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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老朋友見面,幹嘛急著走?”夏辰微瞇著眼,笑著說。

看著葉一薰此時顫抖的身體,他心生一股快感。這麼長時間彷彿天寒地凍般的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品嚐”。可只有他嘗,那還不夠,他也要讓她嚐嚐,嚐嚐這冰冷到底是什麼滋味。

微彎下腰,夏辰將臉湊到她面前,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

葉一薰像是當頭捱了一棒,顫抖著猛然後退。她急促的喘息,頭痛得快要炸開。

站直身體,夏辰勾起脣角,柔聲道:“抖得那麼厲害,是生病了嗎?”

“……”

睨著面前木訥的葉一薰,他輕哼一聲,微啓雙脣,“還是——我很恐怖,讓葉小姐您如此心悸?”

猛然睜大雙眼,葉一薰愣愣的凝視他。

不!這不是他!這不是夏辰!夏辰沒有這種冷酷,沒有這種戲謔的眼神!不會是他,不會是他!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將雙手緊握成拳,葉一薰強烈抑制住心中的躁動。她的眼神恍惚的閃動,面容蒼白得近乎透明,嘴脣也微微的抖動著。

夜雨朦朧,空氣窒息般的沉重。白茫茫的大雨,轟雷一聲巨響,閃電劃開夜空,大地似乎一塊海綿,吸取著空氣中的寒冷。

鋪天蓋地的暴雨,無休止地澆在他們身上,無情而又狂妄。

狂風一陣陣吹過。在大雨中站了很久很久,夏辰像是在水中浸泡過,睫毛上滿是冰冷的雨水。漸漸地,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微弱的望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劇烈的顫抖著,喘息著……

心中一緊,他擡起胳膊,將手伸到她眼前,讓她足以清晰的看見他手中的東西。

“這個給你。”夏辰靜靜地說。

葉一薰頓時震驚的定住。她眼睛黑漆漆的盯著面前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她的首部長篇小說——《玫瑰後青春》。

“其實很早就想給你的,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深吸一口氣,夏辰脣角微揚。

葉一薰呆若木雞。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在想什麼,她只能感受到他的陰冷,看到他墨藍眼瞳裡的那抹神傷。

暴雨如瀑,雷聲滾滾。

盯著眼前已然溼透了的《玫瑰後青春》,葉一薰就像一臺斷電的機器,安靜的佇立在磅礴的大雨中。

蹙起眉頭,夏辰將手擡高,放大聲音說:“拿著!”

他的話彷彿一塊巨石,重重地砸醒了她。

茫茫雨霧。

眼睛黑如深潭。

葉一薰顫抖著手,緩緩接過他手中的書,脣色泛白。

冷冷一笑,夏辰轉過身不去看她。

他很佩服她寫的這本書,簡直就是將他與她的曾經細緻的記錄了下來。他恨這些,恨他曾經還一度的支持她,支持她乾的每一件事!

……

……

天空飄著小雨,牛毛般的落下,滋潤著已經乾涸的大地。微風輕撫,雲朵緩緩移動,在空中游蕩者,姿態萬千。

葉一薰仰面朝天站在雨中,感觸著柔軟的雨絲,吮吸著風中的清新。

忽而,一片翠綠衝進了她的視線。她茫然的眨眨暗黑的雙眸,隨即低下頭又揚起頭,“夏辰,這把傘怎麼這麼醜。”

轉過頭,她脣角含笑的盯著他,眼睛閃的像夏日夜空中的星星。

夏辰擡手輕敲她的頭,不屑道:“沒看到多麼有創意?!圓形內切三葉草,不符合你的要求嗎?這可是你強迫我做的,現在還嫌醜,你愛要不要!”白她一眼,他在心中狂笑。

他真是佩服他會想出這種創意,這種能逗死人的創意。

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傘,她輕笑,“還創意,你的創意可真是離奇。不過,仰頭就能看到三葉草,還算不錯,小姐我就勉強收下你這個‘創意’了,快謝謝我吧。”

單手插腰,葉一薰仰頭望著傘,嬉笑著。

見她如此得意,瞬間,他撲過去輕撓她的腰,逗弄她,使她笑的眼淚都衝出了眼眶。

“打住!”她大喊一聲,隨即緊緊握住他的手,使他不再有可趁之機。

緊握他的手,她的目光楚楚動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轉動眼珠,她脣角含笑的對面前的他說:“我想將我們的點點滴滴寫成書,怎麼樣,不錯吧?”

“……”

她狐疑地看著他,見他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盯著她,她有些著急。

故意柔著聲,她撒嬌的拉著他的手臂輕晃起來,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支持一下嘛!好不容易來了個靈感,你就點頭笑一下嘛!”

睜大眼睛,見他還不做聲,她竟有些慌了。

看她微微漲紅了臉,他壓低嗓音,沉聲說:“有什麼好處?這可是挖掘別人的隱私!”

