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輦被陣法所限,本來是強大的法寶已經發揮不出作用,甚至還有損壞之虞。
那是專門用來限制飛艇類寶物的陣法,以免整個飛艇遁走,就是爲了留下上面的弟子們,讓夜聽瀾無法專心對敵。
獨孤清漓當機立斷,直接收了鸞輦。
碩大的飛艇忽然消失了,幾個人漂浮在空中。然而艙中該有大幾十上百的弟子的,卻空空如也,只剩三名隨隊長老和陸行舟獨孤清漓,以及躲在陸行舟身後探頭探腦的阿糯,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迴歸的。
“他們早有準備?”方啓昊等人愣了一下,卻也不糾結,神色很快變得猙獰:“弟子們轉移了,你們可還在!不會以爲我們還是擂臺上表現的實力吧?”
“嗖!”阿糯出現在面前:“你的對手是我啊。”
方啓昊看見這個小屁孩氣就不打一處來:“小東西,還我打神鞭!”
打神鞭可是他的本命法寶,可現在連烙印都被夜聽瀾抹掉了,徹底變成了小孩的玩物,方啓昊心都在滴血。
阿糯笑嘻嘻:“那東西又不好用,吃我一餅!”
有裂痕的大餅再度掏了出來。
方啓昊現在確實不是擂臺上的實力了,雖然此軀最多隻能發揮三品的力量,但他的魂力可是超品!擂臺上生怕被夜聽瀾看出來,不敢亂用,現在可謂肆無忌憚。
結果剛剛接近,浩瀚的超品威壓就從不遠處傳來。
天瑤聖地的超品已經趕來。
方啓昊的魂力瞬間縮了卵。
他一個奪舍之魂,總有微妙的身魂不契合,欺負低級沒事,哪敢和正兒八經的超品亂碰?
“砰!”魂力一收,就變成赤手空拳轟在了阿糯的大餅上。
阿糯左手持餅,右手摸出了打神鞭,就是一鞭子。
方啓昊氣得哇哇亂叫,飛快後撤。
看得出阿糯沒祭煉過打神鞭,只純粹拿來做兵器亂舞的,可寶物材質擺著,挨著一下也要掉層皮。
被自己的寶貝追著打的痛誰懂啊!
聖地超品長老只是散發威壓牽制,並沒有直接對付那幾個奪舍者,他的主要對手是金風島那個帶隊的老者。
那不是奪舍者,也是古界直接來客。
三名隨隊的天瑤長老各自對付兩隻蛟龍,應對得有條不紊。
金風島項廣再度找上了獨孤清漓。
陸行舟看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對手是那個用天羅傘的姑娘段凝。
可她的傘已經被夜聽瀾弄壞了。
“還有傘嗎?姑娘。”陸行舟閃身上前,笑瞇瞇問。
段凝駭然後撤,陸行舟如影隨形,已經到了她身側。
段凝飛起一腳,陸行舟隨手撈住。
海底某處,戴著閻君面具的元慕魚:“?”
“閻君?”她的面前是個老龍王,龍首人身,一身黃袍。此前似乎在交流什麼事宜,結果元慕魚走神了。
空中段凝腿被撈住,似是愣了一下,很快抽退,露出一抹嬌笑:“原來陸公子也是個風流種呢……有沒有考慮過,天瑤聖地便是上古之法再多,也終究只是零零碎碎拼湊所得。若是加入我們,纔是真正的古法古寶取之不盡,最是適配公子的天資?”
陸行舟笑笑:“還有麼?”
段凝眼珠子轉了轉,媚聲道:“當然還有公子想要的……比如我。此軀年方十八,不比那些老女人香?”
元慕魚:“?”
“閻君?”老龍王又在喊。
“等一下。”元慕魚切齒。
老龍王:“……”
“這條件聽著挺不錯的。”陸行舟繼續欺進身前:“那姑娘能不能先給點利息?”
“當然……”段凝不再後退了,反倒往陸行舟懷裡挨。
陸行舟看似毫無防備,伸手就去摟。
“……不行啦!”挨進懷裡的同時,段凝的手掌已經惡狠狠拍在陸行舟胸前。
元慕魚:“!!!”
而陸行舟看似去摟抱的手,動作也驟然變化,化作一個寸勁鞭錘,拳頭已經砸在了段凝如花似玉的臉上。
段凝的手拍在降龍甲上,只餘少許力量滲透,被太虛輪轉化解了個乾乾淨淨,一點作用都沒起到。而她的臉直接吃了一記蓄意轟拳,整張臉都被打爛了,人還被抽得跟陀螺一樣在空中飛轉。
陸行舟擡腿,惡狠狠地怒鞭而下:“這個姑娘在你奪舍之時就已經死了……天知道你本人是個什麼醜逼,當我飢不擇食呢?”
“砰!”一腳踹正,段凝的身軀死得不能再死,已經無法再用。
一道陰魂虛影鑽出體外,形貌猙獰:“陸行舟!你在找死!”
“媽耶,男的!”陸行舟飛速後撤,手中亮出了一面白幡。
陰魂:“?”
萬鬼嚎哭,天色驟暗。
仙氣飄飄的對決,畫風突變。
海底的元慕魚終於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可不止是對陸行舟扛住美色的喜意,還因爲魂幡。
誰說這是完全陌生的行舟?
這魂幡他不還留著嘛……嘻嘻。
“閻君?”老龍王繃起了臉,第三次問。元慕魚回過神來,笑瞇瞇:“啊?”
