

冷清菲做深思狀,隨即笑著說道:“那菲兒要父皇這個月每天都來陪菲兒吃飯!”

“你就要這個?你再選些其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父皇都給你!”

冷清菲卻是搖著頭,一本正經的看著楚帝,認真的說道:“菲兒什麼都不要,菲兒最喜歡的就是父皇了,只要能經常看到父皇,菲兒就很知足了!”

楚帝心中動容,伸手摟住了冷清菲,摸著她柔軟的細發,嘆聲道:“這宮中人人都有所求,還是朕的菲兒好!”

冷清菲乖巧的縮在楚帝的懷裡,卻是對著湘妃彎了彎嘴角,母女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有同樣的光彩流過。

……

最近歐陽皇后因爲五皇子去世而悲痛欲絕,淑妃又因爲犯了錯而被奪了權,反是湘妃不但得了理宮的權力,楚帝更是日日去她的涵香宮,一時間榮寵異常。

雲曦聽聞之後,勾了勾嘴角,冷凌澈果然是算無遺算,這位湘妃也的確是個不簡單的!

“世子妃,秦側妃找您過去呢!”喜華說完之後,便又開始嘟囔道:“秦側妃最近真是閒到了,三天兩頭找世子妃您說話,真是煩死了!”

雲曦瞥了她一眼,搖頭笑道:“你最近倒是脾氣見長啊!”

“世子妃你還懷著身子呢,不過一個側妃,還真是敢拿自己當正經婆婆了!咱們與她有什麼好說的啊!”

雲曦懷孕之後,喜華她們小心來不及呢,自是把秦側妃當成了頭號公敵。

“我整日待著也是無事,倒是不如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雲曦輕輕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爲秦側妃而影響了心情。

在雲曦還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孕時,曾好一陣傷春悲秋,如今知道了,倒是一切都想開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冷凌澈在前朝爲她和孩子遮風擋雨,這後宅她自是也不能讓它亂起來。

“走吧!看看這位秦側妃今日又想與我聊些什麼?”

玉霜院中,雲曦剛一進正堂便看見秦側妃正與許歡宜熱絡的說著什麼,而一直跟在秦側妃身邊的冷清薇卻沒有來,看來秦側妃倒真是很喜歡這個外甥女呢!

許歡宜見雲曦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一張小臉笑的嬌美柔和,“二表嫂快進來坐,姨母剛纔還與歡宜誇二嫂呢!”

雲曦只笑笑落座,並不接話,許歡宜便笑著說道:“姨母說若論規矩禮儀,誰也比不得二表嫂,哪怕是咱們金陵土生土長的貴女也是比不了的!”

“側妃謬讚了!”雲曦只淡淡開口說道,神色仍舊冰冰涼涼,彷彿任何的事情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歡喜。

小丫鬟端上了茶水點心,雲曦從不會用玉霜院裡的東西,秦側妃也懶得勸。

她若是想害雲曦,也一定會先擺脫自己的嫌疑,雲曦不用正好,若是身子不舒服,倒是還免得她擔了責任。

“哪裡是謬讚啊!全金陵的夫人小姐們,誰不得誇一句錦安世子妃端莊尊貴,這句誇讚你還是擔得起的!”

秦側妃笑呵呵的說道,雲曦身後的喜華和碧珠相視一眼,彼此都嗅到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

雲曦垂了垂眸子,顯然並不喜歡秦側妃這沒完沒了的誇讚,便開口道:“秦側妃今日喚雲曦來,可是有什麼事?”

秦側妃面露爲難,竟是嘆了一口氣,看著雲曦時也似乎還有愧疚,勉爲其難的開口道:“其實我是不願做這種事的,但我也是沒有辦法。

雲曦你也知道,咱們女人,特別還是這種高門大院裡的女人,多得是身不由己!”

雲曦平靜的聽著,看著大訴苦水的秦側妃不覺挑了挑眉。

秦側妃鋪墊了好一番,最後才嘆聲道:“照理說,我不是你的親婆婆,這種事不好管。

但是王妃不在了,我也不能眼看著不管。你有身孕是好事,咱們府中都爲你感到歡喜,可是你有沒有爲世子想過一二呢?”

雲曦心中瞭然,原來是爲了此事,雲曦揚脣一笑,故作不解的道:“世子也自是歡喜的,還有什麼用得著雲曦操心的嗎?”

許歡宜知道雲曦只是在故意裝傻,可是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份,她便只能靜靜的聽著。

秦側妃怒其不爭的看了雲曦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和世子感情深厚,世子也很是疼你,可是這有些規矩還是要遵的!

你有了身子畢竟不方便,也需要找兩個人伺候世子了!”

秦側妃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就差和雲曦說,你要找兩個女人陪冷凌澈睡覺。

雲曦微微勾脣,一雙眸子分外明亮,“世子喜歡親力親爲,再說芙蓉閣還有一衆丫鬟們,人手也夠了!”

秦側妃語凝,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惱怒的情緒,“我的意思是,你該給世子找兩個侍妾了!”

這次秦側妃學聰明瞭,不再讓雲曦接話,而是自顧自的開口道:“你們雖是新婚,納妾是早了些,可是哪個府裡的公子沒有兩個通房丫頭?

女人的身子總有幾日不爽利,但是你們兩個都沒有異議,我自是也懶得多嘴!

可你現在不一樣了,你有了身孕,這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若是你還讓世子守著你一人,外面定會傳咱們王府沒有規矩,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啊!”

秦側妃可謂是句句真摯,一副全是在爲雲曦考慮的模樣,言真意切,語重心長。

見雲曦不說話,秦側妃便繼續開口道:“你身邊有幾個丫鬟都不錯,侍妾什麼的自然還是知根知底的好。

你若是不捨得那幾個丫頭,我也可以幫你選兩個人!”

雲曦勾脣冷笑,怪不得她一進來秦側妃兩人就在誇她守規矩,原來都是爲了這件事在鋪墊。

秦側妃說完便看著雲曦,一副等著她回話的模樣。

雲曦擡起了眼眸,眸中含著點點笑意,卻甚是清冷,

“我不同意!”

“爲何?”秦側妃蹙眉問道。

“善妒!”

兩個字讓秦側妃和許歡宜都如鯁在喉,她都承認自己善妒了,她們還能說什麼?

秦側妃還想繼續勸,雲曦卻是直接開口道:“秦側妃,雲曦不僅是錦安王府的世子妃,也是夏國的長公主!

