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滾落的刁成羲一頭扎進巨大的水族箱內(nèi),重力驚人,那股力氣直接撞破了水族箱的外壁,裡面的水和魚全涌了出來,流淌一地!
玻璃碎了一地,無數(shù)碎片濺落在刁成羲的身上。
“啊!”
白諾薇站在樓上,發(fā)出恐怖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別墅!
冉習習手腳一陣冰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果然,這一幕就和她當初在腦子裡所設(shè)計的,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按照她當初的設(shè)想,會落得這個下場的人,其實是白諾薇纔對。
沒想到的是,出事的居然是刁成羲!
“你……你來幫幫我……”
見冉習習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白諾薇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向她求助。
聽見聲音,冉習習纔回過神來,她一步一步走到刁成羲的身邊,小心地避開一地的水和碎片,飛快地跑到了白諾薇的身邊。
“用手解不開的。你要去找剪刀。書房有!”
看著面前擰成好幾股的玻璃繩,冉習習也犯了難,白諾薇立即給她指路,讓她先去書房。
冉習習只好又飛奔到書房,找到一把大剪刀,然後把白諾薇和李姐兩個人身上的繩子都解開。
她們兩個人活動著已經(jīng)僵硬的四肢,冉習習則衝進臥室,一把抱起昏睡的戰(zhàn)睿玨。
“睿睿,睿睿!”
眼看著兒子睡得特別熟,這種熟睡一看就讓人覺得不正常,冉習習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白諾薇一邊動著腳踝,一邊說道:“就是安眠藥,他睡醒就好了。你讓他睡吧。”
回頭看了她一眼,冉習習立即把孩子送到李姐的手上,讓她代爲照顧。
還不知道刁成羲的情況,她必須親自去查看一下。
越接近他,她的心跳越快。
刁成羲的臉朝下,趴在地上,身邊都是水族箱裡的水,那幾條魚還在他的身邊不停地撲騰著,蹦躂著。冉習習小心地抓住它們,把它們丟進破碎的水族箱裡,那裡面還有一點水。
幾條魚一進到水裡,立刻不動了。
冉習習回過身,提心吊膽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說實話,她真的很害怕刁成羲忽然間從地上站起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絕對會襲擊她,而且非要弄死她不可!
就在這時,冉習習看見,有一灘血緩緩地從刁成羲的身下下面流出來。
那血一開始被他的身體給蓋住了,但由於越積越多,所以漸漸地向外擴散。
空氣中也充滿了一股濃郁的腥羶氣息,那是血的味道。
“他、他不動,也流了好多血……”
冉習習向樓上大喊了一聲,聽見她的聲音,白諾薇愣了一下,然後匆匆跑了下來。
“你看,好多血。”
指著刁成羲的身下,冉習習示意她去看。
白諾薇的膽子顯然要大一些,她湊了過去,用手擡起刁成羲的頭。
看清眼前,冉習習倒吸一口涼氣:“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左胸口……天啊,好多血……”
刁成羲的胸口上全是血,衣服都被血給浸透了——一片三角形的玻璃碎片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深深地扎進了他的體內(nèi),而且剛好是心臟的位置!
“啊!”
白諾薇也嚇到了,手一鬆,刁成羲重新倒下去,冉習習的臉色更加難看,她知道,就算他還沒有死,就憑著剛纔那一下子,碎片刺入得更深,他也絕對是必死無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沒有殺人!他不是我殺的!”
