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宣墨箏又下來，拿著自己的外套跟包包，似乎是要出門的模樣。應雋天還站在餐桌前，看著那一桌子的菜。聽到她的聲音再次走出來。
“宣墨箏。”應雋天知道自己心虛，只是道歉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再不吃菜冷了。浪費糧食可不是個好習慣。”
就算她不想吃他做的飯好了。可是這樣浪費也不太好吧？
宣墨箏的人已經走到門口了，腳步頓了一下。也沒有回頭，拿著包包的手倏地拽緊了那細細的帶子。只是情緒的波動，只有一秒，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那就倒了吧。”宣墨箏不看他，拉開了門：“橫豎那些年我倒掉的飯菜，也不少。不在乎再多浪費這一次。”
門呯的關上，阻隔了他所有要出口的聲音。應雋天看著那一桌子的菜，第一次嚐到了無力的感覺。
……………
宣墨箏出門的時候，嚇了一跳。門口的雪，都讓人剷掉了。一直到馬路上。這是那個男人弄的？那又怎麼樣呢？也許，只是他自己要出門，所以才做這些事吧。
冰雪未消融，一陣風吹過來，帶著陣陣的涼意。宣墨箏拉緊了外套，任冷風吹過心頭，心裡卻是再也沒有辦法恢復平靜了。
隨意走了兩三步。宣墨箏就有些後悔了。美國不比中國，聖誕節在美國就像是中國的春節一樣，大家都回家過節去了，街道上都沒有什麼人。偶爾可以聽到鄰居家會心來的狂歡聲。
這種時間，最適合的，也是去朋友家參加聖誕party。只是宣墨箏實在是沒有什麼朋友，昨天學院裡倒是有人提出了邀請，她以自己要完成課題爲由拒絕了，早知道就答應了。這會一個人走在馬路上，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如果商店都不開門的話，就算她要吃飯，恐怕都沒有地方去吧？難道她還要回家去？去看應雋天？去吃他做的飯？不，她不要。宣墨箏拒絕去相信應雋天的好意。剛纔走得急，連手套也忘記拿了。這會手冷得像冰，她只好裝進口袋裡，想著這種天氣，這種節日，估計也就中國城那邊還有商店會開門營業了吧？
可是她沒有美國駕照，沒有車，也沒辦法去。宣墨箏糾結了。這會真真是進退兩難。到底是回家看應雋天，跟他對峙，還是在外面呆一天。不吃不喝？
她這邊還在糾結，手機卻在此時響起，竟然是弗蘭的電話。
“聖誕快樂。宣，今天有安排嗎？”弗蘭的聲音聽起來，永遠都是那麼有活力。
“安排是沒有，不過弗蘭，我不想出門。”寶天曼都錯說了一個小謊。她不需要人同情，更不需要另一個男人的救贖。
“哦，親愛的宣，不要拒絕我。今天可是聖誕節。你總不至於想一個人過聖誕吧？”弗蘭的聲音透著幾分懊惱跟沮喪：“我本來想辦party，可是怕你不喜歡人太多，所以才取消了。宣，你應該賠償一下我吧？”
“弗蘭，你明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不管是他要辦party，還是要找人出來玩，她都不合適。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們不提這件事情可以嗎？就單純一點，就只是朋友，在一起聚會，過一個聖誕。這樣總可以了吧？”
宣墨箏有些失笑。也是，今天是聖誕節，學院的人都放假去了。她現在不想回家，也沒有地方去。想著如果她不想回家就要在冷風中站一天，她就覺得心臟都開始冷了起來。
有些無奈的開口：“好吧。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不不不，不用了，我的車已經到了你家附近了，你只要出來就可以看到我了。”
宣墨箏擡頭，果然，被剷掉積雪的道路上，弗蘭的車就在她不遠處。看著那個探出頭來對著她笑得極誇張的臉，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弗蘭帶著她一起去吃過飯。這種天氣果然沒有什麼餐廳開門。所幸，全世界都阻擋不了中國人的漫延還有想賺錢的決心。中國城裡的很多商店依然在營業。當然，客人也大多都是中國人。對不起我越過越道上，人影都難得見到一個。
這邊雖然不像是紐約跟華盛頓那般人多，而且天天堵車，但是宣墨箏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馬路上這麼空曠的情形。主幹道的雪都被人掃光了。但是屋頂上還有厚厚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看起來分外妖嬈。