在金陵雲曦是世子妃,在長安世子卻是駙馬爺,駙馬可有納妾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雲曦和世子是兩個普通人,雲曦的性子不好,也斷容不得那些妾室!

這些雲曦事先與世子說過,世子爺是同意了的,沒道理因爲雲曦有孕便改了去!”

“胡鬧!駙馬不納妾,但也總歸是有通房的,你總不能讓世子守著你一個人吧!”秦側妃也不裝了,說話也疾言厲色起來。

“爲何不可?本宮是皇后所出,是正經的嫡公主,世子是王妃所出,也是父王的嫡子!

我們兩個倒是想法一致,最討厭的便是那些不要臉面喜歡爬牀的妾室,所以還是趁早姑息了這種可能的好,免得以後嫡庶不分,有背綱常!”

雲曦語落,險些將秦側妃氣得暈了過去,雲曦一個一個不要臉的妾室,分明就是在罵她!

她說好聽了側妃,其實也不過是個妾!

“雲曦!你……你簡直是不分好賴!”秦側妃喘了半天粗氣,半晌只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喜華眼尖,看出雲曦要起身,連忙伸手去扶,喜華和碧珠兩人齊齊攙扶雲曦,雲曦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側妃,冷冷開口道:“秦側妃,爲了避免以後的不愉快,雲曦今日索性將事情說個明白。

雲曦就是個容不得人的,若是哪些大膽的敢爬世子的牀,有一個我殺一個,有兩個我殺一雙!”

雲曦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歡宜一眼,許歡宜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就像被毒蛇纏住了一般,立刻迴避了視線,低下了頭。

“雲曦!你別太過分了!”秦側妃終於怒了,一拍桌子怒聲吼道。

“過分?我這纔剛剛有孕,秦側妃便迫不及待的要往我屋裡塞人,到底是誰過分?

王府裡任由你們折騰,但是我的芙蓉閣,誰也別想插手,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秦側妃以後若是無聊了,還是與五妹妹和許小姐談天吧,雲曦便不再奉陪了!”雲曦說完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理會秦側妃那墨一樣的臉色。

喜華和碧珠都偷偷抿嘴,聽世子妃罵人最痛快了,誰也別想插嘴!

許歡宜只覺得身上都浸了一層冷汗,直到雲曦走了她才喃喃道:“好一個霸道的女人!”

“哼!何止是霸道,簡直是囂張至極!”秦側妃氣得摔了一個杯子,咬牙切齒道。

許歡宜面露擔憂,雲曦連秦側妃都不當一回事,更是不會將她放在眼裡。

見許歡宜那愁容滿面的模樣,秦側妃開口道:“不答應也好,我本也沒想給冷凌澈安排通房!”

她看了許歡宜一眼,冷笑道:“既是不要通房,便給她一個世子側妃可好?”

……

一日,雲曦接到了淑妃的帖子,讓她與王府女眷一同入宮一趟,只言是賞花閒聊。

這的確出乎了雲曦的預料,她原以爲淑妃自顧不暇,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可畢竟淑妃的身份是壓雲曦一頭的,雲曦沒有理由拒絕,便只好打扮了一下,隨著秦側妃幾人一同去。

雲曦自己坐在一輛馬車裡,因爲秋季到了,楠姐身子弱,前兩日又病了,嚴映秋放心不下,便留在了王府。

秦側妃本是想讓許歡宜和雲曦坐在一起,雲曦只說自己最近正在反胃,恐會弄髒了許歡宜的衣裙,雲曦都已經這般說了,許歡宜也不好再堅持,便與秦側妃和冷清薇上了一個馬車。

馬車一路駛到了楚宮,宮人引著秦側妃和雲曦一路去了淑妃的宮殿。

其實依照秦側妃的身份,若是進宮自是要先去拜見殷太后,不過秦側妃最怕最恨的就是殷太后,自然不肯前去。

雲曦也不多話,只一路跟著,殷太后的眼線遍佈楚宮,淑妃這點小小的動作自是瞞不過殷太后,雲曦靜觀其變就好。

淑妃化著明豔的妝容,但是仍能看出氣色不是很好,想來應是因爲最近事情不順的原因。

見她們來了,淑妃扯出了一瞇笑容,先是與秦側妃寒暄了一會兒,便笑著恭喜雲曦,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如今的錦安王府只有楠姐一個女孩,若是雲曦生下長孫,那麼冷凌澈這世子位便會坐得更牢!

雲曦神色淡淡,與淑妃周旋了幾句,兩人都說的很是無趣,便也不再硬來攀談。

淑妃看了一眼靜坐一旁的許歡宜,倒是覺得喜歡,便和善的與許歡宜聊了起來,問了年紀、愛好,都讀了什麼書,平時喜歡做什麼。

許歡宜微微斂首,笑著一一回道,既敬重,又不顯疏離。

淑妃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許歡宜更是喜歡,命人取了一整套的頭面賞給了許歡宜。

許歡宜有些受寵若驚,最後還是秦側妃開口,許歡宜才忐忑的收下。

“這孩子真是個好的,就是可惜了生母早逝,怪可憐的!不然就你這模樣才學,做個大家的夫人也是綽綽有餘!”淑妃感嘆道,一臉的可惜愛憐。

“多謝淑妃娘娘憐惜,臣女有姨母照拂是臣女的幸事!”許歡宜乖巧柔弱,讓人看著便要憐惜。

“真是個好孩子!”淑妃再一次感嘆道。

雲曦一直坐在一旁,垂眸聽著她們談天,淑妃瞄了一眼雲曦,又將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最近陛下總是提到你和世子,你有了身孕,這是天大的喜事,但是最近指責你的人可也不少呢!”淑妃開口說道,雲曦低頭一笑,來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雲曦並不在意旁人的說辭!”雲曦一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模樣,看著秦側妃牙根癢癢。

“說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是錦安王府的世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王府的臉面。

世子除了你,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特別是你最近還懷著身子,可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這女人啊,能得夫君憐愛是好事,但我們女人也得心胸寬容不是!一夫一妻那是窮苦百姓的做法,世子是陛下的親侄子,皇室自然還是多子多孫的好!”

淑妃滔滔不絕的說著,就好像她便是一個嫺良寬厚的人般,雲曦勾脣一笑,開口道:“淑妃娘娘真是端莊得體,怪不得二皇子妃也是一般嫺靜!”

