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葉安橙聽似毫無大志向的願望,實則爲世間最爲奢侈,樑清柳優雅一笑,繼而摸著她烏黑的秀髮。
“你這個孩子,還真的沒什麼追求。”
感受到頭頂有所力道,她快速眨眨眼,微側過身,有所防備看著樑清柳。
原先前已經有此舉動的樑清柳並未見她有所閃躲才繼續,如今見她有所防備的眼神,笑而不語收回了手。
意識到其中尷尬的葉安橙神色一僵,她完全沒有反感的意思,單純因這一舉動致她有些訝異。
“林太太,我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只是自從出了命案一事,我先前又遭遇了一些詭異的事,整個人纔會顯得神經質,與你沒什麼關係的,真的!”
眼見葉安橙正色強調,那雙眼眸流轉的誠懇容不得她人猜忌半分。
說不上剛剛見到葉安橙眼神那一瞬是一種什麼心情,總而言之很是複雜,其中失望佔據了七分多。
一想到自己的異樣反應,樑清柳微笑了笑,那抹笑容增添幾分自我嘲諷的意味。
“這沒什麼。”
正是因爲這件事沒什麼,纔會讓她倍感失敗,單純只是一個動作被拒絕,她爲什麼要有所芥蒂?
見樑清柳神色越發難看,葉安橙捲翹的密睫微顫,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一個無心之舉會造成如此大的動盪,思及至此,葉安橙微低下了頭,清淺嗓音緩緩響起。
“抱歉,實在不想您不開心的。”
樑清柳聞言回神,看向葉安橙滿腹歉意的模樣,才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顯露的有多明顯,簡單調整一番自我情緒,樑清柳恢復先前淡雅神色,煞是介事道:“你這個孩子,別再對不起、謝謝掛在嘴邊了,你不嫌說的累,我還聽得累呢,這點小事,你覺得我會那麼小氣麼?”
從樑清柳大氣的嗓音中不難聽出,她很是討厭別人對她畢恭畢敬的模樣,葉安橙深深洗了一口氣,擡眸瞬間硬生生擠出笑意。
“知道您不是。”
一聲附和要多虛僞多虛僞,樑清柳臉蛋沾染些許的不悅,她端正了身子,目光謹嚴看著葉安橙。
“你這個孩子,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口不對心也沒什麼意思,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小氣,如果我是那麼小氣的人,按照你第一天的態度,我現在就不會是笑臉相迎了,更別說你踏入我房門口。”
樑清柳所言愈發嚴重,本就是一句話,很簡單的事,到了她嘴裡卻好似無窮盡的大道理。
聽完樑清柳一番話,葉安橙微抿了抿脣,隨即點了點頭。
“您說的,我知道了,也記住了。”
葉安橙依舊不改小心翼翼,看的樑清柳實在不適,她意味深長看向葉安橙。
“在泳池邊你不是問我,爲什麼身邊都是男人麼?”
見事件突然牽扯這一話題,葉安橙不由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的望著樑清柳,有所期待點了點頭。
“是,我問了您,爲什麼身邊都是男人,當時你還反過來問我這樣是不是顯得很——”
葉安橙欲言又止,因她實在不願在重複樑清柳
的自我鄙夷。
樑清柳明瞭一笑,她目光凝重望著葉安橙。
“因爲女人之間太喜勾心鬥角,或許男人與女人之間關係才最簡明也最直白,要麼情人、要麼陌生。”
聽完樑清柳如此坦蕩的回答,葉安橙像似被她的直爽震懾了,呆坐在一側,靜靜的望著樑清柳,一言不發。
許久也未聽見葉安橙發表獨屬她個人的意見,樑清柳眉心一皺,耐心詢問道:“怎麼了?”
待樑清柳話音一落,葉安橙才依稀從失神中將自己喚醒,她笑著搖了搖頭。
“只是覺得您看事情很開明,換做我就不會想那麼多。”
樑清柳絕美的臉蛋沾染一種莫名的悲傷,她視線一轉,隨即看向一側,好似在回憶。
聲聲沉默,她幽幽啓脣。
“所有的尖銳都是一個一個巴掌挨來的,無人天生傲骨不服輸,正所謂人性本善,我只是被坑騙太多,很多時候不得不將自己僞裝狠角色,直至她人不敢搞小動作。”
整個過程,葉安橙都睜著大而無辜的眼睛看著樑清柳語出同時的憤恨與反省,她徒然吸了一口氣。
“所以你纔會成爲董事們口中的林太太,而不是你個人。”
一想到自己走到哪裡都要頂著邊黎白的光環,卻有幾個人由心將她這位邊太太放在眼裡呢?