“……”她低下頭,不讓他察覺到她臉上的笑。

良久,她都沒有動,這反而使他著急了。他張口正要說話,霎時間,她仰起頭,迅速將自己的脣貼到了他的上,像小雞啄米一樣,又迅速離開了。

漲紅著臉,她瞪著大眼睛迷離的看著他,“這下總可以了吧。”

輕輕攬過她的肩將她抱住,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柔聲道:“好啦,跟你鬧著玩的。你做什麼我都支持,永遠支持。”

他的胸前,她乖若小鳥。他緊緊地抵著她的頭,使她不易發現他臉上的那抹紅暈。

“記著將我寫的好點哦!”臉上的潮紅漸漸加重,他強烈的抑制自己內心的狂跳。

“你本來就很好啊!”她的聲音宛若一絲清風,但他還是聽見了。

耳根滾燙,細雨如絲,他微笑著在她頭頂烙下一個輕柔的吻。

……

……

呵!支持,支持!到頭來她給了他什麼?!痛苦,悲傷,陰冷,甚至仇恨……

她好惡毒!真沒想到自己身邊居然會出現這般惡毒的女人!

夏辰嘲諷的笑了起來。冰涼的大雨澆灌著所有空間,淒冷,陰暗。

葉一薰心中像是被利劍戳穿,烏溜溜的躺著鮮紅的血。看著他的背影,她好心痛,痛的身體彷彿在燃燒,在熊熊烈火中焚燒。

她微瞇著眼,睫毛濡溼,光亮。雙手捧著已然溼透了的書,她顫抖著。

背對著她,夏辰眼睛漆黑,彷彿將所有都能吞噬的黑色旋渦。他靜默地望著朦朧的雨霧,心像是被冰封了起來。

“以前,我那麼支持你寫這本書,今天,我們換一下,換你支持我,好不好?”忽而,他轉過身堅毅的凝視她。他那墨藍的雙眸,像是攝走了她的靈魂,令她呆若木雞。

“換一下,可以嗎?”他輕聲問。

白茫茫的大雨,閃電劃開夜空。

地上的水急速奔流,衝向下水道。

葉一薰怔怔地盯著面前溼漉漉的夏辰,眼中滿是淒涼。

“爲什麼不說話?”見她不語,他走近她,柔聲問道。

此刻眼前的她,令他惱怒。他討厭她不說話的這種沉默,討厭她將他視爲空氣的這種態度!他討厭她,更討厭……他自己!

脣角勾起美麗的弧度,他倨傲的點點頭,“不說話就是默認嘍!”

葉一薰猛地擡起頭,痛苦溢滿面頰。她好怕,好怕他這種表情。看著他,她的頭痛的欲要炸開,身體也開始微微晃動。

擡起手指向葉一薰手中的書,夏辰微笑道:“來,把它翻開。咦,我想想,該翻到第幾頁呢?”將手移到下巴處,他做出思考狀。

“哦!對了,第一頁,那裡應該有你的簽名吧?”堅定地看著她,他腦中轟轟作響。他要讓她看看,看看他是怎樣一點一滴的折磨她。

暴雨如瀑。

葉一薰透過眼前的雨簾,靜默的凝視著雙手捧在面前的書。她好恐懼,她不知道他要讓她幹什麼,只是彷彿有根根毒刺直射向她,痛得她無比醒目,也痛得她抑制不住的顫抖。

“翻啊!”一聲狂吼,葉一薰驚異的頓時後退幾步,而後,她痛苦的垂下眼瞼,用驚顫著的手,緩緩撫上書面。

小心翼翼的撫上書角,她極輕的翻開書頁。因爲已然溼透的緣故,書脆弱的彷彿肥皂泡,一觸即破。

輕輕翻過目錄,又翻到第一頁,“葉一薰”三個灑脫的字映入眼簾。她靜靜地盯著她的簽名,不知怎麼的,心中拔涼拔涼。

冷冷一笑,夏辰眼中閃過一抹陰鬱。他無所事事的擡手輕撫自己的額頭,微啓雙脣,“把這頁撕掉。”

剎那間,葉一薰美目圓睜。她驚悸的盯著面前倨傲的夏辰,宛如瞬間被扇了一個耳光。

“快撕……”

“夏辰!”

“撕!”睜大眼睛,夏辰直勾勾地瞪著她。

他要讓她毀滅!他要親手毀掉她最在乎的!他要讓她知道,他恨她已經恨入骨髓!

葉一薰面容蒼白,牙齒死死咬住下脣。她低下頭,閉上眼睛,顫抖著手緩緩撫上書頁,輕輕的撕掉。

這是她欠他的,這是她應該還給他的。

“很好,就這樣,不要停,繼續撕。”

茫茫雨霧,雷聲轟鳴,閃電一道道劃開夜空。

葉一薰沉默的顫抖著。一頁頁的撕掉,輕輕鬆手丟到地上,紙頁飄到地上,像是朵朵繁亂的白花綻放在她腳下。

漸漸的,她開始急促的喘息,劇烈的顫抖。

“啪!”的一聲,她手中的書沉重的跌到了地上,漸起了一朵紛揚的水花。

她輕輕地抽噎,無助遍佈全身。

覺察到了不對,夏辰緩步走近她,啞聲說道:“怎麼停下了?”

見她紋絲不動,他蹙起眉頭問:“你是在哭嗎?”

