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突然？”柳南山問。
“對啊，”顧雪蘭把一碟小菜端過來放在餐桌上，“今天下午通知，明天上午就走，這時間也太趕了吧。”
柳望雪把碗筷放好：“沒辦法呀，就是臨時邀請的。”
一家三口坐下來吃飯，柳南山輕嘆一口氣，他還以爲(wèi)編劇就是寫寫劇本頂多再跟著劇組跑一跑，沒想到後續(xù)還有這些工作，動不動就到處跑，時間還趕那麼急，多累人啊。
柳望雪端著碗，夾了一塊魚肉，笑問：“爸，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
顧雪蘭瞄了柳南山一眼，替他解釋道：“你爸還不是心疼你嘛，他現(xiàn)在心裡肯定在想，哎呀，這編劇的活兒也不是那麼好乾的，平時絞盡腦汁寫劇本就算了，劇都播了還不消停，一會兒這個採訪那個採訪的，出一趟遠(yuǎn)門得多累人！”
“可不是！”柳南山深以爲(wèi)然。
柳望雪哈哈笑著安慰老父親：“一點(diǎn)都不累，再說了，人家給通告費(fèi)，好幾萬呢。”
柳南山筷子在碗沿輕敲了一下：“這是錢的事兒嗎？再說了，你現(xiàn)在又不缺錢，咱家也不缺錢，天天寫劇本就夠累的了，其他工作能省則省不行嗎？”
顧雪蘭往他碗裡夾了一筷子菜，勸他趕緊吃飯：“你都說了是工作了，工作那就得擔(dān)起責(zé)任嘛。”
“對啊，”柳望雪笑嘻嘻道，“爸，你就理解成‘售後服務(wù)’，就像咱現(xiàn)在用的那洗碗機(jī)，人家客服還打電話過來詢問使用體驗(yàn)以及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呢，對吧？”
“說不過你！”柳南山就著菜扒了一口飯，而後道，“那你快吃，吃完上去收拾行李，早點(diǎn)睡，明天的飛機(jī)也那麼早。”
“好嘞！”柳望雪點(diǎn)頭，“對了，後天工作結(jié)束我晚幾天回來，下週二青松過生日，他也回京市，他有個朋友在京郊開了個度假村，喊他過去慶生，我倆打算在那邊玩兩天。”
柳南山?jīng)]多想：“行，注意安全。”
顧雪蘭卻十分敏銳，問她：“要去見青松的家人？”
柳望雪理所當(dāng)然地點(diǎn)頭：“他過生日嘛，肯定要回家的呀。”
柳南山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但他思維跑太快，臉上跟著露出不滿的神色：“你倆這是要把事兒定了？”怎麼著也得先跟他這個當(dāng)家長的說一聲吧？獲得同意後再雙方父母見個面，倆人私下裡就定了像什麼事兒啊！
“爸，你想哪兒去了？”柳望雪一口飯沒送到嘴邊就又放下筷子，忍俊不禁，“我這戀愛還沒談夠呢我結(jié)什麼婚？”
她說著也看向顧雪蘭，繼續(xù)道：“就是去吃個便飯而已，青松都說了，他在這兒跟你倆處得那麼好，都親成一家人了，就也想讓我過去感受一下他們那邊的家庭溫暖。這不正好他生日嘛，原先我倆就說好的，我去陪他過生日，也順便見見他的家人朋友。可巧，這趟的工作也是去京市。”
柳南山心想，這還差不多，但面上依然繃著，交待閨女：“便飯歸便飯，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你頭一回見他爸媽，絕對不能空著手去，東西挑好的買，知道嗎？”
“知道，知道。”柳望雪嘴裡剛吃了一口飯，聲音含糊著點(diǎn)頭。
晚飯吃完，柳望雪就上樓收拾行李去了。
三小隻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又要出門，也一路跟著她上樓，見她真的把行李箱拿出來了，瞅準(zhǔn)時機(jī)，在她放平打開的一瞬間，齊齊往裡跳。
柳望雪被三雙眼睛萌得心肝兒顫，挨個摸摸頭：“又玩故技重施是吧？行吧，那咱們這回就體驗(yàn)一下箱子裡的世界。”