淑妃的臉色瞬間落了下來,二皇子妃徐瑤就是小心眼的,但凡是冷凌洵碰過的女人不是賣了就是殺了,雲曦的意思便是,淑妃連自己的兒媳婦都管不好,還有什麼資格與她大言不慚!

淑妃氣得險些跳腳,她在這宮裡除了殷太后會偶爾給她難堪,剩下的時候她便是對歐陽皇后都不放在眼裡。

此時聽到雲曦如此忤逆,淑妃氣得不輕,索性撕破了臉皮,“陛下很是看重此事,就算你不願也是無用的!”

“既是如此,陛下爲何不下聖旨呢?”楚帝日日宿在涵香宮,哪裡會與淑妃說這些。

分明是淑妃與秦側妃沆瀣一氣,不過是看不得她舒心罷了!

“放肆!陛下整日操勞國事,豈會因爲這種男女之事便下聖旨!雲曦,你休要驕縱跋扈,別仗著太后對你的喜愛就不講道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有些話就好說多了,淑妃最近本就心情不順,外加上她是寧平侯府的嫡長女,脾氣大,耐性不足,論心智遠不如秦側妃深沉。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著,我看著歡宜就挺好,知根知底又是個懂事的,便先做個貴妾吧!”

淑妃直接開口道,秦側妃心中暗道不好,只怪秦側妃爲何如此衝動,這不是擺明了將話柄落在雲曦手中嗎?

果然,雲曦聽聞之後也是一怒,她站起身看著秦側妃和許歡宜,冷聲道:“原來側妃打的是這樣的算盤!我說她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有孕的時候來,原來是秦側妃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往我屋裡塞人了?

好一個表姑娘,虧得我還拿你將姐妹照顧,原來你還真想做我的妹妹?呵呵,秦側妃和表姑娘還真是一家人啊!”

許歡宜一張小臉羞得通紅,開口便欲解釋,雲曦也不藏著掖著,既然淑妃已經將話說開了,她又何必給她們留臉面呢?

“許姑娘!你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沒想到卻是樂於做妾,寧平侯府的姻親竟也是這般模樣,真是可笑!”雲曦一句話罵了三個人,氣得淑妃和秦側妃險些衝上去廝打雲曦。

寧平侯的幾個女兒不是王府側妃便是後宮妃嬪,聽起來風光,實則都是個妾室。

而這件事也是淑妃她們心中的傷疤,這句話無異於是將她們心中的傷疤掀開了。

“小蹄子!你再說一遍!你信不信我找人撕了你嘴!”秦側妃已經適應了雲曦的毒舌,但是淑妃顯然還沒有免疫,指著雲曦便大聲罵道。

“想做還怕人知道,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淑妃娘娘若是喜歡許姑娘,儘管賜給二皇子做了侍妾通房就好,何必盯著我們錦安王府?

我這剛有身孕,便受了如此屈辱,這件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雲曦將想說的話都說出了口,便不再戀戰,擡步就要走。

淑妃哪裡肯,喘著粗氣,大聲喊道:“來人!將她給本宮攔住!”

雲曦手裡拿著一個杯盞,直接敲在桌案上摔碎了,她拿著其中一塊鋒利的碎瓷片,直接橫在了脖頸上,驚得屋內衆人皆是一怔。

“雲曦你幹什麼?你是想威脅本宮嗎?告訴你,本宮不吃你這一套!”淑妃一揮手,示意丫鬟嬤嬤上前。

“站住!士可殺不可辱,更何況本宮是堂堂夏國長公主,即便是嫁來了金陵,也沒有被人欺辱的道理!

你們今日誰若是敢碰本宮,本宮不在意血濺當場,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又如何?”

雲曦一身錚錚傲骨,那凌厲威嚴的氣勢將所有人都嚇住了,淑妃和秦側妃都不敢妄動。

今日若是雲曦劃傷了自己,她們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許歡宜更是被嚇傻了,她本以爲金陵的女人們都是像秦側妃這樣,說話做事都是彎彎繞,這樣的女人在意顏面,很多事情都很好下手。

可這雲曦就是個異類,冷起來像一塊冰,怒起來就像那火藥,一點就爆,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銅牆鐵壁,壓根就沒有下手的餘地。

“太后駕到!”

一聲太監的高呼聲傳來,秦側妃和淑妃都打了一個哆嗦,秦側妃恨恨的瞪了淑妃一眼,怪她不聽勸告,今日只怕是不好收場了!

殷太后和冷清落一進殿,便看見屋內劍拔弩張的局勢,待看雲曦的脖頸間還橫著一塊瓷片,更是嚇得不輕。

“二嫂嫂,你快放下!你可別胡鬧,皇祖母來了,你有什麼委屈說便是!”冷清落緊緊的盯著雲曦手中的瓷片,嚇得不敢動彈。

雲曦扔下了手中的瓷片,眼眶一紅,走到殷太后身邊便欲跪下,卻被冷清落一把攙住。

“皇祖母……”雲曦一向清冷,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是臨危不亂,何曾有如此委屈可憐的時候。

她聲音輕顫,眼眶紅紅的溼溼的,未等說話,便已經讓殷太后憐惜不已。

“好孩子!與皇祖母說說到底怎麼了?皇祖母一定爲你做主……”殷太后拉過雲曦的手,溫柔慈愛的說道。

雲曦不是裝出來的,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見到殷太后和冷清落,她就突然覺得好委屈。

而當殷太后握住了她的手,那溫暖寬厚的手掌讓雲曦想起了遠在夏國的外祖母,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眼淚來。

殷太后和冷清落何曾見過雲曦這般,心中更慌,殷太后頓時大怒,對秦側妃和淑妃嘶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淑妃抿抿嘴,覺得雲曦是惡人先告狀,便冷言冷語的說道:“世子妃未免也太小性了些,不過說了兩句話,便要死要活的,與山野潑婦有什麼區別!”

“你給哀家閉嘴!”殷太后直接冷聲叱道,看著淑妃便道:“陛下不是讓你修身養性嗎?你卻在這惹是生非,都活膩歪了是不是?”

許歡宜嚇得向後縮了縮,這殷太后長得也太懾人了些,她竟是連皇妃都直接罵,若是對自己,豈不是說打殺了便打殺了!

“太后息怒!雲曦有孕心性不穩,是妾身疏忽了,以後定會小心謹慎……”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身爲王府側妃卻是沒規沒矩,難道王府女眷進宮不是應該先來拜見哀家嗎,你眼裡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哀家這個太后!”

