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我們回去吧，天臺上風太大了，你的身體剛恢復沒多久，還是要注意不要著涼。”米萊上前扶她，手指碰到她胳膊上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把胳膊縮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對待米萊，事後她也有點尷尬，忙衝米萊笑笑：“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米萊亦是滿臉尷尬。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天臺，乘電梯回設計部的途中非常安靜。
電梯內的氣氛已經不能用沉悶尷尬來形容了，是一種讓人難以呼吸的窒息感在緊緊包裹著蘇堇華。
跟米萊站在一起，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種感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像是病毒一樣快速侵入她的大腦以及五臟六腑。
電梯抵達十四樓的過程極其漫長，明明才一分多鐘，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
“學姐，我很需要錢，所以才拜託韓總的。”米萊開口打破沉寂。
她怕蘇堇華懷疑她，因此兩人的關係鬧僵，那樣她在盛世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況且蘇堇華幫過她大忙，眼下她還住在蘇堇華的那間套房裡，於理，她也不該覬覦蘇堇華所屬，偏偏她夠聰明，知道討好該討好的人。
她的低聲解釋引得蘇堇華心裡陣陣柔軟，她嘆息一聲，轉頭看著米萊，發現她眼裡噙著淚，頓時糾結不已。
“你別哭啊……我，我也沒說什麼……”
米萊抹著眼淚，帶著哭腔：“我怕學姐不開心，我真的很需要錢，我母親住院做手術，我借了很多錢，我要還債，我總不能一直住在你的房子裡，所以一有機會我就想爭取，我希望學姐可以諒解我，我不是他們口中說的那種人。”
蘇堇華情緒複雜，她不知道該拿米萊怎麼辦，不就是個代言人的工作麼，反正已經接了，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沒說你是那種人，你好好工作，趕緊把欠的錢還上。”
“我就是這樣想的，可是學姐今天對我的態度……實在讓我很難過。”
蘇堇華煩燥地抓抓頭，她什麼態度？她明明沒怎樣，她簡直受不了別人在她面前哭哭蹄蹄，米萊一哭，好像是被她欺負了似的，一下子就讓她變成一個大壞蛋。
想了想，她說：“好了好了，我支持你就是了。”
米萊似信非信地看著她，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真的嗎？”
“真的。”
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麼？
她向韓沐撒嬌，硬把米萊招進公司，如今她覺得米萊不像她想象中那麼簡單，又得知米萊需要錢還債，她就是再鐵石心腸，也沒法趕走米萊，何況，米萊是情侶女裝的代言人，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電梯門開了，蘇堇華大步走出去，她沒等米萊，怕米萊又在她面前哭哭蹄蹄，只好惹不起，就躲遠一點。
回到位置，她從抽屜裡拿出畫紙和畫筆，開始初步構思此次的設計作品，但腦子裡零零散散總被這些繁鎖事糾纏，根本靜不下心來。
肚子也有點餓了。
她看時間還早，給安美琪打了一通電話，才驚喜地得知安美琪此時正在人事部，今天是她來人事部面試的日子，已經通過面試那一關，明日早上九點就可以來公司上班。
兩人約好見面。
蘇堇華掛了電話就起身往外走，米萊喊她一聲：“學姐，外賣你不吃嗎？”
她應都沒應，快速閃進電梯。
在一樓大廳和安美琪匯合，她嚷嚷著肚子餓，就近，她們去了公司斜對面的餐廳，餐上桌，她一頓狼吞虎嚥，不管不顧，先填飽肚子再說。
安美琪看著她，以爲她三天沒吃飯，一臉嫌棄地說：“你瞧瞧你這吃相，韓沐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啊？”
“怎麼可能。”
“那你餓成這樣？”
“早飯都吐了。”
安美琪一愣：“爲什麼？你哪不舒服？”
“暈車！”
安美琪差點一口米飯沒噴出來。
“你丫什麼時候暈過車？”
“醫生這麼說的，本來我和大叔都以爲是懷孕初期的反應，結果人說暈車。”
“……”
飯吃完了，蘇堇華喝一大口水，重重地嘆一口氣，一抹嘴就往沙發上一倒，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安美琪感覺她今天有點頹廢，跟她認識這麼多年了，她臉上那點微表情變化，一看便知。
“怎麼，有心事？”
“沒有。”
“還嘴硬。”
蘇堇華閉上眼睛，想安靜一會兒，安美琪卻問：“難道是檢查沒懷孕，所以不開心。”
“當然不開心。”
“那種事情不能急，再說，當時是發生車禍也不能怪你，哎，你那車禍的事調查沒調查？那肇事車輛抓著沒？”
蘇堇華眼睛張開一條細縫睨著她，喃喃地說：“抓什麼抓，車牌號是假的，查都查不出來。”
“*照？我靠，什麼人這麼牛X，居然敢在京城掛*照在街上溜。”
“不知道，我只記得是輛黑色吉普。”
想起車禍發生前的那一幕蘇堇華現在仍心有餘悸，她只記得那車突然變道超車，她一時慌了神，轉方向盤的舉動是完全正確的，可就是想踩煞車，偏偏踩著了油門，結果猛地一頭撞路燈上了。
說起來也是活該！
父親剛送她一輛新車，她不但把新車撞爛，還搭上肚子裡的孩子，如今還落得個有可能無法再懷孕的下場。
她能怪誰？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
安美琪一手捏著下巴，思慎好半天，疑神疑鬼地說：“那起車禍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設計你的？”
她的話聽得蘇堇華心頭一凜，一跟頭就坐了起來，或許是起猛了，加上她剛剛吃了飯，胃裡竟又有些不舒服。
她摸著肚子，一臉苦相：“我好像吃太多了，好想吐。”
“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安美琪鼓著大眼。
她笑：“怎麼可能，早上剛剛做過檢查。”
“萬一檢查出錯了呢？”
“……”
蘇堇華無奈地白了安美琪一眼，越來越佩服她天馬行空的想象，懷疑車禍可能是人爲的就算了，居然對一個剛剛做過檢查的人質疑檢查可能會出錯，那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