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動手啊,平時是誰喊著要愛護孩子關心孩子,多陪著孩子瞭解他們的思想動態的?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你努力的成果?”
想起妻子整日的拿這些大道理,間接諷刺他沒有文化修養,不會從思想的高度上對孩子已經溝通理解,從而達到秀優越感的目的,紀恆濤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算什麼,把一個孩子搞得離家出走,另外一個孩子更好了,直接動手打人了,並且是打耳光!這就是高素質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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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夫人一聽,整個人都要炸了,對著丈夫怒目而視,保養得宜的光滑肌膚上,顯得有些扭曲,眼角猛地跳動了一下,有那麼一絲淺顯的紋路出現。
“紀恆濤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要翻臉了是不是?市長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以爲自己坐穩了屁股底下的位置,就可以爲所欲爲,翻臉不認人了嗎?”
她要氣炸了,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紀恆濤居然膽敢這麼想她的家人,她家人怎麼了,不就是平時沒有那麼尊重他嗎,那又怎麼樣,沒有她的家人,他紀恆濤是個屁,一輩子老老實實當個小科員去吧!
市長?做夢還差不多!
“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清楚,作爲一個妻子,你應該學習一下怎麼樣成爲一個成功的賢內助,而不是整天頤指氣使的無知婦人。”
紀恆濤沒有絲毫的客氣,字字句句直指妻子的內心,看到妻子一向高傲的臉上忽然變得蒼白,眼神中的神采倍受打擊,一瞬間心中覺得痛快極了,這麼多年看妻子的臉色行事,所累積起來的怨氣和怒火,彷彿在漸漸地消散。
“頤指氣使的無知婦人?紀恆濤,你夠狠。”
紀夫人一字一句的重複著,眼角的那一絲紋路越加的明顯起來,她彷彿這一刻纔看清楚一直呆在枕邊的人物,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揭開面具,就是這樣一幅令人作嘔的面孔!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在騙自己,或許也是在騙他,可是有什麼關係,把她騙到手了,把她們家的關係騙到手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可是憑什麼,利用了她這麼多,現在她還沒人老珠黃呢,就已經想要踹掉糟糠妻了麼?
這個時候的紀夫人,完全忘記了,紀恆濤娶她之前,可是踹過糟糠之妻的,而她只能算是小三上位。
冷冷的甩下一句,她想要學女兒一樣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發現不對,她憑什麼要離開?明明理虧的是紀恆濤啊,她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裡,紀夫人轉身回來,眼角吊起看著紀恆濤,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聲音更是充滿了嘲諷和冷意,看著自己丈夫就像是看一個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一般,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撕破臉的節奏麼,紀恆濤有瞬間的疑惑,事情在短短的時間內脫離了他的掌控,劇情如脫繮的野馬一般無法控制的跑到了這個地步。
就好像他的生活,他以爲努力打拼用盡心機手段得到的一切成就,在他人的眼裡,就像是個笑話,就是跟著老婆身後吃軟飯的,需要靠看老婆臉色,討好岳家才能取得的成績。在外人看來,他的能力不重要,他的老婆和岳家才重要,他的努力也完全沒有意義。
因爲別人會說,努力的人那麼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個好老婆的。這算什麼,他紀恆濤就算是一條狗,這麼多年也夠了吧,他爲了岳家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不省心的小舅子,那一次惹事不算找他擺平?想要錢財又怕被人抓到把柄的丈母孃,不全都是朝他伸手麼,他哪一次沒有滿足要求?
