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我使勁的搖著腦袋,想要甩掉那噬心的痛。
“琳夕,你還感到不舒服嗎?”我再一次晃了晃腦袋,眨了眨眼,看著俯身湊過來的男子,腦子竟一片空白,想要收集腦海關於他的一切信息,卻沒有一點記憶。
“來,我看看。”男子擡起兩隻手,捧住我的臉,神情專注地看著我的眼睛。我看著男子的專注神情,一動不動地轉動著眼珠子。
“看來,沒什麼事嘛。”男子對我微微一笑,然後將臉湊近我,輕輕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梓洋,手續已經辦好了。”門突然打開,走進一個對於我同樣陌生的黃髮男子。只見黃髮男子有那麼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憂傷。
梓洋,原來眼前的男子喚作梓洋。我心裡似乎明白了,可能眼前的男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夕,我們送你回家吧。”黃髮男子來到牀邊,開始收拾了被子和我換下的衣物,眼睛卻沒有看我。
琳夕,我的名字是琳夕嗎,他們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我轉過頭,看向布簾半開的玻璃窗,看到了落葉在不停地落下,在撞到玻璃後又跌落了看不到地面的樓下。
“晟羲,你先別收拾了,你回去告訴琳夕的媽媽,今晚我們送琳夕回去。”梓洋走到窗前,將垂下的布簾挽起,頓時,整間房間更亮了。
忙著收拾的黃髮男子停住了動作,似乎陷入了沉思,不一會,他將手中還沒摺疊好的衣服放下,走出了房間。
我看著打開了的房門又被關上了,禁不住垂下眼簾,看著幫著白布條的右腳發呆。
“琳夕,今晚我們就要送你回家了,你——現在還有感到不舒服嗎?”梓洋麪向窗外,背部對著我溫柔詢問道,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沒事了。”我伸出手,觸摸著受傷的右腳,心中卻不明地涌起傷感。我究竟是怎麼啦,我的心在隱隱發痛,我爲什麼沒有了任何人的記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努力地想著,試圖想出個所以然來,我越是想,腦袋就越是噬心的疼。我再也受不住了,開始雙手抱住了頭,不住地搖晃著。
“醫生,我去叫醫生,琳夕,你不會有事的!”梓洋奔跑著出了房,房門由於開得急促而還在微微擺動。
我忍者噬心的痛,倒在了牀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經發現自己躺在了牀上了,被子蓋在我的身子上。我扭轉頭,看到了牀前在椅子上睡著了的梓洋,他的眉頭皺起,似乎有很多煩惱。
我輕輕地下了牀,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佈滿星輝的夜空,看著偶爾被風颳落的樹葉飛舞而下。我才知道,自己原來住在三樓,樓下不時有著前來看望親人朋友的人進出。原來,自己一直住在醫院,自己住了多久了呢?轉身,將外套蓋在了睡著了的梓洋身上,然後,悄悄地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一片安靜的走道,我的心默然害怕了起來,我依在走道的牆壁邊,慢慢朝著前方走去。我看著一間間房門洞開的房間,走到一間房時,突然忍不住朝裡面看了看,居然看到了中午時的那個黃髮男子,他在那裡做什麼?我想要喚他,突然,感到肩上搭著一隻手,頓時忘記了呼叫。
“琳夕,你在這兒幹什麼呢?”身後響起了不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聲音,是他——梓洋。
我提起的心瞬間放下了,我拿下肩上的手,轉身擡眸,看著高我一個頭的男子,發覺他的眼神出奇的怪異,但,卻說不出奇怪的地方。就這樣,我怔怔地望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身後的房門被關上了,走道也變得暗了不少。
“走吧,別冷著了啊。”梓洋將剛纔我蓋子他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依舊溫柔地對我說,此刻,我沒有在見到他眼神中的怪異了。我就這樣,在他的攙扶下,慢慢地走回了屬於我的房間。
“剛纔,你準備是去哪啊?”梓洋坐在椅子上,翹起個二郎大腿,神情嚴肅地問我。
我坐在牀邊,低著頭,想著要怎麼回答他的問話,梓洋久久不見我回答,於是走向我的旁邊,依著我也坐在了牀邊。
“你是想找醫生,”梓洋靠近我,輕聲地在我耳邊說,“想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失憶,是吧。”說完,雙手抓住我的雙肩,將我掰向他的面前,深情地看著我。
“梓洋,”我擡起頭,對上他的深情眼睛,頓了頓,最終還是沒能說下去。
梓洋將我拉入懷中,將下巴抵在我的頭上,一手輕輕規律地拍打著我的背部,“傻丫頭,你想知道,大可以問我——這個男朋友啊。”說出“男朋友”這三個字,我覺得梓洋是用特別奇怪的口吻來說的,但,我卻並不知道,這其中會隱藏著什麼,或許,還是我的疑慮太多了,以至於對身邊的關心著我的人都起了戒心。
“嗯,我知道了。”我依偎在梓洋的懷中,感受到了他的溫暖,聽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梓洋聽到我的回話,突然停止了在我後背的輕拍,“琳夕,你真是很傻,居然對我們,這些愛著你的人充滿了警戒之心。你知道嗎,這樣的行爲會讓我和你的朋友們都很難過的。”
我聽著梓洋溫柔地訴說,心裡那一層警戒開始淡去,我將雙手環上他的腰身,緊了緊手臂,抱住了對我如此溫柔的他。
梓洋感到腰身的緊抱,也開始摟住了我。“琳夕,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全名是葉琳夕。你的家裡有著愛著你的父母和一個在外企工作的姐姐。一個月前,你搭乘一輛的士外出,但,由於司機是疲勞駕駛,司機在出一個彎道的時候沒有看清前方來了一輛大卡車,司機沒能及時剎住車,最後,你乘的的士就撞上了前來的大卡車,坐在後車座的你,在的士內逃了出來,但是,你的右腳卻被從大卡車上掉落下來的貨物砸傷了,而你的頭也因剛纔在的士內的猛烈撞擊而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造成了你的失憶。”梓洋一字一句的說著,我感到他說出這些事的時候,摟住我的力道變大了,似乎在訴說著他經歷過的事一樣。
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處,低聲說:“謝謝你,梓洋,告訴我這些。”
梓洋微微嘆了口氣,輕得讓我不得不用力去感受才能感受到,他又道:“琳夕,其實,你的這次事故,你的家人還不知道,是我還瞞著他們,我不希望他們擔心。而我也知道,你也會順利的醒過來的,所以,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的家人正在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看看,我根據你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你明天就可以回去見他們了。”
我聽到這些,心裡竟然有一陣錯覺,似乎這個情景之前是經歷過的。“梓洋,我會好好的,明天,我們一起回去見家人吧,我想爸爸、媽媽和姐姐都焦急地想看著我們一起回去呢,呵呵。”我終於笑了,自我醒來的那天起,恍惚發覺自己不會笑,但,此刻,我卻笑了。
燈暗了,梓洋離開了房間,輕輕地帶上了門。我躺在鋪著白色被單的牀上,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量光芒,直直的盯著天花板,腦子卻仍是一片空白。回想梓洋離開前對我說的話,我開始對明天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