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奧斯剛緩解了前面的危機,雙肩卻突然被人抓住,高度緊張的神經(jīng)還沒有放鬆,也沒有想到身後是里奧,下意識抓住了肩上的手掌一個背摔將里奧給放了風(fēng)箏。
飛在空中的里奧看到了向下滑動的恩雅安然無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比所有人都危險:卡奧斯那一下用了全力借力打力的一摔讓他飛得比所有人都遠的多,而這沙坡又極爲陡峭,等他身體墜下時,幾乎已經(jīng)到了坡度的中斷,落差足有五十餘米,儘管下面都是柔軟的黃沙,可這一下撞擊仍舊讓里奧直接暈了過去。
葉重一路翻滾著,也不知道吃下了多少沙礫,饒是他身體強度遠超常人仍舊被晃得全身都散了架似的,攜著強大的慣性撞在了坑底的巖石面就像被一輛疾馳的卡車迎面撞上了般,葉重眼裡一片金星閃爍,不由地發(fā)出一聲悶哼,周身疼痛欲裂,腦袋裡天旋地轉(zhuǎn),掙扎了幾下竟然沒有能如願站起來。
閉著眼睛深深地做了數(shù)次深呼吸,努力平復(fù)了一下翻天覆地的五臟六腑,葉重眼中的世界終於逐漸安穩(wěn)了下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極幸運的的是雖然手腳痠疼,但身體並沒有受傷,葉重現(xiàn)在興奮得簡直想要引吭高歌......
因爲他一眼就看到了身邊幾米外矗立著一根兩人圍抱的黑色石柱!
正所謂“峰迴路轉(zhuǎn)、柳暗花明”,葉重知道自己苦苦尋覓的地方在歷經(jīng)千辛萬苦之後終於到了,。
緩緩地站起身,葉重隨手把防沙鏡摘了下來,遮天蔽日的風(fēng)沙擋住了大部分陽光,使得周遭看起來就像是陰雲(yún)密佈,透過黃沙隱約能看到太陽的光暈,他開始仔細觀察起身處的巨坑:坑底呈橢圓形——與風(fēng)暴的風(fēng)眼十分契合,顯然是強勁得駭人聽聞的風(fēng)暴將這高達百米的黃沙捲起才顯露出來的。
先查看了一下撞在他身邊石柱上一動不動的塞恩斯,簡單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fā)現(xiàn)外傷,只是昏迷了過去,葉重也沒著急叫醒他,起身觀察起這大坑來。
圓形的坑底直徑大概五十米左右,比起四周陡峭高聳的沙壁,給人的感覺到並不顯得巨大,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坑底如此之大的範圍裡竟然粒沙未存!當然不算他腳底下滾落時帶下來的那灘,與四外飛舞席捲的漫天黃沙恍若隔著一層看不見的隔罩似的。(支持正版,支持作者,更多章節(jié)請登陸www.17k.com)
葉重正站在這沙坑的邊緣,沿著坑底邊緣一圈還有著十數(shù)根與自己身邊同樣粗細的黑色石柱,葉重快速地數(shù)了一遍,不多不好正是十二根!
不知道已經(jīng)存在了幾千年的石柱被風(fēng)沙磨礪得斑駁滄桑,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柱身上雕刻的形象不同、姿態(tài)各異的巨大浮雕像,其中便有古埃及人頂禮膜拜的長著公羊頭、帶著鴕鳥羽飾高帽的“衆(zhòng)神之王”阿蒙、戴著雙重王冠、手持權(quán)杖的“造物神”阿圖穆、貓首持刀的“貓神”貝斯特、手捧心臟的胡狼首的阿努比斯......其他的雕像葉重雖然一時沒有完全辨認出身份,向來必定飾古埃及神話中重要的神祗,與卡奧斯手中的那張銘文拓本如出一轍。
柱身仰頭望向石柱雖然無法估測出到底有多長,但高過了坑頂不少,只是因爲這幕天席地的風(fēng)暴使得身處其中的人睜目如盲,就算相距咫尺也會失之交臂。
這時候葉重才終於明白了日記中的記載,爲什麼在黃昏風(fēng)暴稍歇的時候能夠遠遠地望到這些石柱。
從昨天的觀察他就已經(jīng)發(fā)覺,這風(fēng)暴的起落似乎與太陽或是星辰的運行有關(guān),太陽初升時風(fēng)勢漸起,而當太陽中午最烈的時候也正是風(fēng)暴最狂暴肆虐的時段,而隨著太陽西墜,這風(fēng)暴似乎也疲累了般逐漸停歇,午夜時分棄魂之地裡安靜如鬼蜮一般,哪裡還有半點風(fēng)暴的痕跡?
