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瞳強而有力的分析,宋凝面色一驚,她緊盯著瞳。
“這不可能啊,那條項鍊我們不是處理過了麼?裡面沒有任何監控設施了。”
待宋凝話音落下來之際,瞳緩緩從口袋中拿出精心包裝的竊聽設施,他看了一眼,嗓音淡淡的。
“但是你忘了麼?我們也去過醫院。”
宋凝聽言整張小臉難看不像話,她緊盯著瞳手中的包裝袋,不由屏息。
沉默片刻,宋凝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面色一沉。
“糟了糟了,那我們的對話——”
宋凝欲言又止,小臉則滿是生無可戀的神色。
瞳翻轉了一下包裝袋,另一枚精緻的屏蔽器顯現,眸底暗光閃爍不停。
“我原本認爲這只是個竊聽器,看來不單如此,它還是定位器。”
全無心思聽言的宋凝緊低著頭,因此並未注意瞳手中的屏蔽器,她哭喪著一張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這一事實,一向對於操控數據一列得心應手的宋凝,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
不過小小的竊聽器卻表露了她與瞳苦心監控多次。
“慘了,這下我們回去,該怎麼交代,你說我們跟透明……這個不是我的屏蔽器麼?”
本情緒一度低落,擡眸瞬間見到瞳手中的屏蔽器時,她一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悅。
眼見她神色訝異以及驚喜神情,瞳收回了手中的包裝袋,微點了點頭。
“嗯,屏蔽器,只是沒想到葉崢嶸會雙管齊下,這是高明。”
聽言,宋凝則是一臉的尷尬相,她用著一種極其不解的目光凝視瞳。
“醫院會死人跟你沒關係,是這樣麼?”
她所問的極其清淺,其中的試探性也不免濃重了些許。
瞳微側過頭看向宋凝,泛著冷意的俊容無任何表情,他低聲道:“你覺得我會用那麼爛俗的殺人方法?”
這簡直是對國內外殺手排行榜名列前茅的侮辱。
聽完此言,宋凝倒是有些不解瞳所言字句,她微擰眉梢,一瞬不瞬看著他。
“什麼殺人方法?”
見她一臉的懵懂無知,瞳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示意她。
宋凝後知後覺拿起了手機,看清上方的報道與死者死相時,她細心研究一番,卻還是未看出哪裡不對勁,待她擡眸想要詢問一番時,瞳早已不見蹤影,她放下了手機,氣得直跺腳。
她疾步來至安全通道,見到閒坐在一側的瞳時,憤憤不平上前。
“我還想問你,你怎麼就走了。”
瞳擺弄著手槍,若有所思道:“知道你想不出,多給你一些時間。”
宋凝聞言沉聲嘆息,她只數通電腦,對於殺人方法一類,她實在看不出有哪裡不一樣,不都是死了麼?怎麼死的有這麼重要麼,反正已是命喪黃泉。
秉持心中想法的宋凝不禁爲自己這種事不關己的想法表示鄙夷,她坐至瞳的身側,輕聲道:“你也知道我,一向對這種現場不敏感。”
瞳清冷的視線緊盯著手中精緻手槍,無意應聲道:“死者的脖子上有勒痕,可見他是先被制住再被殺害,殺他的人一定不是殺手,就連經過訓練都沒有,這種小事完全不需要現身,既然知道他的具體爲止,遠程射擊就可以,小兒科。”
聽完瞳的分析,宋凝大驚失色,不禁對他的事務分析能力表示敬佩。
“瞳,你未免也太熟絡了,厲害。”
耳際傳來少有的稱讚,瞳手中的動作一頓,他微側過頭,看向宋凝那張渲染笑意的小臉時,眸光幾不可見的顫了顫,一時間看的有些入神。
意識到瞳寒光逼人的眸子緊盯著自己,宋凝尤其不適轉移開視線,輕笑了兩聲。
“你是被我誇的不好意思了麼。”
完全替宋凝自己轉移注意力一言卻聽進瞳的心坎,他淡淡收回了視線,眸光灼亮驚人。
“沒有,只是在想葉崢嶸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看樣子,他很怕邊黎白。”
從未想過葉崢嶸會如此畏懼一個人,畏懼到了毀屍滅跡的程度。
聞言,宋凝才後知後覺瞳失神的原因完全不是因爲自己,她垂眸尷尬一笑。
沉默一會兒,宋凝深覺時難開口的發問。
“瞳,你又怕邊黎白知道什麼,那次你擅自去醫院也是因爲同樣的事。”
縱然瞳從始至終未開口,宋凝也早已猜出個大概。
不知何時,瞳隱約覺得宋凝對自己的事很感興趣,偏他對除葉安橙以外的人絲毫管住不起來,自然有了無可奉告的義務,瞳收起了手槍,起身離開,整個過程異常決絕,無任何的逗留之意。
剩餘宋凝一人,她倒覺得自己有種流浪狗的感同身受,瞳則是那個將她狠心丟棄的主人,她沉凝了呼吸,緊盯著屏幕上方的案發現場,視線一片模糊,他的世界從來只容得下葉安橙一個人。
長廊。
邊黎白微舔了舔乾澀的薄脣,眉眼間流轉著異樣複雜的光澤。
“銷燬了?”
