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您請?!扁酚嬙陂T外恭敬的說著,也沒有要去替人推開門的打算。
本該雲(yún)淡風輕的古通,在看到這扇門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罕見的流露出了些許懷念,看向夥計,透出疑惑。
夥計頷首:“老闆娘在裡面等著古老,您進去便好,我在外面候著?!?
也不知道旅館老闆娘如何跟夥計交代,人只是站在門外,將所有的機會都留給古通。
想及此,古通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絲絲淺淡的笑,伸手抹過空間戒指,再度出現(xiàn)的是一個精緻的瓶子和個羊皮卷,道:“老夫看你也有些許天賦,這兩樣就送給你,不是太難的東西,你應該能夠自行領悟,這些天老夫會在此短暫逗留,你有問題也可來找老夫?!?
這句話就像是承諾,夥計的臉上滿是驚喜,慌忙的接過古通遞給自己的東西,如獲珍寶的捧在懷中。
古老亦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對著夥計的目光也更加和善了,說:“竟然讓她找到了如此有天賦的孩子,還留在這裡做夥計,著實有些可惜了。”
說著,眼中更是透出可惜的神色。
夥計抱著東西連忙道:“古老,您誤會老闆娘了,是老闆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願留在這裡?!?
“古老頭,好容易再見面,你竟然在背地裡編排我!”
一個溫婉的聲音從房裡傳來,帶著低低的笑聲,卻並沒有生氣。
夥計聞言臉上的表情更加燦爛了,對著古通道:“古老,我就不打擾您和老闆娘了?!?
說完匆匆朝著樓下跑去。
看著那快速離去的背影,古通不值得怎麼地,竟然想起被丟在別處的弟子,這神色也是稍微變了變,收斂思緒,慢慢等待些許其他事情的到來。
“趕緊進來,等天亮,你趕緊回去看看你那弟子?!?
時隔數(shù)年,再度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自己竟然也是有些百感交集,古通推開房門,正看到一箇中年婦人坐在桌前,臉上還帶著笑容的看向自己。
那一瞬,跨越時間的橫亙,也讓自己再度看到了昔年那個在自己面前活潑的少女,和一段不可能被改變的諾言。
此生不負。
“琴娘?!?
顫抖的嘴脣裡吐出兩個字,古通的眼眶有些許微微的溼潤。
已經(jīng)過去太久,久到幾乎快要讓他們忘記所有,再也不記得當年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名爲琴孃的中年婦人笑看古通,那張絕美的臉保養(yǎng)的極好,僅在眼角處有些微的細痕,告訴著人時間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好久不見了,古通?!鼻倌镄粗?,如何能不知這一刻重逢後的喜悅,彼此經(jīng)過數(shù)年未見後的那種複雜情感,在這一刻都清晰的印在對方的雙眸之中。
古通的身體都在輕微顫抖著,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纔沒能讓那些徹底的被破壞,脫口道:“是啊,快二十年沒見了?!?
已經(jīng)有太久沒有見過,也根本不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再度見面會有怎樣的變化,一旦可以改變,寧願這二十年來從未發(fā)生過所有。
“二十年一過,你倒是已經(jīng)變得如此老。”琴娘看著人,在古通的臉上能夠看到過去的所有,也更清楚二十年來對方身上究竟經(jīng)歷了什麼,已經(jīng)讓昔日的一切物是人非。
古通搖頭輕笑,將房門緩緩關上,來到人的面前坐下:“我是老了,你卻依舊和以前一樣。”
不論是經(jīng)歷了什麼,彼此心中都有不可能被跨過的鴻溝,也正因爲如此,那些事情反而變成了如此的痛苦,再也不可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極好的機會,哪怕是那些事情結束後,依舊不可能在產(chǎn)生所有的關係。
本就是在這個地方下能夠輕易的發(fā)現(xiàn)一切的關聯(lián),可就因爲某些奇怪的事情,已經(jīng)讓他們經(jīng)歷了太過的麻煩。
維持著鎮(zhèn)定,古通將這些年來收集的東西放在桌上,臉上竟然露出的不再是見到最在意人的開懷。
有愧疚,也有其他。
“二十年過去,我依舊沒有找到真正的解藥,也無法清楚自身的罪惡?!?
已經(jīng)有太多的事情發(fā)生,也難以察覺到那些究竟和自己有什麼樣的關係,同等的代價下都難以再度發(fā)現(xiàn)了去,二十年已經(jīng)過去,不論是古通怎樣的努力,也都是難以在當年悲劇上難以再進一步。
琴娘並未去看桌上的那些東西,甚至是連那一本厚實的記錄上,只是素手輕按在其上,目光裡都是責備,道:“你這是何必,二十年還是沒能讓你心裡徹底的放下那件事,以至於一心撲在其上,看看你的模樣?!?
