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楚曦沉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手腳麻利鋪開銀針,毫不忌諱地扒掉了男子身上所有的衣服。
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上亦有許多大大小小疤痕,一看就是上過戰場,受了許多傷的人,楚曦秀眉緊擰,有些心疼。
他的身體狀態並不樂觀,體內的真氣似無頭蒼蠅在經脈裡亂撞,黑色的斑紋時隱時現,甚是魔幻。若是常人見了,定要以爲此人是妖怪了。
下一秒,楚曦卻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的潔白。
銀針,首先扎入了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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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一灰衣男子帶著笑意,如約降臨安榮王府。他臉上有些許皺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模樣。
青昭:“路先生!你終於來了!”
她緊皺柳眉,對路平逢恭敬道:“路先生,王爺在屋裡!”
“你們王爺已經……?”
偏偏在這時候,唉!
路平逢神色凝重,擡步正想向裡走去,卻同樣被阿影攔住。
然下一秒,劍鋒擦過阿影碎髮,他被青衛們糾纏住了。
“路先生,快進去!”
這王府所有青衛加在一起,阿影一人,武功雖強,亦不是對手。
路平逢擰眉看了一眼,轉身進了屋中。
“你是誰?”守在外屋的流光,警惕地看向路平逢。
“醫聖,路平逢。”
“路平逢?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小丫頭,讓開?!?
“我少主在施針,任何人不得過去!”
“倒是忠心護主,”路平逢冷笑,一個點穴,流光便動彈不得。
“誒!你幹嘛點我穴!你你……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東山老頭的第一個徒弟!”
“什麼東山老頭?”
“我們東山山主易觀溪啊,你就是那個除了點穴,什麼也沒學會的路平逢!”
路平逢嘴角抽了抽,但是心裡更多的還是震驚。
“易觀溪??!你認識易觀溪??!”
“哎呀,你快給我解了這點穴!”
“易觀溪是你什麼人?”
“我……”
路平逢看她猶猶豫豫的模樣,皺了皺眉,差點忘了正事,這丫頭莫不是在轉移他的話題?
他繞過屏風,往裡屋走了去。
……
阿影是被押進屋內的,而他卻看到屏風前,流光和那灰衣男子在悠閒地喝著茶。
“阿影!”流光急急來到阿影身邊,神色擔憂,“阿影你沒事吧?”
阿影微笑搖搖頭。
“路先生,您……?”青昭愣住。
說著就打算往裡屋走去。
“別!不準過去!”路平逢馬上大聲阻止她,表情有些複雜。他想起自己剛纔看到的畫面……不由嚥了咽口水。
青昭挺住腳步轉身,“怎麼了?”
“你……去給容楚找一套衣服來……”
雖有疑惑,但青昭還是領命離開。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過去?!?
路平逢身上帶著領者風範。且,他是他們安榮王之師。青衛此時,也聽命於他。
“是?!?
楚曦因擔心男子的情況,本就淺眠,剛纔路平逢一聲大吼,她一下轉醒。
男子滿身銀針,渾身發熱。熱量隨銀針散發,同時絲絲涌出的,還有黑紅的血液。令人稱奇的是,他臉上黑色,隨著血液流出,而漸漸消逝。
突然,他擰了擰眉,額頭上不斷地滲出汗珠。
楚曦似是早有預感,手握桌上取來的盅,置於男子毫無血色的脣邊。他適時地噴出一口黑血來。她細心地替他擦乾淨脣角血跡,冷眼看著盅裡的黑血。
血中,一條黑色的蟲跟蚯蚓一樣一直蠕動著,十分噁心。
“你就是牽魂?長得這麼醜……”
楚曦恨恨瞪這黑蟲一眼,心中卻大鬆了一口氣。她將白玉盅放到一邊,開始拔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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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竅流血,怕是也形容不了男子拔完針的模樣。整張臉,也幾被黑紅的血遮住,夾雜著汗水,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味道,傳至外屋。
在外屋坐鎮的路平逢,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楚曦卻像個沒事人,用洗淨的布,替他擦拭身體,不放過每一個染有血的地方。
血跡被擦去,露出了男子面容。
聽傳聞,楚曦本以爲這安榮王,是個兇神惡煞的存在,醜陋,又善戰,卻不想這臉,如璞玉般白淨。
所謂醜陋,只是臉上有道長疤,估計是戰時留下的。至於殘廢……楚曦這一番扎針下來,她也知道了,安榮王的雙腿,不過是因爲那蠱毒的作用……
楚曦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從始至終,他都緊鎖著俊眉,像是還在被痛苦折磨著一樣,額頭上還是會漸漸滲出一層細細汗水。
“不應該?。 ?
楚曦凝眉低語,替他把了把脈,心口傳來一陣又一陣刺痛,都被她忽略。
他脈象正常,氣息平穩,十分健康。
她又從懷中掏出一瓶隨身攜帶的白瓷瓶,從中倒出唯一的一顆縈繞白光的藥丸,塞進他口中。
復元丹,入口即化。
丹藥中含著她的真氣,真氣催化之下,男子身上點點針孔,正以肉眼可見之速癒合。
滿意地點點頭後,楚曦替他蓋上了被子,掖掖被角。然後撐著牀邊起身,想出去給他取身衣裳,畢竟不穿衣服……總歸不太好。
然而,一有起勢,她便被一陣強力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