更可笑的是,就算是幫他們解決了麻煩,奉送了錢財,他們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態度,一臉的“把你當自己人才會找你”的嘴臉,看的人噁心極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這一切還不是他親手求來的麼。他拋棄了已經造成事實婚姻的妻子和還未出生的女兒,爲了這條功成名就的道路,毅然決然的娶了局長的愛女。
還過五關斬六將呢,生怕被局長看不上眼,當初可是費勁了百般的手段才讓她喜歡上自己,繼而對他死心塌地甘願下嫁。現在看來,這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場笑話。一場沒有觀衆,自己演給自己看的笑話。
想起那個電視上看到的女孩子,紀彤,今年應該有二十二歲了吧,多麼開朗活潑,看起來就是堅強開朗的女孩子。再對比一下那個出口長髒完全沒辦法溝通的紀嫣兒和還離家出走的紀如風……
紀恆濤暗暗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咎由自取。因爲想要拼事業,想拼命的往上爬,覺得自己的人生家庭選擇是不得已的,所以他下意識的忽視家庭和孩子,表面上是一個慈父,溫和親切,實際上他對這兩個孩子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當然血緣親情是有的,但是那種日常相處來的父子親情就是完全缺失的狀態。
其實這樣不能怪他,他總是想著,既然已經爲了權利事業犧牲掉了這麼多,那就乾脆將不必要的感情都刨除掉,一心撲在事業上,這樣的話,自己的內心也好受一點,覺得沒有太對不起那對被自己拋棄的母女。
一直以來,紀恆濤就是用這種可笑的自我催眠去經營自己的家庭的,更爲可笑的是,他居然沒有察覺出有什麼問題,反而心安理得的很。
今天的事情,的確是他衝動了,既然已經失去了一邊,那他手中緊緊握住的另外一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
看著已經完全拋下貴婦形象的妻子,他放低聲音,嚴肅中帶著點常有的柔和,恢復到了往日的那個紀恆濤。
“好了,我們不鬧了還不好,”他的嗓音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伸出手指摘下眼鏡,輕輕的揉搓著額角,一副不堪其擾的模樣,“你知道我最近壓力有多大,檢查組馬上就要來了,我每天要提前安排好多少工作,小舅子和岳母的事情每一件都要妥善收尾,你也知道最近上面的風聲有多緊。我不是衝你發火,事情真的千頭百緒,任何一個細節上的不謹慎都有可能導致全面崩盤,我不是說多麼想要現在這個位置,現在已經不是在提心吊膽了,而是在提著命了你懂嗎老婆?”
果然紀夫人一聽,臉色頓時從剛纔的恨毒惱怒,轉變爲了焦急。
畢竟除了丈夫的地位,還有更重要的是事關她的家人,她弟弟和她媽平時讓紀恆濤去辦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但就單單她知道的那些,認真追究起來就夠嚴重的了!
此時的她也顧不得追究丈夫之前的種種薄情寡義忘恩負義的舉動了,只是一臉焦急不安的問道:“真有這麼嚴重?不會是騙人的吧,形勢已經嚴峻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可萬萬不能和紀恆濤翻臉,畢竟她家人有著大把的小辮子握在紀恆濤的手裡,想到這裡,紀夫人不進暗自埋怨弟弟和母親。
找誰經手不好,非要找紀恆濤……不過她也承認,紀恆濤是最好的經手者,如果找別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賣了,或者被反水被威脅,紀恆濤嘛,最起碼是相互制肘。雙方互相需要的關係,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基於利益關係所建立的聯盟是最重要的。
“對不起老公,我也是一時情緒不對,你要知道,小風可是我的心頭肉啊,爲了小風我操碎了心,兒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倆短,我真的不想活了……”
說著,就捂著臉,做出一副極度頹喪即將崩潰的模樣,讓紀恆濤無暇去顧及剛纔兩人幾乎翻臉的那場口角。
紀恆濤情商多高的人,否則也不會憑藉著一點機會爬到市長的位置,他從善如流的走上前去,輕輕的將老婆擁入懷中,伸手緩緩的拍著她的背,如同最溫和的安撫,嗓音也無限溫暖包容。
“我知道我知道,你著急我也著急啊,小風難道就不是我的心頭肉了?你呀,就是脾氣一上來,說什麼都沒用……接下來我就派人去找小風還不好,管他什麼市長的名譽,哪裡有我兒子重要,通通都不要了,現在我兒子是全天下最重要的!”
紀恆濤斬釘截鐵的一番話,讓他的妻子擡起了頭,她眼圈有些紅,但眼睛裡並沒有淚。
“不行,之前我是急糊塗了,怎麼可能讓你揹負這麼大的風險呢,你現在正是牽一髮動全身的時候,所有惡意的目光都盯著你,你不能有任何動作,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爸……”
紀恆濤忙阻止老婆的動作,“岳父知道了一定會怪我的,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還怎麼最好一市之長……”
他幾乎都能腦補出來他的岳丈大人回怎麼用那種上位者的語氣來教訓他這位失敗者的了。
“不,他要是有話說,就先讓他管好自己老婆兒子吧,看這一天天的,給我們找了多少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