過去太久後,對他們自身本就是一種折磨,同樣的地方下也沒那麼容易能夠在發(fā)現(xiàn)什麼,甚至是在這些事情裡都難以確信。
古通啞然失笑,眼睛裡都是深深的悔意,看著那些耗費自己近二十年時間,至今都沒有絲毫頭緒的東西,嘆道:“我枉爲煉丹師,整整二十載竟然連自己昔日好友的性命都無法挽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琴孃的眸色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奈何沒有料到,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古通依舊不能原諒自己,更是用自己的性命作爲代價做出研究,更是在那些耗費後還有什麼方法能去改變。
“你窮其一生的研究,難道只是爲了疏解自己二十年前心中的悔恨,亦或是利用這種方式迴避所有?!鼻倌镎J真的看著古通。
沒有誰比起自己更加了解面前的男人,爲了所有可以付出一切,如今看來,古通未曾放棄過當年的誓言,更是將自己的性命都給搭上。
古通苦笑的搖頭,沒有什麼是能夠被改變的存在,也無法在這樣的事情裡去忽略所有,本就和自己有極大的關聯(lián),如今看來,那些事情也都是個極爲可怕的存在。
尤其是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夠準確的結束所有。
付出太多,在這個時候看來,已經(jīng)是沒什
麼東西值得自己在這個時候繼續(xù)去消耗,而今古通卻是爲了另外一件事來找她。
笑笑,已然是將二十年的經(jīng)歷都給帶過,古通看著面前的人,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當年初見時候的心動,道:“琴娘,這次我找你是爲另一件事。”
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琴娘鎮(zhèn)定的道:“我早就算出你會在這段時間找我,更是爲你徒弟來的這裡?!?
原本古通曾經(jīng)許下的誓言,這一生不找到解決的辦法絕對不會離開,可如今主動跟自己見面,定然是爲了其他的事。
說著,琴孃的臉上竟然也事浮現(xiàn)出深深的忌憚,壓低聲音道:“你竟然想要逆天!”
聲音裡夾雜了太多的東西,但同樣自己也知道,古通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因爲某些事情就徹底改變,若是真的發(fā)現(xiàn)什麼,必定是要真正的達成目的才肯罷休,甚至是在這個地方下也沒有足夠多的方式能夠再度的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若是可以,也不至於爲了這些做出那樣瘋狂的事情。
“你不懂,這不僅僅是我多年來的一個課題,也更是爲唯一弟子能做到的最後一件事?!?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通的眼睛裡有一抹暗淡轉瞬即逝,並未讓對面的婦人察覺。
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沒有必要讓這些再度發(fā)生下去,就讓一切能夠安靜的被塵封,也還是能夠很輕易的就引發(fā)了一切的關聯(lián),本就是在這個地方下能夠找尋的最後的方法。
“古通,你可知逆天而爲要付出的代價!”琴孃的臉上中就不再是和善,更甚多了一絲冷然,死死的盯著對面的老者,一字一句的告訴對方。
逆天本就不易,更何況古通的舉動已經(jīng)超出逆天的舉動,那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是琴娘本身無法預計的存在,甚至是在這一切裡都難以再度找尋到個很好的機會。
哪怕是所有,沒有人能夠逃脫出這一切最根本的懲罰,哪怕是那些事情都不足以帶給琴娘絲毫的希望。
“我瘋狂幾十年,如今終於能夠完成最後的心願,琴娘你就不要在阻止我了?!惫磐请p眼睛溫柔依舊,也知道,沒有辦法去改變一切,更是在這個地方下能夠很主動的牽引出所有。
可怕的事情本就對他們是個殘酷的事實,可也是在這些東西里能夠提前的發(fā)現(xiàn)那些事情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同等代價的背後只是難以讓人察覺。
“所以,你沒有告訴她你需要揹負的代價?!鼻倌飮@了口氣,有的只是無奈。
沒有辦法改變男人的想法,也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地方下,還有什麼法子能夠阻止瘋狂的舉動,一旦死亡,那便是連靈魂都無法留下的可怕。
琴娘,老夫縱橫幾十載,這最後的時光便是親眼見見你,從你口中知曉最後的決斷,等到事情都結束後,便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再也不用擔心被什麼事情給牽絆,因爲這一生老夫從未後悔過,也未曾有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