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wèi)什麼孩子死了,百里千秋也會死?”
殷湛然問它。
“因爲(wèi)只有百里家的嫡長子的魂魄纔可以在死後葬入族長墳塋,與封印的怨氣相抵抗,百里千秋想要爭奪就會犯忌諱,就會遭到天譴,所以他需要一個特殊命格的至親來替他。”
天涯的話說的十分清楚,若不是親眼所見,兩人一定不會相信,這是一隻鳥在說話。
殷湛然聽著已經(jīng)是反應(yīng)了過來,開口確定。
天涯嘴裡發(fā)出一陣的嗤嗤的笑。
“那當(dāng)然,我可是神禽,什麼的都是知道的,哎呀這麼說吧!總之只要那個孩子死了,百里千秋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生一個出來,沒有了替代品,他當(dāng)然就只能死了。”
“這個孩子必須是至姝生的麼?”
“當(dāng)然,至姝那個女人,原本是個天生的醜女,哎呀醜的呀,江湖人送匪號鬼也怕,你就能想象她有多醜了,這種人自然是受盡了他人冷眼長大,對世間恨意極大,怨氣極深,再肢解其她美貌女子的身子給她,你想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爲(wèi)什麼要被她這個這樣肢解啊,所以她全身都凝聚著不同人的怨氣,可惜她自己不明白,認爲(wèi)自己變得更加漂亮,其實她就是一個容器,裝下並且養(yǎng)育了那麼多的怨氣。”
天涯一邊說著一邊殷湛然坐了下來,只是安靜的聽著它的話。
“至姝她自己都不知道,百里千秋就是要找她這樣的人來養(yǎng),而她耳後的媚之香養(yǎng)在娼妓身上多年,凝聚了娼妓對人世間所有的不公平怨恨,若她這樣的人生下孩子,那孩子就是個怨氣體,又因爲(wèi)是百里千秋的兒子,所以可以將他父親所有的報應(yīng)都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鬱飄雪一直站在那裡,她聽得心都已經(jīng)冷了,怎麼會有人的心能這麼狠,她怎麼能去想象有人能做出這樣的事。
殺了那麼多的人,完成那麼血腥的手術(shù),找來至姝這樣的人,只是爲(wèi)了她培養(yǎng)怨氣,生下一個特殊的孩子,而他一開始想要的這個孩子,就是爲(wèi)了來給自己擋災(zāi)難的。
鬱飄雪只覺得身子都是冷的,冷的她全身都在顫抖。
殷湛然發(fā)覺一邊的鬱飄雪愣在哪裡,心裡已經(jīng)隱隱猜到她的心思了,這連他聽起來都很意外,人性,從來是經(jīng)不起考量的。
“飄雪。”
她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鬱飄雪沒發(fā)覺他已是第二次喚她的名字。
“我沒事。”
她口裡說著沒事,其實被牽著的手一片冰冷。
天涯沒去多參合他們夫妻的事,而是在一邊站著嘆息。
“反正那孩子也活不下來,殺了也好。”
天涯的話跟鬱飄雪有幾分的相同,都是想殺掉嬰兒,只是隨後天涯的話又讓人爲(wèi)難了。
“胎兒一死,至姝也得死。”
“她也要死?”
她擡頭問。
“對啊,不然呢,她本來就是一個容器,裝的就是怨氣,培養(yǎng)怨氣,現(xiàn)在全部的怨氣都在胎兒身上,失去了這些怨氣,她就會死,況且……她的身體,失去了陽氣的滋補,本來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天涯居然有幾分的感嘆,真的是人生無常啊,可能至姝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嘆著自己苦盡甘來了,終於可以昂眉吐氣了,再也不用受氣,可以過著曾經(jīng)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了,卻不知道,她的命,正在走向終結(jié)。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zhǔn)備走吧!離開這裡,也離開雲(yún)霧島。”
殷湛然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鬱飄雪意外的偏過頭去,好奇的開口問他。
“你不是要幫族長辦件事麼?那你?”
“他們自己人的事爲(wèi)什麼要我去背這個命債,不用做這些,去告訴花似錦,她是聖女,她會去做。”
他一點也不想沾些無所謂的血,尤其還是女人孩子的,他覺得麻煩。
鬱飄雪想了想,也是,花似錦現(xiàn)在也見不到族長,不可能知道這件事,那就告訴她,讓她去做,也就完成了這件事。
“好。”
她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揹著醫(yī)藥箱就跟著殷湛然偷偷離開,這裡外面已經(jīng)有了護衛(wèi),只是殷湛然經(jīng)驗豐富,抱著鬱飄雪一個起縱便離開了水木山莊。
水木山莊裡真正的高手只有一個百里千秋,他已經(jīng)被殷湛然調(diào)去了破廟找聖女,這會兒自然不會在山莊裡,自然也就由著他走。
“喂,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我可幫了你們不少,不管哪一樣,你可不能不幫我。”
遠離山莊後天涯急急飛到兩人面前去,急急開口,好像真的怕他們跑了似得。
“我從未問你,是你自己願意說的,我怎麼就盛你人情了。”
“你……”
天涯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死死的瞪著殷湛然,偏偏又拿他沒有半點法子。
“你們?nèi)祟愒醯亩歼@樣過河拆橋,若不是我你怎能解七成毒,如何知道地脈之眼的事,如何知道至姝驚龍變一事,你們……你們……”
天涯被氣的都快要翻白眼了,鬱飄雪看著都有些不忍心,正要開口勸勸殷湛然,不想他一伸手直接一把抓住天涯,令它掙脫不得。
“那我現(xiàn)在就把你烤來吃了。”
“你……可惡的人類,你們真應(yīng)該滅種滅族。”
天涯氣的大罵,殷湛然冷哼一聲卻又將它放了。
“你怎的就沒學(xué)會人的反覆無常呢,罷了,你的族羣在哪裡,跟我們一起走吧!”
正在罵罵咧咧的天涯頓時就停住了嘴,馬上罵聲便成了笑聲。
“我跟你們開玩笑呢,你們……果真願意帶我族羣遠離?”
“地脈之眼若不是你,我斷然無法,自然謝了你情,我從不欠人情。”
殷湛然給了他回覆,它點頭點的跟搗蒜一樣。
“我馬上去找我族羣,隨即我就來找你。”
天涯和他談攏後一個愉快的轉(zhuǎn)身便飛走了,殷湛然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
“你去之前我們住的那家客棧等我,我去找花似錦。”
兩人打算在這裡分道揚鑣,實在是這裡離客棧處也已經(jīng)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