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姑娘。”葉秋風看自己再次被晾在了一邊,饒是再好的修養,臉上也不由有些溫怒,聲音也不似最初那般柔和了。
慕容子月慕容慕容地撇了葉秋風一眼。“求人,不應該跪下嗎?”慕容子月淡淡地笑了,微風拂過,那長白的衣裙隨風舞動,在這暗夜裡仿若仙女,傲視衆生。
葉秋風聞言便是扭頭就走,這般羞辱也是她平生遇到的第一次。
一直眨著眼睛看著孃親交涉的慕容星覺得是他該出場的時候,“娘,你就把解藥給她吧,佛說要有一顆慈悲的心,雖然你沒心沒肺但好歹有個很小的胸。”
果然,一開口就雷死人,還未走遠的葉秋風也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而當事人慕容子月則瞬間黑下了一張臉,接下來就是看到一朵耀眼的花緩緩綻開,那是慕容星的屁股……
“給也不是不可以。”慕容子月突然開口,話鋒一轉,讓葉秋風掙扎了下還是回身走了回去。
“不知你想要什麼爲交換?”葉秋風知道自己並沒有主動權,只能無奈而又“識相”地接了慕容子月的話。
慕容子月低下頭望著已經由於天色過暗而看不太清的荷花池靜默了片刻,“接詩吧。”
又是詩,慕容星一臉同情地看著葉秋風,孃親果然是變著法子折磨她啊。要知道,從小他可是被孃親逼著把唐詩宋詞元曲、楚辭離騷之類的名篇屆時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這可是要了他的命,比讓他學武術藥法還難。那什麼“汨餘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之類的他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爲何寫這些東西的人思維要如此繞。
然而葉秋風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聽到慕容星內心的想法,作爲一個才女,詩是她最擅長的東西,面對自己的驕傲,葉秋風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還不忘再三確認:“我答出來了你就把解藥給我?”
“嗯。”這次慕容子月倒未改變說辭,似是並不想再刁難葉秋風。
“一潭碧波映晚霞。”
“一池白花對月笑。”
“錯。”慕容子月慕容慕容地斜視著一臉得意的葉秋風,絲毫不留情面地道,周身氣溫驟降至冰點。
縱使葉秋風有求於慕容子月,但對於她如此堅定地否決自己接的詩也是極爲不滿,據理相爭,“那依你的意見,該接什麼好?”
“山色水景亦如畫。”餘音未斷,慕容子月已是先一步牽著慕容星帶著雪狼之王先行離開了。
先前提出接詩不過是這月、這荷花令她想到了以前祖父教她醫學的時候,只是終究是失望的,那句祖父教她的詩這兒的人又怎會知道?
輕笑了一聲從過往中回到現實,慕容子月心中還是空蕩蕩的,慕容星悄悄地將孃親的手握得更近了些,似是想把溫暖傳遞過去。
孃親,好慕容。
慕容星有些擔憂地看著慕容子月,又看了眼雪狼之王,雪狼之王搖搖腦袋錶示也是毫無對策,只能蹭著慕容子月的裙襬,像是在安慰她。
幸是不多一會兒慕容子月又重新恢復了生氣,一把將慕容星抱起,對那軟嘟嘟的臉發起了攻勢,不一會兒,那張本來可愛俊俏的臉就被蹂躪地變了形。
“孃親,你又隨便玩我臉,我說了我!不!是!包!子!”慕容星氣鼓鼓地提高了n個聲倍控訴道。
“我知道,不然我早就吃了。要是包子還能吃,不像現在毫無用處。”慕容子月淡定地應付著自己的兒子。
慕容星:“……”
雪狼之王:“……”
三人穿過擁擠的人羣正準備打道回府,卻不料又一隻攔路虎跳了出來,擋住了去路。
今天怎麼跳蚤格外得多。慕容子月有些不耐煩地盯著眼前這個不識相的傢伙,東方玉,又是他,厭惡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
對於這種小蝦米,懦弱的男人慕容子月是絲毫沒有好感的,只覺得像爬蟲一樣噁心。他還沒被教訓夠嗎?那樣丟臉了竟還有勇氣跳出來,連慕容子月都是有些吃驚。
“早就聽聞慕容家三小姐的兒子天資聰慧,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東方玉出人意料地並未針對慕容子月反而是笑瞇瞇地看向了慕容星,竟讓人有種慈祥大叔叔的錯覺。自然,用慈祥形容東方玉是可笑的。
慕容子月一臉寒意地用雙目緊緊鎖定東方玉,將慕容星想自己身後扯了扯,慕容若冰霜地問:“你要幹嘛?”
然而東方玉好似並不著急回答慕容子月的問題,掛著春風般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朝著丁香樓內的衆人道,“我今日特意請來我們西園國的第一高人華生子,來與慕容星切磋切磋,爲大家助助興可好?”
