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yīng)你,若沒有你的同意,十年之內(nèi),必不離開魔界。”
謝綰歌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姐姐!”梓其想要讓謝綰歌回心轉(zhuǎn)意,他如此冒險跑到魔界,就是希望謝綰歌能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勇敢些,回去追尋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能因爲(wèi)自己,讓她放棄這個機(jī)會呢?
謝綰歌出手制止了他的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朝魔君說道:“你派人將他送出魔界吧。”
她相信魔君,在她答應(yīng)了這些條件之後,定然是不會再爲(wèi)難梓其的。
“我累了,就先回去了。”謝綰歌不再看梓其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既然已經(jīng)做了這個決定,就不要再給自己一絲動搖後悔的可能。
一路走得恍惚,謝綰歌回到閒歌院之後,就將自己丟在了牀上,一睡解千愁,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昏昏沉沉之際,謝綰歌好像又一次看到了曾經(jīng)與陸湛的花前月下,那樣一股腦的投入,再到最後的背叛,兵戎相見。再後來,她遇到了景遷,一點點融化了她內(nèi)心的寒冰,一寸寸佔據(jù)了她心房之後,又牽起了別人的手。
她從懵懂到明白,她努力或者逃避,她主動還是被動,無論什麼樣子,她依舊得不到一份完整的愛。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詛咒一般,她無力解開,這一切都在不斷不斷的重複,得到後再失去,她卻始終無能爲(wèi)力。
“綰綰,醒醒,綰綰。”
是誰在叫她,爲(wèi)什麼一定要叫醒她呢,她只想安安靜靜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綰綰,不要再睡了,我?guī)闳ヒ娨粋€人。”
不,如今什麼人她都不想見,她只想睡覺,就讓她睡著吧,什麼人都不見了。
“綰綰,你還記得流彥嗎?”
流彥,這個名字真是好熟悉啊,可是爲(wèi)什麼會想不起來呢,是因爲(wèi)太累了吧,太累了,所以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若我和你說,流彥就在魔界呢?”
流彥,魔界……
謝綰歌猛地睜開了雙眼,抓住了牀邊魔君的衣袖,語調(diào)焦急:“流彥,你說流彥在魔界,他明明已經(jīng)去投胎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魔君好似鬆了一口氣,“你終於肯醒了?”說話間捏著一塊手帕就朝謝綰歌臉上擦去。
謝綰歌眼疾手快,擋開了魔君的手,伸手胡亂抹了一把臉,卻摸到了一手的淚水。
她又陷入了夢境之中,又在夢境之中痛哭流涕,又一次。
“流彥呢?你對他做了什麼?”謝綰歌捏緊了那片衣袖。
“我沒對他做什麼,他好好的在我魔界。”魔君拉開了謝綰歌捏著他衣袖的手,“他確實是去了地府打算投胎,可是他魂魄不全,又不願過忘川河逃了出來,所以就一直遊蕩在這世間,被我撞見,便將他帶到了魔界。”
“是嗎?”謝綰歌很是不相信。
魔君有些好笑,“我何必要騙你呢?他魂魄不全,整個人都有些懵懵懂懂,在這世間飄忽遊蕩,對我來說難道還有什麼害他的價值嗎?我只是單純想要幫他而已。”
謝綰歌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其他人呢?”若流彥都魂魄不全,那其他人的情況又如何了,她當(dāng)初也是大意了,就將他們送入地府輪迴,卻未曾關(guān)心過他們是否得以輪迴,輪迴之後又過得如何。
魔君知道謝綰歌在擔(dān)心什麼,“其他人都沒事,多數(shù)已經(jīng)投胎到了人家,我去看過,還不錯,都是些平常人家,他們也可以過些平常日子。”
“你去看過?”
“嗯,他們會落得那些下場也是因爲(wèi)我,我在恢復(fù)了記憶之後,自然想知道他們?nèi)缃襁^得如何了。”
謝綰歌默了默,還是開口道:“謝謝你。”
她作爲(wèi)巫族天女,卻沒有去看過他們?nèi)缃竦臓顩r,是她的疏忽,魔君會去看他們,會去關(guān)心她們,她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魔君也不再多加客套,“你如今是想見流彥了吧,我?guī)闳ヒ娝!?
“謝謝。”
“我說了,不必和我說這些。”魔君起身朝門外走去。
謝綰歌翻身下牀,整理整理略微凌亂的衣裳,擡腳跟上了魔君的步伐。
一路上謝綰歌還有些忐忑,她記得去冥界的時候,凌薇曾經(jīng)說過,魂魄不全的魂魄是可以坐特殊船隻過河補(bǔ)全魂魄的,流彥爲(wèi)什麼沒有?
她記得流彥的魂靈在入地府之前依舊在關(guān)心她,放心不下她,她答應(yīng)過會好好保重自己,那時候即便是魂靈,謝綰歌也感覺到流彥是清醒的,可魔君方纔說他在世間遊蕩時已變得懵懵懂懂,流彥都經(jīng)歷了什麼?
她竟都未曾想過去關(guān)心過。是她的失職,是她的不對。
“流彥!”
謝綰歌被魔君一聲喊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就見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他容貌似乎不曾改變,他氣質(zhì)依舊透露著些許剛毅,與這魔界的大環(huán)境倒是十分協(xié)調(diào),宛若一體。
“流彥。”謝綰歌想要伸手觸碰一下流彥,卻又有些猶豫地縮回了手。
她好怕,好怕這些不過黃粱一夢。
“你……”
流彥笑得燦爛,“嗯,我回來了。”
謝綰歌的眼淚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一是因爲(wèi)再見到流彥的激動,二是因爲(wèi),流彥在她心中就像是至親家人,在見到家人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與苦悶都一股腦的發(fā)泄了出來,沒有猶豫,毫不掩飾。
“別哭啊,我真的回來了,有血有肉的站在你面前。”流彥伸手擦了擦謝綰歌的眼淚。
謝綰歌順著流彥的手臂捏了捏,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來了,有血有肉,你是怎麼做到的,爲(wèi)何不用輪迴就重新獲得了肉身?”
“是陸湛。”流彥看向魔君的眼神有些複雜,“是他幫我補(bǔ)全了魂魄,重塑了肉身。”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不說話的魔君大人終於有了存在感,只是他沒有再向方纔那般推辭說是應(yīng)該做的。
“我?guī)退匀徊粫讕停矣形业臈l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