聞言,樑清柳緩緩收回了視線,看向葉安橙的瞬間,先前的情緒都隨之消散,她目光深幽。
“要成爲個人纔不枉活著。”
完全不瞭解樑清柳思維邏輯的葉安橙自然聽得一頭霧水,她撓了撓頭,隨之笑笑,有意解釋道:“聽個大概就好,反正我也不瞭解,大概自由活著本身就很重要吧。”
此言一出,只聽樑清柳嗤笑出聲,葉安橙微擰了擰秀眉,緊盯笑不露齒的樑清柳。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樑清柳歉意一笑,隨即收回了自己的遮擋口鼻的手,故作淡然道:“我只是笑,你這個孩子思維邏輯還有些怪。”
對於樑清柳如此點評,葉安橙很是茫然無知的笑了笑,如她所言,反正也聽不懂,何必要糾結呢。
心結已解開,葉安橙下意識擡眸,看向空蕩一片的牆壁時,神色一凝。
樑清柳收斂淺淡笑意,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在見到鐘錶印記時恍然大悟般解釋道:“因爲我不喜歡鐘錶,所以命令人摘了。”
見心思被戳穿,葉安橙面露尷尬之色,她一舉一動都被記錄了麼?以至於她想做什麼,都能被輕而易舉看破。
緩緩收回了視線,她回以笑容。
“好,我待得夠久了,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葉安橙話音一落便起身。
樑清柳深覺此次聊天很是愉快,好似還未從沉浸中抽身而出,她便想著要離開,頓時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頭,儘管如此,樑清柳也絲毫未顯露自己不捨得心緒,她含笑道:“好。”
語出同時,她已從沙發而起。
葉安橙看著樑清柳有所動作,急忙擺手。
“您坐著,我自己可以回去
的,不用您送。”
眼見葉安橙極其客氣,樑清柳一時不受控拍向了她的肩膀。
“沒事的,來者是客,走吧。”
葉安橙看了一眼肩膀,深怕樑清柳又爲此多心,急忙收回了視線,微微笑道:“嗯,好。”
正所謂盛情難卻,況且這個房間也沒有多大,走幾步路都到門口了,她何不應下,何必推讓。
樑清柳收回了自己的手,先行離開,感到肩膀輕鬆,葉安橙不由鬆了一口氣,跟隨其後。
來至門前,樑清柳手停門把手,卻無任何動作,精緻面容神色微閃,忽然笑了笑。
“橙子,知道我爲什麼那麼喜歡你麼?”
正準離開的葉安橙聞言頓足,她看向了樑清柳那張若有所思的小臉,不答反問道:“爲什麼?”
話音一落,葉安橙才從中聽出了端倪,喜歡?在樑清柳的心裡將她定義爲喜歡麼?可憐她還一直處於混沌中,也對樑清柳如若討厭她,又怎麼會處處提點她,幫她。
樑清柳微揚了揚下巴,目視前方,字句誠摯道:“因爲第一次相見,我就有種特別的親切感,但這還不至於我甘願捨棄利益,原因是因爲泳池,你的不離不棄,所以你完全不必覺得虧欠,談起虧欠,我欠你一條命纔對,不是利益可以與之衡量的。”
聽完樑清柳一番話,葉安橙眸光顫動,她從未想過自己從未放在心上的事,卻讓樑清柳如此感動以至於甘願捨棄利益。
儘管葉安橙心中也明瞭,人命面前利益的廉價,卻還是深覺過不去,但不像先前的歉疚感如此強烈了。
葉安橙精緻白暫的小臉洋溢著愉悅,她瞇眼一笑,輕聲道:“不管怎樣,我還是想說聲謝謝。”
她的言謝已在預料之內,樑清柳眸色一沉,手微轉動,只聽一聲,門被打開。
葉安橙見此也不便多留,她收回了停留在樑清柳身影的視線,看向了門外。
“那我就先走了。”
稍頓片刻,未見樑清柳發聲,她才起步離開。
踏出房門那刻,身後的輕柔嗓音夾雜著不知名的孤寂與落寞。
“橙子。”
葉安橙聞言頓足,她倏地轉過身,一瞬不瞬凝望樑清柳那張漂亮的臉蛋,微擰了擰秀眉。
“我在,您還想要說什麼?”
見葉安橙正一臉無辜茫然的看著自己,樑清柳臉上先前的笑意逐漸消散,整張臉烏雲密佈。
“你跟邊總儘早離開,這裡不適合你們。”
從中聽出幾分端倪的葉安橙眸光一滯,她目光炯炯的盯著樑清柳,她又何嘗不想離開,如若不是樑清柳的突然到來,她恐怕此時早已身處片場了。
“可以說說原因麼?”
“命案的發生還不夠麼?”
對於這樣的對話,葉安橙竟語塞,最好的原因實屬命案,但她卻覺這其中另有所因。
猜測終究只能是猜測,她情願做一個不明事實的白癡,也不願將任何看的透徹,疲累,秉持這一心態的葉安橙笑著點了點頭。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