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百工的數(shù)量持續(xù)擴大，雖然不說是人滿爲患，但也已經(jīng)成了地府的最大的一個隱患了。
由於十殿閻羅之中廉派、和派和務(wù)實派三派互相牽制的微妙關(guān)係，導致對於“百工制度”改革的嘗試從一開始就進入了“久議不絕”的死衚衕。
上次，秦廣王挑起“經(jīng)濟危機”話題，其實是看中了程亮的“財力”，以及他與天庭那邊的關(guān)係，想要藉助程亮給地府創(chuàng)收，或者緩解一下經(jīng)濟困窘的局面。
可沒想到程亮給他們侃了一通現(xiàn)代經(jīng)濟理論，雖然沒有聽懂，但程亮“懂經(jīng)濟”的這個印象算是在三位閻王的頭腦裡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而當時在場的三位閻王，恰好是廉派、和派和務(wù)實派這三方的代表人物。
事後，他們都和各自派系成員進行了一番探討，還從百工中找來了一些近現(xiàn)代懂經(jīng)濟的人打聽了一下程亮當時所說的“理論”。
最終，大家倒是達成了一致的共識，那就是要請“上仙幻騎”爲地府經(jīng)濟危機開一張藥方。
可程亮回去之後，就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也好久都沒和地府方面聯(lián)繫了，今天碰到程亮來地府“求醫(yī)”的好機會，他們又怎麼會放過呢！
“上仙，剛剛老夫發(fā)給你的那份名單你看過了嗎？有沒有中意的？”
楚江王是個老狐貍，他深諳“子欲求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所以他一上來並沒有提及他們急切想要程亮幫忙的事情，反倒是問起了程亮求醫(yī)的事由。
程亮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具體哪位大夫能幫上忙，我也不知道……我是這樣想的，先出一份懸賞，以一百仙晶求良方！”
一百仙晶！
雖然作爲地府最高統(tǒng)治者，十殿閻羅每個月的配給都在兩千仙晶之上，加上他們可以控制的福利分發(fā)權(quán)限，這一百仙晶對於他們來說也算不上什麼。
但程亮一出手就是一百仙晶的“大手筆”，在他們看來，的確是非常符合他這位“上仙”的身份的，心裡對程亮的重視也都各自提升了不少。
“到底是太清門人，出手不凡啊……呵呵！那具體這榜文的內(nèi)容該如何寫呢？”楚江王揮了揮手，立刻來了個書辦，拿著紙筆在一旁恭候準備記錄。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我就說說這病人的癥狀吧！”程亮略顯尷尬地說道。
雖然地府一直都是與時俱進的，但在官方公文之中，還是沿用的古代文言文的格式，這個程亮可是不會的。
他索性就口述起了靳曉雲(yún)的病因和病癥情況。
程亮一邊說，那個書辦就一邊記……可沒一會兒，那書辦竟然停了下來。
“她得這個病已經(jīng)有十八年了，據(jù)她父親說，犯病最厲害的時候，身體忽冷忽熱，痛苦異常……平時也都是昏昏沉沉奄奄一息的樣子，極度虛弱……”
程亮這邊正自顧自地說著，卻不料楚江王突然一聲厲喝道：“好大的膽子！你怎麼不記了！”
他這麼一聲喝問，所有人都把目光轉(zhuǎn)到了那個書辦身上。
這書辦一襲青衣，長身獨立，雙手各持紙筆垂在左右，面對著楚江王的喝問他竟然並無任何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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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王爺，此病小人能醫(yī)……所以，不記也罷！”
他這話一出口倒是讓在場的衆(zhòng)閻王都愣住了。程亮看著這“書辦”的身形樣貌，是清朝人的打扮，只是頭上戴著混元巾，這是道士的打扮……
“請問，您生前之名叫什麼？”程亮隨即問了一聲。
“在下陽曲傅青主！”
這“書辦”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著實讓程亮吃了一驚。
他立刻起身走到傅青主面前確認了一聲：“您就是那位自號‘石道人’的傅青主？”
傅青主生於明萬曆年間，15歲參加童生考試，20歲成爲一名廩生，他是一個標標準準的明朝讀書人。不過，身處明末奸黨橫行的世道，他也無意官場仕途，遂避居隱士，博覽羣書，精研醫(yī)道。
明亡後，傅山還曾寫下了“哭國書難著，依親命茍?zhí)印钡谋丛娋洹懕硎緦η逋⑻牦尩姆纯梗輭坳栁宸迳降朗抗o中爲師，出家爲道，道號“真山”。
因身著紅色道袍，遂自號“朱衣道人”，別號“石道人”。朱衣者，朱姓之衣，暗含對亡明的懷念；石道者，如石之堅，意示決不向清朝屈服。
之前看到楚江王發(fā)給他的名醫(yī)清單，因其精研女科，還有相關(guān)著述傳世，所以程亮對傅青主的印象最深。
程亮也是沒想到，傅青主會在楚江王府做書辦……
確認了傅青主的身份後，程亮立刻迫不及待地向他詢問起了靳曉雲(yún)的病來。
“衍真道長說她是先天體質(zhì)虛寒，但後來用藥太熱，中脈不通，傷到了陰腑……”
聽著程亮的話，傅青主卻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人身有五臟，心、肝、脾、肺、腎；六腑則爲膽、胃、三焦、膀胱和大小腸。所以這陰腑之說只是道家分類，我們醫(yī)家是不這麼說的。”
按照傅青主的說法，五臟在陰陽上都是數(shù)陰的，主藏而不瀉；六腑則爲陽，主瀉而不藏。
靳曉雲(yún)出生的時候，因故導致體質(zhì)虛寒，這是先天之疾。如果父母好好照料，等她生理髮育期間，輔以溫補食療之法調(diào)養(yǎng)，這先天之疾也就不藥而癒了。
可沒想到她才六歲，母親就帶著她去藏區(qū)高原探親，由此引發(fā)了弱疾。而如果那時候進行正規(guī)的醫(yī)治，問題也不會太大。可偏偏她母親卻接受了當?shù)乩锏乃幬铩?
“那喇嘛給的藥必定是大陽的虎狼之藥，藥性兇猛，對虛寒陰癥雖有效，但卻虛不勝補傷了肝脾！”
和衍真子這個道醫(yī)比起來，專著與女科病癥的傅青主，從致病的起因上分析地絲絲入扣，令程亮不得不信服了。
“那該用何方醫(yī)治呢？”程亮隨即問道。
傅青主的回答卻再一次讓程亮失望了……無方可治！