而昨夜烏雲(yún)漫天,夜色彷彿潑漆一般,雲(yún)散的片刻衆(zhòng)人卻還在棄魂之地外,當然看不見這些柱子了......
葉重?zé)o法解釋這種奇特變化的科學(xué)道理,隱約覺得好像與潮汐的道理相近,對於這個問題他也不想深究,畢竟一行人險象環(huán)生地來到這裡可不是爲了做研究的。
讓他驚歎的是,整個坑底似乎由一塊碩大無比的黑色巨石打磨而成,葉重觀察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絲連接的縫隙,心中不由奇怪,那墓穴應(yīng)該就在自己的腳下,可入口卻又在哪裡呢?。
葉重正要逐一仔細查看,緊隨著他滑下坑底的弗利嘉和艾兒已經(jīng)同時奔了過來“鷹!你沒事吧?”兩個人腰間的繩索在滑落的過程中已經(jīng)掙脫,可邁出的步伐卻彷彿還綁在一起似出奇的一致。
其實恩雅三人並不是繼葉重之後最先抵達坑底的,里奧後發(fā)先至......這小子現(xiàn)在正死狗一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喂!小子,醒來啦,你這個沒用的傢伙!”恩雅蹲在他的身邊用一種看起來粗暴其實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的方式召喚著他:兩隻手把里奧的雙頰拍的啪啪作響。
葉重轉(zhuǎn)身打量了一番弗利嘉和艾兒,二女雖然渾身上下沾滿了黃沙,樣子看起來很狼狽,但從一路跑來的矯捷看來並沒有受傷,這讓葉重的心放了下來,十幾米遠的距離快速縮短,兩女的衣袍舞動,曼妙迷人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一東一西兩張風(fēng)格迥異的面容同樣完美無暇,卻又各勝擅場,雖然從外貌到氣質(zhì)兩女都沒有相似的地方,可緊張的表情卻一般真切,這一幕在葉重看來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忍不住揚了揚眉頭,吹出了一聲口哨。
艾兒已經(jīng)來到了葉重的近前,看到葉重這幅分明就是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花花公子的壞笑模樣便知道他不但沒事,而且感覺十分良好,心中即喜且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她身邊的弗利嘉卻走上一步,輕輕地給葉重撫了撫臉頰上的沙礫,柔聲說道:“你沒事就好。”
葉重握住弗利嘉的手,亦是滿眼柔情地與她對視著,爲她理順鬢角散亂的金髮:“這句話本來應(yīng)該是我說的哦。”
兩人的深情款款讓艾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淡淡的淒涼涌上了心頭,自己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多餘的人,艾兒的頭無聲垂下,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眼眶中勉強抑制著不掉落的淚花......
艾兒擡腳悄悄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正想轉(zhuǎn)身一隻修長纖細的手卻挽住了她的胳膊,艾兒一愣,這隻手她是認識的,擡頭正看到弗利嘉微笑的面龐。
“鷹,你可知道艾兒是第一個跳下來的人麼?”弗利嘉另一隻手拉起了葉重的胳膊,“難道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最難消受美人恩。”葉重又怎麼會不知道艾兒對自己的情意?甚至明知必死還毫不猶豫地隨著自己跳了下來,這份深情厚誼甚至讓他震撼、惶恐!
若說葉重對艾兒沒有感覺,那絕對是他自我欺騙,如果沒有弗利嘉,葉重相信艾兒會是自己感情的歸宿,可是現(xiàn)在他只能對艾兒的這份情裝作視而不見。
感情,即便是被傳說的近乎神話的葉重,也無法控制。
弗利嘉的話讓葉重和艾兒同時怔住了,“艾兒,謝謝你。”葉重嘆了口氣,“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有什麼危險,你這麼做......不值得。”
艾兒低垂著頭,死死咬著下脣,再也無法控制淚水跌落,“對我來說,值得。”艾兒在心裡默默地說,再擡起頭時雙頰已經(jīng)掛上了一個俏皮的笑容,對著葉重了鬼臉:“別自作多情了,我是被你連累的!被那條該死的繩子害慘了!”
葉重一愣,嘿嘿訕笑了兩聲,囁嚅著:“怪我......怪我......”艾兒以爲自己僞裝的很好,可她眼角清晰的淚痕和脣上滲出的血跡卻出賣了她的心,更何況葉重很清楚自己斬斷繩索那條繩子還沒有繃緊呢。
可是葉重又能說什麼呢?繼續(xù)打擊艾兒僅剩的驕傲和倔強嗎?