殷太后還沒有問話,便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秦側妃立刻跪在了地上,求殷太后息怒。

許歡宜也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臉都不敢擡。

殷太后這才收回視線,轉而看著雲曦,聲音如沐春風,溫和道:“雲曦,你告訴皇祖母,到底是怎麼了?”

雲曦擦了擦眼淚,也覺得自己丟人,沒想到她竟會當著這些人的面哭了出來,她最近大部分時間還好,可若是一但委屈起來,便非要落幾滴眼淚纔好。

“皇祖母,是雲曦品行不端,善妒不容!可是雲曦纔剛有身孕,世子本就不同意要通房侍妾,秦側妃卻是將表姑娘招來了府中。

雲曦本是以爲秦側妃只是可憐表姑娘身世可憐,今日進宮淑妃娘娘卻是讓雲曦納了表姑娘做貴妾,還說這是陛下的意思……

皇祖母,大家族的規矩難道不是正妻兩年無所出纔會納妾嗎?爲何雲曦有了身孕,反是就要給世子一個貴妾呢?”

雲曦說完還是覺得委屈,她明明知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一想到那麼多人都在覬覦冷凌澈,她就不舒服不開心!

“呵呵……果然是好算計……”殷太后聽聞之後,冷笑出聲。

淑妃嚥了咽口水,緊張的揉了揉帕子,一直低垂著頭,不敢迎上殷太后的目光。

冷清落聽聞之後氣得不行,先是扶著雲曦坐下,纔開口道:“二哥都不想要侍妾,卻有人偏要巴巴的送上去,有好的貨色怎麼不留給自己兒子啊!”

許歡宜羞得渾身發抖,只將頭埋得更低,秦側妃恨的咬了咬嘴脣,卻也不敢分辯。

殷太后瞪了冷清落一眼,才轉而看著秦側妃,聲音裡都是嘲諷和不屑,“有些人就是喜歡拿別人當傻子,總以爲自己的小心思別人看不出!

拿不住雲曦,就想隨便用個什麼人破壞雲曦和澈兒兩人的感情,想讓二房到時候亂成一團,好坐收漁翁之利!

立儲之事哀家管不了,但是王府中的事哀家還是能管上一管的,哀家今日便告訴你,趁早死了你那條心,就算錦安王府後繼無人,哀家也絕不會讓一個庶子上位!

還有!就算王妃去了多年,那也是哀家給王爺選的正經八百的正妻,你就算再給王爺生十個八個兒子,這輩子也只能是個妾室!”

秦側妃狠狠的咬著嘴脣,雙拳緊握,尖銳的指甲刺入皮肉,卻都渾不自知。

秦側妃渾身發顫,殷太后幾句話便將她這二十多年的心血化爲了灰燼。

從她進王府的第一日,她便是衝著那王妃之位去的,今日殷太后卻是親手打碎了她的幻想,將她剝的鮮血淋淋,告訴她,她的一切都想法都是不可實現的!

秦側妃的雙眼泛起了猩紅的光,她恨!她不甘!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哀家今日跟你們挑明瞭說,雲曦是哀家的心肝,以後任何人也別想插手她的事情!

還有,以後除了哀家,任何人不得私自召見雲曦,否則便是違背懿旨,莫怪哀家翻臉無情!”

殷太后吐字如釘,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在了衆人的心上,每句話都像一個狠狠的巴掌,打在了她們的臉上。

“雲曦,隨皇祖母回去,這裡的空氣都是臭的,沒的薰壞了哀家的小曾孫!”殷太后發了好一番的威風,然後便甩甩袖子走人,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留。

冷清落扶著雲曦,更是一路噓寒問暖,旁若無人,直到她們走了,淑妃才大發雷霆,氣得在屋子裡亂摔東西。

許歡宜忍著膝蓋上的疼,連忙去攙扶秦側妃,卻見秦側妃的嘴脣紅腫不堪,可她的那雙眼睛卻還要紅上幾分。

秦側妃冷笑起來,眼中是勢在必得的光,聲音猶如陣陣陰風,讓許歡宜不住的打著寒顫,“老不死的,我一定要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成了錦安王妃,到底是誰的兒子成了世子!”

……

祖孫三人在回德彰宮的路上都一直沉默著,就連一向開朗多話的冷清落都安分了下來。

雲曦因爲剛纔的失態而尷尬不已,此時只微微垂著頭,臉頰燒的像火似的。

冷清落見雲曦低著頭,只以爲她是心情不好,也不好擅自開口,便只小心的挽著雲曦,以防她走路不小心碰到哪裡。

入了德彰宮,殷太后揮手屏退衆人,雲曦才向前一步,福禮道:“今日又勞煩皇祖母了,都是雲曦的不對……”

殷太后聽聞之後嘆了一聲,拉著雲曦坐下,開口道:“雲曦,今日哀家有些不高興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雲曦擡頭看著殷太后,試探著開口回道:“是因爲秦側妃和淑妃娘娘?”

殷太后搖頭,目光慈愛憐惜的看著雲曦,拍著她的手,柔聲道:“哀家是對你不高興了!府裡出了這樣的事,你何苦硬挺著?

哀家知道你孝心,不想讓哀家操勞,可是長輩往晚輩房裡塞人的事情可不是你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懷孕的人本就心嬌,你這受了委屈定是不好受的,否則如你這般要強的性子哪裡會落金豆子!”

雲曦抿抿嘴角,顯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殷太后復又開口道:“說到底你還是沒把哀家當做親祖母,否則出了這種事情,你就應該第一時間來找哀家纔對!”

“皇祖母……”雲曦急急開口,可一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咬了咬脣。

“你呀就是要強慣了,對誰都不肯服軟,咱們女人家該強則強,要服軟時也得服軟,否則這一輩子多累啊!

哀家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如今做了太后,卻是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軟弱,可是回頭想想,女人這麼強硬又有什麼好處呢?”

殷太后目光稍有悲慼落寞,眼角的皺紋裡都滿是悲傷,讓雲曦和冷清落都覺得心中難過。

殷太后這一生都在爭,她看似尊榮顯耀,是楚國最尊貴的女子,但是這份尊貴之後的孤寂落寞又有誰看得到呢!

“皇祖母,雲曦知道了,以後雲曦不會再要強挺著了,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來找皇祖母的!”雲曦立刻開口說道,她不是把殷太后當做外人,只是想到殷太后年歲大了,不想太過勞煩她。

幾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有人來傳,說是世子來了。

殷太后頓時便笑了,竟是還促狹的看了雲曦一眼,開口道:“你快隨著澈兒回去吧,不然澈兒還指不定如何埋怨哀家這個老太婆呢!”