她說完，就把箱子的另一半合上又打開，問三隻：“是不是特別黑？怕不怕？”
碰碰搖尾巴，明顯很開心的樣子，小瓷懶洋洋地一趴，聒聒邊蹦躂邊胡言亂語。
“準(zhǔn)備好，再來一次。”柳望雪再次合上又打開。
這回不一樣了，碰碰隨著箱子合上的動作趴了下去，待柳望雪一打開，三隻都隨著動作站了起來，同角度歪頭看她。
柳望雪樂不可支：“躲貓貓是吧哈哈哈……”
再合上打開，又換了動作，碰碰把小瓷整個掩在懷裡，聒聒蹦躂過去遮住露出來的一小截貓尾巴。
柳望雪哈哈大笑：“躲貓貓等於把貓貓藏起來哈哈哈……”
邊笑邊不忘拿手機(jī)拍攝，又繼續(xù)和它們玩了一會兒，才把它們一一抱出去，開始收拾行李。
樓下客廳裡，顧雪蘭和柳南山坐沙發(fā)上接著追劇。不過演的什麼劇情她沒太看進(jìn)去，心裡一直琢磨著柳望雪要去見許青松家人的事。
雖說就是吃個便飯，那也是頭一回正式見面，顧雪蘭心裡想東想西的就止不住地?fù)?dān)心。
許青松的媽媽顧雪蘭見過一面，就是他們剛來買下這個小院兒時，她對許青松的媽媽第一印象是很好的，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出身書香門第的人，知書達(dá)理。中秋節(jié)許青松從京市回來給她帶的羊絨披肩，據(jù)許青松說也是他媽媽幫著挑的，可見審美也不俗。柳望雪正在寫的這個劇本，也有許青松的媽媽幫忙。
顧雪蘭就覺得，許青松的媽媽對柳望雪應(yīng)該印象不錯，或許還挺喜歡的。可許青松的爸爸他們都沒見過，還有他爺爺奶奶以及外租那邊的親戚，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脾氣秉性。觀許青松，想來應(yīng)該都不會差，但也不能排除例外。
顧雪蘭想，自家閨女這麼優(yōu)秀，又漂亮又有才華，也是落落大方知書達(dá)理，不會不招人喜歡的。可凡事不就怕例外嘛！
顧雪蘭越琢磨越坐不住，就起身繞過柳南山，打算上樓交待柳望雪幾句。
柳南山見她站起來，也作勢要起，問：“幹嘛去？要什麼東西我?guī)湍隳谩！?
“沒事兒，你坐著。”顧雪蘭擺擺手，“我上去找絮絮，跟她說兩句。”
“哦，行。”柳南山就又坐回去了。
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鐘，許青松回來了，先過來柳望雪這邊，進(jìn)了客廳門和柳南山打招呼：“叔，看劇呢？”
“哎，”柳南山迴應(yīng)道，“加班完了？”
“嗯，暫時，”許青松點(diǎn)頭，“明天還得一天。我來看看絮絮，東西收拾好沒有。”
柳南山往樓梯指了指：“在樓上正收拾著呢，你上去吧，你阿姨也在呢。”
端遊的程序開發(fā)遇到點(diǎn)問題，這兩天他們程序組都在加班，前天都快半夜了纔回來，昨天回來後晚飯還沒吃上一口，就又跑回去了，明天週六，依舊得去。
許青松月初那會兒就接到媽媽謝馥瑛打來的電話，問他過生日是回京市還是就在陶家村了：“知道你工作忙，要是回不來就算了，我跟你爸反正也退休了，最近又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商量著回陶家村一趟，咳，去看看，也一起給你過過生日。”
許青松聽他媽媽“咳”的這一聲帶著些刻意的成分，瞭然一笑，問：“媽，您這句回來看看，其實(shí)是想和我爸一起看別的什麼人吧？”
爸爸許崇山果然就在旁邊聽著，聞言笑罵一句：“臭小子！”
謝馥瑛也笑，乾脆和盤托出了：“哎呦，還不是你姥姥姥爺催得緊，他們吶，觀念比較傳統(tǒng)，瞧著你和絮絮這麼情投意合，又都老大不小了，就想著讓你們把該辦的事兒都抓緊時間辦了。”
許崇山補(bǔ)充道：“這事兒說起來源頭還是在你，本來你姥姥姥爺見催你催不動，都要放平心態(tài)了，你倒好，把人家姑娘剛追到手就在咱們家庭羣裡說什麼要帶人家回來，你姥姥姥爺一看能不著急嘛。”
