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郎先生幽幽地嘆了口氣,“據(jù)說天火要長十年才能開花,十月份結(jié)果,果實宛如圓月,可解百毒,固本培元,是道家的外丹家夢寐以求的寶貝......可惜,我們沒趕上它結(jié)果。”
郎先生很惋惜地連連嘆氣,忽然哈哈大笑,葉重看著他片刻間情緒幾番變化,疑惑不解地盯著他,不知道他又爲什麼這麼開心?
“小子,你想想,那雷獸不知道守護了這天火多久,竟然被你小子橫插一腳,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葉重想起了那隻“飛鼠”,也呵呵笑了起來,暗想果然像郎大哥說的那樣,如果換做自己,日夜守護的寶貝被別人搶了去,只怕得氣瘋了。
“那飛鼠叫雷獸?”葉重好奇地問道,回憶起那小東西所發(fā)出的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的確像打雷一樣。
“飛鼠?”郎先生用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盯著葉重瞅了片刻,再一次放聲大笑,“臭小子,那雷獸也算是一種異獸了,疾若閃電,吼如驚雷,故名雷獸,要是知道你叫它飛鼠,它剛纔肯定不會逃走,死也要和你拼個同歸於盡。”
葉重訕笑著無語,突然想起了昨晚白狼的反應(yīng),“昨夜是不是白狼感應(yīng)到了雷獸的存在,所以才那麼警惕?”
郎先生想了想,頷首表示同意他的猜想,“似乎應(yīng)該是這樣的,雷獸雖小,攻擊力卻不弱,你看它的爪子,簡直可以碎石裂骨的,最喜歡吃動物的腦髓,不過這東西一般都生活在比較溫暖的地帶,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估計是被天火給吸引來的。”
“說不定人家在等著天火結(jié)出果實呢!”卓瑪已經(jīng)將搗碎的花瓣敷在了傷口處,聽到了郎先生的話插口道。
經(jīng)過這麼一折騰,四個人耽誤了不少時間,太陽大半已經(jīng)被雪山擋住了,冰川上又詭異地彌散起若有若無的暮靄似的霧氣。
四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趁著天色沒黑之前繼續(xù)前進,尋找可以安營紮寨的落腳點,再出發(fā)時,卓瑪被換到了第二位,郎先生當先而行,而卓瑪也知道自己的閱歷經(jīng)驗實在有限,老老實實地聽從了安排。
不能幫忙,至少不添亂,這一點卓瑪做的很合格。
直到月亮高高升起的時候,四個人才到達了一塊比較平緩的區(qū)域,周圍的霧氣並沒有昨晚那麼濃密,這一點讓葉重等人很慶幸,否則四個人進退不得,可就要在陡峭的冰川上做一夜的哨兵了。
更讓四個人慶幸的是:冰川以陡立的坡度下降到這裡後竟然奇蹟般地再度平緩起來,在目力所及的範圍裡,下降的坡度與上午走過的路程相似,比下午時舒緩了許多。
這一晚白狼安靜了許多,恢復了前兩晚的輕鬆,吃過了醬牛肉後很愜意地在距離篝火五六米遠處臥倒,把腦袋搭在前爪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火焰目光茫然,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白狼憂鬱的眼神讓葉重也有些失神,隔著防寒服撫摸著緊緊貼著小腿的聖槍,不知道現(xiàn)在的弗利嘉在想什麼?