雲曦羞赧一笑,冷清落見兩人都露出了笑意,才鬆了一口氣,跟著都笑道:“可不嘛!二嫂可是二哥的眼珠心肝,自是要好好護在身邊啊!”

“清落!你也促狹我!”雲曦伸手戳了戳冷清落的額頭,臉紅的宛若海棠一般。

冷凌澈進殿見衆人正在說笑,嘴角彎了彎,說了幾句話,殷太后便趕走了冷凌澈和雲曦,讓雲曦好生回去歇著。

待冷凌澈兩人走了,殷太后嘴角的笑才落了下來,臉色陰沉冷肅,看得冷清落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問道:“皇祖母,您怎麼了?”

殷太后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笑得冷若冰霜,“錦安王府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這宮裡也是一樣!”

冷清落砸了砸嘴,這些女人不是一直這樣嘛!

殷太后喚了金嬤嬤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兩句,金嬤嬤先是一怔,隨即連連點頭稱是,快步而出。

……

冷凌澈走的很慢,他牽著雲曦的手,兩人好似在愜意漫步一般。

兩人穿過御花園,看著花園中的繁花,冷凌澈才輕輕開口道:“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有受了委屈?”

雲曦搖搖頭,將今日的事情大概與冷凌澈說了一下,“其實也算不上委屈,只是覺得她們有些煩……”

冷凌澈揚脣笑了笑,伸手攬過雲曦,輕輕的握了握雲曦的肩膀,半晌才幽幽開口道:“既是如此,曦兒可願意隨我出去走走?”

“去哪?”雲曦歪頭問道,只以爲冷凌澈是想帶她去郊外走走。

“潭州!”冷凌澈嘴角一挑,幽幽一笑,才垂眸淺笑的看著雲曦。

“潭州?好端端的爲何要去潭州?”雲曦面露驚詫猶疑不解的看著冷凌澈。

冷凌澈清淡一笑,緩緩開口道:“潭州有高山溫泉,溫暖溼潤,最適合休養不過。

金陵乾燥,秋日到了,天氣也逐漸變冷,你又一向畏寒,出去遊玩些時日也好!”

雲曦知道冷凌澈有話沒說完,但想到現在還在宮裡,便也不再多問,直到上了馬車纔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潭州前些日子降了暴雨,沖毀了堤壩,死傷了不少的百姓。

可是這堤壩卻是去年纔剛剛建成的,而今年雖有兩場雨下得頗急,但相較往年也算不上什麼。

陛下懷疑有人貪墨了修建堤壩的銀子,便讓我去潭州查查!”

冷凌澈輕描淡寫的說道,雲曦卻是冷笑起來,“我看查案是一回事,也是在藉此拿你出氣!”

越是遠離皇城的地方,官官勾結便越是嚴重,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整治的?

“也不盡然!我雖是做了世子,但總歸未有功績,之前攻打夏國的宮勞自是也算在了周奎的身上。”

只不過那周奎一心想要他死,他卻是將計就計,了斷了周奎的性命。

雲曦白了他一眼,抿脣不語。

“如今我若是將此事做的漂亮,以後朝中自是無人敢在置喙。”雲曦知道有人對冷凌澈爲世子頗爲不滿,只言冷凌澈在外十年,未對楚國盡過一點心意。

可他們也不去想想,他在外十年做的事質子,難道不是在維護楚夏兩國的和平嗎?

“那你若是做的不好呢?”雲曦蹙眉,若是做的不好,便順理成章的免了冷凌澈的世子之位?

“曦兒覺得爲夫可會做的不好?”冷凌澈露出了那清淺流溢的笑,在透過馬車的細碎陽光下,襯得他的臉龐宛若白玉,一雙明眸宛如星子。

“你就一點不擔心嗎?這次出了金陵,那些人可會放過你?”雲曦雙眉緊蹙,眼中皆是一片憂色。

冷凌澈無奈嘆息道:“看來曦兒還是不信我,我既是要帶你去,自然會有十足的把握。

等到了潭州,咱們儘管享受溫泉美景就好,瞬便再查一查貪墨之事……”

看著冷凌澈這副淡然隨意的模樣,雲曦驀地一笑,挑眉看她,“你這番話若是讓別人聽到,定會笑你爲人狷狂!”

冷凌澈挑脣輕笑,攬著雲曦,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聲道:“我與雲曦的悄悄話,自是不會讓外人聽聞……”

雲曦嬌嗔一聲,卻是抿嘴一笑,靠在冷凌澈的臂彎中,竟是開始期待這次出行了。

王府太悶了,出去走走也好……

冷凌澈和雲曦兩人下了馬車,便直接回了芙蓉閣,可是未過一個時辰,王府裡卻是熱鬧了起來。

秦側妃今日受了訓斥,正是神色不虞的與許歡宜商議著以後該如何動作,卻是突然聽聞宮裡來人了。

秦側妃和許歡宜相視一眼,皆是有些詫異,卻是不敢耽擱,連忙迎了出去。

來人是常來宣旨的陳公公,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風姿綽約的女子。

“可是太后有賞賜給世子妃,陳公公稍候,我這便派人去喚世子和世子妃來!”陳公公每次來都是爲了封賞雲曦,秦側妃只以爲這次也不例外。

誰知陳公公卻是笑瞇瞇的說道:“不必了!奴才這次來是給秦側妃宣旨的!”

“給我?”秦側妃更是疑惑,可當聽完了懿旨,秦側妃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原來殷太后嫌王府沒有規矩,便派了內務府的一個女官來,說是教導府中一衆女眷的規矩。

這本也沒什麼,可是殷太后卻又說這位慧怡女官端莊守禮,溫柔可人,命她日常照料錦安王的日常起居,這分明是在給錦安王屋裡塞人!

秦側妃打量著這慧怡,皮膚白皙,五官端正,雖談不上絕色,但她目光朗朗,一派自信的模樣,爲她增了不少的分。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比秦側妃要年輕很多,宮中女官皆是處子,身段也自是極好的。

“妾身領旨!”秦側妃咬牙應下,接了懿旨。

她站起身,勾起一抹笑,開口問向陳公公,“太后真是細心,有這位慧怡女官提點,府中女眷的規矩自是會越發的好!

