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釋楊站在技術(shù)科科室裡,雖是隨意地站著,但頎長的身軀挺拔地矗立著,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怒意,幽深如一汪黑潭的眼眸此刻盯著手中的資料,分不清眼神的焦點。修長而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中資料上的一角劃過,翻至下一頁,臉上依舊是萬年冰山般的冷然。
“你們確定秦悅忻在這個地方?”
技術(shù)科的小陳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從電腦中將追蹤的資料調(diào)出,轉(zhuǎn)頭又對戚釋楊開口道:“我們是根據(jù)GPS衛(wèi)星定位,定位了那部打電話來的手機。”
頓了一頓,小陳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又對戚釋楊說道:“如果現(xiàn)在這部手機不在秦悅忻的身上,那麼這手機被追蹤到的定位也只能作爲一個參考了。不過經(jīng)過這麼長時間的追蹤,手機的位置變化不大,應(yīng)該他們綁架的聚集地就是在這裡?!?
“好,那你們繼續(xù)追蹤,我親自去救秦悅忻,如果情況有所變動,立即通知我!”
戚釋楊點了點頭,臉上稍微露出讚許的神色看了看小陳,眼底是一片思索。
他是不準備帶人去救秦悅忻的,對方綁架秦悅忻,卻始終沒有聯(lián)繫秦悅忻的家人或是警方提出勒索條件,很有可能就是別有所圖,若是盲目帶了警力過去營救秦悅忻,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也不會抓住幕後黑手。
自己隻身前往,雖然會有一定的危險,但是戚釋楊對自己的身手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秦悅忻既然之前能靠她自己逃出,還給自己打了電話,就證明對方也就是綁架她看守她的那羣人,也不算太難對付,至少沒有攜帶武裝。所以自己一個人去解決,應(yīng)該是不難。
畢竟自己可是個刑警隊的大隊長,對付這種匪徒還沒有兩下子,在刑警隊還怎麼混下去?
正在腦海裡思索著作戰(zhàn)計劃,戚釋楊邊翻動著手裡的資料,邊往技術(shù)科外走,迎面而來的六子卻一臉匆匆忙忙滿臉無奈地迎了上來。
“頭兒,那個徐蘭綃非要找你說清楚,您看……?”
六子臉上是爲難的神色,眼睛裡寫滿探尋,看向依舊冰山撲克臉的戚釋楊,不過此時的戚釋楊,聽完六子的話之後,臉上也稍微變了變臉色,露出複雜的神情,身上蓬勃著不虞之色,腳下步伐沒變,只是頭略微偏轉(zhuǎn),開口問道:
“她怎麼了?”
心裡暗暗吐槽,自己哪知道那女人怎麼了啊!六子眼底無奈之色更甚。本來事情也好辦,在拘留室裡,都是嫌疑犯或者是犯了什麼事的小偷小摸,但這位,他們費了大心抓回來的犯罪嫌疑人,卻是他們刑警大隊的頭兒的朋友。
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不能對別人太狠,戚隊看上去是挺生氣的,但是越生氣不是代表越在意麼!再加上,這個徐蘭綃長得也是電影明星級的水平,一張清純無辜的小臉,怎麼看都不像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戚隊滿不在乎地走了,就輪到他們這羣做手下的爲難了。
人家徐蘭綃要是是無辜的,看她和戚隊那不簡單的關(guān)係,自己這些人態(tài)度惡劣了,到時候出去了和戚隊
一抱怨,那自己還不得被批死。
所以,六子也沒對徐蘭綃怎麼樣,相反,態(tài)度可以稱得上不錯。
而徐蘭綃,自然是能夠明白這個警員心裡想的什麼,更是順坡而下,提出要見戚釋楊的要求。六子臉上一露出爲難的神色,徐蘭綃的眼底便泛上水汽,泫然欲泣的神情,六子這個大男人哪裡受得了,趕緊跑來和戚釋楊求救。
“我也不知道,他是說有事兒要跟您說?!?
六子只想趕緊甩鍋脫身,這趟混水他可是不想淌。
再看不出臉上神色的變化,戚釋楊加快腳下步伐,兩步就走到了拘留室門口,打開門就要走進去,而徐蘭綃卻投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看了看戚釋楊,又看了看旁邊看守的警員。
揮手將那些手下驅(qū)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戚釋楊看著徐蘭綃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傳來的神情,還有那眼底隱隱含有的期待,心頭就傳來一陣複雜的感情。
這個女人,真的讓自己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有時候,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一面,不然當年,怎麼會爲了那幾百萬,就放棄和自己幾年的感情,出國遠走高飛?
可是,再次見面,她好像沒有什麼變化,更是解釋了當年離開的原因。就算是她剛走的那幾年恨她恨得不行,現(xiàn)在也沒有了那種氣憤,反倒多了些理解,說不定真的是有什麼說不得的苦衷呢?
