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見宋明嵐與晉王對視，眼裡都帶著柔情，皇后的眼睛就彎了起來。

她憐愛地看著宋明嵐有些嬌嗔又有些埋怨，可是卻緊緊握住晉王大手的樣，目光有些恍惚。

若當年，她也和宋明嵐一般，無論如何也絕不鬆開和愛人交握的手，哪怕心裡埋怨他，卻願意一致對外，是不是她的結局也不會如如今這般？不知怎麼，皇后的目光就忍不住恍惚了一瞬間。

她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宋明嵐手腕間自己賞賜她的念珠上。

“明嵐不是不明事理的。且……”她就對趙王妃笑著道，“玉兒從前任性慣了，往後你也多教教她。莫非往後嫁了人，還要在夫君面前這般親暱地提及別的男的名字？那豈不是害了她後半輩。”

“兒臣明白。”

趙王妃就知道皇后的意思了。

顯然皇后沒有把自己妹妹嫁給晉王的想法。

不然，不會這樣直接地開口。

見妹妹尚在一旁看著晉王無聲地流眼淚，趙王妃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只是卻更加明白的是，有宋明嵐珠玉在前，晉王的眼裡也只怕不會再有別的姿容尋常的女了。她急忙叫身邊的侍女扶著玉兒去後頭洗洗臉。

她這妹妹若淚流滿面地出宮，只怕會生出許多的揣測。

因趙王如今與五皇相爭正是激烈的時候，趙王妃行事也更加心謹慎，不敢給趙王拖後腿。

“姐姐，不要趕我走。”玉兒急忙抓著趙王妃的手央求。

“你乖啊。”趙王妃當真是十分寵愛她，溫聲細語地話，唯恐叫她更加難過了。

“娘娘……”見一向疼愛自己的姐姐都不幫著自己了，少女急忙含淚去看皇后。因從前被趙王妃帶入宮中時，她一向因言語輕快得皇后的寵愛，此刻看著皇后就似乎是求一個能給自己做主的人。

皇后臉上的笑容模糊了起來。

“去吧。”

“滾。”晉王淡淡地道。

他這般冷酷，皇后就嗔怪地看了兒一眼，卻並沒有多什麼。

趙王妃因晉王這樣不留情面，多少有些尷尬。只是她本性溫柔賢良，也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先招惹了晉王，連趙王都不敢在晉王面前胡言亂語呢，只紅著臉對宋明嵐露出幾分愧疚的笑容，好容易叫人將玉兒帶下去。

“叫母后看笑話了。”趙王妃見妹妹走了，急忙低聲道。

“她的性也該磨磨了。”見趙王妃苦笑，皇后雖對玉兒有些不喜，不過對趙王妃這個兒媳卻一向沒得挑剔，揮揮手叫身邊給自己打扇的宮女們去後頭多取些冰來，好叫宮殿裡涼快些，這才淡淡地道，“這是遇上明嵐通情達理。也是明嵐看在你的面上沒有發作，不然你出去打聽打聽，旁人冒犯了明嵐會是個什麼下場？”

就跟懷鄉伯二公似的，腿兒都給他打斷了。

“兒臣惶恐。”趙王妃急忙起身福了福。

“罷了，我都了，咱們是一家人。只是再是一家人，也斷沒有叫明嵐總是受委屈的是不是？今的妹妹都可以在我這宮中對明嵐大放厥詞，往後只怕明嵐還要被人指摘到臉上去。”皇后拿言語彈壓了趙王妃，免得趙王妃對宋明嵐心裡生出埋怨。

不然，趙王妃再明白事理，可是人心都是偏的，誰知道她會不會心疼妹妹，反而去埋怨宋明嵐呢？

“是兒臣的錯。”趙王妃溫柔可親的臉頓時就漲紅了，見宋明嵐正側頭看著晉王的側臉，不由羞愧地道，“兒臣憐惜玉兒自幼失了母親，因此纔有些嬌慣了她。只是兒臣明白，絕不會再叫這樣的事發生。”

她和玉兒一母同胞，想當年玉兒剛剛出生，母親急病去了，回頭父親又娶了她們的姨母進門。

本以爲姨母是生母的庶妹，會細心照顧她們，可是誰知道那庶出的姨母是個內裡藏奸的，不僅面上對她們極好只是內裡不堪，還籠絡得她們的父親也有些不知好歹。都有了後孃就有後爹，不是趙王妃運氣好得以嫁給趙王，令生父繼母投鼠忌器，只怕她們姐妹都不知是不是骨頭都爛在墳頭兒裡去了。