“那也不能這麼著急吧！”許青松又無奈又好笑，“老頭兒老太太以前都是直接催我，現(xiàn)在怎麼滴，學(xué)會曲線救國了是吧。”說實(shí)話，他不想嗎？他也想的，但總得尊重柳望雪的想法吧。
“還有啊，”謝馥瑛接著道，“你舅送你的那套房子，你人都沒回來呢裝修就搞好了是什麼意思啊？”
許崇山說：“別以爲(wèi)瞞著我們，我們就不知道。你表哥最近也有套新房子裝修，你猜怎麼著？他請的設(shè)計師跟你請的居然是同一個人，閒聊聊出點(diǎn)兒信息，你表哥一對，全都對上了。”
許青松連忙追問：“我姥和姥爺也知道了？！”
謝馥瑛道：“放心，都替你瞞著呢，老頭兒和老太太還不知道。”
“那就好。”許青松長舒一口氣。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許青松也就不再瞞著爸媽了——其實(shí)也不算瞞著，他是想等到快臨近生日了再說的，怕說得早了，姥姥和姥爺知道後，依著他們二老的性子，搞個什麼“雙喜臨門”大操大辦就不好了，他擔(dān)心會給柳望雪造成壓力。
就拿許青松他表哥來說，當(dāng)初第一次帶他表嫂回家，早早地就提前跟家裡說了，這可是小輩裡第一位有好消息的啊，姥姥和姥爺就大張旗鼓怎麼隆重怎麼來。
事後，許青松聽他表姐說，表嫂那天可真給嚇壞了，整頓飯吃得都心慌，因爲(wèi)她那時候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嫁給表哥。
表哥當(dāng)時哄她回家，也就說是吃個便飯：“我知道你還沒有考慮好，但你也不能在這幹考慮啊，總歸要先見見我的家人，把他們也納入考察的範(fàn)圍，你要是考察滿意了，就再做嫁給我的決定，好不好？”
“我真是信了他的巧舌如簧！”再後來，他們幾個同輩的在一起聊天“憶當(dāng)年”時，表嫂說起這個還撫著胸口，似乎仍心有餘悸，“你們是不知道，那頓飯吃得我從頭到尾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吃完以後我的心理壓力簡直飆升！”
說實(shí)話，她第一次登門，能得到男朋友家人如此重視，她心裡不可謂不高興，但這重視也未免過於隆重了，她都覺得自己承受不起。當(dāng)時老太太拿著一個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往她手腕上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覺得那不是鐲子，而是手銬，從此以後她就要被扣在孟家了。
許青松在電話裡和爸媽說完生日回京市，並且柳望雪要和他一起回去後，特地又把表哥表嫂這事兒拿出來說了說，叮囑爸媽：“一定不能提前告訴我姥和我姥爺，絮絮好不容易答應(yīng)和我回去，咱們就先尋常地吃個便飯，別嚇著人家，結(jié)婚的事兒急不得。”
話雖這麼說，不過許青松覺得柳望雪肯定不會被嚇到，但是心裡壓力肯定是會有的，他不願意讓任何事情以任何方式給她造成壓力，他想等她在她認(rèn)爲(wèi)是可以的時候主動點(diǎn)頭。
謝馥瑛和許崇山，包括許青松的爺爺奶奶，對他結(jié)不結(jié)婚這事兒看得很開，他們認(rèn)爲(wèi)孩子都這麼大了，他的人生就該他自己做主，長輩不好過多幹涉，否則容易適得其反，更何況他們也相信他，無論如何都有能力把人生過好。
但聽他說他想定下來，以後也會擁有自己的家庭，謝馥瑛和許崇山也是高興得不行，年輕人有年輕人自己的計劃，他們不催，時機(jī)到了，一切也便水到渠成。
謝馥瑛和許崇山就在電話那頭兒連連應(yīng)聲：“放心吧，爸媽絕對幫你‘策應(yīng)’。”