可是,咱們總是要給女官一個名分的,否則豈不是委屈了?其實依照女官這模樣和才學,做個側妃也是應該的,可是王爺只能有兩名側妃,如此倒是要委屈女官做夫人了!”

“秦側妃不必費心,奴婢是太后娘娘派來伺候王爺和監督女眷言行的,哪裡敢要名分!

太后娘娘說了,奴婢的月銀還是從宮裡出,就不再勞煩秦側妃了!”慧怡說活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幾句話便將秦側妃的說辭堵了回去。

秦側妃氣的心口生疼,這是什麼意思,伺候著王爺,卻不要府中名分,以後還是宮中的女官,那她豈不是就沒有資格管教慧怡了?

秦側妃咬了咬牙,不想在慧怡面前丟臉,便開口道:“那就先暫時如此,我命人給女官收拾院子!”

“不必勞煩了,太后讓奴婢來照顧王爺的日常起居,所以奴婢就住在王爺的院子就好,這樣王爺有何需要,奴婢也可以第一時間知曉!”

慧怡四兩撥千斤的說道,陳公公見秦側妃臉色陰沉,打著哈哈說道:“不錯不錯!側妃本就事多,就不必勞煩了。

太后讓慧怡前來的目的本就爲了給側妃分擔壓力,咱們做奴才的哪裡能勞煩主子呢!”

秦側妃狠狠的攥了攥拳,臉上的笑再也不見了,只冷冷擡頭看著慧怡,咬牙道:“來人!帶慧怡女官去王爺的院子,好生安頓!”

慧怡仿若聽不出秦側妃那狠狠咬著的“安頓”兩字,依舊保持著端莊的笑,福禮道:“多謝側妃!”

陳公公完成了任務,笑盈盈的離開,李嬤嬤見秦側妃臉色難看,連忙揮手遣散了一衆奴僕,勸道:“側妃,莫要動怒啊!”

“我能不動怒嗎?太后這是什麼意思,我上午說要給冷凌澈找個侍妾,轉眼她便給王爺送來了一個女人,她這分明是在打我的臉啊!”

“哎呦!我的側妃哦,您可不能說這種話啊,小心隔牆有耳啊!”李嬤嬤連忙提醒道,殷太后本就不喜歡秦側妃,若是傳了出去,還指不定如何折騰側妃呢!

“傳出去又怎麼樣?我又沒有犯錯,她還能殺了我不成,我……我……”秦側妃氣的說不出話,急火攻心,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李嬤嬤立刻招呼著人將秦側妃擡了回去,許歡宜蹙眉看著,心中有了計較。

秦側妃根本就鬥不過殷太后,看來她還是要從冷凌澈的身上入手!

……

當錦安王回府的時候,看到了慧怡先是一愣,聽慧怡轉述了殷太后的話,錦安王眉頭直跳,直接去了秦側妃的房裡。

剛一邁進去,便聞到了一陣藥味,錦安王眉頭一蹙,問道:“這是怎麼了?”

李嬤嬤抹淚答道:“回王爺,是最近側妃娘娘有些疲累,今日不慎昏倒了!”

錦安王挑了挑眉,挑開簾子坐在牀邊上。

秦側妃一張憔悴的臉,看起來楚楚可憐,她淚眼婆娑的看著錦安王,欲語還休。

“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累倒了?”錦安王不是一個很溫柔的男子,此時的詢問也不過是稍稍放緩了語氣。

秦側妃握住了錦安王的手,落下了幾顆清淚,有氣無力的喃喃道:“王爺,妾身可是做錯了什麼?可是已經惹得人厭煩了?”

“怎麼這般說?”錦安王蹙起了眉,冷聲開口道。

“王爺,妾身知道當年的事不甚光彩,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歡妾身。

妾身只是仰慕王爺,心裡也只有王爺一個人,根本就不在乎名分地位,可是太后娘娘這般猜忌妾身,妾身還是會感到委屈……”

秦側妃說完嚶嚶的哭了起來,她的聲音不尖銳,輕輕啜啜,讓人不由就覺得憐憫。

“你可是因爲慧怡的事情才氣病的?”錦安王一語中的,開口問道。

秦側妃也不藏著,咬脣點了點頭,她不會一味的委曲求全,該鬧一鬧的時候也要表達自己的不滿。

秦側妃是陪在錦安王身邊最長的女人,歐陽側妃雖然也在王府多年,但是從來沒佔到任何的便宜。

秦側妃覺得自己是最瞭解錦安王的,她很少哭求,因爲再好的招數用多了,都會失去它的作用。

以秦側妃對錦安王的瞭解,他一定會因她而動容,主動開口趕走慧怡。

可是這一次秦側妃卻註定要失望了!

“那你可知太后爲何惱了你?”錦安王冷冷開口道,秦側妃的手不覺用力,狠狠的捏了錦安王一把。

“妾身……妾身……”

錦安王未等她解釋,便徑自開口道:“你要給世子安排侍妾同房,還想將你那外甥女給世子做貴妾?”

“王爺!妾身只想著應該給世子準備侍妾,畢竟世子妃有孕在身,若是世子妃遲遲不添人,外面該如何說辭?

今日是淑妃娘娘看著歡宜喜歡,便提了一嘴,妾身事先也是不知情的,誰知世子妃的反應竟是那般大,正讓太后娘娘看見了她尋死覓活的,這才動了大怒!”

秦側妃不但將自己摘得乾淨,還指責雲曦善妒和驕縱,錦安王卻是未惱,反是問道:“本王記得,嚴氏有孕時,你也沒急著給凌弘塞人吧?”

秦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錦安王,她雙手用力撐起,竟是坐了起來,咬著嘴脣哭訴道:“王爺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是懷疑妾身的用心嗎?

凌弘本就有兩個侍妾,可是世子卻是連個同房丫頭都沒有,妾身都是爲了王府的名聲考慮啊!”

秦側妃字字句句都是在爲雲曦和王府考慮,錦安王看了秦側妃一眼,開口道:“你畢竟只是個側妃,以後芙蓉閣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太后本就疼愛他們兩個,你今日做的本就費力不討好,以後你多管教薇兒就好!”

“王爺!”秦側妃聲音上揚,一雙美目中滿是委屈和不甘。

“王爺的意思是妾身不是正經的婆婆,沒有資格來管世子的事情對不對?可王爺將王府交給了妾身,妾身哪裡敢怠慢,自是要盡心竭力,如何想到這樣也是錯……”

秦側妃抹淚低聲啜泣起來,要是往常,錦安王一定會安慰她,可是這次錦安王卻只是看著她,半晌纔開口問道:“你當真沒有一絲私心嗎?”