空氣彷彿凝滯,夏辰心中一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毅然將她低下的頭緩緩擡起。

黯黑的眼眸遍佈霧氣,雖然雨水極力的沖刷著她的臉,但他也能看到此刻在她眼中晃動的顆顆淚珠。

看著她,夏辰輕哼一聲,“爲什麼要哭呢?你不是很能幹嗎?爲什麼要哭著裝可憐?”

“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請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不那麼痛苦?”頓時,葉一薰放聲哭泣,眼淚瀑布般的衝出眼眶,順著臉頰,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急速下流。

該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她寧可自己承受全部的罪孽,也不想看到他內心那些**裸的痛苦。只要他告訴她,不管任何事,她都會答應他,只要——

——他肯原諒她。

雷聲炸響,魔鬼般的嚎叫著。冰冷的大雨,瘋狂的拍打著她的臉,陣陣寒風呼嘯而過,爲原本冰冷的雨再次降低溫度。

“哼!我痛苦!葉小姐,你未免也太高擡你自己了吧!你以爲我會像傻瓜一樣,一句話就被打發掉?!你錯的也太離譜了!”緊捏著她的下巴,他原本咬緊的牙緩緩放鬆,微微放出邪笑,“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直到死,都不會!”

彷彿被雷劈中,葉一薰猛然睜大眼,黯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他,眼神異常空洞。

夏辰睨著她,邪笑著,“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會慢慢的折磨你,用盡各種手段,明白嗎?”

“不要,不要!”葉一薰淚眼朦朧,恐懼的劇烈顫抖著。

“不要?!好,那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面容凝滯,夏辰咬緊牙,沉聲問。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夜雨“嘩啦啦”的下著,沒有絲毫收斂。葉一薰像是一臺復讀機,不停地重複著三個字——對不起。

眉頭緊蹙,夏辰死死的盯著已經有些失神的她,表情黯然。

猛然的,他蠻橫的向她壓了過來,狠狠地用雙脣堵住了她的,強硬的使她將所有的“對不起“都嚥了下去。忽而,一股血腥涌入口腔,她的下脣瞬時腫了起來。

他不要聽她道歉!他要讓她痛,他要讓她嚐到他的痛,不!就算怎樣,她的痛都不及他的多。那種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她永遠也體會不到!

美目圓睜,葉一薰直勾勾的對視著他的眼。

陰冷的夜雨無情的沖刷著他們,閃電在他們頭頂上劃開,照亮雨中似唯美的畫面。

緩緩地,夏辰離開了她。盯著她已然腫脹的下脣,他輕輕鬆開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後退兩步,啞聲道:“你不配對我說‘對不起’。”

下一秒,他轉過身背對她決絕的離開,踏著沉重的腳步,他握緊雙拳,邪邪的勾起脣角。

又一聲雷鳴吼破天際,葉一薰望著愈來愈遠的身影,心痛的已然快要死去。她顫抖著,喘息著,劇烈的搖擺著……

“葉小姐!”咖啡屋檐下,田沫一聲驚呼,夏辰猛然回頭。

雨霧中,葉一薰緩緩下墜,緩緩地向地面倒去。

夏辰驚顫,下一秒,他欲要撲過去接住她,然而,一個黑影卻急速的衝上前去,抱住了她。

透過雨的縫隙,他看到了那個人,那個讓他心驚的人——樸澤義。

看著樸澤義緊緊地抱著她,他怔怔的定在地上,心臟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在烏溜溜的躺著鮮紅的血。

電閃雷鳴,狂風怒吼。

樸澤義擡起頭,黝黑的眼眸直直的盯著不遠處的夏辰,眼神異常淒涼,他輕啓雙脣,說:“放過她,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話畢,他抱起她,斜睨一眼不遠處的他,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

暴雨如瀑。

雙手緊握成拳,夏辰目光空洞的盯著面前空無一物的地方,輕哼一聲,邪笑著。他微微抖動雙脣,輕聲對著茫茫雨霧說:“我要的,你給不了。”

仰起頭,他睜大眼睛,任憑風吹雨打。雨水流入他的眼睛,流入他的身體,流進他的心。

老天!你代我流淚了!

……

……

夏辰站直身體,勾起脣角,柔聲道:“抖得那麼厲害,是生病了嗎?”

睨著面前木訥的葉一薰,他輕哼一聲,微啓雙脣,“還是——我很恐怖,讓葉小姐您如此心悸?”

……

冷冷一笑,夏辰眼中閃過一抹陰鬱。他無所事事的擡手輕撫自己的額頭,微啓雙脣,“把這頁撕掉。”

……

“哼!我痛苦!葉小姐,你未免也太高臺你自己了吧!你以爲我會像傻瓜一樣,一句話就被打發掉?!你錯的也太離譜了!”緊捏著她的下巴,他原本咬緊的牙緩緩放鬆,微微放出邪笑,“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直到死,都不會!”

