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門鎖開了,顧明的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緊緊攥著手槍調(diào)整了槍口,慢慢的把門推開一道縫。
顧明把身體緊貼著牆壁一側(cè),然後向門縫裡探探頭,確認了一下屋子裡面的情況之後沿著牆壁走進房內(nèi)。
“你是誰”
剛轉(zhuǎn)過身想去打開房間電燈開關(guān)的顧明就在這時被一個冰冷的槍口頂住了後腦。他定了定神說道:“我有錢,保險箱裡面的錢你都拿走。”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guān)上。顧明對自己的鬆懈感到有些懊惱,但還是咬著牙說“知道我們是誰麼,我是警察廳保安科的陳希捷!得罪我沒有好果子吃!”
“閉嘴,把手舉起來!”身後的黑影開口說道。
顧明沒有選擇,只好聽從他的使喚,那個人手腳也算利索,馬上繳了他的槍。
突然,那個人伸手點亮了客廳裡的燈,整個房間瞬間被照亮了。這讓顧明多少有些詫異。
“等你很久了。”那個人放下了手中的槍,伸手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顧明雙手高舉著,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定睛一看,竟然是老沈!這又讓他吃了一驚。
“老沈!”顧明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於放鬆了一些。“我還以爲是特務(wù)科的人。”
“我也以爲你是特務(wù)科的。”老沈收起了槍。重新坐到了沙發(fā)上說道:“陳副主任這日子過的不錯,可別忘記了組織。”
“今天的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了吧。”顧明走到窗戶邊,拉上窗簾接著就做到了老沈的對面。
“我和重慶那邊聯(lián)繫過,最近並沒有什麼日軍觀摩團來上海的消息,恐怕這次是一場戲。”老沈一臉嚴肅的說道。
“一場戲?難道是給我安排的?”顧明問。
“不確定,應(yīng)該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沒釣出你,卻引來了另一條大魚。”
“另一條大魚,你是說,警察廳還我們的人?”
“不是我們的人,應(yīng)該是延安方面的人。”
聽到這裡,顧明把身子靠在了沙發(fā)上。然後拿手捏了捏鼻樑,說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復(fù)雜了。”
“這是你立功的好機會,順著這條線,幫助田向榮揪出這個人,來一個將計就計,獲得岡田和馬坤信任。”老沈把身體探向顧明,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殺機。
看到顧明悶不吭深,老沈又補上一句“並非我們見死不救,戰(zhàn)爭總有犧牲,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做事太沖動。”
顧明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今天那個女學(xué)生就是鄭曉夢吧。”老沈特意把話題引導(dǎo)了鄭曉夢的身上,希望能刺激一下顧明。
“她現(xiàn)在怎麼樣了。”顧明終於有了反應(yīng)。
“她一直都被特務(wù)科的人跟蹤著,好在當時街頭混亂,我把她拉走了。看看,這就是共 黨蠱惑這些學(xué)生做的事!”
“她只是一個學(xué)生,不懂政治。”
“她父親是個大學(xué)教授,叫鄭新平。一腦門子赤色思想,調(diào)查處的人查過他,我希望你不要和他們走的太近,特別是這段時間,特務(wù)科盯得緊。”老沈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顧明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還點點頭。
“等安全的度過了眼前這件事情,重慶會派人過來配合你的工作和生活。”老沈平復(fù)了一下,點了根菸。
“不需要了吧,我一個人做事沒牽掛。多一個人多一分危險。”顧明搖搖頭。
“她是青浦特訓(xùn)班全優(yōu)生,一名優(yōu)秀的特工,給你做助手應(yīng)該沒有任何問題。”
老沈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在這件事情上顧明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其實顧明心裡也清楚,所謂的配合工作和生活無非是老鬼加強對自己控制的手段。事已至此,也只好照單全收。
“該走了。”老沈掐掉了菸頭說道“今天情況特殊纔會過來,不過你放心,以後非緊急情況我不會來找你的。”
看到老沈要走,顧明也站立起來,把他送到房門口。
“幽靈,你是軍統(tǒng)在上海的最大的底牌。”老沈戴上帽子,回頭看了一眼顧明冷冷的說道:“切記四個字——黨國爲重。”
老沈沒讓顧明再送一步,走的時候勉強笑了一下,之後便趁著夜色離開。顧明看著人影逐漸遠去,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中,簡單的整理一下就一頭栽到沙發(fā)上,顧明閉上眼,想安靜一會兒,但所有發(fā)生過的事情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在腦海中播放,他想到了刺殺事件,接著就是泄密事件,當然還有鄭曉夢。。。
“哎喲!”伴隨著一陣疼痛,顧明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摔在地板上,他回過神來纔想起昨晚自己是誰在沙發(fā)上的,這一摔把自己也逗樂了。顧明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岡田的十日之限已經(jīng)開始倒計時,今天也是田向榮和錢斌互換調(diào)查的第一天。顧明一邊走著一邊去想著田向榮可能對自己進行的調(diào)查和詢問。這時,他又想到了老沈所說的那個共 黨內(nèi)線。
“嘀~”一聲刺耳的汽車長笛。顧明一回頭,看見於成的車正在後面。
“我說老於,你這一天都樂些什麼呢?”顧明看著一臉笑容的於成問道。
“不樂呵著難道還哭喪呀”於成打開了副駕的車門,衝著顧明晃晃腦袋。
“這幾天保安科有的受了。”顧明上了車對著於成抱怨道。
“姓田的就那一副鳥樣,拿著雞毛當令箭,不用怕他。”
“你覺得他會從什麼地方入手。”
“管他呢,錢主任不是說了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顧明點點頭,對於這件事情,他完全經(jīng)得起調(diào)查,這不是他擔(dān)心的重點。重點是這個所謂的日軍觀摩團其實就是一場戲,他擔(dān)心是岡田和馬坤借題發(fā)揮找個理由查自己這個“陳希捷”的身份。還有就是警察廳裡的“延安分子”在這個全國一心抗戰(zhàn)的形勢下,而且又是國共合作時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內(nèi)鬥多少讓顧明有些難辦。
“副主任,到了。”於成伸出一隻手在顧明的眼前揮了一下。
“哦,到了。”顧明有些走神。
“怎麼啦,想什麼呢?”於成問。
“沒什麼,昨晚沒休息好。”顧明笑著回答。
兩個人下了車,朝著三樓保安科走去,老沈正在前面低頭掃地,看見顧明過來也沒有什麼反應(yīng),只顧著自己做事,兩人走進廳裡,看見樓下的一些警察都在議論紛紛,看到於成和顧明出現(xiàn)之後又閉嘴散去。
“看見沒,日本憲兵出動了。”於成指了指樓上。
顧明擡頭一看,現(xiàn)在警察廳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口都站著荷槍實彈日本兵。心裡不禁暗想:風(fēng)雨欲來,一場風(fēng)暴在所難免了。
“老於,你的影子斜了!”顧明對著於成背後嚴肅的說到。
於成後退一步來到顧明身後,皺著眉頭有模有樣的說:“好像你陳副主任的影子也不正嘛。”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走吧,去會一會姓田的”
“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