老龍王道:“上方形勢不對,孤要出手了,閻君若無它事,請回。”
元慕魚笑嘻嘻道:“可我就是來阻止你的啊。”
老龍王道:“閻君一直拖著孤,孤也猜到你是爲此而來。但孤不理解,此事針對天瑤聖地,按理是符合閻君利益的,爲什麼要阻止?”
“本座不爲天瑤聖地。”元慕魚淡淡道:“但海龍王有沒有想過,萬載以降,都沒有這麼多古界中人一窩蜂地現世……我不管他們是否與你有過什麼協定,本座建議龍王三思。天瑤聖地再是壓縮妖族空間,起碼知根知底,你我都知道夜聽瀾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斬盡殺絕。而古界中人得勢如何,龍王知否?”
海龍王沉默片刻,慢慢道:“孤倒是想過。但閻君又有沒有想過,想窺乾元之門,這是個難得的途徑?”
元慕魚道:“他們就是用這個引誘你與龍傾凰?”
海龍王淡淡道:“到了一定時候,除證道無大事。”
“哪怕用舉族去賭?”
海龍王沉默。
“恕我直言……”元慕魚有些諷意:“無論是你還是龍傾凰,都根本沒達到臨門一腳,是著急考慮這個的時候麼?”
海龍王:“……”
元慕魚又道:“而且這件事情看似沒有幹皇的影子,似乎與其無關,但我的軍師告訴我,古界中人必然是顧戰庭牽線搭橋而來的。”
海龍王神色微動:“軍師?判官仍在?”
元慕魚抿了抿嘴。
海族壓根就不知道陸行舟就是判官,但海族竟然也知道當年判官是她閻君的軍師,並且智謀名聲在外。
“總之若是與顧戰庭有關,你們還做這事麼?”元慕魚問。
大家和古界都沒有直接衝突過,對古界十分好奇,想通過合作加深對上古和古界的瞭解,更想借此窺探仙家之秘。因此對古界中人的出現,即使疑慮,也沒太緊張。
而顧戰庭就不一樣了。
幹皇與妖族,是最根本的立場對立,一旦被知道這事有幹皇在背後,妖族天然就會警覺八分。
龍傾凰屬於吃一塹長一智,雖然沒看出顧戰庭的影子,卻覺得是不是也可能像凍月寒川之役那樣在背後挑弄,所以在雲端觀察。海族少了這一塹,選擇便直接了很多。
但有閻君這種重量級人物說了,海龍王不得不慎重考慮,真當了顧戰庭的槍那就笑掉人的大牙。
並且閻君也是和天瑤聖地作對的,沒道理偏幫天瑤聖地,那說話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只是有點遺憾,這麼好的打擊天瑤聖地的機會。
“你覺得可以打擊天瑤聖地?”元慕魚終於冷笑:“遠的不說,單論這局,我要是不拖著你,你也是去捱揍的。”
海龍王怔了怔,失笑道:“閻君危言聳聽了。此刻天瑤聖地的人已經盡數在此,各自僵持,一旦我出手,足夠壓垮一切。”
“不管你信不信。”元慕魚冷笑道:“他已經盤算過妖族的存在,卻沒指望過我會幫忙……也就是說,原本在他計劃裡,即使沒有我,也有人在埋伏你——或者應該說,原本沒想過我拖著你,見你沒有出現,還以爲你準備埋伏暗算,索性反埋伏。”
海龍王哂然:“孤不信。”
元慕魚忽然道:“龍傾凰是不是來了?”
海龍王搖頭:“不確定,我與她不是一路。”
元慕魚道:“那你不妨等等……如果龍傾凰來了,這埋伏便由她消受。”
話音未落,戰局終於有了變化。
變故依舊在陸行舟這裡。
元慕魚與海龍王的對話看似不少,實際時間極短。陸行舟的萬魂幡無數魂靈正在與對方陰魂撕咬,與此同時,手中火蓮綻放。
紅蓮劫焰。
無論萬魂幡還是紅蓮劫焰,都是陰魂的剋星,堂堂超品陰魂簡直出門遇上了鬼,差點都要被魂幡給收了。
龍傾凰觀察至今,眼見陰魂都要被陸行舟玩死了,金風島一方卻再也沒有其他佈置出現,不由也暗自低語:“看來如果我們妖族不出現,這一戰就這樣結束了。陳羽……不,陸行舟的勝利會形成滾雪球,他可以去幫別人,很快一個個收拾。”
她不想摻和這次戰鬥,但卻想捉陸行舟。
如果讓陸行舟打完這一戰,迴天瑤聖地躲起來,那恐怕就再也捉不了了。
所以……就是現在。
天空雲端開裂,金龍探爪。
巨大的龍爪衝著陸行舟直抓而下,瞬間臨身。
陸行舟:“?”
他在船上時傳音自家人做了很多佈置,但所有的佈置都是衝著“對方在對付天瑤聖地”這個概念而去的,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居然會是衝著他這個人來的?
但不管衝著什麼,結果是一樣的。
就在金龍探爪的一瞬間,埋伏已久的風自流神劍出鞘,長虹貫日:“果然有龍!找到你了!”
海龍王吁了口氣:“果然,閻……咦你幹嘛!”
海龍王目瞪口呆地看著元慕魚閃身向天,暴怒地衝著龍傾凰的臉跳:“聽說過妖皇與聖主搶男人,還以爲是謠傳,原來是真的!龍傾凰你起碼一千多歲了,要不要臉!”
龍傾凰莫名其妙受到了兩個超品的夾擊,龍都傻了。
陸行舟也同樣目瞪口呆。
這場面叫啥?魚躍龍門?
所以說,結果不一樣……你如果衝著的是天瑤聖地而不是我,那你起碼不會被兩個超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