……

……

病牀上。

葉一薰驟然驚醒。

脖頸處冷汗涔涔,面容比雪白的枕頭還要白,她目中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急促喘息,許久,才平定了心中的狂亂。

有微弱的門聲,她輕轉過頭望向門口。樸澤義提著保溫盅走了進來,見她醒來,他微笑的說:“醒啦,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好多了。”葉一薰啞聲道,隨即,她將手撐到腰旁,準備坐起身。左手處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她這才發現,手背上還正在輸液。

趕忙放下手中的保溫盅,樸澤義將她扶了起來,並將枕頭放到她身後,讓她能有舒適的坐姿。

“一定餓了吧,我熬了小米粥。”說著,他擰開保溫盅的蓋子,端起保溫盅,用小小的湯勺舀出一勺輕輕送到她脣邊,儘量避開腫脹的那處。

怔怔地盯著他,葉一薰彷彿被攝走了靈魂。

脣角微揚,樸澤義柔聲道:“你現在身體很虛弱,要多吃點東西補充能量,來,張嘴。”

緩緩地,葉一薰張開嘴,香噴噴的小米粥輕輕流入她的嘴。

這味道,好香甜!

見她不動聲色,樸澤義便一勺一勺的將小米粥送進她的口腔,想讓她多吃一點,讓精神恢復一點。

忽而,葉一薰的眼淚瀑布般的傾瀉下來。她無聲地哭著,彷彿大海就在她眼裡,擁有無窮無盡的淚水。

樸澤義微怔。輕輕放下保溫盅,他轉過頭滿臉憂傷的盯著已成淚人的葉一薰,心中一陣酸澀。

就在昨晚,他終於明白了夏辰對她的恨意有多深,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能看出來,他們彼此都在傷害著對方。

伸出手,樸澤義輕輕摟住葉一薰,讓她在他的肩上哭泣。這一刻,他很願意將她的痛苦分給他一半,甚至,可以全然施加到他身上!

醫院三樓的盡頭。

加護病房內。

緊閉雙眼,夏辰虛弱的躺在病牀上。右手邊,護士小姐將點滴的針頭扎進他的手背,用醫用膠布貼好,並調整好速度。

坐在牀邊,寧芯沉鬱的盯著仍在高燒昏迷中的夏辰。待到護士小姐退出病房,“嚯”的一聲,寧芯站起來轉過身,將目光直勾勾的鎖定在了一旁田沫的臉上。她眉頭緊蹙,惱怒地說:“怎麼回事?夏辰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昨天中午見他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剛一到公司,便得知他因高燒不退引發肺炎住進了重癥監護室,她一刻也沒停就迅速趕了過來。看著病牀上她最愛的人如此虛弱,她好心痛,像是有無數條小蟲在撕咬。

“少爺昨天下午步行出去散心,淋了許多雨,有點發燒,因爲晚上還有重要的應酬,所以他沒去醫院,病情纔會惡化。”背倚著牆,田沫面容異常平靜。

她不能告訴寧小姐事實!昨晚,她的眼睛清晰的確定了一個事實——少爺還愛著葉小姐。

只是少爺無法放下心中的恨,無法面對陰冷的過去,所以才一直不斷的傷害葉小姐,傷害他自己。而寧小姐……她不知道少爺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少爺確定她是他的女朋友,那麼她就要替少爺隱藏昨晚,不讓寧小姐胡思亂想,畢竟,寧小姐與葉小姐是好朋友!

深呼一口氣,寧芯強硬的勾起脣角,“對不起,剛纔說話有點重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寧小姐不必如此,這件事本應是我工作上的失職。身爲少爺的貼身秘書,應該在少爺剛剛出現微弱的病態後及時勸阻到醫院治療,而我卻沒有。造成了今天這種嚴重的後果,我理應負全責。”面容平靜如浮雲,嘴脣上下一張一合,田沫背脊直挺的對寧芯說。

忽而有一絲尷尬,寧芯羞澀的低下頭,不知所措。

其實,她應該感謝田沫。是她一直默默的跟在夏辰身後,無私的付出,幫他做了許多棘手的事。可她剛剛卻那樣的對她說話,真是……

轉過頭,望著依然昏睡的夏辰,寧芯拉起他的手,眉頭緊蹙,輕聲道:“夏辰,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一天後的早上。

陽光明媚,透過生機盎然的三葉草,碎金子般的映在地上,熠熠生輝。微風輕撫,三葉草們輕輕晃動著自己嬌小的身子,發出頑皮的嬉笑聲。

客廳裡。

葉一薰和樸澤義各自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細心的寫作。陽光透過玻璃窗,柔和的灑在他們身上,爲他們鍍上一層微弱的金光。

偶一擡眼,樸澤義看見一旁專心的葉一薰,慧心的笑了。

她的身體還算可以,恢復的也差不多。自從她回家後,家裡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笑著全部幹完。每當他要替她分擔時,她總是微笑著又搶過他手上的活,玩味的說:“我們都在等著你的新書出版。”然後,她便推他坐到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他懷裡,指著電腦讓他細心寫作。

而她幹完所有的活後,就會迅速開始自己的寫作,一刻也不停息。她很認真,完全到了忘我的狀態。她的文章也寫得特別好,只是——

現在,對於夏辰,他完全到了憤怒的地步。他討厭他傷害她,討厭他利用傷痛折磨她。

“叮咚。”猛的,樸澤義拉回思緒,他望一眼葉一薰,見她也正在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他笑道:“我去開門。”

