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泰公主容忍了駙馬很多年,顯然是不準(zhǔn)備忍了。
宋明嵐就覺得自己很無奈了。
話嘉泰公主的家務(wù)事,她真心不想?yún)⒑习 ?
她覺得自己蠻倒黴的,竟然撞上了和嘉泰駙馬同時(shí)來了公主府,只是若這個(gè)時(shí)候走,那嘉泰公主未免孤立無援,只好揉著眼角很無趣地坐在院裡特特兒擺上的椅裡,靠著假山綠水,明明是極好的夏日,卻聽著嘉泰駙馬的一聲聲哭泣。
這真是……
好難聽啊。
宋三姐越發(fā)想念橫一眼就能叫人閉嘴的晉王了。
她目前迫切地想要堵住嘉泰駙馬的嘴。
“公主!”那俊秀的青年滿臉是淚,紅著眼角聲聲傷心,叫人架住了不許叫他往嘉泰公主面前去恐傷了嘉泰公主都不在意,只用力地掙扎,大聲道,“再,再給我一個(gè)機(jī)會(huì)吧!”
他叫得大聲極了,嘉泰公主就露出幾分厭倦。
她坐在宋明嵐的身邊,見宋明嵐皺了皺眉,就不屑地道,“你看看他沒用的樣。”
“我怎麼覺得……”
大抵是失去之後太痛苦,宋明嵐就覺得這青年彷彿有些癲狂了。
她頓了頓,就提醒嘉泰公主低聲道,“都狗急跳牆,也有人心叵測的。公主,若那什麼情姨娘一會(huì)兒來了,萬萬叫她遠(yuǎn)遠(yuǎn)兒地跪著聽著就是,不要叫她上前親近公主身邊。公主千金之軀,若她有了壞心想衝撞公主就不好了。”
“她敢!”嘉泰公主柳眉倒豎。
“敢不敢的,防範(fàn)於未然吧。”
宋明嵐覺得這種突如其來就會(huì)大聲咆哮的,大多都是瘋。
瘋纔不跟人講道理呢。
見嘉泰公主美麗嬌豔的臉上露出幾分厲害,宋明嵐就再勸道,“不過是一個(gè)姨娘,叫她心碎了,看夠了她的戲也就算了,莫非還真叫她怨恨公主不成?且……”
見嘉泰公主下意識(shí)地看來,她便淡淡地道,“承恩公府是個(gè)沒規(guī)矩的,有規(guī)矩也斷然不敢怠慢公主。承恩公夫人竟然許駙馬在公府之中寵愛妾室冷落公主……只怕這情姨娘與承恩公夫人之間十分密切。”
她不過三言兩語,就叫嘉泰公主張大了眼睛,露出幾分瞭然。
“你的對。看熱鬧,看他們自己打起來也就算了,若是傷了我腹中孩兒……”
她猶豫地?fù)崃藫嶙约合敫梗Я艘а馈?
顯然,她是真的很愛重腹中的骨肉。
宋明嵐目光如炬,自然看得出她的心翼翼,心裡卻越發(fā)嘆息。
也不知是何方神聖,令嘉泰公主這樣傾心維護(hù)。
只是打從嘉泰公主有孕,她身邊就未曾出現(xiàn)過男,顯然那男對嘉泰公主有孕之事不以爲(wèi)意,甚至並不在意這份血脈,宋明嵐只爲(wèi)嘉泰公主感到可惜罷了。
第一個(gè)駙馬是個(gè)無情的人,第二個(gè)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不管男人如何,孩倒是好的,也能叫嘉泰公主後半生有靠。
她還是希望嘉泰公主能夠幸福的。
兩個(gè)人正著話,並不理睬嘉泰駙馬的連聲哭求的時(shí)候,就見遠(yuǎn)遠(yuǎn)的正有幾個(gè)衣裳華貴的女匆匆而來,當(dāng)首一個(gè)年過四旬,乃是一位滿頭珠翠的中年貴婦,臉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神色也帶了幾分疲憊。
她的身後正走著一個(gè)面色忐忑的秋香色衣裳的女,生得十分美貌,只是臉上還帶著幾分不安。
“承恩公夫人?”嘉泰公主看著那中年貴婦就詫異了一聲。
當(dāng)然,憑她的身份本該喚承恩公夫人一聲婆婆,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顯然與承恩公夫人的關(guān)係不大和睦。
宋明嵐一眼就見到那秋香色衣裳的美人一雙眼睛如秋水,卻在不安分地到處亂轉(zhuǎn),就輕聲道,“攔住她。”
那美人顯然就是攪和得嘉泰公主家中不寧的情姨娘了。
“只叫承恩公夫人上前。”嘉泰公主看了宋明嵐一眼,就對一旁的侍女們吩咐。
幾個(gè)衣裳婀娜精緻的侍女上前迎了承恩公夫人,又將那情姨娘給攔在很遠(yuǎn)的地方。
“公主這是何意?”那承恩公夫人叫侍女們恭敬地引到了嘉泰公主面前,見自家兒正被摁在地上哭得不行,狼狽得衣裳散亂完全沒有貴公的風(fēng)度,眼裡就露出幾分不滿。強(qiáng)笑著對嘉泰公主道,“這有什麼不好,公主對我,我做母親的罵他就是。公主何必大動(dòng)肝火,也叫外人看了笑話呢?”