艾兒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弗利嘉卻沒有鬆開抓著她胳膊的手,反而把艾兒的手遞到了葉重的手中,“那麼,現(xiàn)在慶祝一下我們大難不死吧!”弗利嘉笑著朝葉重眨了眨眼睛,流露出幾分狡黠調(diào)皮的神情,轉(zhuǎn)身向恩雅快步走去。
里奧在恩雅的不懈努力下已經(jīng)轉(zhuǎn)醒,腦袋枕在後者的胳膊上有氣無力地哼哼著呢:“頭好暈,好疼,是不是腦震盪啊?我站不起來了......”內(nèi)心卻在瘋狂偷笑,鼻翼迅速開合,貪婪地吸著恩雅的氣息,這可是他迄今爲止第一次與心中女神緊膚相觸,里奧真希望自己永遠站不起來。
“廢物就是廢物!”恩雅皺著鼻尖不耐煩地嘟囔著,可手下並沒有推開里奧,那麼高的高度摔下來,就算是恩雅想一想也覺得心驚肉跳的,好歹他衝出來時喊著自己的名字呢,“這個人雖然沒用,不過還算講義氣。”恩雅終於給里奧找出來一個優(yōu)點了。
艾兒輕輕一掙,並沒有脫出葉重的手掌,那一瞬的強顏歡笑已經(jīng)是艾兒的極限,這時眼中淚珠就像斷了串的珍珠般滑落,根本不敢轉(zhuǎn)身,努力地做了幾次深呼吸,平復(fù)激烈起伏的胸膛,好一會兒才覺得不會露出破綻,才深吸了口氣:“還有什麼事啊?”話一出口艾兒的心便提了起來,聲音竟乾澀沙啞得厲害。
“一定不要聽出來!”艾兒在心裡禱告著,在艾兒強笑著說出那番話時,葉重就知道艾兒在極力掩飾著,艾兒轉(zhuǎn)過身,葉重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抽動的雙肩和艾兒腳下的地面上逐漸擴大的水漬卻已說明了一切。
葉重的胸口瞬間被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充斥,想也沒想,拉著艾兒的手略一用力,已經(jīng)將艾兒攬在了胸前。
當葉重有力的臂膀?qū)瑑旱纳眢w緊緊箍住的剎那,艾兒的頭腦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只覺得時間彷彿靜止了般,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和葉重兩人,除了自己快逾奔馬的劇烈心跳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葉重俯在艾兒的耳邊呢喃著,“不要出事。”
溫暖的懷抱和寬闊的胸膛讓艾兒頃刻迷失,她緊緊地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生怕這一切只是幻覺。
再美麗的夢終有醒來的時候,艾兒知道這個人的臂膀註定已不屬於自己,但是這個擁抱已經(jīng)足夠回憶了,“你也是,”艾兒不敢擡頭去看葉重,她怕自己會眷戀不捨的離開,緊緊地咬著下脣,艾兒深吸了一口氣:“不要有事。”說罷,再也不停留,掙開葉重的懷抱,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恩雅和弗利嘉。
恩雅已經(jīng)丟掉了里奧和弗利嘉一起研究起那巨大石柱上的浮雕了。
葉重癡癡地望著艾兒的背影,低頭看向胸口,一片水漬正在逐漸地變淡。
“哈哈!”一陣瘋狂的大笑把葉重驚醒,原來卡奧斯和班納也已經(jīng)滑了下來,正站在他的身後。
卡奧斯眼中閃動著強烈的興奮和激動,看著眼前的一切手舞足蹈地用力揮動著他那兩條奇長的胳膊:“鷹,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你看啊,這裡的一切都和那棺蓋上畫的一模一樣!”
葉重聳肩,微微笑了笑,他很理解卡奧斯現(xiàn)在的心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最初的喜悅和興奮竟然消失了。
班納蹲下身攤了攤?cè)魉沟谋窍ⅲ樕下冻鲆荒ɡ淇岬男σ猓S意地站了起來,猛地擡腿重重地踢在塞恩斯的肚子上!
半晌一動不動的塞恩斯發(fā)出一聲淒厲的慘嚎,捂著肚子打著滾,像一條被烈火炙烤著的毛蟲,葉重撇了撇嘴角,原來這個狡猾的塞恩斯早已經(jīng)醒來了。
塞恩斯的叫聲倒像是一聲集結(jié)號,弗利嘉、恩雅、艾兒和里奧疾步走了過來與葉重等人匯合,冷冷地注視著悶哼著抽搐的塞恩斯,顯然班納這一腳很重,讓他吃盡了苦頭。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更多章節(jié)請登陸www.17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