此時，許青松與柳南山打完招呼，腳尖正要往樓梯那邊邁，又忽然收住了，他想起來要帶柳望雪去他家見父母這事兒還沒同柳南山和顧雪蘭說。
“叔，”許青松難得緊張，“那個，有個事兒還沒跟您說。”
“啥事兒？”柳南山問，又衝他招招手，“哎呀，過來坐著說。”
許青松就走過去，坐在柳南山右手邊的單人沙發(fā)上：“是這樣的，下週二不是我生日嘛，所以我後天要回家一趟，正好絮絮也要去京市錄節(jié)目，我就想讓她跟我一起回家吃個飯。那個，我爸媽，我爺爺奶奶，還有家裡的其他親戚、長輩都挺想見見她的。”
許青松一開口，柳南山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不動聲色，就等他說完，還故意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看，直把他看得心裡發(fā)毛。
許青松忐忑不已，正欲開口再說點(diǎn)什麼，就見柳南山已然收起目光，面上換成微笑，道：“啊，這事兒啊，吃晚飯的時候絮絮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
許青松小心翼翼地問：“那，您和阿姨同意不？”
“這有啥，就是吃頓飯而已。”柳南山說，繼而玩笑道，“你都在我這兒吃多少頓了，我們絮絮總得去你家吃一頓。”
許青松心頭陡然輕鬆下來，下意識握在一起的手也鬆開了，跟著柳南山一起笑，說：“然後過完生日，我倆打算在京市玩兩天再回來。”
“行。”柳南山應(yīng)著，“你倆工作都挺忙，正好也趁這個機(jī)會放鬆放鬆。”
許青松喜笑顏開：“謝謝叔！”
柳南山點(diǎn)點(diǎn)頭，又正色道：“青松，你比絮絮大幾歲，她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提醒著點(diǎn)，替我和你阿姨照顧好她。”
“哎，您放心，一定的！”許青松保證。
正說著，顧雪蘭從樓上下來了：“青松回來啦，忙完了？”
“差不多。”許青松站起來，“那叔叔阿姨，我上去看看絮絮。”
“行，去吧。”顧雪蘭坐下來，問柳南山，“播到哪兒了？”
柳南山?jīng)]回答，而是觀察她的臉色：“交待完了？”
“啊，該囑咐的都囑咐完了。”顧雪蘭點(diǎn)頭，現(xiàn)在有心情關(guān)心劇情了，催著柳南山給她講，“電視臺播的就是這點(diǎn)不好，不能隨時往回倒。”
柳望雪的臥室門沒關(guān)，許青松走到門口就看到她站在衣櫃前，手裡拿著件衣服在端詳。
三小隻瞬間就發(fā)現(xiàn)許青松來了，碰碰正要朝他跑過來，他立即在脣邊豎起食指，示意碰碰安靜不要有動作。
碰碰完全理解到，並且還用爪子按下了想朝許青飛過來的聒聒。
聒聒生氣地?fù)潋v翅膀：“呱！啾唧！鬆手！快鬆手！”
柳望雪還在看手上拿著的衣服，頭也沒轉(zhuǎn)：“小瓷，聒聒，不許打架哦。”
小瓷趴在牀尾的小瓷擡起腦瓜：“喵~”不是我！
許青松就倚在門邊，笑吟吟地看著柳望雪，注意到她手上的衣服是件旗袍。不過衣服的下半部分似乎堆迭在禮盒裡，柳望雪的胳膊又遮擋了一些，他只能看到肩頸部位正紅色的緄邊和乳白色的料子，料子在燈光下似乎還泛著流光。
柳望雪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個人，她正在全神貫注地思考一個問題，這件旗袍到底要不要帶。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就嘀咕了出來。
許青松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的笑容放大，替她做決定：“這麼好看，想帶就帶唄。”
柳望雪乍一聽到許青松的聲音，驚了一跳，循聲飛快地望了他一眼，手忙腳亂地把旗袍塞回盒子裡，並且拿起蓋子想把盒子蓋好。然而此時的蓋子和盒體好像不配套了似的，怎麼也蓋不回去。