這一聲質問險些震碎溫淳的耳膜,他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放在一側,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敲擊著,看清上方的數據報告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重新拿起手機之際,尤其不願卻又不得不告知他一個殘忍的事實。
“黎。”
耳聽溫淳有意低沉的嗓音,可想而知數據中所顯示的報告,必然有著不爲人知的秘密,邊黎白深幽的眸底暗光涌動。
“恩,你說。”
溫淳持有手機的手不由緊了緊,視線緊盯著電腦屏幕上方的字眼,沉吐一口氣,低聲道:“你所見到的保時捷的確被摧毀了,至於車的主人,如你所想,葉崢嶸,這輛車買了有一年之久,卻從未開過,也就是在你與橙子來臺灣沒幾天後,才臨時決定運到臺灣的。”
聽完溫淳如實相告,頓時壓力倍增的邊黎白沉了沉眸子,他勾脣一笑。
“還有什麼。”
溫淳手持鼠標向下滑,當看見屏幕上方所給出一系列的綜合分析時,他眉頭起皺,完全不知自己該如何啓齒。
好
一陣沉默,心想再不開口,邊黎白必然追問,到時事態只會發展越來越嚴重。
“黎,據我所知,葉崢嶸公司從未虧空過,你所看見的很有可能是他擬造的,因爲美國數據控所更新時間間隔比較大,所以更爲準確些,意思就是,或者他利用了橙子。”
深覺這其中涉水極深的邊黎白俊容覆上層層陰霾,他眸子沉黯如海,薄脣輕啓。
“我知道了。”
溫淳略顯慵懶靠在背椅上,不禁對看似爲人正直,實則心機叵測的葉崢嶸另眼相看,他淡聲笑了笑。
“葉崢嶸還真是個老狐貍,這樣的招數他都想得出,先是神不知鬼不覺挪動財產,接連是營造公司不景氣,唐國正好被圈入其中,葉崢嶸就扮演一個被奪公司的假象,其實葉氏早就是框架了,真是天衣無縫,還無意中釣到了你這麼個金龜婿,橙子還真是命運多舛啊,這個苦命的孩子。”
耳聽溫淳對著電話爲之惋惜著,邊黎白眸底流光閃爍,微勾勾脣。
“這件事我會調查個仔細,辛苦你了。”
最後四字聽得溫淳心尖猛顫,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他哭笑了一聲。
“邊總,您這是受什麼刺激了?跟我說謝謝,瘋了吧你,你需要我一幫到底,哪怕你讓我照顧橙子,我都可以。”
最後一言,溫淳說的春心蕩漾。
聽著如此玩笑話,邊黎白眸子一凜,沉聲道:“不需要。”
邊黎白聲色字句的嚴謹足以表明他的氣勢,溫淳低低一笑,妖媚的臉頰透著愉悅,他長嘆一聲。
“知道橙子是你的,我還是去找我的小蘋果吧,您老慢慢揣摩,有事給我打電話。”
未等話音落下,只聽手機聽筒聲聲忙音傳來,溫淳看了一眼手機,不出所料,邊黎白掛斷了電話,他對著手機怒罵了一聲,隨即苦笑。
“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麼?媽的。”
將手機放在電腦桌上,視線觸及電腦屏幕時,那雙妖灼的眸子越發陰鷙。
“關於葉氏葉崢嶸妻子去世一事,諸多疑點。”
看到簡單幾個字眼時,他不由沉了沉呼吸。
掛斷電話的邊黎白任由情緒肆意,竭力維持的鎮定神色也終在此時迴歸本真,他眉宇狠狠一皺,視線暗沉一片。
葉安橙,你到底隱匿著怎樣的身世與過去,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以至於用生命爲你掩藏。
自從進入醫院見到死者那一瞬,邊黎白便強烈感應這件事與葉安橙有著脫不開的干係,他不禁暗想,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至於溫淳所言葉崢嶸利用葉安橙一事,他早就有所察覺,纔會在葉崢嶸提出分割財產時,做出必要的警告,儘管最後他還是將股份轉讓到葉安橙名下,單單只是因爲她是他的妻子,與葉崢嶸義正言辭的藉口毫無關聯。
邊黎白幽深的眸中,盡是疲倦的光澤,他勾著精緻的脣線,扯出譏諷的弧度,直挺身子,邁著修長的雙腿緩步離開長廊,一如先前通話從未從未,無人知曉內容是什麼,恢復原始的風平浪靜,儘管知道這有些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