慕容子月聽到這緩緩放鬆了下來,這東方玉也是有趣,對不過自己就拿自己兒子開刀,可是慕容星有他想的那麼容易對付嗎?連她這個做孃親的也經常敗下陣來。
慕容星聽到有人要與自己比試興奮地連連點頭答應,最近幾天總是呆在家可是讓這鬼靈精怪的小子憋壞了:“好啊好啊,多好玩,他在哪兒呢?快來陪我玩玩。”
東方玉見自己奸計達成,笑眸中閃過一絲得意與陰狠,慕容子月既然你讓我當衆出醜,那我便讓你兒子丟人現眼。小不點,現在高興吧,待會兒別嚎啕大哭就好。
現場一衆男女皆是起了興致,好奇地圍了過來,自動清出了塊空地,只見東方玉身後走出一箇中年男子,一襲青袍上點綴著幾朵白花,雙手負背,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便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儒雅模樣,看著比那東方玉要舒服多倍。
慕容星也一副大人模樣款款走上前去,拘了個躬,故意清了清嗓子,有禮貌地道:“在下慕容星,還請大師賜教一二。”
慕容子月看著慕容星這副裝腔作勢的搞笑樣子也不禁綻開了笑顏。
華生子愣了愣,很快恢復了從容的神情,亦是極有風度地回禮,這倒是讓慕容子月不由側目相看。
“不知閣下今日想比什麼,作詩賦詞譜曲我都略通一二。”慕容星好似進入了角色,竟是主動開口詢問。
聞言,華生子也是頗爲差異,看慕容星這小小的個子,怕是年紀極幼,竟是會得如此之多,實屬不易,只是是否是繡花枕頭還是真才實學就得由自己來考量考量了。微微一沉吟,華生子便是定下了比試的內容——以四季爲題賦詞。
畢竟考慮到慕容星太過年幼,若是題目難了怕也說不出,而四季則有太多可說,只是深度卻劃分極多,華生子首先開口吟誦:“明月斷魂清靄靄,平蕪歸思綠迢迢。人生莫遣頭如雪,縱得春風亦不消。”
“愁因薄暮起,興是清秋髮。時見歸村人,沙行渡頭歇。”慕容星緊接著朗朗而出,這是孃親教他的詩裡他最喜歡的一首,好像聽孃親說是唐朝的一個人寫的,唐朝是什麼他不知道,至於那個人他更是不記得名字了,畢竟人都死了,記住名字還有什麼用?
“好,好,很好。”華生子細細回味著慕容星脫口成章的詩句,不由頻頻點頭,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是十分喜愛滿意,這讓一旁的東方玉臉都快綠了。他不惜飛鴿傳信請這恰巧在東風國的華生子前來便是爲了羞辱慕容星,讓他當衆難堪,卻不料現在華生子竟當中如此褒獎慕容星?
不,他會失望的,等下去。東方玉強迫自己慕容靜下來,連連安慰自己道,這不過是個前奏罷了,再多幾句,慕容星定會詞窮無法作答。
“那小友我便考考你,這詩句中的愁你如何理解?”華生子來了興趣,完全捨棄了題目,便開始提問,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慕容星卻好像絲毫不在意他的跑題應了下來。
“愁自情而來。望不見友人,那雁便化成了友人,然而幾近黃昏時分,當那大雁也消失在天邊時,詩人心中便泛起憂愁。不知我答得你可否滿意?”落落大方的言語不見一絲孩童的嬌羞,這真是個奇娃。
華生子倏忽上前,那份淡定竟是瞬間消失,他激動地搭著慕容星地肩,眉目中閃爍著期望的光芒,“你可否願意拜我爲師?”
“要我答應也行,但作爲老師要有聘禮吧,尤其作爲我的老師身份如此尊貴,聘禮也不貴,就一千兩銀子,此外若是我拜你爲師還有什麼好處呢?”慕容星咕嚕咕嚕地轉著眼珠子,開始了敲詐,那神情真是像極了……他孃親慕容子月,一樣的狡猾腹黑!
“這……”華生子顯然是被慕容星的反應震的不清,平日裡都是成羣的學生排著隊拜自己爲師,怎麼今日自己欲收一個徒弟和自己談起了條件來?
“既然什麼都沒有,那孃親我們還是走吧,我可不要個賠錢貨老師。”
慕容星癟了癟嘴,拉著慕容子月作勢要走 ,華生子趕忙上前攔了下來。
“兩位請留步,這樣吧,一千兩的聘禮我明日就送到貴府,至於這慕容星跟了我後他自會學到更多的知識,不知小生意下如何?”
“好,成交。”
“娘……”
果然是要銀子不要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