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哭泣

?

??在大學的時候，婷兒的驕傲，婷兒的自信，讓她根本就不屑去抄襲，楚歡還記得剛學設計的時候，許多同學都是把一些雜誌上或者賣場裡看到的設計稍微修改一下就當作業給交了，可是方婷兒卻硬是不願意這樣“借鑑”，寧可把大量的休息時間都用在畫設計稿上。

??那時候的楚歡，是佩服方婷兒的。也正是因爲這一份的佩服，讓她們漸漸成爲了好友。

??“爲什麼？”方婷兒苦笑了一聲，看著楚歡。對方依然像是大學裡一樣，沒有感受過社會的壓力，沒有遭遇過別人的白眼，“歡歡，你命比我好，你遇到了蕭墨夜，你根本不用爲生活愁苦什麼，工作對你來說，賺不賺錢都不是重點，可是我不一樣，我根本不可能去靠杜海，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楚歡定定地看著方婷兒，看著她臉上那一片的愁苦和自嘲，“如果你有什麼難處，爲什麼不對我說，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呢？那麼你更早之前，爲了比賽的辛辛苦苦又算什麼！”

??“對你說有用嗎？難道我要對你說，要蕭墨夜幫我弄到一個很好的工作職位，最好是那種年薪幾十萬的？最好還能讓我出國深造，又或者給我開門店，讓我創立自己的品牌？”方婷兒眼眶泛紅，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那些照片，“你以爲我真的就那麼願意用你的設計嗎？你以爲我沒有猶豫過掙扎過嗎？可是機會或許放走了就不見得能再抓住，我想抓住機會，我只不過是想抓住機會啊！”

??方婷兒撕著手中的照片，痛哭出聲。她完了，她已經徹底地完了，當蕭墨夜當著魏總的面說著那樣的話後，她就知道她在這個公司呆不下去了，或者該說，以後其他同類的大型公司，都不會錄用她了！

??“婷兒，你是不是早就已經不把我當成死黨了？”看著痛哭的好友，楚歡只覺得心頭有著說不出的難過。她們曾經那麼地好，可是現在卻成了這樣，“如果你真把我當死黨的話，那麼有什麼不快，你一定會對我說，有什麼難處也一定會告訴我。而不是用一個個的謊言來瞞騙我。如果你想要抓住機會，如果你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對我說，那些這些設計，我會給！又或者，我會和你一起來設計，一起幫你抓住機會！”

??“說得好聽！”方婷兒猛然地擡起頭，恨恨地瞪著楚歡，“事後說大話誰不會，其實你現在心一定在心裡嘲笑我吧！笑我居然這麼不要臉，抄襲你的設計！”

??“我沒有！”楚歡道。她有的只是一種難受和失望，從來不曾想過，她認定會一輩子相交的朋友，所謂的友誼竟然經不起一場比賽的考驗。

??方婷兒依然擺明著不信。

??“我沒有必要來騙你！我從來不覺得設計比人更重要！我以爲朋友都該是交心的，而不是欺騙。”曾經她們是那麼的要好，曾經兩個人會鑽一個被窩，會在被窩中暢談自己的理想，“又或者，你該問你自己，這樣的機會，得到了，你覺得安心嗎？”

??方婷兒的臉色變了再變，最終狠狠地推開了楚歡，跑進自己的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會明白我心裡的感受！”方婷兒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出來。

??而門外，楚歡抿著脣，低頭看著那些灑落了一地的照片碎片，眼淚一滴一滴地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她不明白嗎？或許她是真的不懂，或許她們兩人的價值觀根本就不一樣。

??可是如果是真正的朋友的話，最基本的就該是坦誠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婷兒漸行漸遠了呢？遠到即使僅僅只隔著一扇門，她卻覺得像是隔了千重萬重的門，而這些門，她怎麼也打不開……

??*****

??楚歡見著蕭墨夜的時候，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離開了公寓，她就這麼在街上走著，什麼也沒看，什麼也沒聽，就像走路。好像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發泄。

??等到她回過神來，聽到手機鈴響的時候，手機都幾乎已經快要被打爆了。

??“歡，你現在在哪兒？”蕭墨夜焦急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

??莫名的，她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在聽到了他的聲音後，又一下子涌了出來，“墨夜……”她哽了哽，聲音也帶上了濃濃的哭腔。

??“哭了？”他的聲音似乎更急了。

??眼淚一顆顆地滾落到了手上，還帶著溼熱的溫度，應該是哭了吧！“……嗯。”她低低地應著，覺得鼻子好酸。

??“你站在原地別動，我現在過來！”他只扔下了這麼一句話，甚至沒有問她現在在哪兒。

??楚歡合上了手機，站在原地，總算沒再往前走了。

??觸目所及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公園並不大，路燈也少，因此讀書那會兒，大學裡有不少的同學都會到這裡幽會。而方婷兒和杜海也曾是這兒的常客。楚歡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常常笑鬧著，說自己什麼時候晚上過來“捉/奸”拍照什麼的，誰讓杜海搶走了她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的婷兒，和她笑著摟成了一團。

??這會兒，雖然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尤其是夜晚的時候，氣溫都挺低的，可是公園裡依然還有不少的學生。

??因爲楚歡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因此倒是引得一些人的側目。

??“喂，你看那女的這麼了？好像在哭的樣子呢？”

??“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這麼，你看上她了？”

??“哪能呢，這女的這麼能和你比，我就是和你掰了，也看不上這女的啊！”

??周圍不斷地傳來竊竊私語，可是楚歡卻根本不在意對方說些什麼，抽了抽鼻子，她一抹眼睛，才發現手背上盡是滿滿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