許青松見她這幅明顯心虛的樣子，更想笑了，踱著步子走過來：“怎麼了這是，不就是一件旗袍嘛，你這麼慌幹嘛？”
柳望雪心裡一著急，索性將歪著的盒蓋與盒體一同推到衣櫃此隔層的裡面去：“哪有！”
許青松接著笑，很自然地就伸手過去要把盒子重新拉出來：“給我看看，剛剛在門口沒看清，好像挺好看的，我媽也喜歡旗袍，你去我家時就穿……”
柳望雪連忙抓住他的手鎖在自己懷裡，打斷他時說話都有點(diǎn)結(jié)巴：“不不不不，不合適。”
許青松就用另一隻手去捏她的臉，湊近了看她：“你，有點(diǎn)不對勁啊——”
“哪有？沒有！”柳望雪把臉上的那隻手也抓下來，兩隻一起鎖在懷裡，“你想多了。”
許青松越發(fā)覺得奇怪：“那你說說，怎麼不合適了？”
柳望雪想，怎麼不合適？怎麼都不合適！那壓根兒就不是穿出門的衣服！她急中生智：“這件是夏裝款，料子很薄的，還是無袖的，不適合現(xiàn)在穿。”
“我不信，”許青松故意不依不饒地鬧她，手輕輕一掙就脫開她的桎梏，順勢把她轉(zhuǎn)了個身從背後將她攬?jiān)趹蜒e，手還是要往盒子那邊伸，“讓我看一眼。”
柳望雪兩手一擡，又把他的雙臂按下來了，這回使了大勁兒抱著：“不行！”
許青松微微彎腰，下巴墊在她肩頭，饒有興致地問：“爲(wèi)什麼呀？”
柳望雪“咳”了一下，算是實(shí)話實(shí)說吧：“這衣服吧，熙熙做的，你知道的，她的審美有時候會比較前衛(wèi)。”
許青松：“嗯？怎麼個前衛(wèi)法兒？展開說說。”
柳望雪臉上頓時有點(diǎn)燒，斟酌著說：“就是，比較性感，嗯，也可以說，過於性感，所以……”
她“所以”完就沒了聲兒，許青松思路那麼一轉(zhuǎn)，覺得自己應(yīng)該恍然大悟，“啊”了一聲，頗爲(wèi)自戀的語氣中又帶著點(diǎn)小興奮，湊到她耳邊道：“所以，是專門穿給我看的？”
他說話聲明明極輕，柳望雪卻覺得耳蝸都被震麻了，微微側(cè)頭躲開，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許先生，你不要這麼自戀好不好？我怎麼就不能是穿給自己看的呢？”
“也對，你身材這麼好，穿起來一定特別好看。”許青松笑著摟緊她的腰，“不過孤芳自賞有什麼意思啊，你考慮考慮，邀請我一起唄。”
柳望雪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了，掰開他的手，轉(zhuǎn)身面對他，推著他往後退坐到牀沿，低頭在他脣上親了一下：“先坐著吧我的許先生，我東西還沒收拾完呢。”說完就鬆開他，轉(zhuǎn)身回到衣櫃前，把裝著旗袍的禮盒蓋好，接著把未來幾天要穿的衣服一件件取下來迭好往行李箱裡放。
從平房搬到小樓這邊後，這件“撥雲(yún)見月”就被柳望雪塞到了衣櫃最裡面，反正暫時——也可能很長時間——都用不到。剛纔找一件迭起來的內(nèi)搭時，無意中看到了角落裡的盒子，鬼使神差地就拿過來打開看了看，腦子裡還冒出了一個要不要把它也帶上的疑問。
還好還好，柳望雪心想，沒被許青松看見全貌。她覺得自己真是腦子犯抽，就不應(yīng)該有那個疑問，帶什麼帶，不帶！
許青松一把撈過牀尾趴著的小瓷抱進(jìn)懷裡揉搓，視線始終都沒離開過柳望雪，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問：“說真的，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穿給我看啊？”
柳望雪擡眼賞給他一個餘光：“今夜吧，夢裡啥都有。”
許青松聽完就笑了，手上又搓了兩把小瓷，整個人都笑得微微後仰。他還不知實(shí)情，只以爲(wèi)那是一件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