白諾薇尖叫一聲,雙手死死地抱著腦袋。
然後,她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幾步衝到冉習習的面前,瘋狂地搖晃著她,口中不停地說道:“你也看見了,是他非要強迫我,我爲了擺脫他,才推開他的,我不是故意要他死的……”
此時此刻,對於白諾薇來說,冉習習就是唯一的證人,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實,冉習習當時站在樓下,她雖然一直擡頭向樓上看,但也只是聽見他們二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至於細節(jié)方面,比如誰先推了誰,刁成羲是被白諾薇推下樓的,還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滑下去的,她真的沒有看清楚。
“你、你先別慌,讓我先打個電話,先打個電話。”
雖然讓白諾薇別慌,但冉習習自己的聲音也抖得不像樣子。
她顫抖著雙手,好不容易纔撥通了戰(zhàn)行川的號碼:“出、出事了……刁成羲他……好像死了……”
一聽這話,戰(zhàn)行川第一反應是,冉習習和刁成羲發(fā)生了正面衝突,她在失手的情況下,把他給殺了。
“你別害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想好了,就算冉習習真的殺人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她去坐牢。
“不是我乾的……他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出了好多血,好像是死了……我也不知道,我不敢靠近他……”
冉習習狠狠地捏著手指,疼痛令她的大腦重新運轉(zhuǎn),終於能把話一口氣說利索了。
聽到不是她殺人,戰(zhàn)行川頓時鬆了一口氣:“你不要動,也不要碰周圍的東西,我馬上就會到。記住,不要害怕。”
爲了能夠保護她的安全,就在冉習習到達這裡之後不久,戰(zhàn)行川也帶著人埋伏在了附近。但他不敢再接近,只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免刁成羲有反偵察能力,發(fā)覺他在周圍,對冉習習母子不利。
此刻,得知刁成羲已經(jīng)死了,他自然馬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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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不到,外面響起了車響。
訓練有素的便衣刑警率先出現(xiàn)在別墅的門前,簡單查看了一番,然後才破門而入。
戰(zhàn)行川緊隨其後,進門以後,他便在第一時間鎖定了冉習習的身影。
“沒事了。”
他收起手上的槍,一把擁她入懷,察覺到她在不停地輕顫著,可見受驚不輕。
其中一個人走到刁成羲的身邊,探了一下鼻下,然後開口:“已經(jīng)死了。王隊,讓人過來收拾一下吧,這裡應該就是現(xiàn)場。”
四周一片狼藉,一看就能大概推測出發(fā)生了什麼。
幾個刑警迅速地將現(xiàn)場圍了起來,樓梯上到處都是的透明玻璃珠也被一顆顆地蒐集了起來,將來或許也要作爲證物。
至於白諾薇,她向戰(zhàn)行川要了一根菸,坐在一旁,沉默地吸著。
等到刁成羲的屍體被人擡了出去,戰(zhàn)行川才輕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睿睿呢?”
冉習習搖頭:“李姐在樓上陪著他。我不讓她下來,她膽子小,看不了這些。睿睿被餵了安眠藥,一直在睡覺,可能要睡到明天早上。”
聽到戰(zhàn)睿玨沒事,戰(zhàn)行川也倍感輕鬆。
接下來,他詢問了一下事情的全部過程。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踩到了地上的珠子,所以滑下去了?”
聽著白諾薇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戰(zhàn)行川皺起眉頭,再一次問道。
她其實也不太確定,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她的腳上被綁著繩子,只有一段距離的可移動範圍,而刁成羲不停地糾纏著她,還撕扯著她的衣服。白諾薇當時腦子裡的唯一念頭就是,躲開他,不讓他碰自己。所以,她有沒有推他,他有沒有推自己,她完全記不清楚了,印象中,兩個人你來我往,一直都有肢體上的觸碰。
“這是他抓的。我好像也撓了他……我實在記不得了……”
白諾薇捲起袖子,露出一道道抓痕,然後低下頭,她痛苦地啜泣著。
“死了人,一定要走相關(guān)程序的。我陪你們?nèi)プ鲆粋€筆錄,至於怎麼判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戰(zhàn)行川想了想,主動提議道。
白諾薇一驚:“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
他點頭:“我知道。如果你能向警方交代他之前做了一些什麼,對你是很有利的。”
戰(zhàn)行川在暗示著白諾薇,一定要主動指控刁成羲綁架李姐和戰(zhàn)睿玨的事情。
一個普通人死亡,和一個綁架犯死亡,在性質(zhì)上完全不同。
白諾薇也明白了,她點點頭:“我懂了。”
回頭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來的那四個便衣刑警,戰(zhàn)行川開口說道:“這位女士想要向警方交代一些細節(jié)。”
很快,他們一行人都被帶上了警車。
李姐、冉習習、白諾薇,分別被帶去做筆錄,戰(zhàn)睿玨也被送到了醫(yī)院,進行體檢。
醫(yī)生不僅在戰(zhàn)睿玨的胃裡找到了殘餘的安眠藥,還在他的口鼻處發(fā)現(xiàn)了少量的帶有三氯甲烷的織物纖維,那正是刁成羲用手帕捂著他的時候留下來的。
由於藥量較少,戰(zhàn)睿玨在洗胃之後,很快清醒了過來,只是有些萎靡。
與此同時,三個人的筆錄也做完了,她們?nèi)齻€人在幾個重要信息點上做到了口徑一致:第一,刁成羲的確是綁架犯,他親自將李姐和戰(zhàn)睿玨綁架到了白諾薇名下的別墅。第二,李姐主動向警方透露,從白諾薇當晚的種種表現(xiàn)上看,她對綁架一事應該是不知情的,而且,她還親眼目睹了刁成羲暴打白諾薇的過程,她臉上的傷也證實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謊。第三,法醫(yī)根據(jù)刁成羲的傷口,鞋底的磨痕,以及水族箱的破損情況等等,也基本推測出來了事發(fā)時的全部過程,和白諾薇所交代的基本吻合。
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楊國富滿頭是汗,他一見到戰(zhàn)行川,便叫苦不迭:“說好的綁架案,怎麼又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