隨即,他放下電腦,向門口走去。

良久,有腳步聲漸漸走近。

葉一薰轉過頭看向來人,霎時間,她驚呆了。

一身職業裝,黑髮如瀑搭在兩肩。黝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樑,還有那有著玫紅的嘴脣,將整張臉裝點得異常精緻。

田沫背脊直挺,冷傲的站在不遠處,她眼神淒冷的盯著葉一薰,像是怒火,抑或是希望。

見兩人如此情形,站在一旁的樸澤義輕咳一聲道:“田秘書,有什麼事情坐下再說。”

聞聲,田沫斜睨一眼一旁的樸澤義,又轉過頭走到沙發處坐下。

回過神,葉一薰垂下眼瞼,雙手緊捏著筆記本電腦。她微啓雙脣,“田秘書,如果是夏辰讓你來通知我他下一步要怎樣整我的話,那麼,對不起,我不想聽。”

擡眼看向葉一薰,田沫輕舒一口氣,說:“葉小姐,請不要誤會,今天我來不是要說這個的。”

恍惚間,葉一薰微怔住。她疑惑不解的盯著田沫,心中驟然緊繃。

“那晚大雨中,你昏迷被樸先生抱走後,少爺在大雨中走了整整一夜。”

剎那間,葉一薰驚異的背脊直挺。她眉頭緊蹙,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

“第二天早上,他高燒昏倒,引發肺炎,至今未醒。”田沫雙手十指緊扣,指骨節處微微泛白。

……

……

茫茫大雨。

雷聲滾滾,閃電劃開夜空。

陰冷的風呼嘯而過,四處遊蕩。

街邊的雨水急速衝入下水道,下水道蓋上,有紙頁輕輕隨著水波在抖動。

田沫雙手吃力地撐著剛從咖啡屋內借來的黑色大傘,緊緊地護住夏辰那已然溼透了的身體。

夏辰目空一切,呆呆的盯著茫茫雨霧,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站在他一旁,她能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流正在從少爺的身體裡溢出,似乎能凍住整個世界。

“少爺,到車裡去吧,這樣你會生病的!”眉頭緊鎖,她急聲對一旁木然的夏辰說。

然而,良久,他都紋絲不動,彷彿一座雕像,靜靜地佇立著。

“少爺……”怕他沒有聽見,她加大音量。

可是,他只是微微抖動雙脣,輕聲說:“你先回去吧。”

瞬間,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牙齒緊咬住下脣,她挺直背脊,“少爺,有什麼事情等雨停了再說,我們先回去!”

說著,她伸手拉住他冰涼的胳膊,試圖將他拉進車,然而,輕輕地,他卻甩開了她的手。望著茫茫雨霧,他冰冷著脣,“你先回去,我要一個人靜一下。”

她低下頭,握緊拳頭。她知道少爺決定了的事,是改變不了的,而且現在的少爺心情還在低谷……

慢慢的,她拉起他的胳膊,將手中的傘塞到他手上,而後,她靜靜地轉身離開。

還沒走多遠,就聽到有微弱的響聲,回首去看,是他扔掉了手中的傘。黑色的大傘瞬間被怒號的狂風吹得無影無蹤。

她深嘆一口氣,快步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怕他有事,她便一直坐在車裡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不一會兒,他開始順著馬路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她便開著車跟在他身後,隨著他,走著漫無目的的路。

不知何時,雨漸漸轉小。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息。

不知何時,早晨的第一縷晨曦掛上天際。

她一直跟著他,而他也一直沒有停下來,只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隨著一聲沉重的聲響,她驚悸的美目圓睜,緊踩剎車。

迅速打開車門,她跑下車撲向他,用盡全力試圖將他從地上拉起,可是,他卻一動不動,猶如……

是的,他昏倒了!漫漫一夜,最後,他倒在了艾鄴公司的大門口!

……

……

輕舒一口氣,田沫擡眼凝重的看著已然呆住的葉一薰,輕聲說:“葉小姐,今天我來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去醫院看一看少爺,或許他能快點醒過來。”

“我——”葉一薰欲言又止,她目光輕掃一眼一旁的樸澤義,直挺的背脊頓時緩緩軟了下來。她低下頭,沉思著。

見此情形,田沫急聲道:“懇求你,跟我走一趟,就當是幫我。”

她要爲少爺換回一點東西!她不能看著少爺失去在乎的!

她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葉一薰,等待著她的回答。

“葉——”

“叮叮叮……”悅耳的手機鈴音打破了田沫欲出的話。她看一眼面前正在摸手機的葉一薰,只能暫時將話咽回去。

拿出手機,葉一薰毫不猶豫的按下接聽鍵。她對著手機言語了幾句,隨即又急促的掛斷了。

擡眼看向樸澤義,葉一薰慌張的說:“林經理讓我們去公司。”

說著,她放下電腦,準備離去。

“葉小姐!”田沫猛地站起身,用淒冷的眼神盯著她,像是萬千冰箭,射進她的身體。

“對不起,我不去。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田秘書,請自便。”話音剛落,葉一薰就拉著樸澤義慌張的離開了。

寂靜的客廳。

田沫安靜的站著,面容異常平靜。

葉小姐,還是選擇了他啊!原來,“契約”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勾起脣角輕笑一聲,田沫擡腳走進葉一薰的臥室。在房內的書架前站停下來。伸出手,她拿起了書架上那個夾著三葉草的相夾,裝進包裡,隨即,迅速離開了葉家。

“爲什麼不去?”人行道上,樸澤義微側過臉問。“其實你是想去的,可是……爲什麼又選擇了不去?”

