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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悲慘的少年

這是一處小鎮,地理位置上夾在兩個主城的中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加上今天豔陽高照,來往的人羣較之以往卻是又強盛了幾分。

在一處賣燒餅的小攤位旁,正佇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看著一個個熱氣騰騰的燒餅,少年眼睛發直,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一隻手捏著衣角,不停的搓弄著,牙齒緊咬著嘴脣,期盼著攤主人的憐憫。

可惜的是,攤主人彷彿沒看見一樣,一邊繼續忙他的工作,一邊大聲的吆喝,還時不時的向他投來嫌棄的眼神。

少年低下頭,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邁開雙腿,向小鎮裡面走去。

他叫龍峰,今年十五歲,以前是一個主城裡的富家少爺,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因爲他的家人在兩個月前死了,全家上下四十多口,一夜之間被殺的精光,爲了護送他逃跑,他的爹爹和孃親被追殺的人亂刀砍死。

他連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躲在一個樹洞裡,他甚至聽見了他們骨頭被剁碎的“喀嚓”聲,他在那裡躲了三天三夜,哭昏了無數次,然後在一個下雨深夜逃掉了,他沒有掩埋他們的屍體,只因爲他的爹爹叮囑他一句話:“不要理會我們,無論如何,你也要自己活下去!”

看著爹孃死去自己卻無能爲力,看著他們破碎的屍身卻不能掩埋,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卻不知道是誰,少年的內心深處被自責和仇恨填滿,渾渾噩噩的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這裡。

這一路,他吃過動物的腐屍,嚼過酸苦樹葉,飲過冷透人心的雨水,只爲了一個信念:活著,直到復仇!

少年正走著,前方出現一隊人,爲首的是一個身著彩色綢緞的少年,手持摺扇,走起路來鼻孔朝天,怎麼看都是一副紈絝少爺的模樣。

看著這個少年,他心如刀絞!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一羣僕從前呼後擁,在王城裡逍遙度日,沒想到一朝噩變,自己已然是這般模樣!

龍峰識相的讓到一旁,儘量把自己隱藏起來,低著頭,等著那少年走過。

“這地方,也沒什麼好玩的,比暮嵐城差遠了……”錦衣少年有些無精打采的邊走邊說著。

“少爺,這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鎮,怎麼能比的過主城呢?不過有個地方確是暮嵐城比不上的,少爺要不要去看看?”一個僕從模樣的人,諂媚的說道。

“額,什麼地方?”少年立馬來了精神,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名僕從低頭,在這個少爺的耳邊低聲細語的說了一陣,然後臉上露出一種異樣的笑容。

那錦衣少年也是呲牙一笑,然後點了點頭:“好,就去那裡見識一下!”

“不過現在還爲時尚早,先在找個地方歇一歇腳,弄些吃食打發一下時間,少爺您看可好?”那名僕從討好的建議。

“恩,也行,反正也逛了半天,本少還真有點累了,不過不知道哪個地方吃的順口…………”錦衣少年有些無奈的說著,一邊瞄著周圍的店鋪,一邊掃視著周圍的人,似乎想找個人問問,但是又覺得這羣人很討厭,無法開口。

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龍峰,眉頭一皺,滿臉的鄙夷。

只見龍峰衣衫襤褸不說,還光著腳板,上面滿是污泥,甚至還有幾隻飛蟲圍著亂飛,雙手看不出一點手的模樣,被污垢覆蓋著,不過依稀可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點點的膿水正緩慢溢出,即使不是離的很近,但卻彷彿能聞得到一股酸臭的氣味。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人,真他媽的掃興,給我把他打到再也不敢在這裡出現!”少年掩著鼻子,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是,少爺!真他嗎的不長眼,敢在這裡出現,你們幾個去清理一下!”

那個僕從冷著臉一擺手,後邊的幾個彪悍的家丁一臉獰笑的走了出來,走到龍峰跟前,還不等龍峰有所反應,一腳就踢在龍峰的肚子上。

“哐啷……”

力氣之大,使得龍峰飛起砸塌了旁邊一個小攤位的貨架,龍峰劇痛無比,還不等回過氣來說句求饒的話,一陣暴雨般的拳腳就已經落在其身上,一陣陣錐心的劇痛在其身體上肆意蔓延,痛的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錦衣少年洋洋得意的看著龍峰的慘相,輕笑了一聲,心情似乎稍微好過了那麼一點。

“吆喝?這不是林大少爺麼?不在暮嵐城裡逗花弄美,來到這裡幹什麼來了,難不成你也想看一看墨竹雲閣的狐女?”

錦衣少年正要讓那幾個家丁下手再重一些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背後,回頭望去,正好看見了從後面而來的一羣人,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回敬來人:

“你馮大少爺,怎麼也來這小鎮子了,不會是桃花塢裡的那幾個頭牌玩膩了吧?”

“那當然,無論什麼東西玩久了都會膩的,況且我也並非食色無度之人。”

來人邊走邊說,一點也不忌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故意擡高著聲調。

走的近了,纔看到正在被毆打的龍峰,有些詫異的問:“怎麼,林少爺還喜歡這種調調,也不怕髒了手?”

