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們的家,多住兩天就習慣了。”沈青林耐著性子好言好語的相勸,可是心裡早已經有了一絲不悅,認牀這樣的理由虧她說得出口?在馬爾代夫的那幾天,她不也是睡得好好的。說來說去,不過就是因爲心裡不願意罷了。
“要不,你留在這裡,我自己回去好了。”
江以珊看也不敢看那陰森森的樓道,以爲已經痊癒的傷口再次血淋淋的被翻了出來!
“以珊,不是說好了嗎?”
兩人的竊竊私語一句不差的落入了沈媽媽的耳朵裡,兒子想住在家裡,她卻一心想離開,這不是和她作對又是什麼!
“唉,別說女大不中留,兒大了也靠不住啊!”沈媽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故意說給身後的兩人聽,“算了,算了,要是不想回這個家,我這老太婆也不勉強,你們就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好了,等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記得回來給我收屍就好!都怪你父親走得早,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啊!”
沈青林一聽到母親提起過世的父親,心裡更不是滋味,如今母親除卻自己,還剩下什麼?如果連自己這個一手拉扯大的兒子都指望不上,他還能指望誰?
當下,毫不猶豫的應道:“媽,你瞎說什麼呢?以珊只不過是想回去拿點東西,並沒有其它的意思。不過,家裡什麼東西都有,要拿改天再拿好了,走吧。我扶你上樓休息!”
江以珊就這麼被沈青林拉著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她聽著自己沉重的腳步聲,彷彿聽到了自己那一天傷心欲絕的哭聲!
回到房裡,看到江以珊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沈青林忍不住說道:“既然已經留下來了,就和我媽好好相處!不要拉著一張臉!”
“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一句話也不想說,一句話也不能解釋!
以爲蜜月結束,等待他們的是越來越好的生活,可是回來的第一天,新婚燕爾的他們中間像是豎起了一道冰冷的牆,距離越拉越遠。
這一夜,她揹著他睡,輾轉難眠。
後半夜,睏意襲來,上下眼皮一直打架,終於睡去。只是,剛合上眼睛,便聽到孩子嚶嚶的哭泣聲,一聲一聲叫著媽媽。
“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媽媽會保護你,別怕!”
“寶寶,別走!”
夢裡,江以珊試圖抱住那個可愛的孩子,卻不想,她越是著急,那道虛無的影子卻是哭著哭著越走越遠,最後只留下無盡的黑暗。
夢魘中的江以珊不停的搖著頭,滿頭大汗,不停的說著夢話。原本已經熟睡的沈青林被枕邊的聲音吵醒,看到痛苦掙扎的以珊推了推她,“以珊,沒事吧!”
江以珊從夢中醒來,茫然的看著沈青林,慢慢的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逼真的夢而已,只是,如果當年的那個孩子有幸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和夢裡的那個孩子一般大了?
江以珊癡癡的看著沈青林,想要和他分享心中的秘密,心中的痛苦,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生生的嚥了下去。都說一份快樂分成兩份就會變成兩份的快樂,和他分享快樂她自然是願意的,可是痛苦呢?咬著牙堅持了那麼久,不就是想讓他過得輕鬆,過得幸福嗎?
“沒事!”江以珊避開了沈青林伸過來的手,此時此刻,她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著,默默的療傷.只是,毫不知情的沈青林卻以爲她這是在和自己賭氣,索性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滿。
夜裡睡得晚,第二天,江以珊自然醒得比平日晚了一些,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她怎麼忙到連鬧鐘都忘記調了!
房間裡陽光正好,已經看不到沈青林的影子。江以珊從還沒有收拾的行李箱挑了一套適合上班穿的長裙,拿了包匆匆忙忙的就走出了房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那長長的樓梯又忍不住一怔,樓梯的盡頭彷彿有一個黑暗的漩渦,讓她頭昏眼花,望而卻步!
江以珊就怔怔的站在樓梯口,腦袋一片空白,忘記了自己想要幹什麼。最後,還是沈青林擡頭問道:“站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點下來吃早餐?”
“我不吃了,時間來不及了!”
碰到她這樣的員工,也算是一種不幸了吧?沒有什麼工作經驗不說,好不容易手把手教會了一些皮毛,二話不說就請了長假,現在倒好,銷假回來第一天由要遲到!她可不想再給自己臉上抹黑了!
餐桌上的沈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原本伸出的筷子又收了回來!哀怨的眼睛裡是說不清的委屈和不悅!
“過來吃一點,不差這幾分鐘,媽一早上就起來忙活了,做了這麼一桌子好吃的!”
“我不餓,真的來不及了,你早上也不叫我。”
“這不是看你昨天晚上睡不好嗎?”原本還擔心吵到她休息,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可是到頭來,一句好也沒落著,反倒成了他的錯,這讓他怎麼能高興起來。
“我又不是你,自己的公司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我一個新人又請假又遲到的多不好!”
“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工作,實在不行,就別去了!”沈青林擅做主張的說道,休息不好不說,連早餐也吃不上,這樣的工作,在他看來,沒有半分的吸引力。更何況,他沈青林又不需要老婆賺錢養家!
話趕話怎麼說到這上了?她什麼時候說了她不要上班了?明明她是多麼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難道她沒有看出來嗎?
“你慢慢吃,那我先走了!”
沈媽媽冰冷的目光時不時的瞟向自己,當著她的面,江以珊不想和沈青林有任何的爭執,轉身就往門外走。
沈青林放下了筷子,這別墅區,沒有公交車,就算要打車走到主幹道也得好一段時間。她不是說要遲到了嗎?
“媽,我也吃飽了,我先走了。”
“啪”的一聲,沈青林扔下筷子,拿了外套追了上去。
“以珊,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