葉一薰雙手緊握,面容異常平靜,卻微微有些泛白。良久,她低下頭,輕啓雙脣,“你希望我去嗎?”

樸澤義微怔,既而又露出無奈的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拿主意,不用問我。”

突然站停下來,葉一薰擡起頭看著面前微笑著的樸澤義,目光異常淒冷,她輕輕晃動雙脣說:“是嗎?”

看著她,樸澤義不知所措。他強硬的笑笑,將臉轉到一邊。

他當然不希望她去!如果她去了,他們的感情可能就會回到從前,那麼他就會更沒有勇氣向她坦白。如果她不去,那麼就證明他們離感情的泯滅更進一步,那麼他的勝算就會更大一些。可是,他不能太自私,爲了契約而……

“我們走吧。”雙手插進衣兜,葉一薰擡起腳步繼續上路。

加護病房內。

寧芯剛剛離開。

田沫坐在牀邊,看一眼還在昏睡中的夏辰,輕嘆一聲,隨即,她從包中掏出那個夾著三葉草的相夾,又伸手將枕頭的邊緣微微擡起,把相夾輕輕塞了進去。

少爺,我把三葉草放在了你的枕頭下,請你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艾鄴公司。

經理辦公室。

葉一薰坐在沙發上,緊張的盯著對面正在看文件的林經理。

她不知道林經理這次叫她來又有什麼事,只是她的心一直在悸動的狂跳。

擡起頭,側過臉,林經理微笑的看著一旁的樸澤義,“樸先生,謝謝你這次對本公司的幫助,我剛剛看了一下你的新作簡介,真的很不錯,只是……我想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可以交稿?”

將手伸進口袋,樸澤義摸出一個U盤放到茶幾上,“這次的作品共分爲兩部,第一部已經結稿,都在U盤裡了,第二部離結稿還有些時日。”

“謝謝。”伸手將U盤拿過去,林經理滿臉笑容,既而,她轉過頭溫柔的看著葉一薰,說:“一薰,你交幾篇短稿到編輯部。”

葉一薰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經理。

她還可以登文章嗎?她真的還可以……

“哦,對了!一薰,我勸你還是去求求那個你得罪的人吧,要不然,以後你的書可能都會面臨這種狀況。”猛的,葉一薰怔住。她呆呆的盯著林經理,彷彿一臺斷電的機器。

……

……

夏辰睨著她,邪笑著,“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會慢慢的折磨你,用盡各種手段,明白嗎?”

……

……

不!他不會放過她的!就算怎樣求他,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葉一薰十指緊握,面容頓時蒼白無色,黯黑的眼瞳中異常慌亂。

見此情形,樸澤義轉過頭,勾起脣角對林經理說:“經理,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話畢,他站起身,拉起葉一薰的手,離開了經理辦公室。

回到家,葉一薰便一聲不吭的將自己關進了房間,整日抱著臺電腦坐在牀上拼命的寫作。

她想用工作擠掉所有煩惱的東西,可是——

——她辦不到!

她滿腦子都是夏辰,滿腦子都是他躺在病牀上虛弱的樣子。她好心痛,像是掉進了萬劫不復的火海,無處可逃。

她好擔心他,可是她不能去看他!見到她,他會生氣,寧芯也會誤會,甚至……還有樸澤義!

漸漸的,她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失控的碰觸著鍵盤上的按鍵。

下一秒,她趴倒在牀上,用棉被掩住臉大聲哭泣,釋放所有的傷痛,所有的苦楚。

客廳裡。

樸澤義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扶著電腦,目中無神的望著葉一薰的房門。

她很在意夏辰,既然在意,又爲什麼不去看他?或許,他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強硬地拆散別人,他辦不到!甚至,連最簡單的向她說清楚,他都辦不到!

她不知道他何時開始如此膽小,只是他明白,她身上有股強大的力量,讓他一步步亂了思緒,亂了頭腦,亂了陣腳。

翌日。

當葉一薰走出房門時,外面已是滿屋飄香。她剛一擡頭,便看到了滿臉嬉笑的寧芯。

“一薰,你終於出來了!回國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真有你的!”嘟起嘴,寧芯撲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哎,你是怎麼把那個大作家給弄回來的,而且還同居,才幾天啊,真服了你了!”

勾起脣角,葉一薰調高聲音,玩味的說:“你猜啊!”

