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論尊平靜地說:“要說幫忙,我武論尊雖然實力不如從前,但還用不著一個人類來幫我。我選他,只是因爲我對人類好奇,還有就是我樂意選他?!?
羅大頭沉吟道:“可是他在場上幫不了你,你要面對雙倍的敵人,有時候難免要吃藥。且不說這份額外費用,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武論尊還是很平靜:“還好。那個秦無病受到神樹的激發,原本也能打出靈氣,而且貌似不弱,不然也傷不了平北。眼下他的雙手雖然受傷,但他恢復得極快,如果慢慢來的話,將來他應該能回覆戰鬥力,到時就能幫上我了。”
“慢慢來?”羅大頭欲言又止。
武論尊看著他,一笑道:“你怕我活不到那天?”
羅大頭想了想,答道:“我只希望你不要選錯。”他拿起了菸斗,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還拿點新藥嗎?”
武論尊一笑:“我有選擇嗎?”
羅大頭沒說話。從桌子裡拿出三粒極微小的藥丸,放在武論尊面前。武論尊看著這三粒藥,說道:“我的錢可能不夠三粒的。我先拿兩粒吧。”
羅大頭搖搖頭,“你只付一粒的錢就可以?!?
武論尊看著羅大頭,等著他的解釋。羅大頭抽了口煙,接著說:“一粒是爲了依依,我白送你。還有一粒是爲了你賭那個人類秦無病能幫上你的忙,算是我的風險投資吧?!?
“那就多謝了?!?
“不必謝。區區兩粒藥錢,我還花得起。不過,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武論尊笑著搖頭收藥,嘆氣道:“我就知道這藥不會白來的---什麼事,說吧?”
羅大頭淡淡道:“收貨?!?
武論尊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牢房裡。
秦無病睜開眼睛,覺得身體裡能量充盈,他坐起來,不見冥界獸的蹤影,可是心靈上的聯繫並沒有斷,也許這傢伙又跑到哪裡去撿漏了吧?
他用精神內視自己的雙手,骨頭都已經長好,可惜顏色還是慘白色,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房間裡還是靜悄悄地,武論尊還沒回來。
忽然,秦無病察覺到一股猛烈的精神波動正向自己席捲過來。速度之快,勢頭之猛,前所未有。秦無病不及多想,腳下踩出神樹之舞步法,整個人滑了出去。還沒等他站穩,另一股波動從他背後撞過來,秦無病大驚失色,猝不及防,精神世界裡彷彿被一把大鐵錘重重砸上,下一秒鐘他已經躺在地上,感覺到鼻子、耳朵和嘴裡都流出了又熱又鹹的東西,心頭有一股莫名的燥動。那股波動一擊得手後,馬上進行第二次攻擊。倒在地上的秦無病就覺得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上來,只有向上的方向沒有壓力,於是他的身體平著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在空中迅速起身,鮮血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灑落??墒怯忠淮?,原本安全的上方忽然又莫名出現一股力量,就好像等著秦無病一樣,把他又重重砸回地面,隨著他落在地上,秦無病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還沒等他判斷出是哪裡受傷,壓力席捲而上。如果此時房間裡有第三者在場,就能看見秦無病的身體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先緊緊攥住,接著就像擰毛巾一樣被扭成各種奇異的角度,最後被漫不經心的一甩,秦無病的身體擦著地面,撞向武論尊的牀鋪,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痕盡頭就是被撞爛的牀鋪和宛若一團破布的秦無病的身體。那雙大手好像還沒玩夠,秦無病再次從地上飛起來,又撞向其它地方。
秦無病的神智已經瀕臨崩潰,什麼神樹之舞步法,在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面前毫無用處,而且剛纔對方就好像能預先判斷出他的下一步行動似的,先行一步在他必經之處埋伏好了等著他自己去觸發攻擊。他已經不知道身上的骨頭斷了幾處,也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感覺就好像在怒海驚濤裡一樣,到處都是看不見摸不著卻閃躲不開抵擋不了的強大力量,把自己肆意玩弄似的拋來拋去。奇怪的是,他現在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有心頭堵著的那種莫名的燥動感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他想大聲叫喊出來,把那份燥動喊出去,可是他喊不出來,只能任憑心裡的燥動在自己身體裡面膨脹,“再這樣下去,只怕身體就要爆炸了吧---”就麼想著,秦無病好像覺得身體裡面傳出一陣細微但是清晰的聲音,就好像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終於斷裂了一樣,同時他覺得有陣奇異的感覺瞬間壓倒其它一切感覺,自己不再移動、不再流血、不再疼痛,心頭的燥動也消失了,呼吸也順暢了,眼前又出現了自己曾經見過的神樹。可是這次不是一棵,而是一片。一片神樹森林,每一棵無中生有樹都筆直參天,根鬚露出地面,浮在空中,無數的枝杈上光禿禿地沒長葉子,卻好像掛著無數小燈籠一樣明滅不定。而且神樹森林中彷彿掩映出一條小路,曲折通向深處。秦無病環顧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面一條小路可走。他就沿著這條小路,走向神樹森林深處。在小路的盡頭,一片漆黑的背景下,無數遮天蔽日的神樹間,站著一個黑衣人,揹負著雙手,像是在等著他似的。秦無病走到近前,看不清這個人的臉,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可是秦無病卻莫名地停下腳步,站在了黑衣人的面前。在他身後,是無數此起彼伏的光點。在他前方,一片幽暗裡,是更多的光點閃爍。秦無病和黑衣人就站在這片光點中間,誰也沒說話。
忽然,秦無病笑了一下。
接著,他聽見一個人驚恐的叫聲:“他--他笑了?!?
另一個人聲音響起來:“胡說八道。他都死了3天了,怎麼會笑!”
秦無病睜開眼,看見陰暗的天花板,正在往後移動著。然後他察覺到自己被兩個人擡著,後面那個人正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一看自己睜開眼睛,那個人終於發出一聲慘叫,放下秦無病的雙腿,癱在地上。前面擡著秦無病的那個人怒吼一聲:“幹什麼你---”回頭一看,也嚇得丟下秦無病,沒命地往前跑去,結果腳下一滑,摔在地下。秦無病的身體失去支撐,卻沒有下落,就這麼平平地躺在空氣裡,又憑空站了起來,腳踩在地上,衝著那個嚇癱在地的人走過去。那個人心膽俱裂,掙扎著要逃走,卻怎麼也動彈不了。秦無病走過去,盯著對方的中眼,一張張畫面出現在秦無病的腦海裡,是他這3天來的經歷。看完之後,秦無病點點頭,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他們以爲我死了,要拿我去餵動物,可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奇怪,從他的記憶來看,我死於全身骨折、血管爆裂,可是---”秦無病感覺了一下身體狀況,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沒有呀,所有的關節骨頭都正常呀---”他的話突然中斷,在他的視野裡,出現了久違的淡金指骨,不是一根,而是全部五根,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散發著淡淡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