秦側妃怔然的看著錦安王,剛想開口表明心意,錦安王卻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不用回答本王,你回答自己便好!

凌澈是王府世子,的確不是你一個人側妃能管的,便是本王也不好多加指責,以後你還是遠遠避開吧!”

錦安王不欲再聽秦側妃哭訴,起身便要走,李嬤嬤立刻開口道:“王爺,側妃剛纔叫人煲了湯,如今已經好了,不如您先用一些?”

“不必!本王回自己院子就好!”錦安王說完便大步邁了出去,連頭都沒回。

秦側妃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上,眼神空洞,半晌才喃喃說道:“他變了……他變了!他不再愛我了,他的心裡沒有我了……”

“側妃娘娘,您這是在說什麼啊,王爺對您什麼樣,您還不清楚嗎,可千萬別說胡話啊!”李嬤嬤好言相勸,連連安撫。

“對我如何?”秦側妃冷笑一聲,哀怨而又憎恨,“我跟了他這麼多年,給他生兒育女,幫他打理府中中饋,可是他可曾爲我想過?

爲何我管不了芙蓉閣,難道不知因爲他始終沒有提我的名分嗎?若是他真的在意我,他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受盡委屈!

這個王妃之位本就應該是我的,若不是那該死的老太婆阻攔,我才應該被八擡大轎迎娶進門!”

李嬤嬤見秦側妃陷了魔障,嘆了一口氣,卻又不好勸慰。

當年的事情並不光彩,錦安王本是定了婚事的,可是在寧平侯府的宴席上,錦安王竟是迷迷糊糊闖入了秦側妃的閨房,兩人還發生了首尾。

明媒正娶是爲妻,先不說秦側妃的身份不夠做王妃,就是發生了這種不光彩的事,秦側妃也只能爲妾。

可誰也沒想到秦側妃的肚子爭氣,竟是一次就懷了身孕,竟是早了王妃一步進門,使得錦安王成了笑話。

當年左丞相因爲此事十分不滿,險些就要打上門來,最會還是王妃拉著,才忍下了這口氣。

李嬤嬤看得清楚,可是秦側妃自在多年,只覺得自己理所應當做這個王妃,越發的成了執念。

李嬤嬤也勸過她,何苦非要爭那個位置,現在已是兒女雙全享盡榮華,何苦非要逼迫自己呢!

可是秦側妃這麼多年一直在較勁,還是在與一個去世多年的女人較勁。

李嬤嬤心中哀嘆,秦側妃明明說看不上王妃,可實則這麼多年,她卻是一直在於王妃攀比,又何嘗不可憐!

秦側妃在玉霜院哭了半晚,早上聽聞昨夜是慧怡伺候的錦安王,頓時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

許歡宜聽聞之後,坐在屋子裡沉思了半晌,喜鵲喊了她好幾次,她都沒能聽到。

半晌,許歡宜才幽幽嘆道:“我們若是想依靠秦側妃,看來是很難成事了!”

她原以爲秦側妃是很威風的,誰曾想竟是被殷太后罵的一句話都不敢回。

既然她的靠山抵不過雲曦,那她便只有從冷凌澈的身上下手了。

若是冷凌澈喜歡上了她,那麼雲曦和殷太后那裡便都不再困難!

“小姐!奴婢聽外面說世子和世子妃要出門去了!”喜鵲一直想與許歡宜說這件事,但是許歡宜一直在發呆,根本就沒有理她。

“去哪?消息準確嗎?”許歡宜連忙問道,若是冷凌澈要出門了,她豈不是還要空等嗎?

喜鵲點點頭,連忙開口道:“自是準確的,芙蓉閣現在正收拾東西呢,聽說是後日便要走了,但是去哪奴婢就不知道了!”

“後日便走?”許歡宜蹙蹙眉,喃喃自語道:“若是這般,我還真的要抓緊了!”

喜鵲不知道許歡宜想做什麼,卻也沒敢問,只看著許歡宜坐在那兀自轉著眼眸。

……

殷太后給了秦側妃一個下馬威,也沒放過淑妃,殷太后以奴大欺主,身爲奴婢竟是敢對世子妃不敬,打殺了兩個侍女。

淑妃想找楚帝哭訴,楚帝最近也煩著呢,一看見淑妃便想到二皇子,便避而不見,反是找了湘妃來陪他。

“陛下別惱,姐姐是與陛下撒嬌呢!”湘妃爲楚帝剝了一顆葡萄,放進了楚帝的嘴裡。

“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要死要活的,她不嫌丟人,朕都嫌丟人!”楚帝因爲冷凌淮一事,對歐陽皇后和淑妃都失了耐心,反是越發的滿意安靜低調的湘妃。

“陛下可別這麼說,那可是臣妾的親姐姐啊!”湘妃微微嘟起嘴,有些不滿的嬌嗔道。

“可是朕的愛妃卻是如此懂事,從來不會讓朕失望,朕最愛的還是你啊!”楚帝環著湘妃,嘆聲說道。

湘妃縮在了楚帝的懷裡,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和諷刺。

真愛?

就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有,皇帝也絕對沒有!

可是湘妃從來不想爭什麼寵愛,愛之情深,恨時情薄,冷宮那一位不是足可以說明一切了嗎?

若是湘妃從來都知道,她想要的安穩絕不是楚帝能給的,那種人生要靠她自己來爭取。

“陛下,姐姐今日也是有些委屈的,姐姐也是好心,勸世子妃該給世子納妾了,可最後卻是不歡而散。

姐姐也是,事事喜歡熱心腸,有時候也是衝動了些,可太后娘娘對世子妃也的確太偏疼了,臣妾看著都嫉妒呢!”

湘妃輕聲說道,沒有指責任何一方,只就事論事的與楚帝說著話。

可湘妃心裡卻是覺得淑妃實在多事,聽那秦側妃挑撥就上了套,結果反而裡外不是人,還得罪了殷太后歐和楚帝。

楚帝神色微冷,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冷凌澈最近的確讓他很是憂心。

他希望冷凌澈一如他外表那般溫潤無害,可若他真的如韋喜德他們說的那般心機深沉,那麼十年前的事情他可忘得了?

若是他忘不了,第一個恨的人豈不就是自己?