她的目光掃過顯然也很陌生的宋明嵐,眼裡不由露出幾分驚豔。
宋明嵐生得姿容絕世,就算見慣了美人的承恩公夫人都得承認(rèn),尋常女是比不得她的。
只是見宋明嵐與嘉泰公主神情親密,承恩公夫人又露出幾分冷淡。
“這位是……”
“這位是忠靖候的愛女,夫人喚她一句明嵐就是。”
承恩公夫人的話得太假了,嘉泰公主一看見她就彷彿武裝了起來一般,顯得格外有攻擊性,此刻就冷冷地笑了一聲,對宋明嵐笑道,“你知道的,這位是承恩公夫人。”
“女宋三,給夫人請安。”宋明嵐美眸流轉(zhuǎn),衣帶翩翩地福了福。
承恩公夫人一頓,之後微微變了臉色。
忠靖候府,行三,這不是傳中差點(diǎn)兒氣死了懷鄉(xiāng)伯的宋明嵐嗎?
且她在宮中與李貴妃一向交好,前些時(shí)候李貴妃在宮中被臣女指著鼻尖兒罵了一場,還沒法兒反駁的事兒她自然知道,那裡頭的女主角就是宋三來著。
一想到那個(gè)丫頭就是眼前這個(gè),承恩公夫人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原來是三姐,真是久仰大名啊。”
她不屑地道。
作爲(wèi)皇帝的母族承恩公府的當(dāng)家夫人,她自然有資格不將宋明嵐給放在眼裡。
“承讓了。”宋明嵐就微微一笑,順著承恩公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垂頭喪氣,哭聲嘶啞的嘉泰駙馬的身上。
這青年此刻已經(jīng)無力了,伏在地上正帶了幾分痛苦與不願(yuàn)反抗。宋明嵐看了一眼,又挑眉看了承恩公夫人一眼。
只這一眼,就差點(diǎn)兒將承恩公夫人滿心的火氣給看出來。
她高貴的兒,竟然被嘉泰公主當(dāng)成狗一樣欺凌在地上。
公主了不得啊?
她的兒還管乾元帝也叫一聲表叔呢!
因心中生怨,她難免就在臉上露出幾分,聲音也拔高了起來。
“他做了什麼,公主要這樣治罪!”
“擅闖公主府啊。”嘉泰公主慢條斯理地道,“沒有我這做主的召喚,駙馬一介臣竟然也敢擅闖公主府?且夫人消消氣兒,並不是本公主叫他來我的面前礙眼的,而是他自己願(yuàn)意……”
她頓了頓,見承恩公夫人氣的咬牙,就溫聲道,“願(yuàn)意犯賤。”
早之前不知道珍惜,如今又跟狗一樣趴在她的面前求她回頭。
這不是賤是什麼呢?
“你!”承恩公夫人氣結(jié),指著一臉得意猖狂的嘉泰公主不出話,又忌憚地看了看她的肚。
“公主既然已經(jīng)有了這孩的骨肉,那夫妻之間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呢?不管從前有多少不快,也請公主放下吧。待孩出生,你們一家團(tuán)圓,那日後的日多快活?你駙馬也是因此纔對你百般求饒啊。”
她苦口婆心,簡直就是一副好婆婆的樣。
宋明嵐見她懵懂,顯然不知道嘉泰公主腹中懷的不是承恩公府的血脈,就哼笑了一聲。
看起來,嘉泰駙馬還真的覺得這事兒蠻丟人,親孃都不願(yuàn)啊。
“一家團(tuán)圓?誰和誰一家團(tuán)圓?”
嘉泰公主不由反問道。
她的眉宇之間帶著幾分審視與犀利,彷彿能夠看透旁人的內(nèi)心,承恩公夫人遲疑了一下。
許久,她嘆了一聲道,“都家和萬事興,公主的脾氣卻這樣的大,叫人心生憂慮。只是我想著做一家人的到底都會(huì)包容一二,到時(shí)候公主和情兒姐妹情深,同住在一起,公主放心,情兒會(huì)將公主的孩當(dāng)成自己的孩的。”
她頓了頓,充滿了感情地道,“畢竟情兒是那樣善良的女。”
只是她的心中難免遺憾。
嘉泰公主的身份高貴,高高在上,做婆婆的還得給她請安,哪裡如情姨娘貼心孝順,晨昏定寢地服侍在她的身邊呢?
叫她來看,嘉泰公主不過是皇家給承恩公府豎起的一個(gè)牌面,光宗耀祖用的。
而情姨娘才更像是她的兒媳婦兒。
想到情姨娘求佛多年卻不能有孕,嘉泰公主這一年和駙馬過不到一頭兒去一回的卻有了身孕,承恩公夫人只恨蒼天不公。
若這孩兒是情姨娘的就好了。
“姐妹情深?”
嘉泰公主真覺得自己聽了一個(gè)大笑話!
宋明嵐卻微微一冷,目光露在了嘉泰公主的身上,詫異問道,“夫人的意思,莫非情姨娘身份貴重,與殿下一般乃是陛下在外流落的遺珠?不然,一介卑微妾室,如何敢於公主稱姐妹呢?”
她笑吟吟地看著臉色勃然一變的承恩公夫人,帶著幾分柔軟地嗔道。
“只是夫人也太過分了,明知情姨娘是陛下遺珠,也是皇家血脈,怎敢將她給駙馬爲(wèi)妾這般低賤呢?您就算是承恩公夫人,也不該這樣不將陛下的天威放在眼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