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夢說,“所以,爲了保守那個秘密,你不惜將黑鷹組織的所有人全部殺了滅口?”
公主說,“我這麼做,除了保密,也是爲了報復當年他們僱傭你殺我父親的血海深仇,他們先僱人殺了我的親人,我報仇難道不該嗎!”
阿夢憤恨說,“可是,他們之中很多孩子是無辜的,你這樣做已經不僅僅只是報仇,簡直在屠村!”
公主冷笑連連,“沒錯,那些孩子是無辜的,可我呢,當年我還那麼少就被你殺了父親,難道不是無辜的嗎?”
阿夢說,“至少我沒有殺你!”
公主說,“也對,你是沒有殺我,可假如換上另一個殺手呢,我不是也一樣得死?難道說那時候的我不是無辜的嗎?”
阿夢啞然。
殺手界有很多任務,確實是帶有滅口前提在內的,這類任務就算阿夢不做,同樣有很多殺手在做,公主的話根本沒錯,如果當年出手的不是他,公主這條小命早就在當年最無辜的時候就死得乾乾淨淨了。
公主又說,“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不該說的,今天我也破例跟你說了許多,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阿夢當然明白,公主之所以連這麼大的秘密都敢告訴他,除了已經當他是迷霧島的人之外,很顯然還對他寄予了相當大的厚望,但他實在不明白,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公主,我想請教,主人的本領既然天下無敵,對付伊賀組的事爲什麼不親自出手?”
公主說,“你已經問過一次了。”
阿夢說,“正因爲問過一次你沒有回答,所以還想問第二次。”
公主說,“我已經回答過了,主人還有更重要的事。”
阿夢緊緊追問,“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嗎?”
公主說,“有。”
阿夢說,“那到底又是什麼事?”
公主說,“我說了,這件事暫時不能明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阿夢說,“如今美國總統正在大選,主人總不成去參加競選總統去了吧?”
公主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不要自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總之這次只要你有命回來,這個秘密我會立刻告訴你,想現在就聽到卻不可能。”
阿夢輕輕點了點頭,“估計你也不會說,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公主說,“你和玲崽準備準備,天黑就上路吧。”
阿夢說,“好吧,我們這就去準備。”
經過一番準備後,他們上路了,上路的時候天色剛剛黑,兩隻會飛的龍鷹馱著他們貼著水面向外疾飛。此時此刻的阿夢,腦袋中好像裝了定位感應儀一般,能夠感應到哪裡是吞噬遂道所在,哪裡不是。也能感應出哪裡有龐大的生命體潛藏在海中,哪裡只有細細的魚羣存在。這種感應力,比以前超出了十倍有餘。
出了迷霧島,還急速飛行了將近十分鐘,然後飛上一艘軍艦,然後那艘軍艦將他們送到了新西蘭最大的港口城市奧克蘭,然後再到奧克蘭機場,這一路不需要任何檢查,甚至不需要身份證,迷霧島的力量已經全面滲透到了新西蘭包括軍隊在內的每個角落,總有一兩隻軍艦停在離得迷霧島二十里外的海面上靜靜待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新西蘭已經完全被迷霧島控制了。這裡離得迷霧島最近,已經成爲迷霧島組織人員秘密出入迷霧島,滲入世界各地的重要跳板。可以想見迷霧島主人在這個國家是曾經花了很大的心血的。
在奧克蘭機場,阿夢還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新西蘭南太平洋極樂旅遊公司副經理,英文姓名Benjamin,中文“本傑明”。十一小時後,航班到達日本成田國際機場。
抵達日本,已經是萬家燈火,出了機場,下榻在事先就訂好的橫汀酒店。
酒店服務不錯,很安靜,客房乾淨,女服務員很漂亮,服務態度也非常好,都能說流利的英語。阿夢訂的是標準雙間,晚上好好地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吃過免費早餐後,便帶著玲崽出了酒店,前往東京最繁華地段銀座。
玲崽問,“阿夢哥哥,我們這就去找伊賀組的人麼?”