玉兒是趙王妃僅有的親妹妹，她嫁給趙王之後，就將玉兒接到趙王府中用心照顧。

長姐如母，只是她沒有想到嬌慣出來的竟然是個有些不知好歹的妹妹。

心中輕嘆，趙王妃就知道皇后心裡其實是對自己不滿了的。

她可以嫁給趙王多年不能懷孕，也可以獨佔趙王府的內宅不將趙王分給別的女。

可她決不能令趙王與晉王兄弟之間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就生出芥蒂。

晉王喜歡宋明嵐，那麼皇后就會喜歡，趙王與她，也要喜歡，也要認同宋明嵐。

與晉王作對，她沒有一點的好處。

“她如今也大了，兒臣本想著求母后給她挑一個好人家兒賜婚。母后一向眼光好，選的人比兒臣必定強出百倍，且多有母后的賜婚，那玉兒這婚事也榮耀，往後也不會有人待她不好了。”其實趙王妃根本就沒想過叫妹妹嫁給晉王。

她已經嫁了趙王，妹妹又怎麼可能嫁給趙王的兄弟。

姐妹做妯娌？

這聽著多難聽。

因此當知道玉兒那的心事的時候，趙王妃才急著帶她入宮求皇后給挑個好人家。

有皇后賜婚，有她這個趙王妃做靠山，玉兒不論嫁給誰，都不會吃苦。

不必在晉王面前受氣強？

“你的心，只怕她未必明白。”皇后冰雪聰明，想到趙王妃的良苦用心，頓了頓便嘆了一聲。

玉兒一向都被嬌寵得不得了，想必不會明白趙王妃愛護自己的心，反而會心生怨恨。

“兒臣是做姐姐的，總是要多擔待些。”

趙王妃見晉王冷笑了一聲拉著宋明嵐一同坐在一旁，這兩個人的手就跟黏在一塊兒了似的，眼中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羨慕。她雖然有獨寵的名聲，趙王也一向待她溫柔體貼，可是趙王妃心裡卻明白得很。

不過是她溫柔的性投了趙王的脾氣，且趙王如今忙於前朝，從不在女色上上心，因此才懶得再去寵幸別的女。可是趙王也不是沒有對別的女刮目相看過，這點與晉王比起來，總是叫趙王妃覺得心累。

“你該多擔待的，本應該是你們殿下。”

皇后比趙王妃更知道趙王的脾氣，便點了點趙王妃，叫她清醒點兒。

趙王可不是晉王，會爲了心愛的女赴湯蹈火的。

若趙王妃不合他的心意了，回頭只怕趙王就能再納個女人進門。

趙王妃的臉頓時就白了。

她膝下並沒有嗣，因此本就戰戰兢兢，待聽到皇后的提點，哪裡不明白皇后的意思，急忙恭敬地道，“兒臣素日裡絕不敢對我家殿下有一點不盡心的。”她垂頭許久，久到頭上的珠翠都不敢晃動，頭上生出細密的冷汗。

“那就好。”許久，皇后方纔慢條斯理地道。

她的威壓幾乎壓得趙王妃透不過氣，宋明嵐看著也覺得納罕。

皇后彷彿對她，比對趙王妃慈愛多了。

“瞧瞧他們兩個。”提點了趙王妃，見趙王妃越發地謹慎謙和，皇后方纔露出淡淡的滿意，指著宋明嵐與晉王十指相扣的手笑著對一旁的一個年級很大的老嬤嬤笑道，“這到底正是熱乎的時候，恨不能不撒開手。”

“娘娘別取笑我。”宋明嵐急忙要鬆手。

晉王死死地扣著她纖細的手，厚著臉皮仰頭看著皇后。

皇后嘴角的笑意就越發深刻清晰了起來。

“不笑你了。瞧瞧，這臉皮兒薄的。”她待宋明嵐自然有一種十分自然的態度，見宋明嵐嬌羞，絕美的臉上緋紅一片，美眸若水越發驚豔逼人，一邊噙著笑意欣賞，一邊對宋明嵐笑著道，“早前兒，是我疏忽了。”

宋明嵐不由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這素日裡在軍中，從不知男女之事，哪裡知道稱呼的問題呢？”皇后點了點晉王，見他垂目不語，就探身對宋明嵐道，“他不明白，我其實也就忘了。且叫我，不論是晉王殿下，還是驚羽，這喚起來都不大親近。”

“誒？”

“這字飛羽，你喚他飛羽，這日後也就你一個人有資格這樣叫他。”

什麼殿下，什麼驚羽哥哥，其實都不過是表面的親近，真正的疏遠。

被晉王認同的女，只會喚他“飛羽”。

皇后……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宋明嵐一向覺得自己十分聰明，只是此刻也覺得自己有些呆滯了。

她偏頭看向晉王的方向。

“只有你一個能這樣喚我。”晉王趁熱打鐵，呼吸與宋明嵐糾纏在一起，低聲道，“喚我一聲聽聽。”他清冽的眼裡帶著點點的期待與蠱惑，宋明嵐一瞬間，彷彿沉醉在這無邊的眸光之中無法自拔。

她動了動嘴角，哼了一聲，含糊出兩個字來，臉頰越發地紅了。

“聽不見。”

晉王得寸進尺地湊了過來，特別地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