這一夜天地靜寂,連風都沒有半分,萬籟俱靜中只有因爲氧氣稀薄而燃燒得不徹底的燃料偶爾發(fā)出的劈啪聲,葉重與格列老和尚各自盤膝入定,經(jīng)過昨晚的事,葉重清楚地認識到了一點:不管是不是很傷自尊,他必須得承認,自己的聽力和白狼想必差距很明顯,既然有白狼守夜,自己到可以落得個自在。
第二天太陽漸漸升起的時候,若有若無的霧氣卻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詭秘地開始聚集,在很短的時間裡將冰川四周緊緊地罩在了其中,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凝目望向前方,也只能勉強看清三五米之內(nèi)的情況。
四人在營地處靜靜地等待濃霧散去,直至中午,大霧才略略稀薄了些,幾個人決定繼續(xù)前行,這霧實在太過詭異了,就像是在故意阻攔著任何人靠近那五座雪山,最主要的是從葉重等人到達冰川脊樑後就發(fā)現(xiàn)在冰川與雪山連接處的霧就從來沒有徹底散過,出發(fā)前的計劃就是速戰(zhàn)速決,一行人帶的食物有限,更何況這種冰天雪地裡空氣稀薄,卓瑪已經(jīng)不得不用上了氧氣瓶,原本瑩潤雪白的臉頰上也被強烈的紫外線曬出了淡淡的血絲,這樣下去,只怕用不上到達雪山腳下氧氣便會被耗光,到那個時候,也只能望山興嘆了。
幸運的是這一段路程平緩,行走起來並不費力,幾個人從中午出發(fā),到近黃昏的時候已經(jīng)走出去了近五公里。
吃飯對幾個人來說已經(jīng)成了一項任務(wù),爲了補充必須的體力和熱量不得不做的一件事,稀薄的空氣帶來的後果就是腦袋始終處在一種有些混沌的狀態(tài),四肢的反應(yīng)變得遲鈍,最可怕的是幾天在茫茫白雪中行進使得幾個人出現(xiàn)了輕微的雪盲癥的癥狀。
葉重默默地計算了一下,四人兩天只走了十幾公里,距離雪山最少還有四十公里的路程,在平時,駕車不過十幾分鍾,而現(xiàn)在卻變成了遙遠無比的距離......
這兩天白狼的狀態(tài)似乎也很不好,長時間的飢餓和體力消耗,加上這種高海拔對它也有影響,看起來病怏怏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卻始終不肯離開葉重。
這讓葉重既心疼無奈,又感動欣慰,他是希望白狼能夠離開這種危險的環(huán)境,返回它生活的地方,可從心底裡他又害怕白狼真的因爲艱難危險拋下他。
難過的不光是他的心理,還有他的身體,卓瑪?shù)羧氡p時,力挽狂瀾的那隻腳雖然沒有真的斷裂,卻已經(jīng)高高腫起,葉重不願意讓別人爲自己擔心,始終咬牙堅持著,可他知道自己只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他現(xiàn)在幾乎完全是在靠意念支撐著,每次腳疼難忍的時候,他都告訴自己,這點痛比起弗利嘉爲自己付出的實在算不得什麼。
當萬道霞光從雪山的背後直插天際的時候,新的一天的征程再度開始了,這是讓葉重幾個人幾乎歡呼雀躍的天氣,濃霧雖然仍舊沒有完全散去,卻已經(jīng)薄得如同隨風擺動的輕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一陣風捲到天上......
葉重甚至覺得自己依稀能夠看到雪山頂?shù)谋略谔柟庀抡凵涞蔫补饷ⅲ瑢嶋H上那是不可能的,淡淡的霧氣給人的感覺就像輕微的白內(nèi)障,看什麼東西都是朦朦朧朧的。
但是這種天氣對於葉重一行人趕路並沒有什麼影響,幾個人行進的速度在上午幾個小時裡快得出奇,到中午休息的時候竟然走出了將近十公里!