阿夢壓低聲音,“根本不用找,昨天晚上我們一下飛機就被人盯上了。”
玲崽吃了一驚,“啊?”本來地向後看了看。
阿夢說,“自然一點,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拉著玲崽跑過一條馬路,跑進一座大樓。
玲崽說,“現在去哪裡?”
阿夢說,“到處亂看亂穿就行,我要熟悉這座城市。”
銀座有很多名店,諸如和光高級洋品店、東京鳩居堂、華盛頓本店、伊東屋ITO—YA、博品館TOYRARK、SHIPS銀座店等等,阿夢帶著玲崽到處亂逛,到處去感應這個城市的氣息和潛在的殺手,在來來往往的人羣尋找目標。
從上午逛到傍晚,吃了一頓飯,看了一場電影,直到散場,仍然興致不減,又去東京廣場轉了轉,快到凌晨的時候纔跟上了一位纖弱文靜的日本女孩,看起來是位學生,跟進了地鐵站。
學生女孩很漂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不愛說話的人,腳步很慢,耳裡塞著耳機,聽著音樂,上了最後一班地鐵。
玲崽有些奇怪,壓低聲音問,“阿夢哥哥,你是在跟那個姐姐麼?”
阿夢點點頭,聲音同樣很低,低到只有玲崽聽得見,“是。”
玲崽又問,“她是伊賀組的人麼?”
阿夢說,“不知道,但她已經跟蹤我們一天一夜了。”
玲崽嚇了一跳,“不可能吧,明明我們在跟蹤她呀?”
阿夢說,“這只是表面上,其實我們纔是真正的被跟蹤者,事實上從我們昨天一下飛機,就被她盯上了,我們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今天更是跟蹤了我們一整天。”
玲崽又嚇一跳,“不會吧,我怎麼不知道?”
阿夢說,“你不知道,是由於你的感應力還沒有我強,而且也不夠專心。表面上,她現在走在我們的面前,但仍然是她在跟蹤我們。”
玲崽說,“那我們換一條路走,她不是跟蹤不到了。”
阿夢說,“你以爲那麼簡單呀,如果我們換路,不久她又會出現在我們後面。你看見她戴的耳機了嗎,看起來在聽歌,其實在跟另一個人對話,還有一個隱藏的高手在爲她指路,肯定比她還要可怕得多。”
玲崽心驚說,“那怎麼辦?”
阿夢說,“沒有辦法,只有將計就計,我們現在假裝發現她不對勁,假裝跟蹤她,看她到底要將我們引到哪裡去。”一邊說,一邊加快腳步,上了地鐵。
地鐵向前開去,這時已經快到凌晨時分,這節車廂就他跟玲崽,隔著兩節車廂坐著那個日本學生女孩。他們身後的一節車廂坐著一個老頭。其他車廂已幾乎無人。
地鐵一直往前開,經過了好幾個站,直到最終只剩下阿夢、玲崽和學生女孩。
阿夢極度冷靜下來,凝神細聽,將周邊遠遠近近的大小動靜全部收入耳中,聽到學生女孩正在說話,她對另一個人說,“已經跟過來了。”
然後他聽到另一個更細微的聲音回答她,“離你多遠?”
學生女孩說,“兩節車廂。”
另一個更細微的聲音說,“好的,不要打草驚蛇,將他引到地下室。”
學生女孩說,“好的。”
然後,他沒有再聽到學生女孩的說話聲。
地鐵仍然飛速向前開著,一直向前開,外面亮起燈光的時候,他一眼掃過,已經到了終點站,以前他到過東京,也坐過這班車,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這車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向前開著,前面地道內黑乎乎的,不知道要開往哪裡去。
這後,再也沒有看到過站臺,不知開了多遠,中間有了一個減速的過程,然後這車好像拐了個彎,又往回開了,但走的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路線。
連玲崽都感覺到了,驚訝地說,“阿夢哥哥,這車好像拐了個彎,往回開了。”
阿夢冷笑,“管它去哪裡,總不會平空從這個地球上消失,我倒要看看到底開到哪裡去。”
飛馳的列車開了足足將近半小時才停下來,那個文靜的學生女孩下了車,走向站臺唯一的那個出口。
阿夢和玲崽跟著下了車,隨在後面。
出了出口,外面就是一條街,學生女孩突然不見了。
阿夢擡頭望了一眼,只見眼前確實是一條街,街道兩邊還起著一些高矮不一的房子,但都是鋼鐵、水泥、石頭混澆成的,十分牢固,更讓人感到寒心的是,這些房子都起在一條巨大的遂道內,也就是說,整條街都在遂道里面,街的那頭還有很遠,而且拐彎,根本看不到盡頭。
忽聽身後轟隆一聲,將阿夢嚇了一大跳,猛一回頭,只見出口已經被一堵厚厚的石門堵住。
玲崽嚇了大跳,“阿夢哥哥,門被堵死了,現在怎麼辦?”