“整天猜,我累不累啊!不過,他好像很照顧你哎,做了很多菜,過去看看。”說著,她便拉著葉一薰快步走進餐廳。

餐桌上,擺著各色的菜,道道都香氣撲鼻,引人胃口。葉一薰呆呆的盯著,彷彿被人抽走了靈魂。

“今天有口福了!”眨巴著大眼睛,寧芯玩味的嬉笑著,“喂,一薰!你怎麼了?幹嘛發呆?”輕晃幾下葉一薰的胳膊,她又露出燦爛的笑。將手指抵在下巴上,她輕聲說:“開始交往了嗎?其實你們挺般配的。”

“你出來了。”清音繚繞,葉一薰轉過頭,看向廚房門口。

樸澤義一身黑衣,手裡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菜站在門口。他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睫毛濡溼光亮,黝黑的眼眸炯炯有神,溫柔的盯著面前的葉一薰。

“應該餓了吧,快坐下來吃飯。寧小姐,你也坐。”說著,他走到餐桌前,將手中的盤子放了上去。

葉一薰轉過身,伸手從紙盒中抽出一張面巾紙,微笑的走上前,擡手幫樸澤義拭去額頭上汗珠,“這些東西以後我來做,你只用等著吃就行了。我們以前不是說好的嗎?”

樸澤義微怔,既而,他擡手接過她手中的紙巾,莞爾一笑,“好。”

“咳,旁邊有人呢。不要讓我變成電燈泡哦。”寧芯嘟起嘴嬉笑著。

呵,心裡終於安穩了。本來還以爲她傷一薰傷的太深,現在看來,她的想法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一薰現在應該很幸福,這下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快吃飯!”葉一薰玩笑的將寧芯按坐到椅子上,抓起筷子塞到她手中,“快嚐嚐他做的菜。”

說著,葉一薰與樸澤義雙雙坐下,開始吃飯。

“天天,你的廚藝還不錯嘛,很好吃哎。”微擡起頭,寧芯笑著說。

“寧芯,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你不是應該陪在夏辰身邊嗎?葉一薰邊吃飯,邊小心翼翼的問。

一旁,樸澤義眼中掠過一絲哀傷。他靜靜的扒著碗裡的飯,沉默不語。

“這幾天我一直在醫院。你是不知道,夏辰幾天前因爲高燒引發肺炎,一直在昏迷中,差點嚇死我!不過,昨晚他終於醒了,而且病情穩定,這不,我纔有時間出來一小會兒。”

他醒了!夏辰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葉一薰強烈的抑制住內心的喜悅,緊緊地握住碗筷,不讓喜悅改變自己的一絲狀態。她微啓雙脣,說:“沒事就好。”

輕嘆一口氣,寧芯臉上掛滿愁苦,“他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剛有一點小發燒,就應該去醫院,但他非不,晚上還硬撐著一個應酬,結果……唉!”

微擡起頭,葉一薰看一眼寧芯,又迅速心虛的低下頭繼續扒飯。

原來田沫沒有跟寧芯說實話。這樣也好,寧芯就不會誤會了!

“我先去忙了,你們慢慢吃。”放下碗筷,樸澤義微笑著站起身離開。

葉一薰轉過頭目送他的背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脣角微微有些泛白。

“一薰,等幾天去游泳好不好?帶上這個大作家。”

擡眼一笑,葉一薰緊緊瞪著寧芯的眼睛,“你該不會……看上他了吧?!”

下一秒,寧芯美目圓睜,既而又無奈的擡手輕揮。她靠到椅背上,嘟起嘴說:“哪有,別瞎鬧了!夏辰說,等過幾天他出院了,要帶我去游泳。哎,你就說你們去不去?”

游泳?!

呵!看來,夏辰真的是很愛寧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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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如果他要帶寧芯去游泳,那麼就證明,他現在心裡最愛的那個女生就是她!最愛的女生……

……

……

“夏辰,你在哪裡?”放下包,葉一薰望著眼前這個足有300平米的游泳池,不知所措。

昨天夏辰給了她地址,讓她今天來這兒找他。剛剛保安說他在裡面,可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說話都能聽到回聲,真是怪嚇人的。

而且,她要是早知道他讓她來游泳,打死她都不會來!從小到大,她就沒遊過泳,是一個正牌的旱鴨子。希望他今天不要逼她,不要逼她……

微微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葉一薰猛然回過頭,剎那間,一張脣已然順勢向她壓了過來,堵住了她那微啓的脣,並且,一雙胳膊緊緊地將她的腰身箍住,猛然將她撲進了泳池中。

脣邊的翻攪,窒息的痛楚。葉一薰拼命地掙扎著,想要獲得哪怕一丁點兒空氣,可是沒有,一點也沒有。她緊閉雙眼,只感覺有一股力量在將她向上託。

將她拖上岸,她微睜著眼捂住胸口拼命的咳嗽。

身旁的夏辰焦急地拍著她的背,想要讓她舒服一點,“爲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會游泳?”

葉一薰邊咳邊說:“你又沒問過,我怎麼知道你是帶我來游泳啊!”

“對不起,好點了嗎?”夏辰輕拍她的背,緊張的看著她,彷彿她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良久,葉一薰停止咳嗽。她轉過頭,假裝生氣的瞪著他的眼睛,“害我喝了幾口池水,你說好不好?!”