看見她做了龍匪妄的情人,自己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嘲諷,卻是有些心痛。沒想到幾年不見,徐蘭綃就從當年那個單純簡單的女人,那個站在自己身邊的宣傳部部長,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拜金、勢力的樣子。
可能是自己太念舊情吧。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清了她,也就不用那麼多顧慮了。
壓下心中異樣的感覺,在心底搖了搖頭,戚釋楊定下眼色,眼底一片冷然,周身蓬勃著冰塊般的冷氣,整個人活像一個移動冰櫃。
徐蘭綃心裡倒是不虛,反而是有些竊喜。只要戚釋楊願意見她,就沒有什麼她用不出來的辦法。
她很瞭解戚釋楊,外表雖然看起來冷酷無情,現(xiàn)在更是有著H市鐵血刑警隊長的名號,但是心底其實容易念舊情,更容易對有過舊情的人心軟。
比如自己。
所以,剛剛她一直在擔心,戚釋楊不願意見她,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也就說明戚釋楊是真的怒了,那自己再想找機會開脫,也就難了,畢竟和自己有過一段感情的,又不是那幾個冷臉看自己的警員。
“你有什麼就說吧,你不想別人聽,我也叫他們走了,現(xiàn)在可以趕緊把你要說的話說完了嗎?我還有要緊事?!?
臉上沒有過多情感,戚釋楊連語氣都冰涼得厲害,眼神幾乎沒有過多在徐蘭綃的臉上停留,而是看著拘留室的玻璃窗,整個人身上散發(fā)著淡淡涼薄之意。
徐蘭綃好像完全不受影響似的,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然後皺著眉頭,神色泫然欲泣,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是一般人見了,哪裡還能對她產(chǎn)生懷疑之心,都恨不得
立刻上前替她抹去眼角那點盈盈淚水。
“釋楊,你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要讓我擔這一切的罪責嗎?”
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嘴角卻微微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戚釋楊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涌上一股惱怒的意思。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敢再信你了。幾年前你拿著錢遠走高飛,幾年後回來變成龍匪妄的情人,你覺得我應(yīng)該相信你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這案子我也是按照程序辦的,沒什麼好說的。”
一聽戚釋楊忽然情緒爆發(fā)般的說出來的這段話,徐蘭綃先是一愣,隨後眼中蓄上的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好像是戚釋楊欺負了她,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精緻的臉上只有一片蒼白,顯得楚楚可憐。
“可是,當年到現(xiàn)在,我都是被逼的,我家裡發(fā)生太多事情了,現(xiàn)在做龍匪妄的情人,我也是逃不開了,你知不知道龍匪妄是怎麼對我的……”
說著,徐蘭綃挽起衣角,擡起玉臂舉到戚釋楊面前,那雪白的手臂上,淤青一道一道地分佈在上面,有些顏色甚至發(fā)著紫紅,還高高腫起,看得人觸目驚心。
本來狠下心不打算聽信徐蘭綃的話,可戚釋楊的眼睛一移到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臂上,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那淤青一條條的就像是蛇,蜿蜒纏繞在那雪白纖細的手臂上,一看,就是當時下手用了很大的力氣。
心裡一緊,戚釋楊臉上的神色也終於有了鬆動,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愁雲(yún),彷彿快要實質(zhì)化地滴出水來。
看到戚釋楊的眼光流連在自己的傷口上,徐蘭綃心中暗道,幸好那天龍匪妄打自己的時候,下了狠手,沒想到現(xiàn)在身上的淤青還能在跟戚釋楊解釋的時候起上作用。
別說戚釋楊,就是自己看見身上這傷疤,都會情不自禁打個寒顫,想到龍匪妄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那張如同女人般精緻好看的俊顏,卻在對自己下狠手的時候,露出的那種如同毒蛇般的可怕眼神,自己就覺得心有餘悸。
反正戚釋楊也不知道龍匪妄到底是因爲什麼,纔對自己動的手,兩個人仇隙那麼大,怎麼可能因爲自己有所交集?那這傷口的原因,還不是自己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釋楊,我跟在龍匪妄的身邊,每天都膽戰(zhàn)心驚,生怕哪一天惹得他不高興了,我就會被他弄死。可是我逃不走,上次見了你,被龍匪妄抓回去,被他發(fā)現(xiàn)我想要逃離他身邊,就把我打成了這樣,三天,接下來的三天,我都沒出門,被他關(guān)在地下室裡?!?
說著,徐蘭綃彷彿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一般,聲音哽咽,可是眼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直不停地掉在面前的地上,那模樣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她說的是假話。
頓時,戚釋楊心中就充滿了悔意,伸手擡了徐蘭綃的手臂,仔細又看了兩眼,眉頭微蹙,語氣加重道:“那你和這次郵件誣陷的事件又有什麼關(guān)係?”
“是那個李安娜叫我做的呀,我什麼都不知道,卻又不得不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