她坐在車裡，轉過臉看弗蘭：“弗蘭，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我沒有說過要帶你回家啊。”弗蘭笑了：“走吧，雖然娛樂城都不開門了，遊樂場也停了。但是，我有朋友是幹這個的，我們可以去玩點別的。”
“別的？別的什麼？”
“你跟我來了就知道了。”
弗蘭的車速不快，她開著車，帶著宣墨箏來到一處滑雪場：“就是這裡，是我朋友開的，雖然今天不營業，不過，誰讓我有關係呢？來吧，帶你滑雪。”
“滑雪？”這個運動宣墨箏確實是沒嘗試過。跟著弗蘭去到滑雪的地方，換好衣服，弄好裝備，她笨拙得很，這種運動，她還是第一次嘗試。
“我怕我不會。”
“沒關係，我教你。我技術很好的。你要相信我。”弗蘭笑得一臉燦爛。宣墨箏笑笑，到底是沒有拒絕。現在的她放空了腦袋，只是想好好玩一場。
她裝上厚厚的裝備，又踩上了滑雪板之後，就發現自己笨重得很。幸好弗蘭是個很好的玩伴，他真的什麼都會：“法國北部，有我們家的一個酒莊，我每年無聊的時候，都會去那邊住一段時間，酒莊後面有一座山，一下雪就非常的美。宣，下次我帶你去。”
“好啊。”宣墨箏沒有聽真切，風有點大，雖然戴了護具，刮在臉上也有些疼，而她正在努力的掌握平衡。
“你不要怕，放鬆，手腳的平衡保持好。慢慢的移動腳步，就ok了。”
“好。我試試。”宣墨箏的掌心都要出汗了，她小心的邁著腳步，不讓自己摔倒。動作有些笨拙，但勝在弗蘭極爲耐心。一直扶著她。她慢慢放鬆下來了。
宣墨箏沒有什麼運動細胞，當年胖成那樣，也不是沒想過要運動減肥，只是後來都失敗了。再後來，她徹底的瘦下來了，運動的機會就更少了。
“來，手這樣放，你看到前面沒有，慢慢的伸出腳。對，非常棒，宣，你做得太好了。”
弗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誇讚，讓宣墨箏慢慢找到了決竅。很快的，她已經可以滑出幾米了，慢慢的，能滑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太棒了，宣。加油。”弗蘭在她身邊拍手。宣墨箏的心情都跟著飛揚了起來，一早的鬱悶，似乎到了這個時候得到了釋放。
一個下午的時間，宣墨箏慢慢學會了下滑，平地轉彎，還有上矮一點的小坡。到了後面，就完全放開了，可以滑很遠了。
直到累得沒有力氣了，宣墨箏纔有些依依不捨的從滑雪場離開。
“今天時間有限，下次我再帶你來。”
“好啊。”她認識了地方，又會初步的技巧了，下次自己來也是可以的：“謝謝你，弗蘭。”
“你太客氣了。又跟我說謝謝了。”弗蘭帶著已經換過衣服的她上車：“好啦，親愛的宣，告訴我你現在想去哪裡吃晚餐？”
“送我回家吧。”這麼久的時間，想誰應雋天也走了。更何況那本來就是她的房子，她何必因爲應雋天的出現而走人？要走也是他走。
“宣。今天是聖誕節。”
“弗蘭，去找個可以跟她一起過節的人吧，我不是。”
“我現在只想找你。”弗蘭時時不忘表白，宣墨箏無法，轉過臉不去看他。弗蘭聳肩，頗有些無奈的將車子駛回了宣墨箏的住所。在她下車時叫住她：“宣，不要拒絕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對不起。”宣墨箏欠了欠身：“我還沒有離婚。而且，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你。”
“那你討厭我嗎？”弗蘭笑問，宣墨箏笑笑：“弗蘭，別鬧了。我怎麼可能討厭你。”
“那就沒關係了。”弗蘭就是一個樂天派：“只要你不討厭我，總有一天我會將這樣的情緒變爲喜歡的。”
“弗蘭——”這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事。
“好聽，不說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弗蘭揮了揮手，發動車子離開，留下宣墨箏有些無奈的笑，這個弗蘭，還真是固執啊。
轉身打算拿鑰匙開門，大門先一步開了。應雋天站在門口，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也不管外面的冷風吹過來會不會冷，就那般站在門口，直直的盯著宣墨箏的臉。
題外話:
一更，白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