阿夢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向前走了。”向玲崽一示意,向前走去。
一個聲音在遂道中響起,“飛槍王先生,歡迎歡迎,我僅代表伊賀組歡迎你的到來。”
阿夢冷笑,“你是誰?又怎麼知道我是飛槍王?”
那人笑了,“先生是國際殺手界一號殺手,身爲伊賀家族的管家,哪有不認識先生的道理。”
阿夢說,“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那人說,“先生說這話,定是取笑我吧,哪有非要見面才認識的。以前先生殺人的時候,很多目標不是也是先生之前根本就不認識的嗎?”
這聲音又蒼白又刺耳,聽起來讓人極不舒服,阿夢莫名氣憤起來,“你讓人將我引來這裡,究竟爲了什麼?”
那人笑起來,“先生真愛開玩笑,明明是先生一路跟著伊賀組的人來到了這裡,怎麼說是我將先生引來的呢?”
阿夢鼻子裡哼了一聲,“如果真是那樣,當我走錯了路,請立刻將出口打開,讓我回去。”
那人又是一陣刺耳的笑,“飛槍王先生,你以爲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嗎?既然你來了,又豈能輕易走得了出去?”
阿夢大怒,“怎麼,你這地方還沒有人來得了不成?”
那人說,“當然不是,但從來只有進來的,沒有出去得了的。”
阿夢一驚,“一個也沒有?”
那人說,“除了我們自己的人,的確一個也沒有。”
阿夢極力壓住怒氣,“凡事都有例外,也許今天我能破了這個例。”
那人說,“那就看你怎麼破了,這條長街一共分爲九段,每拐一彎便會到達另一條新街,伊賀家族祖先便有遺訓,誰能衝過這九條街,答應日後不將秘密泄漏出去,方可放過,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阿夢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冷笑說,“也許事情並不需要那麼複雜,還有更簡單的,只要想辦法打破這石門退回去就行了!”
“打破石門?”那人哈哈大笑,“你以爲那是石門嗎,哈哈,那只是一件看起來像石頭的門,實際是鋼鐵做的!”
阿夢說,“鋼鐵做的又怎樣,我同樣可以炸開!”
那人說,“不說你無法炸開,就算真的炸開,你也根本無法退回去了,來的那班地鐵早已走了,而且地鐵中設有千道障礙,一旦起動,一隻蚊子都飛不過去。”
阿夢說,“你不會那麼做!”
那人說,“爲什麼?”
阿夢說,“因爲如果你那樣做,就會徹底毀了那條可以跟東京地鐵站連接的秘密遂道。”
那人說,“先生果然不愧爲一號殺手,但是有一點是先生沒有想到的,那條秘密遂道比外面那些遂道要堅固得多,必要時候可以將整條遂道灌水通電,之後再將水秘密從地下道泄空,又能恢復正常運轉,如果你不想電死,最好老老實實的。”
阿夢冷笑了一聲,“這麼說來,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那人說,“除了前進,你沒有別的選擇。”
阿夢心裡說,他來這裡本來就是對付伊賀組的,如果伊賀組的人就在這裡街道中,就算管家不讓他進也不可能,又怎麼可能走回頭路?他向玲崽努了一下眼睛,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