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辰月御雲(yún)而去,直到身形全都被眼前的雲(yún)海淹沒不見,卓桑臉上的笑意才消失,只見他忽地眉頭深擰,雙目一紅,捂住胸口連退兩步,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落在面前的地上異常剌眼。
“你這是何苦呢,明明重傷未愈又添新傷,卻還在她面前裝作絲毫無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忍傳來。
卓桑迅速扭頭,只見一身紅色衣衫的瓷魂正立在後面不遠(yuǎn)處的一塊大石後面,滿臉擔(dān)心是看著他。
“瓷魂,你怎麼會在此?”卓桑意外地看她,面上努力露了些笑意。
“我給你們的珠子其實是琉香珠,上面的香氣是我獨制的,我可以尋著香氣知道你們到了哪裡在。”瓷魂抿著嘴低了下頭看地上。
“你一直在跟著我?”卓桑問。
“哪有,我先去了東華山,找了東華仙君的兒子,我去問他爲(wèi)何要退我的親,然後又去人間轉(zhuǎn)了一圈,最後纔想著來尋你。”瓷魂撅嘴說到。
“你即已去過東華山了,那還不早些回鬼府去,省得鬼王尋不到我,要將天地間鬧個遍。”
“不要,我不要回去。”瓷魂甩袖拒絕,停了一下之後,看向卓桑,小跑著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胳膊,道:“你現(xiàn)在重傷,我照顧你吧,而且……而且你忘記了嗎,你還欠我一件事未完成,我怎麼可能放過?”
卓桑笑,卻引來兩聲悶咳,瓷魂趕緊一手扶著卓桑,一手從腰間隨身帶著的錦袋裡取出一隻瓶子,倒出一黑一白兩粒藥丹給卓桑服下。
卓桑心裡一邊想著辰月在他運息療傷的最後關(guān)頭出現(xiàn),讓他將所有的氣血逆流回體內(nèi)真是傷他不淺,又自己連連運氣調(diào)息了幾下,才勉強(qiáng)壓住胸口涌動的血氣,伸手扶住瓷魂的腕,笑道:“此事你知我知便是,不要講出去,否則我可丟臉了。”
“這有何丟臉的,你不過是怕辰月姐姐知道了難過而已,別當(dāng)我什麼都看不明白。”
卓桑笑著,眼裡閃過一抹澀意,轉(zhuǎn)身晃著步子回了洞中。
辰月回到千凝山的時候正好夕陽待盡,晚霞將整個千凝山都映成了一片緋紅的燦爛顏色,辰月先去了
趟朝乾殿,再折回小仙居,卻在她還未御雲(yún)落下之際,就看到一個身著藍(lán)色錦袍的男子立在小仙居外的檐柱下。
眉目如畫,雌雄莫辯,端端地一身美貌立於夕陽之中,正是東華山的鳳渝。辰月一看清他,立刻心中叫聲不好,折身就欲離去,卻已然晚了。
立在小仙居外的鳳渝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辰月御雲(yún)歸來,止不住喜上眉梢,笑著迎出來叫辰月的名字。
辰月不得不再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小仙居而去,一派若無其事地笑著落在地上,道:“原來是鳳渝君。”
“辰月,我等了你好久,你再不來,我就要回東華去了。”鳳渝有些委屈地衝辰月開口。
辰月心想,早知如此,她定要再晚上數(shù)個時辰再回來,面上卻不能直言,只得笑笑。
“不知鳳渝君來千凝山,所爲(wèi)何事呢?”辰月客氣地問。
“辰月,我已然退了鬼王的親事,前來千凝山是爲(wèi)了尋你商討迎娶之事,你且說說你要何聘禮,又要何樣婚宴,你說了我便回去準(zhǔn)備。”
一聽到聘禮婚宴之事,辰月立馬感覺頭被繞了兩個大圈,暈到不行,伸手就朝旁邊開著花的一株植物上摸過去,卻不料花未碰上,倒是讓花枝上的利剌給扎破了手指,讓她一聲輕呼。
“辰月……”那鳳渝本就是個陰柔多感的性子,見到辰月手指被扎破,立刻眉心一皺,趕緊伸手將辰月的手捧過,從袖裡取出一塊白色的帕子給她拭了血,然後邊吹著邊又要取藥給她上。
“鳳渝君,只是一絲小傷……”辰月哭笑不得地看鳳渝,想要抽回手,卻奈何鳳渝握得緊,根本由不得她收回手。
“看吧,我早就說過,這是來搶姐姐的,你不信。”那廂,非衣和姬華兩個蹲坐在階上看戲。
“可那不是個女子嗎?”非衣有點不服氣地?fù)鋭映岚颉?
“人家那叫俊秀美貌,也就只有你這對小眼睛纔會將人家認(rèn)成是女子。”姬華不屑地鄙視了非衣一眼,然後託著下巴看鳳渝,止不住眼睛發(fā)亮。
“原來,你就喜歡這樣的男子?”非衣看著姬華,飛起來落在她肩膀上。
“自然是
喜歡,你瞧瞧,多俊美,多養(yǎng)眼。”姬華壓根兒沒有看非衣,目光依舊盯在鳳渝身上。
“那若是哪日,我比他更俊更美,你待怎樣對我?我可不要你衝著我流口水。”
“你若哪日能有這等風(fēng)姿,我就再不欺負(fù)你。”
“你還要嫁與我。”非衣躍起來,撲著翅膀飛到姬華面前。
姬華伸手拍開擋住她視線的非衣,嘴裡胡亂地應(yīng)著,道:“行行行,不過可惜你就是隻小麻雀。”
“哼,我是羽鸞。”非衣異常不爽地衝姬華哼了哼,撲動翅膀拖著已經(jīng)長到比身體還要長上幾分的白色紅紋尾巴離去。
自打上次在在天夙河岸姬華救了非衣,非衣便一改從前厭煩姬華之態(tài),每日都要來找姬華玩上半日,雖然多半時候都是兩個在鬥嘴,可非衣卻似是越來越黏糊姬華,每日跟在姬華後面飛來飛去地說話,那勁頭比當(dāng)初粘舒淵和卓桑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姬華起初是不太搭理非衣的,後來漸行的也不再跟他計較從前,每日幫非衣洗澡餵食,有時還帶它到千凝山頂去曬太陽,將非衣照顧得毛髮光亮,比剛?cè)肭綍r整形胖了一大圈。
打發(fā)走鳳渝是在半個多時辰之後,辰月要不是感於小時的交情,加之他又確實爲(wèi)自己得罪了鬼王,她早就忍不住動手將他趕出千凝山。
最後,辰月被鳳渝纏得不行,只得鬆口推脫說自己累了,然後連連施了法術(shù)移身退開鳳渝,迅速閃進(jìn)了小仙居中。
鳳渝在門外立了一陣,又說了幾句改日再來的話,然後纔將將離去。
看鳳渝離去,辰月才長鬆一口氣,招呼著姬華和非衣說了會兒話,散了滿頭長髮,合衣躺在榻上休息。
一覺睡得半醒半迷,似乎有很多影像從辰月腦中閃過,可卻又怎麼也看不清,醒來便是額頭集著細(xì)汗。
辰月看外面正值明月中天,姬華和非衣都在旁邊的閣屋裡睡著,自己便也未打理髮束,披著一頭長髮,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御了雲(yún)在千凝山上隨意而行,一會兒看看山中夜景,一會兒看看山下,不知不覺地辰月竟到了千凝山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