撲哧一笑,夏辰伸手撩開她額前溼漉漉的頭髮,輕敲她的額頭,“那怎麼辦?要不……就罰我抱你到座椅那邊。”

話畢,一個伸手,一個起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夏辰已經抱起她朝座椅方向前進了。

“放我下去,我自己會走的。”葉一薰掙扎著,試圖跳下去,可是,夏辰卻抱得更緊了。

他莞爾一笑,輕啓雙脣,說:“乖一點哦,不然再把你扔進水裡。”

頓時,她停住了掙扎的手腳,任憑他抱著走向座椅。

好漢不吃眼前虧,誰讓她不會游泳呢?

將她放倒座椅上,夏辰伸手打開桌上的飲料遞給她,隨後又坐到她旁邊,望著泳池,輕聲說:“我從來不會把任何人帶來游泳,除非,是我最愛的女朋友。”

轉過頭,他溫柔的看著身邊的她,“你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放下手中的飲料,葉一薰輕輕伸手抱住他,將頭抵在他胸前,“夏辰,你也是,唯一一個。”

勾起脣角,夏辰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快去換衣服,我教你游泳。”

……

……

“一薰……”寧芯狐疑的看著她,擡起手,在她眼前輕晃幾下。

猛的,葉一薰低下頭,用筷子慌亂的撥著碗裡的米飯,她強硬的輕笑一聲,說:“我不去了,你們好好玩。”而且,夏辰可能會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輕舒一口氣,寧芯無力的靠住椅背,“那好吧。”

“哦,時間也不早了,你快點吃完飯,還要回去照顧夏辰呢。”擡起頭,葉一薰夾了些菜放到她碗裡。

VIP病房。

夏辰靠坐在病牀上,雙手緊捏著相框,墨藍的眼眸緊緊盯著裡面的三葉草,若有所思。

早上,他在枕下發現了這個相夾。他知道這肯定是田沫拿來的,然而田沫卻告訴他……

……

……

一手撐在病牀上,一手緊緊拿著相夾,夏辰擡眼看向牀邊的田沫,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

田沫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微微一笑,輕聲說:“昨天早上,少爺你還在昏迷時,葉小姐她來過了。她看起來很傷心,這個就是她留下的。我怕寧小姐誤會,便把它放在了你的枕下。”

……

……

她來過了?!

她來幹什麼?!

她應該痛恨他纔對!巴不得他死纔好……

有敲門聲,夏辰迅速將相夾塞到枕頭下,他不能讓寧芯看到這些,否則……

“我回來了。”關好門,寧芯走到牀邊坐下。伸出手,她撫上夏辰的額頭,輕輕轉動眼珠,“燒全退了哎,肯定會很快康復的。”

勾起脣角,寧芯擡眼看向夏辰,見他也正在看她,她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夏辰,我剛去了一薰家,你猜怎麼著,一薰竟然和那個韓國大作家天天同居了耶!我就真的搞不懂,她和那個天天才認識幾天……哎,夏辰,你說這個人可靠嗎?我可不想他到時候騙了一薰。”

看著寧芯,夏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眼神滿是淒涼,良久,都靜靜地坐著,像是已然不復存在。

“寧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你一直守在這兒,回去先補補覺,這裡我來守著就好。”見少爺如此失神,田沫上前笑著對寧芯說。她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而且肯定又跟葉小姐有關!

看一眼夏辰,寧芯脣角上揚,“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來時帶雞湯給你。”

話畢,她走向房門,伸手打開,離開了病房。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間,夏辰發瘋般的抽出枕下的相夾,使勁全力,猛的向牆壁摔去。

一聲巨響,頃刻間,相夾冰涼的遺體擺在了地上,散發著淒冷的寒氣。

那片三葉草,靜靜地睡在地上,沒有了任何光彩,彷彿一個靈魂,正在等待死神的審判。

握緊雙拳,夏辰咬緊牙,眉頭緊蹙,急促的喘息,忽而,她轉過頭猛然看向旁邊的田沫,眼中掠過一絲寒氣。

“田沫,你去……”

陽光透過玻璃窗撒進客廳,將客廳籠罩在一股金黃中。一陣陣清風將窗簾吹的微微揚起,似一位正在熱舞的少女,柔韌的扭動著腰身。

葉一薰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整理著已經打印好的短篇小說稿。

今天是她的短篇交稿最後期限,她必須儘快將稿件送至公司,要不然,她真的就要完蛋了!

“喂,樸澤義,我們出發了!”將稿件裝進文件袋,葉一薰大喊。

“你總算收拾好了。”樸澤義笑著走過來抓起桌上的包,向門口走去。

緊追上去,葉一薰撲上去打開門,快步走在前面,“快點,越早交上去我就越有安全感。”

跟在葉一薰身後,樸澤義輕笑著,然而,剎那間,他臉上的輕笑消失殆盡,換上的卻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在葉一薰剛剛打開院子大門的瞬間,一片白光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緊接著,一羣人蜂擁而上,將他們裹得嚴嚴實實。

下一秒,樸澤義理清頭腦,快速掃視眼前。

這是記者!全都是記者!

閃光燈無情的閃爍著,周圍記者們的聲音潮涌般的咆哮著。

樸澤義慌張地看向身旁的葉一薰。只見她面色煞白,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前面,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已經完完全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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