“哼,不長眼的東西,算了,省的讓馮大少覺得我品位低,跟小叫花子一般見識。”一招手,阻止了家丁,臉色有些不悅的說:“你這傢伙是無寶不到,真的是爲了那狐女?”

“呵呵,不可說!不過不是我說,你這種格調真是不高,教訓這種人竟然親自動手,真是落了下乘!”來人悄然的岔開話題,輕蔑的看了一眼正在喘氣的龍峰,皺了皺鼻子,然後繞有興致的對著錦衣少年說:

“我有上乘之法,林兄要不要看一看?”

“哦?是麼?那好啊,馮少爺,請展示一下!”錦衣少年笑容滿面,只是那眼神有些懷疑。

“呵呵,看來林兄還是有些信不過我啊,雖然你修爲高過我,但是,論玩,我可是行家!”

來人說罷,一擺手,然後讓到一邊,低下頭,很紳士的一伸手:“請林兄觀賞!”

這位馮少爺的一位家丁聽完,從後邊走了出來,手裡牽著一頭怪獸,這怪獸長著一身白毛,似虎非虎,兩顆外露的獠牙透著寒光,背後負著一對蝙蝠般的肉翼,行走間隱隱有一股冰寒的靈力繚繞周身,讓人看後一陣頭皮發麻!

還不待那位林少爺驚呼出聲,那家丁伸手一指,怪獸一躍而出,撲向龍峰,雙爪直接就向著龍峰的胸膛撕扯而去,龍峰看到後,瞳孔一縮,身體劇烈的顫抖,全身的寒毛根根直立。

看著那怪獸越來越近的雙爪,眼神裡滿是絕望,就算是他身強力壯也不見得斗的過,況且,現在的他渾身疼痛,再加上好幾天粒米未進,這已然是必死之局!

一瞬間,怪獸雙爪便落在他的胸膛,瘋狂的撕扯,有些腥臭的獸嘴對著龍峰的脖子就咬了過去,龍峰奮力掙扎,盡力縮著脖子不讓其咬到,嘴上不停的哀嚎,看的周圍的人脊背發涼,倒抽冷氣,而兩位少爺卻是開懷大笑,滿臉紅光!

龍峰不停的翻滾,渾身鮮血淋漓,那怪獸卻不依不饒的依然尋找著龍峰的脖子,雙爪不停的在其身上揮舞,企圖將其扯碎,漸漸得龍峰沒有了力氣,哀嚎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許多。

那怪獸彷彿知道了一樣,找到一個破綻,對著他的脖子就咬了過去,一雙虎目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龍峰絕望的望著天空,不甘的怒吼,可惜他已經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的看著那怪獸的兩顆慘白的獠牙毫無阻礙的伸向自己的脖頸間,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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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自己後背一陣發涼,腦海裡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一陣嗡鳴。

緊接著,一抹纖細的金光不知從何而來,在衆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射入了怪獸嘴裡。

“嗡…………”

那怪獸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立即後退了幾步,那古怪的嗡鳴震的它雙眼發黑,搖晃著腦袋不知所措,待得幾個眨眼間,恢復了狀態。

有些不明所以的圍著龍峰轉幾圈,用爪子撥拉了幾下龍峰,看著龍峰昏死了過去,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緩緩地退回了那馮少爺的身邊。

本來正看的熱血噴張的兩人,看著這虎頭蛇尾的局面有些啞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看來這冰靈飛天豹,有幾分馮少爺的風骨嘛,這小叫花子,讓它都有些厭惡不肯下嘴,著實有趣!”林少爺嘴上打趣,眼神裡卻滿是羨慕。

“林兄哪裡話,可能是它這幾天吃的太多了,不過我看那垃圾也是活不成了,走了,晚上還要去“墨竹雲閣”看那狐女,林兄要不要一起?”那馮少爺小小的得意了一把,然後詢問著那錦衣少年。

“好啊,一起,一起。”

林少爺應允,心裡卻滿滿的都是那怪獸,那羨慕的神色洋溢於臉,正好要與他套套近乎,打聽一下這怪獸從何而來。

兩個人,一邊低語著,一邊邁開步子,大大搖大擺的走了。

可憐的龍峰在著烈日炎炎的街道上,直挺挺的躺著,讓許多人都以爲他死了,在衆人的心中還殘留著那怪獸的餘威。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龍峰的一根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緩慢的翻了個身,然後緩緩地向著一處角落爬行。

衆人看了,大驚失色,都以爲是詐屍,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沒死,雖然他渾身是血,但是那一雙黑色的眼眸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有的只是一種從未見過不屈與堅韌。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因此感觸,看著他緩慢爬行的身體,衆人卻是出聲嘲笑:“呵呵,還挺命大,還不如一死了之呢?”

“像這種垃圾,竟然還有臉活著,真搞不懂!”

“喂,我這有一包毒藥,免費給你,你要不要?”

衆人聽了哈哈大笑,一邊向他扔著石頭,一邊調笑著。

龍峰看著那當空的烈日,卻感覺遍體生寒,也許這就是人性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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