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青帶自己來的地方,居然是他們初中就讀的學校!
難怪他剛剛走過的那些商店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眼熟,而人行道上穿行著那麼多放課後的學生,居然都沒令他聯想起來這附近還有一座曾經他讀了三年的學校。
然而更讓姜琴生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自己讀書時候走了三年的這條油柏馬路,在經過了十幾年的變遷之後,已經變成了他完全想不到的模樣,那些熟悉的街邊小販,和琳瑯滿目的早餐店早己不復存在,它們已經被KFC一類的快餐店所替代,只是那些進進出出的人羣,總是讓人感覺少了點什麼。
“畢業以後,你一直都沒來這裡看過嗎?”徐雅青站在學校大門口,伸手撫摸著斑駁的石頭人像,然後慢慢扭過頭,看著姜琴生問道。
“我高中出國修了一年多的學,大學又在北方唸書,所以……”姜琴生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回來好好看看這裡。”說罷,他走上前,在徐雅青的身邊站定,然後學著她的模樣,伸手撫摸著那座飽經歲月侵蝕的石頭人像。
徐雅青瞟了他一眼,語氣淡淡地說:“要不要進去看看?”
“好啊。”姜琴生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忍不住點點頭。
兩人踏著有些斑駁的青石臺階慢慢拾級而上,很快,由六個籃球場拼出來的小型操場頓時映入兩人眼簾。
“哎!姜琴生,你還記得這裡嗎?”看見再熟悉不過的操場,徐雅青突然來了興致,指著空無一人的跑道,對姜琴生一臉興奮地大聲說道:“初二運動會的那天,我參加女子一千五百米長跑,你在跑道旁邊給我遞水,結果我沒拿穩,瓶子從手裡滑落下去,結果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當然記得了。”徐雅青的糗事,他姜琴生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當時她帶傷堅持跑完了一千五百米,拿了個倒數第三名,然後一屁股
坐在終點站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老師同學來了一大堆,只是怎麼勸都沒用,徐雅青當時差點哭到岔氣,姜琴生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氣兇兇地衝她嚷道:“給我閉嘴!”
徐雅青被姜琴生這麼一嚇,奇蹟般地馬上止住了哭聲,只是肩膀還在一搭一搭地聳著,看起來十分可憐,
“別再哭了,我給你買雪糕吃。”姜琴生不忍心看她這副嬌弱的模樣,一邊嘆氣一邊拉著他往賣冰棍的小販方向走。
那時的徐雅青也很容易滿足,看見姜琴生肯爲自己買好吃的雪糕,立馬破涕爲笑,她一隻手舉著雪糕吃個不停,一隻手扯著姜琴生的衣角。他在前面慢慢走,她就在後面一拐一拐地跟著,引來周圍無數竊竊私語的目光。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班級的休息區,徐雅青終於鬆開拉著姜琴生衣角的手,他轉過臉,用帶著一絲擔憂地語氣對她說:“接下來三千米,還是讓其他人代你跑吧。”
徐雅青一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我要自己跑完。”
姜琴生瞅了瞅她已經破了皮的膝蓋,蹙著眉頭說:“你確定要自己親自上場?那可是三千米,不是三百米,也不是三十米。”
“嗯,我知道。”徐雅青點了點頭,一臉肯定地說:“我答應了葉淼要跑完所有他幫我報的項目,別說現在帶著傷,就算我有一隻胳膊不能動,也要把最後這一個三千米的項目跑完。”
聽見“葉淼”二字,姜琴生扯了扯嘴角,臉上的擔心瞬間變成了冷漠:“隨你高興,反正別再叫我給你遞水就是,我也不會爲你加油的。”
只是嘴上這麼說,但到了徐雅青準備跑三千米的時候,姜琴生還是站在跑道上不斷爲她加油吶喊,甚至比任何一個人都喊得賣力。
然而長跑並不是徐雅青的強項,只是當時班裡沒幾個人願意參加運動會,葉淼一籌莫展,徐雅青一時頭腦發熱,拍著
胸脯大叫著“我去參加長跑!”,然後事情就變得杯具了。
發令槍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好看見葉淼站在人羣裡面衝自己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結果因爲這樣愣是比別人慢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等到她邁開腳步往前跑的時候,已經被所有人給拉出了一小段距離,徐雅青在後面跑得那個後悔喲,趕緊卯足了勁拼命地往前奔。
跑完兩個圈後,很多人的速度明顯比剛開始跑的時候要慢了許多,甚至有些人因爲體力不支而選擇放棄比賽,徐雅青趁著這個機會超過了好幾個人,把自己與前十名的距離越拉越近。
跑得越久,徐雅青反而感覺沒有剛開始跑時那樣累了,身體彷彿突破了某個極限,瞬間就變得輕鬆起來,她甚至開始衝在爲自己加油的姜琴生做起了鬼臉,弄得他站在跑道邊上哭笑不得。
“徐雅青!趕快超過前面那個人,你就能進前三了!”跑到最後一圈的時候,旁邊也不知道是誰的大嗓門突然吼了一聲,徐雅青嚇得一個激靈,目光下意識地往前看了看,發現前面就只剩下三個人,心裡頓時一緊,瞬間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前衝。
此起彼伏的加油聲如海浪般鋪天蓋地的涌入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跑得太久沒能及時補充水份,又被太陽一直暴曬的原因,徐雅青逐漸感到有些頭暈眼花,兩隻腳像是被綁上了沉重的沙袋一樣,讓她越跑越覺得吃力起來。
姜琴生在外道一邊替徐雅青加油,一邊陪著她跑,眼見離終點越來越近,徐雅青的腳步卻逐漸慢了下來,喘息聲也比之前要劇烈了許多,姜琴生見狀難掩激動地衝她大聲叫道:“徐雅青!再堅持一會,終點馬上就要到了!你一定能進前三的!”
徐雅青已經累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姜琴生的話在此刻成了她唯一堅持下去的動力,她聽見他在旁邊告訴自己要怎麼注意呼吸節奏,怎麼保持速度,原本浮燥的心,竟奇蹟般得慢慢平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