這有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冰川的坡度舒緩和郎先生的老練,每每遇到隱藏在積雪或是薄冰下的冰縫,他就像有著預(yù)感似的探測出來,繞道而行。
中午的時候衆(zhòng)人並沒有停下來休息,誰也不願意浪費這樣好的趕路機會,卓瑪已經(jīng)沒有了前兩天的活潑,只有倔強堅定的眼神依舊,雖然每一步都很沉重,卻始終跟隨著郎先生的腳步,不讓自己拖累大家。
葉重看著卓瑪微微彎曲的背影,對這個女子生出了很深刻的敬意,無論她出於怎樣的目的,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裡依舊堅持著,這份堅韌就值得他向她致敬。
“如果天氣不變,我們很有可能在傍晚達到雪山腳下。”在衆(zhòng)人略作停留休息的時候郎先生凝望著雲(yún)霧繚繞的雪山說道,語氣中有著無法抑制的喜悅。
葉重無聲地點了點頭,望著卓瑪黯然失色的眼睛,關(guān)切地問道:“卓瑪你感覺怎麼樣?”這兩天卓瑪很嚴格地空著吸氧的時間,儘管葉重和郎先生都勸她全程吸氧,卓瑪蒼白的臉上勉強地擠出笑容說她自己有數(shù),需要的時候便會吸。
所有人都清楚,她是在節(jié)約氧氣以便登山的時候使用。
從昨天開始葉重三人也不得不偶爾吸氧以保持體力和心肺功能的正常運作,雪山快到了,氧氣卻也消耗了許多。
“我靠!”走在最前面的郎先生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停了下來,指著前方氣惱地回頭道:“那裡有一條冰縫......可能是斷裂帶。”(未完待續(xù),預(yù)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www.17k.com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葉重凝目望了過去,果然在前方五十多米處有一條寬約五六米的冰縫向兩側(cè)延伸出去不知道多遠,將衆(zhòng)人與雪山隔離開來。
“繞道?”卓瑪?shù)穆曇袈犉饋碛行┖槟尽?
郎先生哼了一聲,“不知道要繞出去多遠。”在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nèi),這條裂縫沒有盡頭。
“如果是斷裂帶的話,我們可能就有麻煩了。”葉重沉吟了一下嘆了口氣,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好事多磨?眼看著自己歷盡了千辛萬苦就要到達雪山了,偏偏又出現(xiàn)了這樣一條難以逾越的障礙,把自己生生地擋在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衆(zhòng)人沉默了一下,郎先生從揹包裡掏出了登山用的冰鎬,“我去看看!”
葉重伸手攔住了他,他知道郎先生想做什麼,冰縫雖然很寬,但下面的冰壁間或許會有冰柱相連,他是想在裂縫之間架起一個接點。
在面對著不知道究竟有多長的冰縫時,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是,這件事應(yīng)該由自己來做,葉重想著從郎先生的手中奪過了冰鎬,“我去!”
葉重低沉的聲音中是不容反對的堅定,郎先生愣了下,默默地從揹包裡掏出一條長繩綁在了葉重的腰間,然後把他腰間原本系著的那條短繩解了下來,最後將兩根繩子連接在了一起,用力扽了下,很結(jié)實......
“千萬小心!”郎先生拍了拍葉重的胸膛,沉聲囑咐道。
葉重笑著點頭,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工具,緊了緊鞋帶,把那隻受傷的腳狠狠地勒住,麻木讓他暫時感覺不到疼痛。
葉重如履薄冰地向著冰縫前進,郎先生三人拉著那根系在葉重腰間的繩索,跟在他的身後緩步向前挪動,在距離冰縫還有十幾米遠處,葉重趴在冰面上,將身體的重力分散,儘量漸少對冰面造成的壓力,用戴著防滑手套的雙手拖動著身體向冰縫謹慎地移近。
用了足足有五分鐘,葉重前進了十幾米,到達了冰縫處,已經(jīng)偏西的陽光無法射入冰縫太深入的地方,他也只能看清楚冰縫內(nèi)幾十米深處的情況,讓他失望的是,冰縫兩側(cè)的峭壁上竟然是光滑如鏡,不要說能夠借力的冰柱,就連小小的突起也少得可憐,而冰面下的寬度也讓他感到吃驚。
兩側(cè)薄薄的冰層就像一個闊大空間的穹頂,劃出了兩道大大的弧度,在中央留下了僅僅幾米的空隙,兩側(cè)延伸出去幾十米,而他身下的冰層厚度不超過十公分......
葉重趴在冰面上怔怔地望著對面,這兩天一直昏昏沉沉的腦袋在這一刻輕靈無比,瞬間閃過了無數(shù)的想法,他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到達對面?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句話其實用在人對自己的瞭解上也很恰當,就像老C,他知道葉重是一個在關(guān)鍵時刻會選擇孤注一擲的人,所以在聽說他的西藏之行後很擔心會發(fā)生某些逼迫葉重進行這種選擇的事情,他以爲有沉穩(wěn)老練的郎先生陪同,會阻止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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