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林陽皺緊了眉頭，反問道：“什麼意思？”
“你大概還不知道，商盟的建立本身就是有一個統一的利益，家族之間的爭鬥除了傷筋動骨外毫無益處，他們會顧著百姓死活放棄自身利益？顯然不切合實際！”
老頭似乎有些激動，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但是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經暴起，彷彿再受一點刺激就能當場爆開！
“原先那些小家族就是依附於大家族之下，大樹庇廕，也能毀去蟻穴，威逼利誘之下，誰能假裝無辜？”
所以，那些家族要麼就順從，要麼就成了這些貧苦百姓中的一員。
林陽的雙拳緊握，這個時代的百姓身處於怎樣的水火他不想多做關心，但這件事恐怕會影響到他在這個世界的生存環境。
高家的樑子早早就已經結下，它們發展勢頭如此之好，對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啊！
一衆官吏惡狠狠的衝著圍觀羣衆嚷道：“看什麼看？都散了去！是不是也想跟本官回一趟官府坐坐老虎凳啊！”
原先嘈雜的議論聲頓時被壓了下去，人羣散開，街道頓時空無一人，只留下了那名收拾被打砸過的爛攤子。
“老人家，我來幫你。”
林陽俯身向前，幫她把地上的東西都撿到她的推車上。
老婦人蒼老的臉上流下兩行滾燙的淚水，雙眼渾濁的看著林陽：“這位公子哥，莫不是登封城的人？”
林陽搖了搖頭：“我是城內的人，只是先前有事離開了幾天，沒想到剛回來，就見到了這些官吏蠻橫無理的一幕。”
要是放在另一個時代，他可以利用無數種途徑針對這種暴行，但是在這個時代，權和武力缺一不可，可高家有少室山當靠山，最是不缺這兩種！
“哎，這都還是好的啊！你是不知道前日，青雲閣和當初的花滿樓一般，也被人一把火燒了！”
林陽眼光一閃，不露聲色的問道：“當時有人動手嗎？”
“這個倒是不清楚，也不是青天白日之下動的手，那晚全城都靜悄悄的，我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早上醒來一看，青雲閣還在冒著煙呢！”
若是當街交的手，即使高家府內的高手衆多，也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掩人耳目，必然是深更半夜。
如此推斷的話，當時全城應該還實施了宵禁，至少內城如此，沒有將這件事的影響進一步擴大。
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老闆和老徐他們去哪裡了？
最壞的結果是被高家的人帶走了，但不管有沒有人看見，至少是能在城中聽到一點風聲，但現在百姓所有的關注點並不是放在青雲閣的身上，反倒是要爲討生活奔波，哪裡還顧得上別人的死活？
林陽想到這裡，再次開口問道：“老人家，那你知不知道，青雲閣被燒前的那幾天，城內有沒有什麼異樣？”
“異樣？要說這個的話，還倒真是有點，城內加強了戒備，不止是巡邏的城內守衛增加了，還多了一些尋常難得見到的修士，大多數都是往內城那邊靠，我這個爛攤子只能在這條主城道附近擺，所以不清楚那邊爲什麼會聚集這麼多的修士。”
難不成是那些圍在外面的人已經發現自己離開了青雲閣，因此找準時機動手？
林陽很快又否定了自己這番猜想，實力這方面他隱藏的很好，不可能在青雲閣露出破綻，所以這只是時間上的巧合。
另外，以莫老闆的修爲，不可能探查不到最近城內修士的動向，最有可能的是，少室山的禿驢又下山了。
所以除去先前林陽的猜想，還有另外一個好消息，莫銀玲提前感知到了危險，當時就撤出了青雲閣。
那麼，白小姐呢？
林陽發現自己的思緒此刻一團糟，很多關鍵細節在他離開登封城之後就斷開連接了，此時青雲閣被燒，一切的蛛絲馬跡和起點都徹底銷聲匿跡，他要是想找到自家老闆，恐怕得花費不少的時間。
這是個棘手問題，比破案還麻煩。
林陽見老婦人知道的線索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幫她把爛攤子收拾好了之後，便從主城道繞開了，往遠郊走去。
一路上依舊是生靈塗炭的景象，比老婦人還要慘的平頭百姓多如牛毛數不勝數，到處都能聽到哀嚎聲。
特別是離開了主城範圍之後……
林陽一路上儘量做到穩固心境，對周遭所發生的一切都視若無睹，但人心畢竟是肉長的，他有時候還是會停下來，但只是看著，並未施以援手。
“算了，先去老闆修養的住處看看，就當是碰碰運氣了。”
在登封城的地界上，林陽只知道莫銀玲一個住的地方，也只能當做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狗屎運去踩踩點。
銅鑼巷的四周總算安靜了許多，或許是因爲這邊本身就鮮少人到的僻靜處，人都是扎堆往內城聚集，這邊反倒是成了清淨之地。
到了門口，林陽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門，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打探氣機。
一是擔心裡面有高手埋伏，自己一動氣機就被人發現了。
畢竟青雲閣被燒一定是衝著莫銀玲去的，這裡是她的住處，難保不會暴露。
二是老闆如果真在裡面的話，自己假裝菜雞，無處可去的話，還能乞求她的收留。
但是連敲了三下，林陽發現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微微探尋了一下四周的氣息，居然有段時間沒有陌生人造訪了。
莫老闆沒有回來過？
林陽嘀咕了一句，滿頭問號的推開了門，裡面的場景還是和他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院子裡放著一個大木桶，隱隱還能聞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裡屋同樣也是沒有什麼變化，在附近轉了一圈之後，林陽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莫老闆在青雲閣失火之後有可能回來過一次，但只是短暫的停留，並沒有在這裡養傷，或許她並沒有負傷，只是因爲青雲閣的事情，暫時去其它地方避避風頭。
還有就是，這個地方沒有被發現，說明這裡是暫時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