“陛下,您想什麼呢?”湘妃擡頭看著楚帝,疑惑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著世子要去潭州的事情……”楚帝喃喃自語道。

湘妃轉了轉眸子,莞爾笑道:“陛下真是偏心,臣妾可聽聞那潭州是個風景如畫的好地方,您對世子真好!”

楚帝乾笑兩聲,摸著湘妃的烏髮,喃喃自語道:“是啊,他是朕的親侄子,朕待他自是好的!”

楚帝這般說著,眼中卻是劃過冷芒,但願冷凌澈不會讓他失望!

……

冷凌澈這日下朝歸來,便一如既往的朝芙蓉閣走去,半路卻是遇到了不速之客。

許歡宜仍舊穿的素淨,一支玉簪,不施脂粉,卻是楚楚動人,顧盼生姿。

冷凌澈挑眉,正欲側身離開,許歡宜卻是嬌滴滴的開口了,“二表哥,歡宜有話想與您說,昨日宮裡的事情並非是歡宜本意,還請二表哥不要誤會了歡宜!”

第四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四)第一百四十四章 宸妃第四章 冷雨清清落良辰(四)第十五章 府中立威第三章 姐弟相見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主婚事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相第一百一二十四章雙雙落井第一百七十七章 本宮的戰場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之夙願,唯一人爾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人見第一百二十五章枯井情生第九十四章拒霜花第三十章不爲人知第六十七章公子如玉,佳人悅之第三十九章 收網第七十章心生毒計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見故人第五十四章 博弈第六章心之所願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案第三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三)第五十六章局勢反轉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解相思之苦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守爲攻第五十三章 夏國來信第八十一章 事定第五十五章 他之所求第九十八章請君入甕第一百六十八章 醉,不歸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心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帝心思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解相思之苦第五十四章 博弈第三十二章 落水第九十六章 路遇歹人第一百零三章 反差!不萌!第五章 再生變故第四十七章共奏一曲第二十一章第二百章 國公府之心第一百八十八章 慟第三十五章得償所願第五十一章一箭雙鵰第八十七章 後院失火第一 百六十四章 真相第七十三章 風起第九十九章公子所贈第一百二十八章 調戲第四章麻煩來襲第九十七章 青衣俠女第十八章 宴無好宴第五十五章 他之所求第三十三章 太子歸來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第十七章 寵溺入骨第六十六章固權第五十五章 他和她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九十八章請君入甕第十一章 芙蓉帳暖第九十章 世子寵妻第七十八章 開戰第八十七章 後院失火第一百六十三章 短暫的寧靜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死之謎第二十章表妹心思第一百九十六章 暴露身份第一百五十八章 公子受傷第九十一章天下爲棋第十三章 敬茶生故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堂換血第四章麻煩來襲第六十三章賢妃第四十六章 弄巧成拙第一百六十一章 下場第一百零一章 劫匪是她第三十七章 第二更第一百二十二章螢火蟲之森第九十一章 冷麪世子第九十三章暗生陰謀第七十九章殺出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恥無度第十三章 動第八十九章各中心思第一百六十四章 陰謀橫生第一百八十一章 夏國之變第九十章公子怒第二十四章 世子怒第七章 大婚(一)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主婚事第一百九十四章 等我第一百七十六章 喜宴生事第八十五章 有喜第一百六十五章 國公府秘聞第一百五十九章 倒第三十二章 落水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帝心思第三章 冷雨清清落良辰(三)第二百零九章 破釜沉舟
第四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四)第一百四十四章 宸妃第四章 冷雨清清落良辰(四)第十五章 府中立威第三章 姐弟相見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主婚事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相第一百一二十四章雙雙落井第一百七十七章 本宮的戰場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之夙願,唯一人爾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人見第一百二十五章枯井情生第九十四章拒霜花第三十章不爲人知第六十七章公子如玉,佳人悅之第三十九章 收網第七十章心生毒計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見故人第五十四章 博弈第六章心之所願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案第三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三)第五十六章局勢反轉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解相思之苦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守爲攻第五十三章 夏國來信第八十一章 事定第五十五章 他之所求第九十八章請君入甕第一百六十八章 醉,不歸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心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帝心思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解相思之苦第五十四章 博弈第三十二章 落水第九十六章 路遇歹人第一百零三章 反差!不萌!第五章 再生變故第四十七章共奏一曲第二十一章第二百章 國公府之心第一百八十八章 慟第三十五章得償所願第五十一章一箭雙鵰第八十七章 後院失火第一 百六十四章 真相第七十三章 風起第九十九章公子所贈第一百二十八章 調戲第四章麻煩來襲第九十七章 青衣俠女第十八章 宴無好宴第五十五章 他之所求第三十三章 太子歸來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第十七章 寵溺入骨第六十六章固權第五十五章 他和她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九十八章請君入甕第十一章 芙蓉帳暖第九十章 世子寵妻第七十八章 開戰第八十七章 後院失火第一百六十三章 短暫的寧靜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死之謎第二十章表妹心思第一百九十六章 暴露身份第一百五十八章 公子受傷第九十一章天下爲棋第十三章 敬茶生故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堂換血第四章麻煩來襲第六十三章賢妃第四十六章 弄巧成拙第一百六十一章 下場第一百零一章 劫匪是她第三十七章 第二更第一百二十二章螢火蟲之森第九十一章 冷麪世子第九十三章暗生陰謀第七十九章殺出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恥無度第十三章 動第八十九章各中心思第一百六十四章 陰謀橫生第一百八十一章 夏國之變第九十章公子怒第二十四章 世子怒第七章 大婚(一)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主婚事第一百九十四章 等我第一百七十六章 喜宴生事第八十五章 有喜第一百六十五章 國公府秘聞第一百五十九章 倒第三十二章 落水第一百六十二章 夏帝心思第三章 冷雨清清落良辰(三)第二百零九章 破釜沉舟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东丰县| 项城市| 星座| 崇州市| 色达县| 福州市| 延寿县| 旌德县| 阜宁县| 团风县| 苍溪县| 将乐县| 彭山县| 重庆市| 志丹县| 昂仁县| 榆林市| 万盛区| 宜宾县| 广宁县| 合水县| 泸水县| 漯河市| 夏津县| 东乌珠穆沁旗| 西峡县| 松桃| 雅安市| 黎平县| 毕节市| 辽源市| 古田县| 乌鲁木齐市| 商南县| 于都县| 怀柔区| 夏河县| 苗栗市| 绩溪县| 昆明市| 潢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