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明珠郡主回京前就與十三弟認識？”茶杯在手心裡打著轉，另一隻手輕輕的敲打著桌面。
柳丞相點頭，“明珠郡主回京前，豫王總是三不五時的會消失一段日子，這段日子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不只我們的人查不到，皇上的人也查不到。微臣查過，明珠郡主是被冷尚書以養病爲由給遣送到江州去了。如若不是豫王前陣子失蹤，讓皇上大發雷霆，打亂了寧王的計劃，只怕這明珠郡主還回不了京。”
平王敲打桌面的動作頓了頓，終於擡起頭來，望著還在花叢中賞花的平王妃，問道：“明珠郡主能回京城，是十三弟暗中一手策劃的？！”
柳丞相笑著搖搖頭，“是不是豫王一手策劃，微臣不知，但豫王絕對插手了。”
平王看向柳丞相，語調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這些年，我們都看走眼了？本王的十三弟並不如京城謠傳的那麼不堪？”
柳丞相在涼亭內轉了兩圈，回頭坐到平王的對面，一手撐著大腿，一手擱在桌上，沉思了片刻，纔回答道：“此事諸多蹊蹺，若說豫王這些年都在演戲，那也太言過其實了。以微臣來看，豫王府身後定然有高人在指點。只是不知道這人是誰，目的又是什麼。這些待微臣查明之後，再一一稟報給王爺。”
柳丞相嘆了口氣，“想當初，豫王在千山嶺失蹤，微臣還曾親手推動過此事，如今再想起來，只怕那背後之人早就算計好了一切。當真是好大的手筆，連同齊大將軍還有皇上都被騙了。”
平王眸色動了動，“齊大將軍？”
柳丞相神色一僵，半晌搖搖頭，“齊大將軍直接聽從皇上吩咐，如若齊大將軍也在這件事上插了一腳，那皇上不可能不知曉，除非……”
兩人同時一默，互相看了一眼，臉色更是齊齊一變。
柳丞相立刻起身，“微臣立刻去查。”
平王擡手，“不用。”
“王爺。”柳丞相眉宇一片沉重。
平王嘴角勾了勾，“不著急，這些只是我們的猜測，就算是真，一時半分只怕也查不出什麼來。”
“可……”由不得柳丞相不著急。若他們的猜測是真……只是想想，柳丞相後背都是一片冷汗。
平王擡眸看向柳丞相，眼中波瀾不驚。出口的話更是平靜，“慌什麼，本王籌謀這些年，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
那怎麼能一樣？若是皇上當真……越想越覺得是真，柳丞相的額頭上已經布上了一層的冷汗。嘴脣也哆哆嗦嗦，半晌才言道：“難怪難怪……沐雲飛再三推脫，原來如此。”
平王冷哼一聲，柳丞相立刻回過神來。
“如若你的猜測是真的，那還有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柳丞相問。
平王笑道：“若如你的猜測是真，以襄誠侯那老狐貍的行事作風，怎會放著自己的女兒不用，而偏偏選上冷溶月這個尚書府不受待見的嫡女？除非……”
平王看著柳丞相，臉上已經斂了笑，“除非此冷溶月並非彼冷溶月。”
柳丞相一驚。
剛剛驚慌的心終於安靜下來。
重新在凳子上坐下，笑道：“是微臣失慮了。”
平王搖頭，看向朝涼亭走過來的平王妃。“是真一假一查便知。在未得到真相前，一切都是猜測。”
“表哥，等久了吧？”平王妃走進涼亭，目光掃一眼四周，有些詫異的問道：“明珠郡主呢？”
柳丞相笑著回答道：“明珠郡主有事先離開一會兒，你若是賞夠花了，我們便走吧。”
平王妃走到平王身邊坐下，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杯，連飲了兩杯才停下來，有些不捨的看著園中的芍藥花。
“還沒有看夠？”平王側頭問道。
平王妃搖搖頭，“你知道我唯一喜歡的花便是芍藥了，這芍藥園裡的芍藥花都是稀有品種，我尋了許久好不容易得到幾株，也因爲照料不得法而枯了……”
“這有何難，等會見了明珠郡主，你找她要兩株便是，這芍藥園裡少說也有上千株的芍藥花，一兩株想必明珠郡主還是肯割愛的。”柳丞相不以爲意的笑道。
當然，表面上不以爲意，說出這句話時，還是下意識的將豫王換成了明珠郡主。
“希望明珠郡主肯割愛吧。”平王妃並不抱什麼希望。
“明珠郡主愛竹，王妃何不以竹換花？”
平王妃一聽，果然笑了，看著柳丞相笑道：“謝謝爺爺。”
想到能得兩株芍藥花拿回府中種著，平王妃哪還願意留在這裡耽誤時間，又喝過一杯茶後，立刻起身。幾人一起出了芍藥園，又連續走了幾個園子，也未曾找到冷溶月，平王妃的臉不禁沉了下來。
“明珠郡主呢？”平王妃身邊的青衣婢女在附近攔住一個藍衣侍從，沉聲問道。
藍衣侍從看看她，又看看平王幾人，遂恭敬答道：“明珠郡主在前面的青竹園中。”
“青竹園在什麼地方？距離這裡多遠？”青衣婢女又問。
藍衣侍從又指了路，青衣婢女才讓開，讓他離去。待回來將藍衣侍從的話重複了一遍，幾人立刻按照指示前往青竹園。
還離得有些遠，便見到一叢叢的青竹挺拔的身姿。幾人稍微加快腳步，待走到青竹完門口，便聽到園中傳出來陣陣悅耳的笑聲。
“月姐姐，你什麼時候最喜歡青竹了？”
是沐雪染的聲音。
隨後，冷溶月的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一直喜歡呀，你不覺得坐在青竹下很有意境嗎？”
沐雪染搖搖頭，又問道：“我明明記得你最喜歡的花是梔子花，所以剛纔平王妃問我時，我特意答了與你一樣的，想要氣一氣她。可你倒好，也不事先通個氣，就拆我的臺。”
冷溶月輕笑出聲，“我們倆個都喜歡梔子花，與平王妃何干，怎的就氣住她了？”
“哼哼。”沐雪染轉哼兩聲，“月姐姐，你別以我爲看不出來，那平王看你的眼神分明是喜歡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